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节

  “那我也不说。”
  沈木星没有威胁到他,深吸一口气,闭了闭眼,泄气道:“卡卡去世了。”
  沈冥指间的烟猛地颤抖了一下,转头看着她:“姐,你不至于吧?”
  沈木星低头不做声。
  沈冥立刻慌了,他站起来,逼视着她,一双眼睛像是两只失去了方向的飞鸟一般乱撞。
  “你报复我恨我也不至于这样吧?”
  “沈冥,我骗你一个字我不是人的……”
  “你放屁!”他突然急了,怒如狮吼:
  “就算是我砍了严熙光!你也不用拿这种屁话来报复我!”
  他的这句话,像是一柄大锤,重重地砸在了沈木星的后颈上!
  她惊愕得抬不起头来,一股巨大的痛处铺天盖地一般包裹住她的心脏。
  是沈冥,真的是沈冥,当初他入狱并不是因为伤害了卡卡,而是因为砍伤了严熙光!
  她真是笨,弟弟那么喜欢卡卡,又怎么会去伤害她呢?
  沈冥一怔,咬了咬牙,紧紧地闭上了嘴。
  那一天,到底发生了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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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后来警察审讯他的时候,沈冥怎么也想不起自己为何会有那么强烈的想要杀人的情绪。
  审讯室的吊灯不停地晃,沈冥的头脑一阵目眩,两个警察坐在他的面前,以前在所里都打过照面。
  一个警察说:“沈冥啊,你干这行的,你也该知道,老实交代大家都省心。”
  “你们问吧,我说,全都说。”
  另一个警察一边做笔录一边问:“案发之前,你在哪里?”
  “在宿舍,不对,我在家里。”
  “你的作案动机是什么?”
  “作案动机……”
  沈冥的脑子里混浆浆的。
  他已经不记得了。
  沈冥将那一天的事情仔仔细细的回忆了一遍。
  中午他从家里回到宿舍取东西,宿舍里乌烟瘴气,几个同事在打牌。
  小张凑过来问:“沈冥,以后你就回家住了?”
  沈冥说:“对,我妈让我搬回去的。”
  小张笑呵呵地说:“你妈还是心疼你的。”
  沈冥低头腼腆一笑。
  小张自从被他揍一顿后,对他格外殷勤,是不是还凑近乎拍马屁,沈冥正在收拾床铺,他又凑了上来,把手机递到他眼前去。
  “我跟你说件事啊,你先淡定,你看看这照片。”
  沈冥一眼瞄过去,脸色立刻变得铁青,那小小的屏幕上,正是卡卡的不雅照。
  “操!”沈冥即刻要去抢手机!
  小张赶紧小声说:“你先别急啊!你听我跟你说,现在你女朋友的照片都被传疯了。”
  “谁他妈传的!”沈冥怎么能不急!
  其他几个打牌的同事纷纷停下来,询问出了什么事。
  一个协警说:“冥子,你那女朋友啊,趁早分了吧。”
  另一个关系比较好的走上来,搂住他的肩膀:“哥们跟你说你别生气啊,你那女朋友,真是缺钱缺疯眼了,现在水头镇上的男人都成了连襟!”
  沈冥闻言,脸上一阵红一阵白,愤愤的推开了他的手,转身看向小张:“你告诉我,这照片是哪个孙子传的?”
  小张说:“住在街西的那个开烧烤店的胖老板,他空间里全都是卡卡的照片。”
  一个暴脾气的协警说:“我他妈早看他不顺眼了,每次巡逻都看见他在卡卡的店里洗头,敢动我们冥子女人?真不想在这片混了。”
  他们巡逻队里,有一点点小小的权力就觉得自己了不起了的协警大有人在。
  小张说:“冥子,你想干他我们就跟你去吓唬吓唬他!”
  沈冥咬咬牙,目露凶光。
  然后他们几个要好的哥们就商量着弄工具,小张在社会上的朋友那里给沈冥买了一把长刀,俗称片刀,其他人都用棍子,这片刀是做做样子,出去打架没刀是唬不住人的。
  沈冥把片刀用红布缠起来,放进了从朋友借来的车的后备箱里,回到了家。
  兄弟们约好了晚上八点在沈冥家门口集合,小张是第一个到的,就站在沈家西墙根儿抽烟。
  晚上7:45分,沈冥还没有下来,小张看了看表,打电话去催,号码刚拨出去,就看见远处有两个身影走了过来。
  小张的眼睛嫉妒得眯起,看着那一对如胶似漆的青年男女在路灯下接吻,心里嫉妒得发狂。
  他目光紧盯着严熙光,沈冥那边的电话就接通了——
  “冥子,还不下楼?”
  “正要出来,我姐回来了,撞上了问我干什么去我没法说。”
  “撒个谎呗!”
  “我跟她撒不出谎。”
  “我可看见你姐和那个小裁缝了啊,我可得提醒你,让你姐离那个裁缝远点,我前阵子路过裁缝铺还看见卡卡在他店里和他亲亲我我的,八成也是个□□的主!”
  “别他妈跟我说这些!滚!”
  小张被沈冥挂断了电话,只见严熙光和沈木星走了过来,他赶紧躲到转角的阴影里,窥视着她清纯的笑脸。
  她的脸长得可真清纯啊,那笑容就像是春天开出的鲜嫩百合。
  “呸!”小张轻蔑的在地上吐了口痰,紧紧地盯着她的脸……
  夜,寂静得诡异,天空的星光被乌云遮盖,明日必有大雨降至。
  ☆、第57章 被抛弃的冥王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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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冥把烟头往地上一摔,声音清冷颤抖:“你重说,卡卡她怎么了。”
  沈木星低着头。
  “回深圳的时候,我带你去见她的律师。”
  “我要见她!我为什么要见什么狗屁律师!”
  “弟弟,卡卡的确去世了,我看到了她的死亡证明,还有遗嘱和留给你的信。”
  “不可能……她那么能折腾的一个女人……她那么活蹦乱跳一个女人怎么会死?”
  “有什么不可能?我也想不到我那么爱的男人,竟然会被人砍成重伤。而那个人竟然是你,我最爱的弟弟。”
  沈木星一抬头,就看见沈冥的眼里写满了受伤。
  后来在家这两天,姐弟俩再没说过一句话。
  母亲是最先看出不对劲的,便以去学校给父亲送盒饭为名,带沈木星出门了。
  父亲的学校迁了新校址,还需要坐两站地的公交,沈木星捧着饭盒,脸上始终没有笑模样。
  母亲坐在她的旁边,推了推她的手肘:“怎么了?跟你弟弟吵架了?”
  沈木星板着脸瞪了鞋面一眼:“烦他。”
  母亲笑着叹气,突然问:“前两天那个律师给我打电话了。”
  沈木星抬起头,诧异的看着母亲:“他都告诉你了?”
  “傻孩子,卡卡的遗嘱里有我,怎么可能不告诉我呢?”
  “那您……怎么说?”
  沈木星记得,母亲常抱怨生活太平淡,抱怨父亲不能赚大钱,如今就有一百万摆在她的面前,只要她去做个亲子鉴定,就能真金白银的拿到手。
  母亲拍了拍她的手心,答非所问:“妈告诉你,每个人都会犯错,妈妈也会,爸爸也会,你别怪你弟弟。”
  “我心里过不去这个坎儿,妈,您知道这些年他在外面吃了多少苦吗?”
  母亲点点头,长长的吸了一口气:“我就知道,总有一天是瞒不住你的。”
  和母亲走在高中的新校区,此时正是午休之前的最后一堂课,操场上静静的,炙热的太阳将塑胶跑道晒得褪了色。
  母亲望着这崭新的校园,说:“新学校好啊,以前那个老校区,我去都懒得去。”
  沈木星道:“确实是很少看见您来这里,还是给爸送饭盒。”
  “唉,人一旦上了年纪,很多东西记不得了,索性就不想了。”
  “我记得您以前总是抱怨爸爸的学校不好。”
  “是呀,我年轻的时候,总是嫌你爸爸老实,窝囊,工作一般,你妈我那时候仗着自己年轻漂亮,总是觉得委屈了自己。”
  “女人哪,不能总是贬低自己的男人,那样会将自己的男人推得很远很远,别看你爸爸那副怂样子,还有许多女生喜欢他。”
  母亲的目光放得很远,手里捏着饭盒,淡淡地讲:
  “你爸爸曾经跟我说,他有个女学生,笨得要命,一道选择题选错了许多遍,就是选不对。”
  沈木星皱了皱眉:“女学生?什么选择题?”
  母亲的眼中闪过一丝痛楚,回答:“下列天体中,哪一个属于八大行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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