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节

  每天睁眼醒来,明明是新的一天,却要重复已经重复了千百次的过往,那种生活,应该很痛苦、很煎熬吧?
  “怎么会?”孙嘉树忽然就笑了,他问她:“你觉得,如果我们老了以后,你变成了奶奶的样子,我陪着你,我会很难熬吗?”
  “只要你还记得我,只要你还能陪着我,就算每天都在过着相同的日子,每天都活在记忆里,又有什么可难熬的?”
  他搂着姜凌波,看向正拿出戒指、跪地求婚的老人。
  “你看爷爷,他看起来,像是在陪奶奶演戏吗?……不是。每一天对他来说,也是全新的日子。他说出的话,发出的誓言,不是在重复昨天的剧本,而是付出所有真心的、新的一次求婚。和昨天、前天,甚至几十年前都不一样,这是今天的他,对奶奶的求婚。”
  他看着泪眼汪汪的姜凌波,笑着给她抹了抹眼泪:“其实你就算是忘了我也没关系,只要我能记得你,我就满足了。”
  姜凌波紧紧抱住孙嘉树,边哭边嚷:“我才不要得这种病,我才不要把你给忘了!”
  她抽了抽鼻子,又补充道:“我什么病都不要得,我要健健康康的,你也得健健康康的。”
  说到这,她抬起头盯着孙嘉树,眼睛红得像只兔子。
  她恶狠狠地说:“你快说你肯定会健健康康的,活到九十九!”
  “什么九十九……”
  孙嘉树失笑:“我只要能和你活的一样久,我就知足了。”
  第55章
  姜凌波小时候很喜欢看封神榜,尤其是里面帝辛建的那个酒池肉林,在她看来,有酒喝、有肉吃,还有漂亮姐姐可以睡,那简直就是她人生的终极追求了!
  那时的她可怎么也想不到,她人生的终极追求,在她头发都没白以前,居然就已经实现了。
  和孙嘉树在日本的这几日,他们不是在吃肉喝酒,就是在床上睡觉,姜凌波甚至都在怀疑,他们会不会一下把这辈子所有的好日子都过完了。
  孙嘉树听了她的担心,笑得不行,把她从浴缸里一把抱起来,直接丢回g上就开始亲,一直闹腾到第二天才放开她。
  不过虽然昨晚被弄到晚,姜凌波第二天却很早就醒了过来。倒是孙嘉树,被她连踹带踢了好几下都不肯起床。
  “孙小草!起床了!”姜凌波干脆站到了床上,在他跟前蹦来蹦去。
  孙嘉树抓了抓头发,又把被子蒙上了,声音闷闷地发出来:“我再睡一会儿……昨晚都是我在动……”
  姜凌波震惊:“难道你已经不行了!”
  她立刻很同情地趴到孙嘉树枕头旁,轻声问他:“孙小草,我要不要去给你买点什么补一补?”
  孙嘉树又把被子掀起来,顶着一个鸡窝头,一脸不耐烦地把她抱进怀里,捏着她的脸扯了好几下:“昨晚是谁哭着说腰疼睡不着的?嗯?我给她捏腰捏到天亮,她在旁边睡得跟只小猪似的,还打呼噜。”
  姜凌波捂着脸挣出去,底气不足地喊了声“我才没打呼噜呢!”,接着就穿好衣服溜了出去。
  今天的早餐是一种夹午餐肉的饭团三明治和温泉蛋,都是姜凌波最喜欢吃的,要不是她对孙嘉树的喜欢比温泉蛋多那么一点点,她才不会叫他起床来跟自己抢好吃的呢。
  恩将仇报,居然还笑话她打呼噜,她一定要把他的早餐也一起给吃掉╭(╯^╰)╮
  抱着一个人要吃完两人份的壮志,姜凌波一口一个吃完温泉蛋,接着两只手各拿起一个三明治,左边啃一口,右边咬一嘴,晃悠着走到庭院里,边吃边看风景。
  但三明治还没吃完,她就看见一个穿得跟个水管工一样的人,戴着个樱桃小丸子黄色圆帽,一阵风似的冲进旅店,但没一会儿,又垂着脑袋走了出来。
  因为他的打扮实在太特别,姜凌波没忍住,多看了两眼。
  ……那不是孙嘉树的爸爸吗!!
  她急三火四地吞掉嘴里的三明治,跑到孙爸爸跟前,探着脑袋问:“孙叔叔?”
  男人一抬头,果然就是孙嘉树他爸。
  但他对着姜凌波的脸看了一分钟,满脸的疑惑:“你是?”
  姜凌波:“……”
  不管怎么说,姜家和孙家也做了二十年的邻居,她爸看见孙嘉树跟见着亲儿子一样,而孙嘉树的爸爸看见她,居然盯了一分钟都没认出来,也不知道该说是他爸太失败,还是她太失败qaq
  但到底是孙嘉树的爸爸,姜凌波笑得更热情了:“叔叔,是我,姜凌波!”
  看他还是没想起来,姜凌波只能再接再厉:“大学、家属楼、您家对门、老姜家的女儿。”
  “啊~”孙爸终于点了头,“小姜是你呀。上次看见你,你还扎着羊角辫,在家和嘉树抢游戏机呢,已经这么大了。”
  她扎羊角辫,那都是已经快二十年前的事了,再说,孙嘉树什么时候敢和她过抢游戏机?
  姜凌波没想明白,只好又笑着说:“叔叔,您是来看爷爷奶奶的吗?”
  “那倒不是,我是听嘉树他爷爷说,嘉树现在也住在这里,正好我这两天到日本来开会,就顺路来看看他。……小姜,你看了那条新闻吗?就是说嘉树不是中国人的那条。好像在国内传得很厉害……”
  没等姜凌波反应古来,他就又继续说:“你和嘉树小时候关系好,现在还有联系吗?要是方便的话,你也帮我劝劝他,有些事不用往心里去,只要专心做事业,不要管别人说什么。……对了,我看报纸上说,他最近在搞音乐,还组了个乐队,现在做的怎么样了?”
  姜凌波:“……”
  孙嘉树的爸爸真是一点都没变,完全不会看周围的情况和别人的脸色,自己想说的话就要一口气全说完,根本不管别人在没在听、听没听懂。
  以前就是这样,心血来潮抱着她和孙嘉树讲植物髓射线的主要功能,见他们不爱听,还专门带他们去雪糕店买雪糕吃,但刚讲到一半,也不知道想起什么,拍着大腿说“我要把这点加进报告里”,然后就直接把她和孙嘉树落在雪糕店。
  要不是他先付了钱,她和孙嘉树那天都未必能回家。
  “叔叔,”姜凌波打断他,“孙嘉树组乐队,已经是三年前的事情了。他的乐队最近刚刚解散,前几天才举行完告别演唱会。”
  她的语气并不算好,孙爸突然就有点手足无措:“我们考察的那些地方,很少能收到外面的消息,偶尔有信号了,给嘉树打电话,他也不肯接。”
  姜凌波没接话。
  从孙嘉树一家搬过去以后,她就发现,孙嘉树的爸妈一直在忙着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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