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节

  何故浅浅一笑:“喜欢。”
  “你要是跟我一起去……”宋居寒说道这里,轻“哼”了一声。
  “我去做饭了。”何故站起身,径直往厨房走去。
  做了两个菜,把小馄饨倒在碗里,何故招呼宋居寒吃饭。
  宋居寒嘴上说着不喜欢吃了,实际一口一个,吃得很干脆。
  何故一向话少,此时愈发沉默,俩人面对着面,多少有些尴尬,宋居寒有些受不了这样的气氛,不满道:“你说句话行不行啊,哑巴啊。”
  何故顿了顿:“在塞班玩儿得开心吗。”
  “还不错,就是太晒了。”宋居寒瞥了何故一眼,“报道你看着了?”
  “嗯。”
  “瞎写的。”
  “我知道。”
  宋居寒还想说点什么,但见何故毫不在意的模样,心里顿时蹿起一股火,恶狠狠地吞了两颗馄饨。
  吃完饭,何故想回去,宋居寒道:“今晚住下。”
  “我明天一早就要去趟唐市。”
  “我家里高铁站更近。”
  “可是……”
  宋居寒皱起眉:“何故,你现在是很不想和我待在一起还是怎么样?你什么意思啊,我宋居寒缺人吗?”
  何故的喉结滑了滑,轻声道:“不是。”
  宋居寒一把抓起他:“陪我洗澡。”
  何故被动地被拽进了浴室,宋居寒脱掉衣服,露出一身完美的腱子肉,他打开花洒,在何故身边晃了晃水:“你还不脱?是不是想顺便洗洗衣服?”
  何故犹豫了一下,开始慢腾腾地脱衣服,他对那天粗暴又疯狂的性事心有余悸,他甚至有一些害怕。
  宋居寒放下花洒,过来帮他,同时低头含住了他的嘴唇,热情又不失温柔地亲吻着。
  何故被他抵在了墙上,无处可退。
  宋居寒低声说:“我保证不会再让你疼了,放松点。”
  何故闭上了眼睛,身体因为宋居寒熟悉的碰触而有些躁动。他可真是好了伤疤忘了疼。
  俩人从浴室做到了卧室,宋居寒的确对他的身体了若指掌,不断地将他带上高峰。
  可在那浑噩的瞬间,余韵的过后,何故只感到了无法形容的悲凉。
  第31章 最新更新
  何故第二天离开的时候,宋居寒还没醒。
  他赶着去唐市出差,下午还得赶回来,时间比较紧,再加上不想把宋居寒弄醒,所以走得很匆忙,到了高铁站才发现,他把手机落下了。
  他站在人来人往的售票大厅里,简直是气急败坏。他性格谨慎,很少会犯这种低级错误,他的购票信息、到了唐市要接触的人,全都在手机里,没有手机今天恐怕就办不成事儿。
  他犹豫了一下,只好再开车回去取,幸好宋居寒家离高铁站不远,赶回来坐下一趟车,午饭之前还能到。
  匆匆忙忙赶了回去,他有些着急地按着门铃,半晌,门被打开了,何故以为他会看到睡眼惺忪、一脸不爽的宋居寒,可意外的是,宋居寒看上去非常清醒,只是目光冰冷得吓人。
  何故来不及多想,一步垮了进去:“吵醒你了吧?我手机落这儿了。”他进卧室找,没找到,又返回客厅,却看到宋居寒抱胸倚墙,手里正捏着他的手机,那双深邃的眼眸中迸射出刺骨的寒芒,正恶狠狠地瞪着他。
  何故怔了怔,一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找这个是吗?”宋居寒晃了晃手机,“你不是赶着出差吗?还特意回来拿,是担心联系不上庄捷予那个贱人吗。”
  何故脑子懵了一下,宋居寒看他手机?
  宋居寒咬着牙,一股戾气环绕在周身,仿佛能具化出有形地刀刃,瞬间刺穿了何故的身体,“你们什么时候搞上的?在我不知道的时候,已经这么亲热了?”他打开手机,“小猴子?何叔叔?操,真他妈恶心!”他狠狠将手机摔了出去,那脆弱的机器撞在墙面上,顿时四分五裂!
  “宋居寒!”何故怒道,“我手机里有很重要的东西,你能不能先听听人解释!”
  “解释啊。”宋居寒危险地眯着眼睛,死死盯着何故,“上次我喝多了,没给你解释,是我不对,现在我给你机会解释,你们是怎么认识的,怎么联系的,发展得怎么样了,这段时间你对我越来越冷淡是不是他妈的就因为这个贱人!”
  “不是!”何故不甘示弱地喊道,“我们是意外碰到的,有一个共同的朋友,他喜欢和我开开玩笑,就这样!”
  “放你妈的屁!你当我是傻逼吗会信这种鬼话!开玩笑还是撩骚老子看不出来?庄捷予先勾引你的是不是?你对他也挺来劲儿的吧?你和他睡了吗?”
  何故深吸一口气,勉强压制住自己汹涌的情绪,他沉声道:“没有,什么都没有。”
  “没有?”宋居寒冷笑一声,“你知道他是个零吧?‘没有’,是因为你那玩意儿不知道怎么用?也是,这么多年你就一直被我操,你知道怎么操别人吗。”
  何故对他的讥讽充耳不闻,他冷冷地看着宋居寒,一席话未经大脑处理就逸了出来:“居寒,首先,无论是冯峥,还是顾青裴,还是庄捷予,我和他们之间都清清白白,我现在想问你,从这件事的最根处问你,你有什么权利管我和谁交朋友,和谁睡觉?!”话落如尖冰掷地,再锋利的身体,再冰冷的外衣,也终究换个粉身碎骨的惨烈下场,何故感觉心脏剧痛,几乎痛得他要直不起腰来,他双手发颤,大脑晕眩,视线都有些模糊了。
  他说出来了,他真的说出来了,这句话憋在心里多少回想要冲口而出,他都生生忍住?他明知道不公平,可他不敢反驳,因为但凡说出口,他和宋居寒的关系恐怕也就走到尽头了。
  可他真的说出来了,也许说出来的一瞬间他就已经后悔,但他已经没有了退路。
  宋居寒瞪直了眼睛:“你他妈说什么?再说一遍?”
  何故真的没有勇气再说一遍,只能紧抿着嘴唇,等待宋居寒的宣判。
  “我没有权利管你?”宋居寒就像一头被逼急了的猛兽,悍然朝何故的方向跨了两步,何故本能防备地后退了两步,他又停下了脚步,在原地转了一圈、又一圈,仿佛整个人要爆炸一般,拳头握得咯咯作响,最终,他一把抡起椅子,朝着靠墙的一排博古架扔了过去!
  哗啦一阵巨响,上面的东西掉落了一地,场面顿时变的狼藉万分。
  “我没有权利管你?!”宋居寒指着何故怒吼道,“你他妈染上病了算谁的?你知道庄捷予睡过多少人?你怎么就这么耐不住寂寞,是不是我应该每次都操得你下不来床!”
  “够了!”何故眼睛通红,声音抖得不成样子,“那你又睡过多少人?!”
  “我跟你一样吗!你见过几个人?随便勾搭你一下你就亟不可待地咬钩,你这辈子连他妈安全套都没戴过吧。”
  “宋居寒,你别太过分了!”
  “我过分又怎么样?你是反了天了敢来管我!”宋居寒真的被惹急了,怒不可赦。
  “你能管我,我不能管你!”何故厉声道。
  “对!”宋居寒那张绝顶漂亮的的脸蛋此时狰狞扭曲得吓人,“对,就是这样,你不满意就他妈给我滚,老子对谁这么好过?这段时间处处忍着你让着你你他妈还给脸不要脸!你那张脸卖个笑都他妈不会我早看腻了,我上了你这么多年也上腻歪了,你给我滚出去!”
  何故浑身颤抖,双腿虚软的几乎要站不稳,他勉强捏住了自己最后的尊严,一步步走到墙边,捡起了摔得破破烂烂的手机,然后再一步步往门口走。
  经过宋居寒身边的时候,宋居寒突然目露凶光,一把揪住了他的衣领,狠狠将人按在了墙上,寒声说道:“记得告诉你的‘小猴子’,他不会再有任何上戏的机会,滚回老家该干嘛干嘛去吧。”
  何故一把抓住了他的手,咬牙道:“你别这么做。”
  庄捷予一个19岁的孩子独自在偌大的京城闯荡,有多少艰辛和不易,不用说也知道,宋居寒只要一句话,就能把他所有的路都堵死。
  “你心疼了?”宋居寒气得想吃了何故,“我警告过他,警告过他不准碰你,他敢跟我对着干,就该承担后果。”说完,狠狠推开了何故。
  何故握了握拳头,自知无能为力,他甚至连自保都难,他只能趁着自己还没碎裂成片之前,快步冲出了门。
  大门关上的那一刻,何故听到屋里传来了拆房子的声音,暴躁而充满戾气。
  何故扶着墙,才险险站稳。
  结束了吗?
  结束了吗?
  真的结束了吗?
  他在心里不断地问自己,可却有个细小的声音在反驳。
  不会的,六年多了,两个人的相处已经形成了惯性,就好像他们本该如此,就好像他们会永远如此……所以,怎么会一下子结束呢?
  不会的吧……
  如果他现在进去道歉呢?如果他解释清楚呢?如果……
  何故抬起手,重重地给了自己一个耳光。
  走吧,何故,从这里离开,结束这一切。
  可他的脚步却难以挪动,就好像走出这里,会要他命一样。
  宋居寒,他要离开宋居寒,他要离开的,是宋居寒啊!那个占据他生命最重分量的人。
  从今以后再也碰触不到了?再也无法拥抱他、亲吻他、凝视他?人生中将再也没有宋居寒?
  不……他能行吗?他能过没有宋居寒的生活吗?
  何故心脏剧痛,慢慢地靠着墙滑了下来。
  屋里的响声停止了,何故把耳朵贴着墙,仿佛这样就能听见宋居寒的呼吸,就能感受他的存在。
  也许这是他这辈子离宋居寒最近的一次了,他没有勇气离开。
  可他必须离开。
  他简直是用尽力气呼吸了几大口,才勉强撑起身体,一步步地远离了宋居寒……
  步履之艰难,一如六年多来他走过的每一步。
  何故直接回了家,他状态太差,没有办法工作,把卡装在备用手机上,他给老板打电话说自己病了,临时换了个人去。
  然后他蜷缩在床上,脑海中反复回放着今天早上发生的一切。
  越想越痛苦,越想越想不通,他想不通,喜欢一个人这么美好的事情,为什么同时又能给人带来如此之大的绝望。
  为什么爱情不能只保留美好的那部分,而非要在蜜里掺着血。
  也许是因为,他的爱情根本不配称为爱情,他只是一厢情愿。
  迷迷糊糊地睡着了,何故做了个特别凶残的梦,梦里他一直在逃跑,简直比清醒着还累。
  恍惚间,他听到了敲门的声音,他从梦中惊醒,大脑还没反应过来,身体已经跌跌撞撞地下了床,跑过去开门。
  门外却是庄捷予。
  何故怔怔地看着红着眼圈的庄捷予,心里一片麻木。
  庄捷予扁着嘴,满脸委屈。
  何故叹了一口气,有些不知所措。
  庄捷予拉起他的手,放在了自己的头上,何故领会过来,摸了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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