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节

  不过,内维尔对“黑水”的支持也不是无限度的。比如说,在罗布森提出了所谓的“散兵线攻击”和“战壕防御”战术的时候,内维尔终于表示反对了。
  “什么呀!你想让我的士兵向老鼠一样满地挖洞?那怎么行?那会让我成为全军,不,是整个欧洲的笑柄的!不!这太有损军威了!当敌人堂堂正正的摆开威武的阵势的时候,我们却象胆怯的老鼠那样躲在地底下。这简直……”
  “啊,中校。”罗布森试着换个角度来讲这个问题,“您平时打猎吗?”
  “打猎呀,但这和这有什么关系?”内维尔说。
  “在您面对着一头堂堂正正的没有带任何武器,堂堂正正的笔直朝着你撞过来的野猪的时候,您是不是打算堂堂正正的脱掉衣服,丢掉枪械,和那只野猪进行一场堂堂正正的公平的较量呢?”罗布森笑眯眯的说。
  “这……这怎么是一回事呢?这……”内维尔中校简直要被罗布森的这个不伦不类的比喻给气乐了,一时间倒也想不出什么话来反驳。
  “怎么不是一码事?那些强占着意大利的土地,奴役着意大利的人民的奥地利人难道不是野兽吗?他们比野兽都坏!为什么还要和他们讲绅士风度?再说了,加里波第先生在和他们战斗的时候堂堂正正吗?那你告诉我,你们意大利人是如何评价加里波第先生和他的军队的?”罗布森没等内维尔想出什么反驳的话来,就又暴风骤雨般的来上了这么一段。
  这一下子,内维尔真的一时间找不出反驳的话了。毕竟,有加里波第这位游击战的创始人的例子在那里。在意大利的第一次独立战争中,撒丁被打得大败,但是加里波第和他的游击队却干得有声有色,甚至一度拿下了罗马。是的,加里波第很少堂堂正正的和对手战斗,但这并不妨碍他获得一个又一个的胜利,整个的意大利也都把他视作解放者和民族英雄。
  不过内维尔仍然不打算屈服,他说:“加里波第先生当然是英雄,可是他的军队只是民兵,我们可是正规军,我们怎么能……”
  “正规军?你们的战绩还比不上民兵呢。”罗布森毫不留情的嘲笑了起来。
  如果不是老相识了,如果不是早就知道罗布森的嘴巴是什么德行,只怕内维尔脚要忍不住跳起来向罗布森动拳头了。
  “我们为意大利的独立做出了巨大的牺牲,仅仅在库斯托扎,我们就牺牲了九千人!”内维尔反驳说。而他的这个反驳却更是让罗布森笑成了一团,他脸上的胡子都一根一根的张了开来。
  “我从来只见过炫耀自己消灭了多少敌人的,这还是我第一次见到有人拿敌人的战绩来夸耀自己!中校,您的这个逻辑,真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我不和你这个混蛋说了!”忍无可忍的内维尔中校起身离开了。
  “中校,等等,我说错了!得你知道我这张嘴……我们再谈谈!”罗布森死皮赖脸的追了过去……
  罗布森的确说错了,他以为这种拿着敌人的战绩来炫耀自己的做法后无来者了,却不知道,人类的智商是没有下限的,而人类脸皮的厚度也是没有上限的。在后世,类似的论调多得数不胜数。比如:我们国军在抗战中牺牲了几百万将士,近千万壮丁(这个不知道是被谁弄死的),土鳖才死了多少人?所以,我们国军才是认认真真抗日的主力,哪像土鳖游而不击!什么?土鳖抓到的日军战俘是国军的四倍以上?不知道国军抓到的战俘都被东方白起孙立人给活埋了吗?什么,美军才死了十来万?这更说明我们是对日作战的主力呀……你还有良心没有?要不是我们国军一寸河山一丈血,十万壮丁一万兵的坚持抗战,你们早就成了#¥%*%¥#……
  最终,罗布森还是成功的说服了内维尔中校。当然,这并不是靠着他的那张能让内维尔晕过去的臭嘴,而是靠了史高治给他的一个锦囊妙计。
  “如果内维尔中校有顾虑,那你就告诉他,只要他支持你的工作,你就可以代表公司,聘请他在退役后担任公司的军事研究顾问,任期终生,每个月的薪水是现在的四倍。这样,即使战败,他也不是没有退路了。如果他担心影响,这个合同可以保密,另外,薪水从合同签订时算起,可以按月支取,也可以算作是借给了公司,到他需要的时候,连本带利一次性支取,或者在他退役后,再支付给他。”
  这个诱惑打倒了内维尔。他看了看这份合同,又看了看罗布森。然后恶狠狠地说:“你这个魔鬼!你想诱惑我!”
  “怎么?您打算拒绝?”
  “当然不。”内维尔中校说,同时他快速的拿起放在桌子上的一只笔,在合同上签好了自己的名字,等墨水干了之后,他一边小心翼翼的把合同收好,一边说,“我是说你我都要注意保密。”
  “您太小心了,中校。这份合同完全合法。”罗布森不以为然的说。
  “是的,这我知道,但是我还是不希望有别人会知道。”
  用这种类似的“合法”的手段来收买别人的招数并不是史高治的创意。事实上,这不过是在资本主义制度发展成熟后金钱和权力的交易商场上常见的交易模式——钱权期货。
  金钱和权力的交易常见的有两种形式,一种是现货交易,也就是直接用手里的钱来购买权力的服务。说得更明白一些,就是行贿和受贿。这种直接的交易模式往往太过直接,让很多屁民们都能一眼就看出这里面的问题,并且大喊:“反对腐败!”所以,这种太过原始的交易模式一向不为那些先进的国家的高层(无论是权力高层还是金钱高层)喜爱,于是,第二种更为隐蔽,也更干净的交易模式就应运而生了。这就是权钱期货。它的实现方式更为隐蔽,很多被洗脑了的家伙甚至还会将它的实现方式视为民主的标志呢。因为它的实现方式中最典型,也最主要就是选举。
  在选举的时候,是金钱投资于权力期货。在很多候选人当中,金主们挑选出自己认为有潜力,将来能升值的那个,然后资助他一笔资金用于竞选活动。当然,这种投资是有风险的,因为候选人不一定选得上。这就像卖期货,买的时候你并不能确定这笔交易赚了没有。如果你挑上的那个候选人选上了,嗯,你的期货投资就算是成功了。他既然拿了你的钱来参选,上台了自然会回报你。比如你是做军火买卖的,他上了台,就会发展军备,甚至发动战争来回报你。可是,这里面还有一个问题。那就是你给人家的钱只是竞选资金,理论上一分钱都落不进拥有权力的人的口袋呀。古人说“千里为官只为财”,在你的这个交易中,钱买到了权,可是权却卖不到钱呀。所以这种方式还是比第一种方式廉洁太多了,真不愧是自由和民主国家的选择……
  且慢,因为这个买卖还没有最后完成呢。当有权的人在利用他们的权力为那些金主服务的时候,他们也是在做一笔期货买卖。当他们还在任上的时候,他们自然非常“廉洁”,而等到任期满了之后,就是期货交割的时候了。到那个时候,那些卸任了的总统呀什么的,总是能在一些大公司,或是一些其他的团体组织得到一个工资高得离谱的“顾问”的位置,他的子女什么的也很容易就能在某些地方得到一个非常好的非常不用费力气就能赚大钱的位置。比如克林顿总统,在任上的时候,因为摊上了官司,到离任的时候,欠了上千万美元的律师费。然而,一下台,立刻身任好几家大公司的“顾问”,颇有苏秦身配六国相印的感觉,然后还不断地有大资本请他做演讲,出场费高达数百万美元一场,轻轻松松的不到一年,就还上了上千万的律师费,还另外赚了上千万。可是这个时候,人家不是公务人员了,到大公司当顾问,那是人家的合法权力,大公司愿意给他多少,那是人家的自由。你看,合理合法的,无比清廉的,金钱和权力的交易就完成了。这才是资本主义发展成熟后,先进国家的先进的钱权交易的模式,公正公开,合理合法。有良心一点,善良一点的人都绝对看不出或者装作看不出这里面的猫腻,至于低智商的屁民们自然是被骗得团团转,还以为我们的政府中不存在钱权交易呢。
  这样先进的交易方式征服了内维尔中校,同样也先后征服了另外两个装备着麦克唐纳1857步枪的团队的指挥官。于是一场战法上的革新在不太起眼的撒丁王国悄悄开始了。
  第七十六章 战术变革(上)
  “托米,我们今天的训练内容是什么?难道又是该死的挖壕沟?我呸!我在乡下锄地,到了军队里,干的居然还是挖土的事情,而且挖的比种田的时候还多!”一个撒丁士兵一边抱怨着,一边用脚狠狠地踩在一柄多用途工兵铲的踏脚上,钢制的工兵铲立刻深深地扎入了泥土,然后他用力一掀,一大块土就被抛到了壕沟外面。
  “罗西,别抱怨了,继续干吧。虽然幸苦,可是咱们得说句实话,内维尔中校是个好人,虽然喜欢和那些美国人一起折腾人,但是给我们军饷的时候却给得足。不像有些长官,我听说……”
  “托米,我怎么又看见你在聊天?如果今天没能按时完成,我就狠狠地用皮鞭抽你一顿!”一个连长模样的人大声的吼着。
  “真见鬼!”托米狠狠地有铲起一锹土,将它抛了出去。“为什么安迪上尉总是只看到我说话!明明是你先说的!”
  “没听说过吗?我们的皮鞭不打坏的,不打懒的,只打没长眼睛的!”罗西四下望了望,看到安迪上尉将头转到那边去了,赶紧回答说。
  “他自己怎么不下来干干?”托米低着头抱怨,“不过要说,美国人的这个铁锹真是好东西,比我们家那个好用得多,要是将来退役了能让我们带回家去就好了。”
  “要是能带回家,铁锹、菜刀、剪刀、斧头、锯子、锄头还有煎锅就全都不用买了,有这一个就够了!可是,你想想,我们的军装还是前辈退役后留下来的呢,这东西肯定会留在部队里,你想把它带回去,简直是在做梦!”罗西一边说,一边提起手里的工兵铲,用力的在某个部位动了一下,工兵铲就弯了过来,变成了一把锄头。然后罗西低下头,用它锄了起来。
  “兄弟们,加把劲呀,把它挖深点。今天我们就必须完成这个该死的蜘蛛网!我可告诉你们,明天你们就要蹲在这里面体验一下炮击是什么味道了。”
  和大多数的国家一样,撒丁王国的炮兵平时实弹训练的次数是非常少的,一年也未必能打上两炮。不过现在,傻子都知道,他们马上就要和奥地利人开战了,所以炮兵们实弹射击训练的次数也大为增加了。撒丁王国甚至还花钱给炮兵们跟换了大炮,他们从法国人那里买来了一些新式的12磅炮,正在忙于换装训练呢。
  这种新式的12磅炮以当时统治法国的拿破仑三世的名字命名,被称作拿破仑炮。作为一种青铜滑膛炮,它的性能也算是非常优异了,所以在后来的南北战争中,双方都大量的使用了这种火炮。不过随着钢制线膛炮的出现,这种炮的辉煌也如同昙花一现,很快就没落了。不过在这个时候,这种炮绝对还是属于先进武器之列的。
  “黑水”的顾问们觉得,既然炮兵们少有的有了实弹射击训练的机会,如果仅仅让它们用那些12磅的铁球来打靶子,未免浪费了一点。不如干脆就把靶子放在步兵们挖出的战壕网附近,顺便让陆军的那些家伙们熟悉一下炮弹从脑袋上面飞过去的感觉。
  ……
  安迪上尉把这一组战壕叫做“蜘蛛网”是有原因的。如果你登上附近的那个小山包,俯视那些战壕的话,你就会发现,那些战壕有三道,每道之间有一百多米的距离,而这三到战壕,又由几条纵向的交通壕相连接。交通壕看起来就像是蜘蛛网上的经线,而那三道带着锯齿状折叠的战壕就像是蛛网的纬线。
  现在已经是第二天的上午了。炮兵的几个靶标已经被分别放在了第一道战壕之前,第一道战壕与第二道战壕之间,以及第二道战壕与第三号战壕之间。步兵们也都进入了战壕,做好了体验炮击的准备。
  “托米,你这个笨蛋!还没开炮呢,你把头低得这么低,把屁股撅得这么高干什么?是方便我在上面狠狠地踢一脚吗?”安迪上尉恶狠狠地骂道。进入战壕,等着炮兵的炮弹从自己脑袋上边飞过去,这样的事情,他同样没有经历过,所以也有那么一点紧张。
  “上尉,不是你教我们要做好隐蔽吗?”托米抬起头来,很无辜的望着安迪上尉,周围的士兵顿时哄笑了起来。
  “托米,上尉可没叫你把屁股撅那么高!”
  “就是呀,托米,你的屁股撅得都露到战壕外面去了!”
  “其实,开炮也没什么好怕的,看到了炮弹再隐蔽都来得及。”被派到这个连队里的“黑水”顾问戴尔说,“我在和墨西哥人打仗的时候看到过。”
  “炮弹飞过来什么样子?”有人问。
  “就像一个大号的棒球飞过来了,初看上去,慢悠悠的,似乎用手都能接住。(当时的炮弹都是亚音速的,速度很低,的确可以用肉眼看到)当然,你要是真的去接纳就傻了。我可是亲眼见到过,一发12磅的炮弹,把一个墨西哥人的行军纵队从头穿到尾。那些被击中的倒霉蛋都被砸得四分五裂。”戴尔回答说,说到“四分五裂”的时候,还很夸张的做了个炸开的手势。
  “好了,那边再摇红旗了,他们准备好了,要开炮了。就等着我们摇红旗呢。”安迪上尉说,“兔崽子们,你们准备好了没有,准备好了,我就摇旗让那边开炮了。”
  “报告上尉,还没好呢?”托米回答说。
  “怎么又是你!你还有什么事?”
  “报告上尉,我想尿尿。”托米说。
  “憋着!”上尉恶狠狠地说,同时使劲的挥舞起了手中的旗子。
  士兵们本来还在嘲笑托米,见上尉摇旗子了,赶忙一个个的蹲了下来,深怕被炮弹给蹭到了。
  安迪上尉本来也想要蹲下来,但是看看那个叫戴尔的美国佬却还是一副整好以暇的样子,依旧把脑袋露在战壕外面,举着望远镜向着炮兵那边张望,所以他又觉得自己好像也不太好意思蹲下去了。于是安迪上尉只好硬撑着吧脑袋露在外面,也和那个美国佬一样,举起望远镜向着炮兵那边张望,同时在心里大骂:“该死的美国佬!”
  透过望远镜,安迪上尉看见,一个炮手正把一个东西向着炮身上的某个地方插了过去,然后一股白烟一下子从炮口里喷了出来。
  “开炮了!”安迪本能的就想要蹲下去,但是看看戴尔,他还是站得笔直的。
  “该死的美国佬!”安迪努力的遏制住自己蹲下去的欲望,他从没有现在这样痛恨那个美国佬。
  虽然看到了炮口喷出的白烟,不过炮声并没有立刻传过来。炮兵们的炮位在距离自己大约一千五百米的地方,声音要过四秒多才回传过来。所以大部分把脑袋说在战壕里的士兵根本就不知道炮兵已经开炮了。
  “胆小鬼!都是些怕死的懦夫!”安迪骂着,借此来缓解自己的紧张。直到他骂完了这一句,炮声才穿进了他的耳朵。大炮的声音又低又钝,就像是雷雨时从很远的云层里传来的雷声一样。
  这个时候,他也看到了戴尔所描绘的那种像一个大号的棒球一般的炮弹,它远远地飞过来,飞得很慢,看起来的确只需要有一双好一点的手套就能把它接住。
  “这种东西能有多大的威力呢?”安迪这样想着。
  炮弹飞上了最高点,开始向下坠了,在安迪的眼睛里它开始越变越快,然后重重的落在距离靶标还有十多米远的地面上,在地面上立刻砸起一团尘土,然后炮弹就像是打水漂一样的向前一跳,在厚木板做成的第一道靶子上轻松的凿了个洞,又接着打穿了后面的四五道靶子,接着又一次落了下来,重重的落在第一道战壕前方的土堆上,顿时激起大片的尘土。同时,炮弹向上跃起,越过了第一道战壕,在战壕后面二十来米的地方再次落了下来,然后又滚了二十多米,然后掉进了一个坑里,停了下来。
  这些靶子,安迪都亲自察看过。每一个靶子上面的厚木板都足有巴掌那么厚,而那枚炮弹在这样远的距离上,都能像捅穿几层纸一样击穿他们。要是这些炮弹落在队列中,那真是……
  第一炮就准确的命中了目标,这显然让对面的炮手们都兴奋了起来。这从他们后面开炮的速度越来越快就能看得出来。只是这些炮手后面打出来的那些炮弹,就不像第一炮那么准确了。第二组靶子,他们足足打了五炮才打中,其中有一发炮弹更是直接打在了距离安迪他们的战壕不过一米多一点的地方,当那枚炮弹带着怪叫声落下来的时候,就连一直在装酷的那个美国佬都动了起来,他一个鱼跃就跳到了战壕拐角的那一边去了。然后炮弹就在他刚刚站着的地方前面一点落地了,激起一大堆的灰土,又跳了起来,越过战壕,落到后面去了。过了一会儿,纷纷扬扬的石子土块才落了下来,落得刚刚蹲下去的安迪的帽子上军装上到处都是。
  大约打了接近二十炮之后,对面摇旗表示打完了。安迪开始检查起自己的部队的损失。
  “报告连长,我们排无人伤亡。”第一排的排长报告说。安迪很满意的点了点头。
  “报告连长,我们排无人伤亡。”第二排的排长报告说,安迪又很满意的点了点头。
  “报告连长,我们排有一人受伤。”第三排的排长报告说。
  “怎么伤了?严重吗?”安迪大吃一惊,因为他记得,并没有任何一颗炮弹落入了战壕呀?
  “是托米,炮弹砸起的一块石头落在了他的手上,出了点血,不过没有什么大问题。”排长回答说。
  “我就知道是这个笨蛋!”安迪骂道。
  第七十七章 战术变革(下)
  “嘿,我也看到了,那个炮弹看起来真的像那个美国佬说的那样,用肉眼就能看的见,就像一个小号的足球,刚开始看上去,慢慢悠悠的,好像随便一个侧扑,就能把它扑住。可是等到快落地的时候,一下子就变得好快好猛。哎,我要是能踢出这样的一脚射门,我敢保证,谁都别想扑住。”
  “得了吧,皮雷!就你那两条麻杆腿,也想踢出那样的球?不过那家伙的威力真不是盖的,你们去看过靶子了没有?足足五道那么厚的木板做的靶子,一炮轻松打穿。这样是打在人身上,那还不是这么大的一个洞呀?”列兵罗西感慨说。
  “一个洞?美不死你!没听那个美国佬说过,被击中躯干的,整个身体都被撕裂开了,头、身子、手、脚还有内脏,被抛出十多米远!呕,想想那个情景都让人想吐!”
  “听说奥地利人有比我们更多的大炮。防御还好,我们还可以躲到战壕里,只要不是太倒霉,就像托米那样,大炮也就是听听响罢了,可是进攻就麻烦了。想想吧,上面下令让我们进攻,然后我们排着整齐的队伍,伴着军鼓,向着奥地利人的军阵前进,然后,奥地利人隔着老远老远的,就推出一大堆的大炮,冲着我们就是一顿猛射。这情景实在是太……,我都不敢想象……”
  ……
  “散兵进攻就散兵进攻,可是你居然要让大家在胸前挂上这么块染绿了的厨子围裙,还让让士兵们穿上绿色的袖套!你是要让他们去演青蛙王子吗?”内维尔中校觉得自己又要受不了了,虽然,他也预感到自己多半还是会向着那些美国佬屈服,因为他现在自己都搞不太清楚,他到底是更忠于国王还是更忠于“黑水”了。“这些该下地狱的魔鬼!”他在心里诅咒着那些诱惑他,让他签下了那份出卖灵魂的契约的魔鬼。不过如果谁让他放弃那份契约的话,他估计会拔出枪来和你拼命的。
  “这可不能怪我,”罗布森把双臂抱在胸前,一副不关我的事,我很无辜的样子,“如果你的国王肯向我们采购迷彩战斗服,我们也不愿意用这样简陋的办法。”
  “你们的迷彩战斗服?那东西穿上了就真的是绿蛤蟆了,还是带条纹和斑点的癞蛤蟆!”
  “可是隐蔽效果好呀。敌人走到跟前来都不一定看得到。你看,加里波第先生已经从我们那里订购了一批了。我真不明白,加里波第先生都不在乎把他的红衫军变成了绿衫军,你们那么坚持干什么?”
  “我在说一遍,加里波第先生和我们不一样,虽然我非常的崇敬他,但他和我们不一样,我们是正规军,不是民兵!”内维尔中校喘了口气,又补上了一句,“正规军总得有个正规军的样子吧?而且穿成您们那样,敌人固然是很难看到你们,可是我们自己的指挥官也看不清自己的部队了,这样指挥起来不方便。”
  “你什么眼神?”罗布森瞪了内维尔一眼,“而且我现在只是让你把士兵们前面弄成绿色的,你在后面怎么会看不见……”
  ……
  “散开,散开些!见鬼!挤这么密干什么?怕敌军不会用排枪向你齐射?还是你想死得壮烈一点?见鬼!托米,别跟着别人的屁股跑,你和罗西至少要拉开5米以上的距离!这样才能保证一颗瞄着罗西打却打歪了的子弹不会打着你!”军事顾问戴尔大声的高喊着。
  “托米,你离我远点!尤其是到了真的打仗的时候!”罗西转身朝着跟在他后面一点的托米喊。
  “为啥?”托米不太理解的问。
  “因为你是个倒霉蛋,我怕在你旁边会被连带着倒霉,明白吗!”罗西一边找了个土堆后面半蹲下来,做出射击的准备姿势,一边没好气的回答说。
  “第二组的跟上!跑曲线!”戴尔又在大叫了。于是第二组的十多名士兵稀稀落落,弯弯扭扭的向前跑去。才跑了十来步,几个家伙又习惯性的跑到了一起。
  “停下!停下!”戴尔叫停了训练,快步冲到那几个跑在一堆的家伙面前。
  “蠢货!傻冒!要是前面真的有敌人,只要一炮,或者一个齐射,你们这些蠢东西就能为意大利人种的优化做贡献了!叫你们散开,半蹲着跑,没听见吗?重来!统统回到起点去重来!见鬼,这么简单的事,这是第几次重来了?”
  于是士兵们转过头向着出发地点走去。一边走,还有人一边议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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