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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茧 第4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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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但是那个网站,突然一夜之间就消失了,怎么都找不到。”
  程国梁他冷静下来,食指敲击着桌子,沉下眼眸。过了好一会,他才开口说:“陆衎,你父亲和你说过当年岑歆父亲执行的任务吗?我想了想,可能告诉你,会对这次的事情有帮助。”
  岑歆今天一早才来到办公室,就发现自己的桌子上摆了一份小米粥,虽然说是早餐,但是包装很特别。
  才一眼,她就知道是在她们学校那条街上的一家网红店,她约陶哓哓去过一次,味道不错,环境也特别好。能有这么好的生意,其实除了味道可以,更多的是因为那个店的老板出名。
  当时陶哓哓也是冲着店铺的老板去的,他长得帅,学校大四的学长,自主创业就在校门口开了那么一家店,早上卖早点,中午会做些甜点和奶茶。只可惜,英年早婚,还没毕业就领了证,自打陶哓哓知道以后,就再也不去了。
  岑歆却只对他家的粥感兴趣,读书的时候,如果早上有课就一会去那买粥喝,最近确实想喝得紧。
  但是知道这事的人不多,难不成是陆衎?但是今天出门早,两人没来得及吃早点,陆衎一直和她在一起,不可能是他送的。
  岑歆打开包装,里面有一张小卡片,她翻开看,虽然没署名,但是她一猜只会是林木。
  岑歆坐在桌子前发愁,吃或者不吃都不对,看着看着,就瞥见一人从她办公室门口走过。立马拎着东西起来,走到祁亦言的办公室门口,轻轻敲门。
  “进。”一个冰冷的声音传来,虽然已经适应了,但是还是每次都会整个人浑身一怔。
  她勾起唇角,脸上噙着清淡的笑容走进去,说:“我中午要请个假,去医院一趟。”
  祁亦言低着头看尸检报告,没有抬头,只是应了一声。
  岑歆抿抿唇,还是问了一句:“那个,祁科长,你早餐吃了吗?”
  这时,祁亦言停下动作,眉眼上扬,漆黑的眸子里染上了笑意,薄唇也跟着勾起,嗓音中带着一丝慵懒说:“吃过了。”
  岑歆一瞬间就品出了他说的“吃”,吃的是谁,笑容僵住,赶忙说:“那,就不打扰你了。”
  祁亦言拨了下眼镜架,看着她的背影说:“既然不是他送的,还是扔掉的好,态度不明,只会招来更大的麻烦。”
  关上了门,岑歆还是觉得祁亦言这人心思深沉得可怕,总是能一眼就看穿所有。还有那天他说的,如果她全部想,就就不会想感谢他了。
  这话,究竟他想说些什么?
  岑歆扬了扬手里的东西,决定还是和林木解释清楚。
  她发了微信给林木,才发过去一秒钟,立马就回了,一口答应。
  岑歆把东西放在桌上,就拿了手机出去,远远就见林木来回走,嘴里不知道念叨什么。
  岑歆小步走上前去,打招呼说:“林木,我还想着应该要到吃饭的时候才有空,现在不会打扰你工作吗?”
  林木在岑歆面前真的是特别容易害羞的人,才这样与他对视,说着话,脸立马红了。
  阳光打在他身上,他高比岑歆高,刚好遮住太阳,他眼眸忽闪忽闪,结结巴巴说:“岑,岑歆,我……”
  “你别那么紧张,怎么说,都要谢谢你,还记得我。”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岑歆都是害怕与人接触的人,害怕与他人产生交集,产生感情。有情感,便有一天要割舍。而这世界,人的感情一向复杂难测,她不想让自己再活得如此纠结。
  说着,她把一张纸条递给他,林木接到手中,隐约中感觉到她接下来说的话。
  他垂下眼眸,可是岑歆依旧能看到他的表情,清澈的眸子里,泛泛的光芒,令她想到岑栖,如果她活着……
  林木不知道她心中所想,但是觉得,如果错过这次,便没有机会再有勇气开口了。趁着岑歆发愣时,他清了下嗓子。
  “岑歆,我喜欢你,很久以前就喜欢了。”
  第61章 替(九)
  “我知道你记不得过去的事,你也,不喜欢。但是,你相信我,我会很努力,现在我能保护你。”
  岑歆秀气的眉心紧蹙,等他说完,就直接开口说:“林木,这不是努力不努力的问题,我不喜欢你,请你以后不要送了,还有,我已经有男朋友,你的保护我很感谢。”
  岑歆知道这样会让人很难堪,但是她不想犹豫,像祁亦言所说,有时候的不忍心反而会成为一把利刃。
  林木瞬间变得失魂落魄,他握着手上的卡片,捏得紧紧的,转身离开没走几步,他又大步走回来,他抬起头,坚定的看着岑歆说:“但是,我不会放弃的,不管未来怎么样,我都想保护你。”
  岑歆看着他的背影,轻轻叹了口气,她不是不想告诉他关于岑栖的事,但是这不是岑栖希望的。
  岑栖当时对她说:“姐姐,如果我是你就好了。如果后面他问起,可不可以别告诉他我是岑栖,就让他当做是你吧。”
  “我不好,我自己都嫌弃我自己啊。”
  岑歆抱着她,答应下来,那时候她们就做了决定,岑栖以后会用她的身份活下去,干干净净的活下去。
  如果当时,活下去的是岑栖,该有多好……
  就在岑歆刚要离开时,却看到了高海涛,他上星期就来上班了,但是很忙就很难遇到。
  他没有被抓包的尴尬,反而上前打趣道:“你那个男朋友,是老大吧?果然只要他下定决心出手,你就肯定不会拒绝,老大对你的好,我们看了都嫉妒羡慕恨的。”
  岑歆也不觉得尴尬,其实很多人都知道她和陆衎的事,虽然对陆衎要求说瞒一段时间,但是她自己也知道,这种事迟早要被知道的。不过现在想想,早上陆衎应该是在气这个吧?
  也许,他说的搬家的事,该考虑考虑了。
  “嗨,你太不够朋友吧,你们在一起我没少助攻吧,至少现在专心点好吧?想老大,回去慢慢想就行了。”
  斜睨他一眼,却有着小女生谈恋爱被抓包的羞涩,高海涛扬起一笑,他转身趴在阳台上,包里露出一个糖纸的一半,岑歆突然想到杨舒。
  本来想问,含笑看她一眼,又转身看着远方开口说:“我知道你想问什么,她很好,杨舒给覃奶奶留了很大一笔钱,卖了那房子,足够养老了。她身体一直很好,只是杨……”
  他停了下,仰头看着阳光,大概觉得刺眼,又抬手遮住,眯起眼说:“杨舒入殓的那天,覃奶奶生了一场病,我去医院守着她,第二天就好了。回到那里后,每天都还是会做两碗蛋炒饭,一直叨念着以沫的名字。”
  他回头看看她,又接着说:“她现在不再见到谁都认成以沫了,好像突然间,她分清楚了人。可就在三天前,我下午得空去看她,她突然说了“小舒”这个名字,她茫然的看着我,然后哭了。”
  “如果她能听到,会很高兴吧。其实请假这几天,我去了很多地方,走过她曾经走过的地方,她那个叔叔,三年前去世了,胃癌,走时挺痛苦的,也算是罪有应得。我又去看了她,就在覃以沫的旁边,环境很好。这几天下来,我才知道,原来那时,她说的都是真的。”
  “岑歆,我后悔过,几乎每天都在后悔,如果在她说着那些事情的时候,我勇敢一点,多追问一点,告诉她以后不会了,有我在,会不会不一样?但是都过去了,后悔也没用,只是挺难忘的……”
  他背对过去,眼里泛着晶莹的光,却没有泪滑落。
  岑歆不知道怎么安慰,也深知内疚,后悔是世间最烈的毒,只是默默地陪了他一会,听着他时不时的说一些事。
  高海涛很快就好了,他深吸口气说:“放心吧,我会没事的,只是早就想找人说说,其他人可能我还不一定能开口。岑歆,谢谢你,所以,你和老大要好好的,活着,虽然也累,痛苦。但是,我知道她希望我好好的,我也会让自己好好的。”
  岑歆跟着点头,高海涛却转过身子,有些严肃对岑歆说:“不过你知道吗?这次老大在查的事情,挺严重的……”
  话还没说完,高海涛就被一个电话叫走了,岑歆也回到办公室。
  中午,岑歆来到季奇山的医院,不知道为何,这次他约了中午一点钟。
  可能没有午休,他看起来精神不太好,但是在治疗过程中,也全神贯注。
  岑歆有意的隐瞒了一部分,而季奇山明明已经看出来,却没有试着追问,或者引导她说出。
  岑歆静静坐着,看着他写病历,他和平时一样,噙着慈祥的笑,可那笑,却没有直达眼底。他的目光时不时的,会落前面那张照片上,满是怀念。
  “季医生,我不知道前几天是您女儿的忌日,对不起。”
  季奇山听到她的话,停下笔,看着那相框说:“不用道歉,是我把时间记错了,忘记和你说改时间。小悦走的时候,也不过比你大一岁,是我这个做父亲的错,所以,我有时候会把自己的私心放在你身上,这些年,希望你能开心一些。”
  岑歆微收下颌,小声说:“季医生,其实刚才,我,我有些没和你说,就是虽然我记起了和岑栖的事,但是关于我自己的,还有一部分让我觉得十分的抗拒,怎么都想不起来。”
  他双手交叠在桌子上,然后温柔的问:“你觉得痛苦吗?”
  “恩?”岑歆有些茫然的抬头看他。
  “岑歆,如果当你记起所有的事,和你想象中的完全背道而驰时,你会后悔吗?”
  岑歆摇了摇头,在事情没有发生时,谁能说未来的事。可她只知道至少现在,如果不记起来,她会后悔。
  “季医生你听说了最近的事吗?”
  季奇山没有急着回答,他淡淡一笑,偏头看相框里季悦的照片。里面的女子穿着警服,英姿飒爽,眉眼弯弯笑着。
  季奇山拇指摸着相框的边缘,他缓慢说道:“听说了,岑歆,你是害怕自己也会变成她吗?”
  是,她害怕,那心中后悔,怨恨,愧疚……对岑栖所有的情感,糅合成一股执念,每一天,都要与之抗争。尤其是和陆衎在一起后,那扑面而来的甜蜜,幸福,都让她产生怀疑,她真的可以吗?她配拥有吗?
  当林木站在她面前,说着喜欢,眼里藏不住的爱意,她又总是想,如果岑栖活着,她是不是也可以拥有?
  所有的这些念头,都慢慢的磨砺成一把锋利的刃,指向了梁易堃的同时,也指向自己。岑歆只感觉,在幸福包围的同时,却怎么都找不到出路,怎么也看不到这条路的尽头。
  季奇山合上书,那眸子像蒙了一层薄薄的水雾,充满了爱怜,像透过她看到了自己的女儿。
  没多会,他叹了口气说:“岑歆,对不起。其实当年陆衎的父亲找到我的时候,我就对他说过,我不是治疗你的最佳人选。当我看到你,我就想到小悦,她是我一生的骄傲,也是我一辈子的痛,我治不好自己,更不可能只好你。可陆衎的父亲却对我说,他没有办法再看着你痛苦,至少在我这里,你可以少痛苦一些。所以这些年的治疗中,因为我的私心,大家对你的怜惜,阻碍了你。我知道也许永远你不会原谅我,但是,我做过的事不会后悔。”
  “这一生,后悔一次就足够了。”
  岑歆从来对他们,没有一丝的怨恨,她知道在她这件事上,很多人都有着自己的顾虑和选择。
  季奇山又说:“岑歆,如果真的害怕想起,就试着不去想,这样你会好一点吗?”
  其实,这话,岑歆听出了犹豫,他在挣扎,他在选择。
  所以,这一点也越来越让她肯定,她忘了的那部分,是关系到很多的人。现在看来,五年前牵扯到的人,不仅仅多了祁亦言,还有季奇山。
  岑歆低头,喝了他事先准备的温水,然后有些玩笑的说:“怎么感觉季医生您好像不想让我记起,是怕我受罪吧?对不起,让你们担心了。”
  这时候,季奇山才看到她露出的胳膊上,还有明显的伤痕,他只好又追加问岑歆关于这次发病时的一些情况。岑歆也并没有刻意的隐瞒,而是实话实说,只是把的陆衎在一起的细节抹去了一些。
  所以,今天的咨询治疗时间就有点长,岑歆在结束后,也试着打探关于他女儿的事,但是季奇山很快就转移话题。
  时间一晃而过,竟然就到了下午,坐得久了,肩膀有些酸,尤其是腰。陆衎发微信来说已经从警局出来接她,岑歆便在大厅等候。
  医院到了下班时间,人依旧还是很多,她找了一个人少的地方坐着等待,却突然被有两个男孩子吸引了注意力。
  是之前见过的安燃,还有他的双胞胎哥哥,安煜。
  两人在人群中太夺眼了,他们穿着一模一样的衣服,因为长得出众,所以时不时的总有人看向他们。
  岑歆坐的地方是正对着取药的窗口,她看到上面显示着“安燃”的名字时,其中一个男孩起身小跑去窗口取药,然后坐在那等着的男孩伸头看着他,直到他走过来坐下。
  两人真的长得一模一样,连同身高都差不多。
  取药的应该是安煜,他取药回来后,一边打开药的包装,一边拉着安燃的手,打算上药。
  但是安燃却死活都不肯,他皱着眉头,也不说话,就是缩着手不让碰。
  安煜皱着秀气的眉,像个小大人一样说:“安燃,你听话,我帮你上药,这样好的快一些。”
  慢慢的,安燃伸过去手。
  安燃受伤了?岑歆觉得奇怪,前几天她倒是听陆衎提到过,但是,当时受伤的不是安煜吗?
  她又联想到当时签字,明明来的是安燃,为什么他要签安煜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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