第253节

  吴明可不是令狐冲,虽然看过原书,却已然记不起气宗和剑宗的祖师爷。
  幸好,这时冲虚道长说道:“岳肃是华山气宗之祖,蔡子峰则是剑宗之祖。华山一派分为二宗,那是许多年前之事了。”
  方证大师点头道:“正是。这岳蔡二人私阅《葵花宝典》之事,不久之后便被红叶禅师察觉。他老人家知道这部宝典中所载武学虽然博大精深,却也凶险之极。据说最难的还是第一关,只消第一关能打通,以后倒也没有什么。”
  方证大师叹声道:“原本天下武功都是循序渐进,越到后来越难。可这《葵花宝典》最艰难之处却在第一步,修炼时只要有半点差错,立即非死即伤。红叶禅师担心两人出什么问题,当下便派遣他的得意弟子渡元禅师前往华山,劝诫岳蔡两人,不可修习宝典中的武学。”
  吴明心中暗笑,这咔嚓一声倒是简单,但只要是男人,怕这一步也是最艰难的了,如果是他,无论如何是下不了这个决心的。
  吴明道:“想来岳蔡二人并未听从。”
  方证大师点头道:“没错!其实,这也怪不得岳蔡二人。想我辈学武之人,一旦得到精深的武学秘笈,如何肯放弃修习呢?就连老衲出家修为数十载,一旦想到宝典中的武学,也不免起了尘念,何况是俗家武师呢?”
  吴明和冲虚道长双双点头表示同意。
  方证大师继续说道:“渡元禅师这一去不要紧,却又多生了一番事端。”
  吴明知道渡元禅师便是林平之的祖先林远图,这一去他便是从华山蔡岳二人手中得到了并不完整的葵花宝典,并变成了辟邪剑谱。
  表面上,吴明却是故意按照常理猜测道:“难道是那岳蔡二人,对渡元禅师有所不敬吗?”
  方证大师摇头道:“那倒不是。当时渡元禅师上得华山,岳蔡二人对他好生相敬,很是坦率地便承认偷阅了《葵花宝典》,并在致歉之后,以宝典中所载武学,向他请教。”
  吴明道:“这不是挺好的吗,有何不妥?”
  方证大师道:“渡元禅师虽是红叶禅师的得意弟子,但原先却并未见过葵花宝典的内容。当时岳蔡二人只道他定然精通宝典中所载的武学,哪想得到却会被他偷偷学去?当时渡元禅师并不点明,听他们背诵经文,随口解释,心中却暗自记下。这渡元禅师武功本就高明,加上又是绝顶机智之人,听到一句经文,便用自己的见解解释几句,居然也说得头头是道,倒是将岳蔡二人完全骗过了。”
  吴明故作恍然大悟道:“如此一来,这渡元禅师岂非获悉了宝典的内容。”
  方证大师点头道:“没错。不过,岳蔡二人所记的,本就不多,经过这么一转述,不免又打了折扣。据说渡元禅师在华山住了八日,这才告别,但从此却再也没回莆田少林寺。”
  吴明故作惊奇道:“那他去了何处?”
  方证大师道:“当时无人得知。不久后,红叶禅师这才收到渡元禅师的一封书信,信中渡元禅师说他凡心未了,决意还俗,无面目再见师父云云。由于这件事,少林下院和华山派之间,便生了许多嫌隙,而华山弟子偷窥《葵花宝典》之事,也流传于外。没过多久,魔教十长老便向华山大举进攻,目的自然便是想要夺取《葵花宝典》。”
  第417章重选盟主
  吴明暗叹:“这便叫做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暗叹间,只听方证大师继续说道:“当时,华山、泰山、嵩山、恒山、衡山五派已经结成五岳联盟,其余四派得知魔教攻打华山的消息便赶来支援。华山脚下一场大战,魔教十长老大多身受重伤,铩羽而去,但华山派岳蔡两人却均在这一战中毙命,更可叹的是他两人笔录的《葵花宝典》残本,也被魔教夺了去。”
  吴明叹声道:“原来魔教的镇教之宝《葵花宝典》是这么来的。”
  “正是!”方证大师额首一笑,接着继续说道:“五年之后魔教卷土重来,再次攻打华山派。这一次魔教十长老有备而来,竟然对五岳剑派剑术中的精妙之处,都想好了破解之法。老衲和冲虚道兄推想,魔教十长老武功虽高,但要在短短五年之内,尽破五岳剑派的精妙剑招,多半有些困难,估计还是从《葵花宝典》中得到了好处,这才能够完成。”
  吴明听了之后却是明白有关于这点方证大师和冲虚道长却是猜错了,这些破解之法倒的确是魔教十长老自己的功劳,《葵花宝典》除非自宫修炼,不然根本得不到什么好处,如若不然以任我行这般老谋深算,岂会自己不学,将它交给东方不败。
  只听方证大师继续道:“第二次决斗,五岳剑派着实吃了大亏,老一辈高手死伤惨重,许多精妙剑法竟然从此失传。不过,那魔教十长老却也没能生离华山。想象当年那一场恶战,定然是异常惨烈。”
  方证大师的猜测跟事实有些差距,当年五岳剑派能够困住魔教十长老,凭的不是真实功夫,而是阴谋诡计。关于这点,吴明乃是在洞中亲眼所见,同时风清扬的话也无疑说明了这点。
  不过,吴明虽然知道,但却没有出言点明,反正这些都已经是过去不知道多少年的事了,就算跟两人澄清了也没有多大的意义,反倒浪费唇舌和时间。
  只听方证大师接着说道:“华山派岳蔡二人笔录《葵花宝典》不久,便被魔教十长老所杀,宝典也给夺了去,因而华山派没人学到宝典中的丝毫武功。但岳蔡二人由于所见宝典经文不同,在武学上重气还是重剑的意见上产生了分歧,却已在死前分别跟门人弟子详细讲解过,华山派后来分为气剑两宗,同门相残,便种因于此。说这部《葵花宝典》乃是是不祥之物,也不为过。”
  这时,冲虚道长叹声道:“五色令人目盲,五音令人耳聋,世间很多事,本来就是这个道理。”
  方证大师点头附和道:“那魔教得了岳蔡二人手录的宝典残本,却也付出了极大代价。正是因为十长老惨死华山,魔教声势大减,不然那些年正派可就不会那么好过了。另外,任我行跟东方不败两人交恶,说不定也跟这本宝典残本有关。其实这部手录宝典残缺不全,所录内容,只怕还不及林远图所悟。”
  任我行跟东方不败交恶,可不是因为葵花宝典,而是因为权利的**。不过,吴明照例并未出言点明,只是听到最后的林远图时,知道方证大师要将话头重新引到岳不群身上。
  于是吴明故意问道:“大师,这林远图是谁?他怎么也会葵花宝典里的武功?”
  方证大师道:“那林远图乃是福威镖局的创办人,当年曾以七十二路辟邪剑法威震武林。其实他便是渡元禅师,红叶禅师的弟子!渡元禅师本来姓林,还俗之后,便复了本姓,取名林远图。”
  吴明故作恍然大悟道:“原来如此。”
  方证大师道:“林远图后来娶妻生子,创立镖局,在江湖上轰轰烈烈干了一番事业。红叶禅师不久后便知这林镖头是他的得意弟子,但听说师徒之间,以后也就没什么来往了。”
  吴明道:“大师所言,这林远图所会的葵花宝典要胜于魔教保存的那部残本,为何林家传下来的辟邪剑法,却又不是很高明呢,这其中又有何缘故?”
  方证大师解释道:“辟邪剑法应该是从《葵花宝典》残本中悟出来的武功,跟魔教那残本系出同源,但都只是原来宝典的一小部分。至于林家后人的辟邪剑法为何不是很高明,冲虚道兄,你对剑法比较精通,不如还是由你来解释一下。”
  冲虚道长闻言笑道:“当今剑术之精,又有谁及得上吴掌门?大师这话,岂非让人笑掉了大牙。”
  吴明谦逊道:“道长谬赞了,说到剑道上的学问,在下跟道长还差的远,请道长不吝赐教。”
  方证大师听了不住点头,冲虚道长则笑道:“吴掌门既然如此客气,那老道就随便说几句。今日林家的辟邪剑法平平无奇,而林远图前辈曾以此剑法威震江湖,却又绝无虚假。当年青城派掌门长青子,号称‘三峡以西剑法第一’,却也败在林前辈手下。然而现在青城派的剑法,却要比福威镖局的辟邪剑法强得太多,其中一定别有原因。这个道理,老道想了很久,其实,天下学剑之士,人人都曾想过这个道理。”
  吴明叹声道:“林家弄得家破人亡,怕也是由于这个剑法的疑团而起吧?”
  冲虚道长点头道:“没错。当年林远图的辟邪剑法威名太甚,而后来林震南的武功太低,这中间的差别,自然让人以为是林震南太笨,不是学武的料。从而让人心生联想,倘若这剑谱落在自己手中,定然可以达到当年林远图那辉煌显赫的程度。而林震南武功低微,那就好比一个小孩拿着黄金在闹市中行走,谁都会起心抢夺了。”
  方证大师叹声道:“正是如此。林家之祸,便起于此。据说最先动手的乃是青城派,但得到辟邪剑谱的却是华山派的岳不群,而说出这个真相的便是那劳德诺。”
  似乎是担心吴明不信,冲虚道长补充道:“当时,劳德诺还提及一件事,那便是岳不群吩咐他乔装改扮,到福州城外开设酒店,目的便是为了监视福威镖局的一举一动。”
  方证大师又道:“其实让老衲相信岳掌门得到了辟邪剑谱的不仅仅是劳德诺临终前的话,主要还是他身上所受的伤,吴掌门,你可知那是什么伤吗?”
  吴明自然知道肯定是针伤,此时却故作不知,惊讶道:“是什么伤?”
  方证大师道:“针伤。之前恒山派两位师太在少林寺中被人杀害,也是受的针伤。而后来据寺内知客僧回忆,那天他曾远远看到岳掌门从两位师太遇难的偏殿中出来。虽然由这点尚不能断定岳掌门便是凶手,但他的嫌疑却是很大,若能确定他确是修习了辟邪剑谱的话,那便可以证明他就是杀害两位师太的凶手。”
  吴明听罢,冷然道:“如此听来,这岳不群果然藏得很深,我吴明必定会查明真相,替两位师太报仇。”
  方证大师念了声佛号道:“阿弥陀佛。”
  冲虚道长道:“岳不群的名声向来很好,可为何却会暗中对两位师太下手呢?那劳德诺临终的话道破了天机,原来他跟左冷禅一样,都有称霸武林的野心,只是他比左冷禅隐藏得更深,更好。左冷禅为了目的无所不用其极,而他则谋定而动,轻易不露出破绽,这次若非劳德诺临死前说出这些秘密,贫道和大师怕都要被他给骗过去。”
  方证大师道:“劳德诺临终前虽然说了不少岳不群的秘密,但一来他是左冷禅安插在华山派的奸细,他说的话让人很难取信。二来据劳德诺所说,岳不群修习了辟邪剑谱,武功已然变得极高,接下来便会对五岳剑派采取行动,咱们须得暗中阻止不让他野心得逞,以免江湖之上,遍地血腥。”
  吴明知道,方证大师和冲虚道长不想亲自出面,却是想要拿自己当枪使,由此可见,无论哪一派的掌门人,他们的谋略都是一等一的,哪怕就是向来以慈悲为怀著称的方证大师,也不能例外。
  不过,吴明反正接下去也要对付岳不群,自然乐得应承,于是当即说道:“在下见识浅薄,还请大师和道长不吝赐教。”
  冲虚道长道:“今日既是你们恒山派就任掌门之日,也是嵩山派的新掌门就任之日。据劳德诺所说,岳不群准备在你们两派掌门就位之后,也就是三月十五日那天召集五派掌门,重选五岳剑派盟主。而这个消息贫道从衡山莫掌门的口中已得到确认,届时吴掌门只需夺得盟主之位,便可让岳不群的野心付诸东流。”
  重选盟主怕是岳不群野心的第一步,此次他派女儿女婿前来,目的估计便是想要靠令狐冲来拢络自己,免得自己跟他为难。
  由于吴明一直陪着方证大师和冲虚道长等人,令狐冲自是找不到合适的机会,吴明相信等贺客散去的时候,他便会找自己相谈。
  吴明道:“如此在下自当尽力而为。”
  方证大师道:“老衲知道吴掌门的剑法已达登峰造极之境,但岳掌门修习了辟邪剑谱,且能在不知不觉中杀害恒山两位师太,可见极为厉害,到时候你务必要万分小心才是。”
  吴明点头道:“多谢大师提醒,在下会注意的。”
  第418章恰到好处
  方证大师道:“三月十五那天,老衲与冲虚道兄也会率同本门弟子,前赴华山为吴掌门助威。”
  冲虚道长道:“到时华山派若有什么不轨行为,我们少林、武当两派自当出手阻止。”
  吴明抱拳道:“有大师和道长主持大局,自是再好也不过了。”
  三人商量妥当,只见太阳已经西落,天边火红一片。
  冲虚道长笑道:“时候不早,咱们该回去了,不然只怕大家已在担心了。”
  吴明虽然跟方证和冲虚谈话,但其实却是眼观六路耳听八方,贾布和上官云等人的一举一动,都没能瞒过他的耳朵。
  而他的功力通玄,传音更是能够及远,不时跟任盈盈传达信息,建立联系,可以说魔教的阴谋全在他和任盈盈等人的掌控之中。
  此时,吴明能够轻易察觉天桥那边传来埋伏之人的呼吸声,眼见他们就要发难,他忽然大喝一声道:“什么人?”
  只听得砰砰砰连续几声响,前面灵龟阁的几扇窗户几乎同时被人击飞,窗口露出十余枝貌似长箭的箭头,对准了三人。
  紧接着,身后神蛇阁的窗门也同样被人击飞,窗口出现十余人弯弓搭箭,对准了三人的后背。
  方证大师和冲虚道长乃是当世武林中的顶尖高手,只是两人身处两阁之间的天桥之上,桥身既窄不说,下面更是万丈深渊,既不能纵跃而下,又缺少回旋的余地,加上此行并未携带称手的兵刃,仓促之间见到这种危急形式,不禁都暗吃了一惊。
  吴明早就胸有成竹,莫说弓箭,哪怕就是对方现在所倚仗的毒水,对他来说,都构不成威胁。
  自从在天龙中跟扫地僧交手后,他便学会了气墙防御之术,只要在三丈之内,他绝对可以护得自己及其方证和冲虚的安全。
  吴明挡在二人身前,故意喝道:“大胆鼠辈,为何不敢现身?”
  这时,只听一人喊道:“射!”
  方证大师和冲虚道长顿时严阵以待,吴明当然也不敢大意,默运玄功,准备随时出手。
  然后,窗中虽然射出十七八道黑色水箭,但这些水箭却没有向他们射来,反而箭头朝天空上射去。
  方证大师和冲虚道长都不由心惊,原来这些箭并非羽箭,而是装有机括的水枪,用以射水。
  吴明早已知道这点,自然不会有任何惊讶。
  这些水箭颜色乌黑,而且奇臭无比,闻着十分让人恶心,一看便知乃是剧毒之物。
  果然,这些水箭从空中落下,片刻之间,附近的木栏干上便被腐蚀出一个个的小孔,可见毒性之烈。
  方证大师和冲虚道长虽然见多识广,却也从未见过这等猛烈的毒水。
  若是普通的羽箭暗器,他二人手中虽无兵刃,也能以袍袖运气挡开,但这等毒水,却是根本防不住,身上只须沾上一点一滴,只怕便腐烂至骨。
  方证大师和冲虚道长两人相视一眼,都见到对方脸上变色,眼中微露惧意。
  吴明知道,要让这两大掌门眼中露出惧意,那可真是难得之极。
  毒水射过之后,窗后发令那人冷声说道:“这阵毒水刚才只是射向天空,要是射向三位身上,那便如何?”
  随着他的话,只见两边窗口的那些长箭慢慢斜下,再次指向了三人。
  吴明早已听出这发号司令之人乃是贾布,于是冷声道:“贾先生,东方教主便是让你这么送礼的吗?”
  贾布哈哈一笑道:“吴掌门好厉害,竟然听出了在下口音。既是在下暗使阴谋诡计,占到了上风,正所谓好汉不吃眼前亏,吴掌门那便暂且认输如何?”
  吴明叹声道:“果然真是江湖险恶哪,在下只道今日上山来的都是好朋友,没作防范,竟然着了你的道儿。此刻若是不认输,怕也是不行了。”
  贾布喜道:“如此最好。东方教主素来尊敬武林前辈,看重后起之秀。何况任大小姐自幼跟东方教主一起长大,便看在任大小姐面上,我们也不敢对吴掌门无礼。”
  吴明嘿嘿干笑,暗中却传音给了任盈盈和曲非烟,两人带着几名好手,正好一人一边,他让两女听他号令出手。
  两女虽然有些担心,但深知他的身手,同时也知道他不会做没把握的事,便也只好让人隐伏不动,继续等待。
  方证大师和冲虚道长这时却是乘着吴明和贾布对话之际,察看周边环境,想要寻觅空隙,冒险一击,只是水枪前后相对,哪怕二人同时出手,也根本无济于事。
  没有一定的把握,两人自然不敢轻举妄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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