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这活儿敢不敢接
冲力顿时让车子速度一缓，云沃被紧紧压在安全带上。
此时距离前方钢塔只有数米距离，佩鸾双手急动，驾驶杆上如同两条白色幻影，眨眼间几十个指令已经输入车载电脑中。
跑车在速度骤降间下方一道喷射加速器将车子方向改变，只见车子贴着钢塔的表面向上飞去，这一切都电光火石间让人心中不由悸动颤抖。
她侧头看一眼云沃，本想从他眼中看到一丝恐慌或者敬佩，然而却看到云沃双眼冒光，眼神里有种莫名激动。
“好快的操作，你一定驾驶过机甲。”
他眼神炙热起来，有种跃跃浴试，“有机会一定要和你比比车技。”
佩鸾淡然一笑，不喜不悲的表情有种异样的美丽恬淡。
“何必改日，就现在吧。”她打开安全带，身子一翻跳到后排座位。失去控制的跑车瞬间向着下面坠落下去。
“喂。”云沃惊呼一声，却见佩鸾正目光灼灼地看着自己，他心中忽然有种以前特别鄙视的表现浴。
做到驾驶位置，迅速输入几条指令，这种高级跑车他以前从未开过，此时有种新郎初上新娘床的感觉。
但他的操作丝毫不慢于佩鸾，甚至对系统的理解比她更深刻与熟悉，好像每一个部件，每一个传动引擎，液压杆，甚至一个螺丝都了于指掌般。他修长白皙的一双手好像带着神器的魔力一样，行云流水般的动作仿佛在操纵杆，驾驶平台上一一抚过。
他的手带着异样的频率微微颤抖，车载控制系统也如同一只被抚摸下巴的猫一样温顺下来。
他一双手像弹钢琴一样在驾驶台上轻轻一抚，那双手动如跳舞，加速器，转向平稳器，空气对流控制器。。。指示灯几乎同时亮起。后座佩鸾眼中一亮。
车子换了一个驾驶员后也从之前的狂暴风格变得温顺而稳健起来，但速度不减，依旧以接近声速向前冲去，如果说佩鸾的驾驶风格是一只狂野的雄狮，用最激烈的方式发、泄自己的力量，那云沃的驾驶风格就是一匹眼神凌冽的黑豹，每一个动作都精确而稳健。
佩鸾眼睛不由瞄到云沃的双手上去。
那双手不像一个男人，白皙，修长，细致，很难想象一个男人会生出这样一双手来，就像他的皮肤，苍白如同傅粉。
这双手可以控制一辆跑车如此完美，那便一定能够更加完美的驾驶机甲。
这双手驾驶操纵杆如同艺术家的跳舞，不知道在杀人时是不是也如同雕琢一尊雕像那些精确而平稳。
车速越来越快，越来越稳。身后的交警早被远远甩开在某一个街区。
前方两侧的其他飞行车辆看到这一辆与交警飙车的疯狂驾驶者纷纷远远躲避开去，生怕被那车尾翼带出的劲风卷走。
佩鸾忽然笑了起来。
她即使笑也仿佛冰山映雪般不着一丝人间气息，那弯弯的口觜角仿佛神殿里端坐神座内的女神，带着神秘笑意冷眼观瞧人间悲欢。云沃的手越发颤抖的厉害，高频率输入指令让他腕部肌肉有些痉挛。
但他依然兴奋，兴奋的颤抖。这也许就是操控机甲般的快感，那种极限的速度，那种精确到毫厘的操作。
“云沃，你很不错。”
这还是她第一次叫云沃的名字。
“不过现在你有麻烦了。”她眼神向着车内监控屏幕上一瞥，身后三辆黑色的跑车正稳稳跟在他们身后，并不断加快着速度，眼看着就要超过他们。
那些车形状很怪，流线型的车身外壳处却充满棱角，后轮处尾翼上还开着两副电动轮锯，快速转动间发出让人战栗的蜂鸣。
车前方有一只撞角，撞角上同样带着锯齿。
三辆黑色跑车就像地狱的魔鬼，经过改造的车身看上去战车一样坚固。这些车云沃认识。
每一个治安不好的星球上都会有这种车队。他们以赛车为生，以破坏其他赛车为乐，车上改装的撞角和轮锯就是他们在飙车中胜利的武器。
他们没有法律道义和怜悯可言，这些大多是半蛮荒星上的孤儿，无业游民组成，长年靠着飙车为生，就像一群吸食星球血液的蚊子，在吸食宿主血液时还会将自身的肮脏毒素注入。
曾几何时云沃也是他们中的一员，那种躲在废弃工厂里躲避仇家的日子直到现在还会不时的出现在他的梦里。
也许是云沃的惊人驾驶和佩鸾冷艳的脸蛋让这些联邦社会、阴暗面中生存的蛀虫对他们有了兴趣，三辆改装赛车不紧不慢地跟在他们身后，从这几辆车运行的速度与转弯轨迹上看，车手也是驾驶高手，肯定在地下赛车圈中也是有名姓的好手。
云沃眼睛微微眯起，对于这种人唯一不能做的就是示弱，他们就像一群豺狗，示弱反而会激起他们的凶性。他手指快速在操作台上拂动，粉色跑车忽然向下方撞去。
后面跟从的车中发出一声兴奋的嚎叫，加快速度，跟着云沃后面也一个急速转向，好像从空中忽然打了个折，九十度角向下追去。
云沃微微皱眉，这种车技在亚武星可以进去前三了。这样的人一般都是地下势力中压场的车技王牌。
云沃再次加速，飞驰的车子如同离弦之箭，车身上挑奔着高空而去，亚武星的建筑物一般都很矮，只有不多的几处是高度达到千米以上的建筑。
此时天空中慢慢聚起一团阴云，夏天气候多变，转瞬间就形成一团积雨云，云沃冲出人流密集的街区，冲进云层中。
“你想甩开他们？这只会让他们更加兴奋。”佩鸾建议道。
“没想到你还挺了解这些人，不过我看着三辆车的车手都不一般，如果只是一般的地下车手不可能追我追的这么紧。”他看看监视屏幕，那三辆改装车一直不紧不慢地跟在他们身后，云沃加速他们也加速，云沃转弯他们也转弯，偏偏与云沃的距离一直保持在百米内。
“看来要费点事儿？”
“那你想怎么办？跑到警备署躲着吗？别忘了我们现在也正在被警察追。我听有人说你是个很低调但很有办法的人，现在，证明给我看。”
云沃奇怪地看了一眼佩鸾，却发现她目光炯炯不像开玩笑。
“什么人？”
“洛女。”
“你认识她？她这么说我？”
佩鸾转过头不回答，狭长的眸子怔怔，目光不知落在哪里。“前面我记得不错的话有一座高层，你要再问这些无关紧要的东西恐怕就要撞上了。”
“放心，这一片我比你熟。”他熟练地输入一条转向指令，云层中根本看不清前面，只有无尽的白雾笼罩缭绕，但云沃果然对这里十分熟稔，指令刚刚输入，他头都没回，就见前面忽然出现一座高大的建筑物，云沃的车刚刚好一个转向躲过那座高楼顶的避雷塔。
他避开建筑，身后跟着的三辆车可没这么幸运。
其中跟在最后的一辆躲闪不及，直接冲向避雷塔，连车带人变成一团垃圾从千米高空落了下去。
“好一式借刀杀人，你的能力现在勉强达到要求了，”佩鸾坐在后面，忽然开口说道。
“云沃，我有份工作，你要不要。”
“工作？”云沃眉毛一挑，加速杆猛向前一推，“什么工作。”
佩鸾冷哼一声。“这份工作很难，需要一个人有超高的驾驶技术，不能怕死，心思要细致谨慎，但不能犹豫。这是一份有些刺激的工作，最主要的是这份工作有时可能联邦法律不和。”
“我听说你自小从孤儿院长大，这些年一定吃过不少苦吧。”
云沃动作的手忽然一滞，动作不由缓慢下来。
他无所谓一笑，“年轻时多吃些苦是有好处的。”他口觜上这么说，眼神却飘忽不定，不知是飞回那个孤儿院充满腐臭垃圾的街区还是那个漫天桃花烂漫的夏天。他眼睛眯起，口觜角抿起。好像无数次躺在孤儿院寂寥的酒楼顶，看着那些飞离废弃星的火箭冲破大气层，飞向未来，飞向远方。
佩鸾没有理会他的表情，她只是轻轻用手腕支着下巴，目光悠悠。
“对于你来说吃苦不算什么，但你的亲人呢？你的小岚呢？”
云沃目光突然一凛，车内的温度顿时降了下来，他的脸更白了，比苍白更白的是铁青。
比冰冷更冷的是木然。他表情木然。
“你知道小岚？”他淡淡问道，眼睛盯着前方，一只手却微微颤动，不着痕迹地握住了车里的一个太阳能电子钟。金属的电子钟很冰凉。
佩鸾不屑的一笑。声音有种无所谓有种慵懒。
她玩味地看着云沃僵直的后脑勺，”我只是听有个女人说你是个很不错的男人，偏偏我有一个需要一个很不错男人做的工作，所以想和你聊聊而已，没想到你这么沉不住气，真让我失望，你知道越难的工作报酬越高，我才你的小岚在联邦大学学费和生活费不便宜吧，而且听说她身体不好。。。”
云沃握着的电子钟的手更紧了。
“我需要一个司机，必要时这个司机能做保镖，能做一些别人做不了的事，有时可能要触及联邦法律，甚至杀人，报酬按天算，每天一万联邦币，你敢不敢做。”佩鸾的声音冷如九天寒雪，她眼中的寒意仿佛千年冰山难以融化。
这时前方的云雾忽然散开，又一座高层建筑横亘眼前，如同擎天巨人一样的高塔拦在他们面前，拦住他们的去路，云沃一个急转弯，车身贴着高塔表面穿过。
后面的地下车手也随他调转方向，以一个高难度动作避开眼前的建筑，就在这时云沃啪的一拍开窗按钮，车子侧窗开出一扇，高度带来的大气压差点将云沃从车内抛出，云沃握着电子钟的那只手猛然向外抛去。
一个金属电子钟是没有杀伤力的，但当它以接近声速的速度迎面而来时便比一颗子弹更危险。
后面的车手凭着高超的车技一一躲过云沃中林立的高层建筑，却躲不开这一个小小的电子钟。只见那辆改装赛车前挡风窗上忽然出现一个纵横交错的龟裂痕迹。
明明没有声音传来，佩鸾却仿佛听到了那脆弱的强化玻璃碎裂的声音，听到里面车手头颅碎裂的声音。
就听云沃冷冷说了句。“成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