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节

  突然被点名,戚年怔了一下,随即立刻点头:“邵老师好,我是戚年。”
  邵醉“嗤”地一声笑出来:“什么老师不老师,叫邵醉就行。”
  见她囧着一张脸不说话,邵醉抬了抬眉梢,打趣道:“跟着纪言信那么久,心里素质就这样?”
  戚年还没说话,纪秋先横眉竖眼地护起短来:“怎么那么久不见,你嘴还是那么坏啊!”
  邵醉笑了一声,眯眼看着纪秋,饶有兴致地回:“怎么这么久不见,还是没见纪大小姐长个子啊。”
  纪秋气急,拉着戚年赶紧上车,“嘭”的一声,把车门关得震天响。
  七宝被吓了一跳,骨头都没叼住,吧嗒一声掉在了车里。
  戚年有预感……
  这一次的东篱山露营,一定一定分外精彩……
  ——
  邵醉开了后车厢轻点物品,纪言信下来时,他刚压回后车盖。
  “东西都齐了?”纪言信问。
  邵醉的手按在后车盖上,一脸探究地看着他:“我可没听你说要带上你学生一起露营啊。”
  纪言信瞥了他一眼,反问:“碍你什么事了?”
  邵醉“嘶”了一声,透过后车窗看了眼车里的两个人:“我得知道今晚的帐篷,我是一个人睡还是和你睡啊。”
  纪言信正要拉开车门的手一顿,眉心狠狠地跳了两下,眼神不善地看着他,一字一句道:“你一个人睡!”
  邵醉:“……”这么大反应?
  ☆、第24章
  第二十四章
  东篱山位于z市偏北方,离市中心约一个小时的路程。
  那里群山起伏,和大海相连,像一道天然的屏障。
  那时候群山没有名字,东篱也只是群山中的一座山头。等到后来,才被取为东篱山,意喻:“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
  相传古时候,有一窝占山为王的强盗,就盘踞在东篱山上。仗着这重山峻岭,背靠大海的优势,很是嚣张了几年。
  戚年小的时候,就经常被戚爸戚妈吓唬:“不好好吃饭,是要被强盗抓走的。”
  但严格说起来,威慑她这么久的一个地方,她却还是第一次来。
  快到山脚下时,纪言信打破车厢里的沉默,问道:“这条路继续往下开,就是跨海大桥。时间还早,要不要去兜兜风?”
  闭眼假寐的邵醉睁开眼,狐疑地问:“这桥不是才造了三分之二吗?”
  “有通行证就没问题。”纪言信淡声回答。
  就此,车到了东篱山的山脚下也未停,径直往前。转了几个弯,远远的,就已经能看到接连到天际,看不到尽头的堤坝。
  在关口处,纪言信把事先准备好的通行证递给工作人员,登记过后,便放行了。
  纪秋还是第一次在东篱山看到碧蓝的大海,也不顾外面风大,开了车窗。
  海风卷着大海特有的咸腥扑面而来,微微带着凉意,瞬间把戚年一头长发吹得糊了她一脸。
  戚年“唔”了一声,双手把头发往后一捋,迎着海风,只能眯起眼来。
  七宝原本还蹲坐在纪秋和戚年中间的座位上,卷进车里的风这么强劲,它一身蓬松柔软的毛发全部吹散。
  它龇了龇牙,大约是发觉自己已经无法控制绅士又优雅的脸部表情了。整只狗被海风吹得迷乱,干脆耷拉下脑袋搁在戚年的腿上,委屈地“呜呜”直叫。
  末了,还抬起了一只爪子,遮住眼睛。
  大桥已经建造了三分之二,长度却很可观。
  纪言信并没有带着他们走完全程,出海没多远,就找了个可以停车的半岛,下车休息。
  纪秋最兴奋,脚一沾地,就飞快地跑到了礁石处,边跑边招呼戚年:“戚姐姐你快点啊。”
  可怜戚年坐了一个多小时的车,腿有些发软,踩在岛上坑洼的碎石上,十足得没有安全感。连走稳都困难,何谈走快一点……
  纪言信牵着七宝解决了狗生大事回来,纪秋已经怂恿着戚年脱了鞋,和她一起下礁石泡泡脚。
  这处海域半岛,地势平缓,又是退潮时分,露出了大面积湿润的沙滩。
  应该也有不少人在这里玩耍,平坦的碎石地面上还有烧烤的煤炭痕迹,安全措施稳固。
  邵醉便也没拦着,眯着眼看着两个女孩互相牵着往下走。直到听见七宝兴奋的哈气声,转身看了看,指了指下面的沙滩,眯眼笑得像只老狐狸:“我也下去看看。”
  今天的天气好,海面上被和煦的阳光折射得亮晶晶的,像是缀满了闪闪发光的钻石。碧波荡漾间,那些闪亮的光源推挤着,沉浮闪烁。
  沙滩有些冷,没有了礁石遮掩,海风盈灌。
  戚年才站了一会,就冷得不行,哪还敢把脚泡进冰凉的海水里,感受了一会细软又湿润的沙子,就迫不及待地要上去穿鞋。
  哪料,这礁石下来方便,可上去就没那么简单了。
  纪秋又被邵醉拎远了,她手脚并用地往上爬了没几步,就蓦然一僵,站住不动了。
  脚趾上有一阵细密如针扎一般的疼痛凶猛袭来,她试探性地又往前迈了迈,牵扯到伤口,那痛像是要钻进她的心里去,让她瞬间缩回脚,白了一张脸。
  戚年低头去看自己的脚趾,不知道是被什么割伤了。血液争先恐后地冒出来,才一小会的功夫,圆润的脚趾甲上就被溢出来的血色染红,触目惊心。
  戚年顿时傻了,僵硬着,不敢动弹。
  七宝突然站起来,不安地汪了一声。
  它的叫声吸引了背对着这里的纪言信,他转身,目光落在戚年的身上,正好和她的视线对上。
  下一秒,她带着哭腔叫他:“纪老师。”
  纪言信眉心微蹙,顺着她僵硬的站姿看向她受伤的右脚。脚掌之下,已经晕开了一片鲜红。
  她缩着脚,不敢用力,无措地站在那里:“我、我上不来了……”
  “等着。”纪言信示意她不要动,弯腰轻揉了一下七宝的脑袋:“坐在这里等我。”
  七宝摇摇尾巴,乖乖地坐下来。然后歪着头看了纪言信一眼,抬起满是尘土的前爪,在他小腿上轻轻地拍了一下。
  纪言信翻过栏杆走下来,步子迈得又稳又快,几步就走到了她的身前。
  戚年已经吓得要哭了,一双眼睛湿漉漉地看着他,声音都在颤抖:“我怎么感觉……血还在不停地流?”
  纪言信抬手扶稳她,不自觉就软下了声音:“怕什么,抬起脚来我看看。”
  戚年这会也没心思去留意他的温和,翘了翘脚尖,抬起脚来。
  纪言信一手扶着她支撑着她身体的重量保持平稳,另一只手,犹带着他温热的体温,不期然握住她的脚踝。
  脚上的伤口被鲜血掩盖,也不知道割伤的程度,得去车上先清洗伤口,尽快处理。
  他松开她的脚,站起来,看她一副马上就要哭出来的表情,问:“很疼?”
  戚年摇摇头。
  “还能不能走?”他继续问道。
  戚年试了试,咬唇倒抽了一口凉气,底气不足道:“我、我单脚跳上去吧,应该可以……”
  纪言信毫不客气地轻笑了一声,示意她往上看:“你确定?”
  戚年支支吾吾地说不出话来。
  纪言信也没真的要听她的回答,原本扶着她的手从她背后绕过去,握住她的肩膀,另一只手托在她的手肘处,以一种把她锁在怀里的姿势支撑着她身体全部的重量。
  戚年一愣,整个人僵直在他的怀里,连呼吸都忍不住放轻,生怕惊扰。
  他的体温隔着衣料熨帖在她的后背上,温暖得有些发烫。
  戚年却不敢分神,随着他的脚步小步小步地往上挪。
  可纪言信的存在感哪里是她想忽略就能忽略掉的?无论是他握着她的手,支撑着她的手臂,还是他呼出的气息,无一不让戚年心神荡漾。
  荡漾着荡漾着,耳根子就默默地红了起来。
  荡漾着荡漾着,脸上的温度渐渐烫人。
  荡漾着荡漾着,人……也熟了。
  明明很长的路,却没多久就到了。
  七宝摇了摇尾巴,小步跑上来迎接。大约是闻到了让它有些不安的血腥味,它前爪趴地,有些焦躁地“呜呜呜”直叫。
  纪言信想起什么,立刻松开她,先去牵七宝。
  安抚住了七宝,他依旧没松开牵引绳,只是看着她,平静地问:“能不能自己处理伤口?”
  戚年虽然不知道七宝怎么了,但也知道这个时候不要添乱,点点头。未受伤的脚先穿上鞋,然后单脚一蹦一跳地往停在不远处的车跳去。
  离那辆奥迪只有几步远的时候,奥迪的车灯闪了闪,发出解锁的声音。
  戚年回头看了眼。
  纪言信半蹲在七宝身边,正揉着它的下颚,大约是察觉到她的视线,侧目看了她一眼,很快收回了目光。
  戚年捂着漏跳一拍的心跳回过头,满脑子都是——
  好想当被他摸下颚的七宝啊啊啊啊啊!
  ——
  纪秋被邵醉拎回来时,戚年已经处理好伤口。
  七宝趴在她的脚边,时不时地抬起眼睛看看她,发出轻微的咕噜声。
  纪秋捡了不少漂亮的贝壳,献宝似得摊在戚年的面前让她随便挑一个拿走。
  戚年一个选择困难症,愁得眉头都拧在了一起。
  东篱山有修建好的山路,绕着山路而上,没多久就到达了山顶。
  常年有人来这里露营烧烤,东篱山的山顶也有工作人员负责值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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