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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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你怎么不多休息几天?」小老闆许崇霖看到头上脸上还包扎着的顾念,忍不住唸道。
  「很够了,都已经要六月底了,我的伤口都好得差不多了,想赶快回来工作支援大家,人手不是不够吗?」顾念摇摇头说,「我可以的。」
  「你确定?我们多半是体力活的,整天会出力,伤口又闷着,怕是对你不太好。不然……我帮你排后天的班,你自己要量力而为。」许崇霖说。
  「好的,谢谢小老闆。」
  「呱!」不知道从那里飞来一个金色的庞然大物,发出了奇怪的声音衝过来抱住她,顾念仔细一看果然是个子高高的金发辣妹郭丹琪,「你还好吗!不要紧吧!听说你们在高速公路上和警车上演追逐战!超可怕的!」
  「我没事……」
  「你没事也被你抱得有事了!你快放开她!」许崇霖把郭丹琪拉走,「你快去上班!是不是又迟到了?」
  「我还有二十分鐘耶!你不要那么神经质好不好!」郭丹琪不满道。「我要去街上买染剂再去上班……」
  「你敢给我把头发又染成粉红色你就死定了!」许崇霖骂道。
  「为么!家属上次看了说很可爱耶!」这话,顾念都忍不住笑出来。
  「我讨厌啦!丑死了!」许崇霖吼道。
  「你喜欢能干嘛啦!你才丑!」两人拌嘴伴个不停,顾念只好先回房间休息,放个行李。
  回到房间放行李的顾念,下楼正好看见了纪子翼,他戴着一副黑色的口罩,阳光下的他精神好像还不错。「嗨,美女,身体好点没?」
  「今天听说你下午没班,可以找你去约会吗?」说出这话的顾念,脸色微微红了。
  「当然。」一个礼拜没有见到纪子翼,他还是跟以前一样帅得很流氓,本来觉得很讨厌的,现在也忍不住怀念了起来,他看着她下楼。「身体还好吧?」
  「休息了这么久,当然好了。」她点点头,感觉个子高大的他拦腰就把她拥入怀中。「……这是在外面……」
  「你没点滴,也没妈妈在身边了。」就连口罩也挡不住纪子翼笑得得意的神情。「上车吧,你想去哪里?」
  「土城。」她拿出了手上的文件,是吴慧君的死亡证明和印鑑章的相关资料,这几天她已经替吴慧君家人办好了限定继承,避免债主再上门,也将她所有银行的一切帐户都进行死亡证明的申请与关闭,不管任何贷款和欠款,也就都不会打扰到吴妈妈了。
  这就是最后一站。
  开着一个多小时的时间,两人来到了玉山银行的土城分行,原来当初吴慧君就是设定顾念为联络人的,所以只有她和吴慧君本人能够打开,也难怪谢仲学会被拒绝于门外,就算谢仲学知道了密码,没有两人的任何一人在场,他也是打不开的。
  如今终于得以打开这个保险箱,看看里头的秘密了,领取了行员交给她的钥匙,顾念和纪子翼走到了保险柜前面,找到了对应的号码,小心的打开这个银色的方格子。
  里头有一封信,几綑的现金,和一些金饰金条。
  信是去年吴慧君写的,大约和黑暗的那场梦中,顾念见到她时两人的谈话差不多,多半都是愧疚、后悔,以及满满的对不起,所以她没有花时间细看。
  而现金是十万元装成一綑的,大约有一百万,加上金饰金条,说不定真的能够偿还她欠顾念的那笔一百五十多万的欠债。
  「你永远是我最重要的朋友。」她翻看信中的最后一句话,顾念在再次肯定,车祸那天的她,果然是真的见到吴慧君了。
  因为噹噹的关係,这半年来她见到太多离奇而恐怖的事情了,或许她接下来不再拥有这些能力,但她不会忘记这一切带给她的收穫与回忆。
  她能够得到吴慧君的道歉和道谢,已经是圆满的。这事情差不多到现在已经画下了句点,而顾念也终究是得放手了。顾念抱着信纸,重重的叹了口气。
  回家的路上,知道这些钱都是要还给自己的纪子翼,似乎有些沉默。
  「怎么了?」因为快要回到宿舍了,顾念这才忍不住问。
  「……我只是在想,你既然还了钱,那也不是非得要待在这里继续工作嘛。」纪子翼虽然说得很理所当然,态度也很大方,但表情似乎还有点彆扭,大概是捨不得吧,「如果你要去别的地方工作,我是很支持的啦,就……你开心都好,我觉得都没关係。」
  「我不会离开的。」顾念说。「这份工作我很喜欢,将来,也请多多指教。」
  「真的?」纪子翼开心的笑了,「真的吗?」
  「嗯。真的。」顾念点点头。「你不会再是寂寞一人了,我会陪在你身边。」
  纪子翼忍不住笑了。
  或许同样是化妆,她以前只愿意见到人们美好的一面,觉得自己带来的总是幸福与快乐,将所有瑕疵掩藏遮住,但如今她做的是离别的化妆,却不再是掩藏与美化,是让往生者用最自然的一面,与所有亲友诀别。
  这份工作带给她的痛楚或许很多,也或许工作中充满了泪水与懊悔,但是她仍然愿意用着夕阳色的顏料,替往生者送他们最后一程。
  「您好,我是莲祐礼仪的顾念,今天为您服务。」这句话,只要她还有能力,她会继续说下去,而这份工作,她也会继续做下去。
  正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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