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节

  嘿,今天的枫香渡口,那可真是热闹非凡,犹如集市一般,远远地看过去,一大片房屋,高高矮矮地散布在江边,透过房屋,还可以看到江面上树立的桅杆和船帆,看那架势,竟然不下十几条船,这对于枫香渡口来说,还是比较少见的,毕竟这地方属于西南边陲,平时渡口虽然有船来往,但是每次顶多也一两条而已,怎么今天来了这么多船呢?
  走到近处再看,就会发现,不光船多,人也多,车马也多,如今渡口外围的道路上,已然有些填塞的迹象,人群围得里三层外三层,简直像看大戏一样。
  就在梁鸿正疑惑的时候,不经意间,从过路人的口中,这才得知原因。
  原来这是朝廷任命的钦差大人到了,这不,贵阳府,甚至整个贵州省的大小官员都来迎接,甚至上游阔水关都派了军兵过来封路,现场执行维稳工作,所以说,今儿这渡口,咱们老百姓是甭想用了,除非等钦差大人上岸再说。
  梁鸿头上裹着一圈白布,冒称苗族人,和白秀儿一起,在距离渡口不远的一座茶亭里面坐了下来,小玉儿夹在他们中间,俨然幸福的一家三口,倒也没有引起人的怀疑。
  身上就几块碎银子,几十文铜钱,还都是从那些流寇的身上搜出来的,只能叫了最粗劣的茶水,另外又要了一点吃食,然后三个人就慢慢吃着东西,品着茶,竖着耳朵听茶客们聊天,偶尔插上一两句话,最终终于打听到一个讯息:新来的钦差名叫高鹏,据说是什么锦衣卫指挥使,如今因为贵州省流寇做乱,得了圣旨,前来平乱,权力大得很,节制三军,贵州全省的兵力任他调遣,云南、四川、湖南等地也待命听调,说句不客气的话,这人分分钟就可以拉起几万人马干架,看样子,这次他来了之后,流寇的乱子,要很快就平息下去了。
  不过,仔细听一下茶客们的谈话,梁鸿却发现,这些人对于那个什么高鹏,似乎并没有什么好感,其中一个满身横肉的大胡子,更是气鼓鼓地喝道:“他来了也没用,有什么本事?不过是因为在大内有人,嘿,他那兄弟,如今可是热乎呢,京城八虎,你们可听说了?”
  梁鸿没听懂大汉的话,正要细问,结果大汉旁边坐着的一个山羊胡子的老头儿,似乎发现大汉有些口无遮拦,连忙用胳膊肘撞了大汉一下,那大汉立时会意,不再说了。
  见到这个状况,梁鸿心里大约知道这大汉,还有那老头子应该不是普通人,有意相识,于是坐过去,拱手道:“二位请了,在下梁鸿,狮子山白家寨人士,今日与二位相识,实属幸甚。”
  梁鸿出山之前,就已经和白秀儿,还有小玉儿说了,自己今后就叫梁鸿了,王大胡子的名字,因为被官府通缉,不能再用了。
  梁鸿这话就是要搭讪了,那两人就算再傻,也对他有了警觉,要知道如今东厂人员遍布天下,已然搞得人人自危,这俩人也不能不小心。
  不过,当他们听说梁鸿是苗人,再看他的装束,另外他又是带着妻子和女儿的,完全是个普通人形象,于是也就放松了戒心,各自笑了一下拱手做了自我介绍。
  按照两人的介绍,大汉名叫刘怀,老头子叫葛金,都不是本地人,只是路过枫香渡口的行商,来贵州是想要捣腾点茶叶去南京卖卖,如今都已经办了货,正准备装船出发,结果被钦差老爷阻了行程,于是只能坐在茶亭里干等,心里多少有些抱怨。
  梁鸿才不会相信他们的鬼话。这两个人尽管刻意隐藏,但是凭借梁鸿的经验,还是一眼就看出来,那大汉面膛铁黑,双目精光闪闪,太阳穴微微鼓起,一身肌肉盘根错节,一看就是个练家子,那老者鹰钩鼻子,微微眯着的眼睛,透出深沉,也绝非凡人,这俩货如果只是行商,那真叫见鬼。
  但是,人家是做什么的,显然和梁鸿没多大关系,他现在只是想要找点事情做,赚点饭钱而已。在梁鸿看来,这俩人既然深藏不露,那就肯定有些门路,所以当下灵机一动,想到了一个法子。
  “二位,实不相瞒,在下的寨子被流寇烧了,族人都被打散了。在下是在慌乱之中,好容易护着妻女逃出来的,如今身无长物,来这渡口,其实是想要做点事情做,赚点养家糊口的钱,如今钦差大人来了,看来梁某也只能跟二位一样,先等等再看了。”梁鸿说到这里,现出一脸无奈的神情,喝了一口茶水,故意把嘴唇舔了舔,现出饥色。
  那刘怀和葛金,听到梁鸿的话,对望了一眼,显然有所动,但是却似乎还不确定,于是刘怀张口道:“你真要找活儿干,也不是不可以。不过我看你身板儿不错,似乎练过功夫,那就不要干那些杂活,在渡口帮人上货,扛着大包,一天下来,累死累活的,又能有几个钱?照我说啊,是条汉子,就得干大事。”
  “哎呀,刘兄这话说得,打气是打气啊,可是我现在能干什么大事?我能把老婆孩子养活好就不错了。”梁鸿讪笑,虚与委蛇,扮猪吃老虎的事情,他前世就没少干过,现在更是手到擒来。
  听到梁鸿的话,刘怀笑了一下,随即低头轻声说了一句话:“金子门上一道杠。”
  梁鸿一听,愣了一下,但是随即从王大胡子的记忆里找到了答案。这特么是江湖切口,也就是暗号啊,跟前世的那个什么宝塔镇河妖差不多,人家说了上句,自己要能够对出来下句才行。
  不过现在让梁鸿犯难的是,他不知道自己该不该把下句对出来,毕竟自己刚才刚说自己就是个老实巴交的平头老百姓,结果一扭头,就把人家的江湖切口给对上了,这不是自己打脸嘛。
  不过,好在刘怀这句切口只是与枫香渡口黑市搭线的行话,梁鸿就算对出来,也没什么大碍,于是当下,梁鸿先假装愣了一下,随即就有些结结巴巴地说道:“门前,门前大缸听双响?”
  “哈哈哈——”
  果不其然,见到梁鸿对上了,那刘怀立时大笑了起来,随即伸手一拍梁鸿的肩膀道:“我就说嘛,你这身板儿,这模样,早年要是没干过坏事,那是不可能的,这会子娶妻生子,装好人呢?他娘的,刮了胡子就以为能够躲过官府的通缉,裹个白头巾就是苗人了?你他娘的有种说两句苗家话给老子听听?”
  当下,听到这话,梁鸿不觉心里一沉,立时惊得从位子上站了起来。
  ☆、第十章 刘老大的烦心事
  梁鸿是真被吓到了。
  这混蛋刘怀的眼光忒毒了,竟然一下子把他的伪装识破了。
  这他娘的,老子废了老半天的劲,才想出这个法子,净面刮须,头裹白巾,想要冒充苗人,结果在他面前,竟然一下子暴露无余,这也太打击人了吧?
  梁鸿心里禁不住一阵打鼓,联想到东厂的眼线遍布整个宇宙,这俩人说不定跟东厂有联系,万一他们把自己给抓了,那不是出师未捷身先死么?
  “哈哈哈,被说中了,紧张啦——”
  结果,就在梁鸿满心紧张地站起来之后,刘怀抚掌大笑一声,随即伸手按着梁鸿的肩头,让他坐下,接着却是拍拍手,对着周围的人群道:“行了,你们几个都去忙活吧,不用守着了。”
  听到这话,四周坐着的几个茶客,居然都是起身恭敬地给刘怀鞠了一个躬,然后就走了出去。
  原来这些人都是一伙的,梁鸿额头都冒汗了,琢磨着刘怀的身份,一时猜测不透。
  “老李,上两壶好茶,再来几碟小菜,娘的,忘记了,上什么茶啊,给老子上两壶酒!”刘怀转身对着柜台里面喊了一声,立时就见到那茶老板点头哈腰地去置办去了。
  原来这茶老板跟刘怀也认识,看样子也是他的人,这家伙到底是什么来头?
  “行了,梁兄,不要好奇,今日相会,就是有缘,咱们先来个不醉不归,你看如何?”刘怀吩咐完茶老板,转头看着梁鸿笑道。
  听到这话,梁鸿真是一阵无奈,心说还不醉不归呢,我就算是不醉,也没啥归处啊,老子刚才跟你说的话,你莫非没听见么?我现在是拖家带口出来打工,压根没落脚的地方,你让我归哪儿去?照我说啊,就别白扯那些没用的,什么喝酒啊,吃饭啊,这不浪费时间嘛,赶紧给我介绍个活儿干干行不?
  “刘兄果然是豪爽性子,梁某佩服地紧,只是,目下梁某一家三口衣食住行,尚无着落,实在不敢谨陪。”梁鸿干笑了一下道。
  “娘的,你还挺会拽文,看来是个读书识字的人,这更好了,”刘怀看着梁鸿说完,随即却又压低声音道:“一身黑铁罗刹样。”
  又是江湖切口?
  这句话可把梁鸿给难住了,他并不是对不出来,而是真不知道能不能对了。因为这句切口涉及到黑市内部的关键人物,他一个平头老百姓,若是连这个都知道,那就有点过分了。
  梁鸿满心犹豫,而刘怀见他期期艾艾半天没个话头,不觉是冷笑一声道:“行不改名,坐不改姓,也不怕你知道,我就是刘双响。”
  “啊?”梁鸿顿时呆了。
  话说刘双响是谁啊?从王大胡子的记忆里,梁鸿很快就找到了答案,甚至来这里之前,为了方便和黑市的人接头,梁鸿就已经把王大胡子关于黑市的记忆都搜索了一番,于是也就早已了解了这个名字。只是叫这个名字的人突然出现在面前,梁鸿一时间还是感觉有点吃惊,因为这个人就是枫香渡黑市的老大刘双响,金子门的现任掌门人!
  那么,如果这个刘怀就是刘双响的话,不用问了,他旁边坐着的那个老头子,应该就是金子门内最诡智多谋的人物,名义上是账房总管,实际上是刘双响的狗头军师,江湖人称“一杆秤”的刘老爷子了。
  王大胡子的记忆里,这个刘老爷子,真名刘金银,那可是个能人,人如其名,谁见了他,不是留下金银,就得留下脑袋,他的一杆秤,可不单单是秤金银的,更是秤脑袋的。
  了解了这些,梁鸿一头冷汗,下意识地摸摸腰包,又摸摸额头,琢磨着自己的脑袋有多重。
  “我说你脑袋有七斤半,你信不信,不信剁下来秤秤看!”
  这是刘金银早年在乡间和人打赌的时候干过的事情,当时有个土财主,听闻刘金银特别聪明,就给他出难题,说如果刘金银能够知道他脑袋有多重,就给他一百两银子,不然刘金银就要赔他一百两银子,结果刘金银抄起一把刀,把那财主的耳朵一拧,刀子往脖子上一架,就说了这句话。
  结果不用说,土财主吓得面如土色,连连点头,一百两银子,乖乖交到了刘金银手里。从这个传说来看,这个刘金银的确是个随机应变,非常聪明的人。
  只是梁鸿有些好奇,这俩黑市大佬,今天怎么在茶亭出现了,而且还恰好跟自己碰上。冥冥之中,梁鸿觉得这事情看来是巧合,但是其中定然有阴-毛,不对,是阴谋。
  “怎么?吓到了?哈哈哈——”
  刘双响对梁鸿的反应很满意,再次大笑了一番,随即一拍桌子道:“既然知道我们的身份了,那你这一家三口的衣食住行,自然就有了着落,现在你可以陪我喝酒了么?”
  “可以,可以,”梁鸿讪笑了一下,回头看了一下白秀儿和小玉儿,发现两个女人都是有些担心的神色,梁鸿连忙对她们用眼神示意了一下,让她们稍安勿躁,接着则是接过刘双响递过来的酒杯,开始陪他喝酒。
  话说这古时候的酒,那都是纯粮酿造的天然无污染产品,口味纯正,不上头,但是后劲足,喝的时候没啥感觉,过后让你爽歪歪。
  梁鸿的酒量,那是在军营里练出来的大酒缸,倒是不怵刘双响,关键是担心自己真喝醉了,会不知不觉中了刘双响的套,所以他喝的时候就有所保留,第一杯就故意一脸痛苦的神色,讪笑道:“梁某乡野小民,平时甚少饮酒,酒量实在是差强人意,希望刘兄不要见笑。”
  “怕啥,大胆喝,酒量是练出来的,多喝就好了,”刘怀说到这里,瞅眼看着梁鸿笑了一下道:“莫非你还担心喝醉了之后,咱们要坑你不成?你也不去访访我刘双响是什么人。咱虽然干的是黑面儿的活,但是却从来不坑人,真金白银,公平交易,下黑手使绊子的事情,咱可从来不干。再说了,就你这身份,有什么好坑的?你这一家子,也就你那婆娘长得还算顺眼,能卖几个钱,其他的,有啥好图的?你觉得我刘双响这么大的名头,会费力气把你灌醉了,去坑你一个穷光蛋?”
  麻痹的,这话太伤人了,虽然都是事实,不过拜托给咱留点面子行不行?梁鸿当时就有点脸红了,随即一琢磨这混蛋太嚣张了,不就是喝酒嘛,老子奉陪,来吧。
  “来来来,梁某先敬一下二位,祝刘兄生意兴隆,财源滚滚,祝刘老爷子长命百岁,金银如山!”梁鸿端起酒杯笑道,性情已经放开。
  “呵呵,长命百岁啊,小老儿今年可是已经九十九了,梁兄这话应该罚酒啊,”刘金银看着梁鸿笑道。
  “啊?”梁鸿一愣,左右看看刘金银,发现他头发都没全白,这货有九十九了?
  “哈哈哈,开玩笑的,梁兄别介意啊,来,喝酒,喝酒!”刘金银笑道。
  “好,好,喝酒,”梁鸿一脸黑线,发现这刘金银还挺有幽默细胞的,就是有点腹黑了。
  既然放开了心怀,那这酒喝起来就爽快了,推杯换盏,你来我往,刘双响一开始还想显示自己的酒量,结果发现老是喝不倒梁鸿,心里被激起傲气,一杯接一杯地敬梁鸿,那情状显然是不把梁鸿喝倒不罢休。
  梁鸿从山里出来的时候,就已经是上午**点钟的时候,一路走到枫香渡口来,又花了半天的时间,到了茶亭里的时候,已经是接近傍晚,所以,这会子喝着酒,那天色不知不觉就黑下来了,茶老板已经掌了灯,但是三人围着桌子鏖战,一时半会似乎还没有停下的迹象,那茶老板也不敢说话,只能小心地在旁边陪着笑脸。
  三人喝酒的当口,白秀儿和小玉儿已经吃完饭,喝好了茶水,坐在那边一脸无聊。小玉儿撑不住,趴在白秀儿怀里睡了,白秀儿把她担在腿上抱着,非常耐心地坐在角落里等着梁鸿,倒是格外体贴,没有给梁鸿添任何麻烦。
  终于,一直喝到月上柳梢,刘双响这才大呼一声痛快,起身拍了拍梁鸿的肩头,一边由茶老板扶着往后走,一边嘟囔着对刘金银道:“把梁,梁兄先安排在悦来客栈,客栈天字一号房,对,天字一号房,必须要最好的,明日,明日我带他去见堂,堂——”
  “好的,好的,交给我了,我会安排好的,”刘金银听到刘双响的话,似乎有些紧张,连忙上前打断刘双响的话,扶着他走了几步,将他送进里屋,这才转身看着梁鸿,微笑了一下道:“梁兄,跟我来吧。”
  随即,刘金银带着梁鸿和白秀儿往外走。
  梁鸿把小玉儿接过来抱在怀里,跟着刘金银一起往前走,顶着白白的月色,江风一吹,醉意醒了一些,不觉是问刘金银道:“刘老爷子,今儿这事——”
  “呵呵,”听到梁鸿的话,刘金银笑了一下,停下身,看着梁鸿道:“梁兄不必多疑,今儿算是巧合,也算是缘分。咱们当家的近日心情一直不大爽快,难得和梁兄一见如故,喝酒又喝得尽兴,自然要多多照顾一些。”
  “哦,莫不是刘老大最近有什么烦心事不成?”听到这话,梁鸿下意识地问道。
  ☆、第十一章 天字一号房
  枫香渡黑市的老大刘双响最近几日心里不太痛快,但是到底为什么呢?梁鸿很想知道,可是问了刘金银之后,这老头子又讳莫如深,压根就不说,这就让梁鸿摸不着头脑了,他们找到自己,到底是要干嘛?
  说话间,刘金银带着梁鸿一行进了悦来客栈。这是枫香渡最大最豪华的客栈,能住在这里的人,手里多少得有点银子才行。
  进去之后,到了柜台,老板一看是刘金银,立时满脸堆笑迎上来:“刘爷,有何吩咐?”
  “当家的交待了,烦请杜老板帮忙照顾一下这位梁兄弟,要天字一号房,”刘金银大大咧咧地在桌子边上坐下来吩咐道。
  一听这话,八字胡的杜老板立时满脸为难的神色,眯着小眼睛,对刘金银道:“刘爷,这可怎么说?上午不是着人送来了一位吗?那人也是要住天字一号房,现在已经住进去了,怎么再住人?”
  “哎呀,是我老糊涂了,给忘了。行啦,你赶紧派人让他腾地方,现在当家的更中意这位梁兄弟,一定要把他照顾好才行。”刘金银对杜老板说道。
  听到这话,杜老板连忙唤过小二,让他上楼去叫人腾房间。
  这边几个人坐下来,喝点茶水,慢悠悠地等着,互相认识了一下。
  梁鸿这个时候,心里总觉得事情有些奇怪,所以心不在焉。
  果不其然,几分钟之后,那个小二捂着红肿的脸,哭丧着跑了下来,说是被打了,住在天字一号房的那位爷不愿意搬走。
  “是哪个不长眼的,敢跟老子抢房间?”小二还没哭诉完呢,一个彪形大汉,穿着一身劲装,腰里挎着一口宝刀,咚咚咚,从楼上走下来,打眼一晃,视线就落在了梁鸿的身上。
  “胡大爷,您息怒,这位梁兄弟可是大当家亲自吩咐过的,一定要住天字一号房,您看——”见到来人,刘金银居然起身赔笑。
  “起开,没你什么事情,”大汉把刘金银一推,冷眼瞪着梁鸿道:“敢跟我胡三刀抢房间,明儿是不是还要跟我抢生意?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烦了,信不信老子一掌拍死你?”
  到了这个时候,梁鸿有点回过味儿来了,大约知道这是演的哪出戏,心里不觉暗笑。
  很明显,这是刘双响故意安排好的节目,目的就是让他和这个胡三刀起冲突,原因呢,应该是想要试试二人武功的高低。刘双响似乎在找寻合适的人去办什么紧要的事情,所以才会这么精心筹划。
  既然是这样,那就不用太多废话了,动手吧,能者居上呀。
  梁鸿抱着小玉儿,也从位子上站了起来。
  “那感情好,胡兄看来有些功夫,梁某倒想讨教一二,”梁鸿微笑道。
  “找死!”胡三刀这暴脾气被惹起来了,抄起桌上的茶碗就朝梁鸿砸了过去。
  梁鸿连忙闪身躲过,心里也是有些愤怒,自己手里还抱着孩子呢,这家伙就用茶碗砸过来,太不地道了,万一伤到孩子怎么办?
  “抱着,”梁鸿把小玉儿往白秀儿怀里一交,起身朝胡三刀走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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