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节

  眼看着就要到房间门口,戚年这才想起来问:“肖黎黎会突然道歉,是不是你……”
  “嗯。”纪言信没否认,一手牵着她一手用房卡刷开门,牵着她走进去。
  插入房卡感应后,“滴”一声轻响,满屋子的灯瞬间亮了起来。戚年还没适应这强烈的灯光,下一秒,就被纪言信从身后拥进怀里,修长的双手遮挡住她全部的视线,除了从指缝中熹微得透出几缕红光,什么也看不见。
  戚年下意识地停住脚步,有些不安地开口:“怎、怎么了?”
  “往前走。”他的身体贴上来,严丝合缝地把她困在了自己的怀里:“害怕的话,就慢慢地走,我就在你身后。”
  低下来的嗓音轻柔又温和,像是诱哄着猎物迈进自己的包围圈,格外得耐心。
  戚年定了定神,竟然让一直喧嚣着安静不下来的心沉静下来。在他构筑起来的黑暗里,一步一步的往前走着。
  看不见东西的环境里,时间便变得格外漫长。
  就在戚年忍不住要问什么时候停下来时,遮挡在她眼睛上的手指松开。一直不疾不徐地跟在她身后,始终把她圈在怀里的人突然退开一步。
  窸窣作响的声音里,戚年转过身,边眯着眼睛适应光线边搜寻着纪言信的身影。
  他就在戚年身后两步远的地方,背着手看着她,脸上的神情笃定又柔和。然后,在戚年的视野逐渐清晰的那刻,纪言信屈膝,单膝跪在了她的面前。
  他的身后,是铺了满床的玫瑰花瓣,那鲜艳欲滴的花瓣拼凑出一个爱心的形状,就那么毫无预兆地展现在戚年的面前。
  一切都突然得……让她手足无措。
  什么暧昧的灯光,什么美艳的玫瑰花,都比不上他单膝跪在她面前,还拿着一个戒指让戚年来得震撼。
  她几乎是下意识的想避开,刚有这个意图,就被纪言信握住手,很用力地扣住手腕。他压着笑,低声警告:“不准跑,听完再说。”
  戚年抿着唇,紧张得有些发抖:“你起来……起来说。”
  这种场面人生头一次……委实镇定不下来。
  感觉到她正在努力地想让他站起来说话,纪言信的笑意到底没压住,闷笑了两声,问她:“你见过谁求婚的时候是站着的吗?”
  戚年张了张嘴,不知道怎么回答。
  她想说没关系……你站着说就好,可转念一想……重点又落在了他说的“求婚”上,然后满脑子都在“咚咚咚”地开着热闹的party。
  “本来没想这么早,起码循序渐进给你一点反应的时间。”纪言信沉吟着开口:“但忍不住了,从拿到戒指开始,这个念头就停不下来。”
  所以都等不到你后天回来,z市的事情一安排好,就迫不及待地来b市,见你。
  “做这个决定前,我考虑了很久,不是为了我该结婚,也不是为了应付长辈,只是因为你。我有能力替你解决所有的麻烦,也能包揽你以后人生的所有意外。”顿了顿,纪言信用有些汗湿的手指握住她的手:“考虑下嫁给我。”
  那低沉的声音,在说到最后几个字时,喑哑得几乎不成声。
  戚年被他发烫的手指握着,脑子空白到完全无法思考,一堆的问题堵在心里,却连半个字都说不出口。
  那种紧张不是寻常的紧张,只脸红心跳就能概括。而是说不出的心底发慌,不是因为他,也不是因为求婚这件事,而是心里没有底。
  整颗心荒芜得只有寂静的风声,却有一种颤栗从背脊一直蔓延到心口,酥麻得她整颗心都软得一塌糊涂。
  “我、我没有准备……”太突然了。
  “噩耗还是惊喜?”纪言信笑着问,除了那汗湿发热的手心,他看上去跟平常没什么两样。
  “惊喜。”戚年忍不住看向他拿在手里的钻戒,有些艰涩地舔了舔嘴唇:“很惊喜,可我还没有准备好去做你的太太,也承担不了一个家庭的责任……”
  戚妈时不时的总给她灌输家庭责任这种大宏观的思想观念,导致她现在明明急切地想点头答应,可内心却压抑不住往外冒的责任心。这些该说的都还没说……纪言信求完婚之后反悔了怎么办!
  “我比你大五岁,我已经做好了慢慢等你的准备。家庭的责任感并不用你努力去学,你要分担的,只有对我。而别的所有,你都不用担心,最重要的……是你愿意。”
  戚年用力地吸了吸鼻子,把眼眶里的酸涩憋回去。她知道她接下来要说的那句话,分量有多重,所以放缓了速度,一字一句道:“我愿意。”
  你知道,我对你一见钟情。
  作者有话要说:  我想你,我愿意,我爱你。
  你知道,我对你一见钟情~
  ☆、第87章
  第八十七章
  隔天上午十点,戚年和叶长安签了版权合同,正式开始合作。除了影视版权之外,叶长安又单独准备了一份经纪合约。
  这份合同是今早刚拟定的草约,叶长安成名之初就签署过一份经纪合约。性质就和明星的经纪人差不多,有一个专业的经纪人打理各项版权,帮助处理工作事宜。
  如果戚年有全职的打算,这不失为是一个绝佳的选择。
  戚年从未对自己的漫画生涯做过规划,支撑她站起来走到至今的理由已经没有了,而下半年她就将面临实习就业的选择,留给“小世界”的空余时间被挤压。她还没有想好,这条路是否要继续走下去。
  大概是看穿了戚年的想法,叶长安边挽起长发边淡道:“大学的时候,我的时间很充裕。在别人还不谙世事的时候,我已经小有成就。等一踏入社会,身边的人还在忙碌庸扰何去何从的时候,我已经比她们先登上了台阶。
  现实生活的工作很难和这份职业相兼顾,我曾经也投过简历工作了一段时间。但我本性不太适合哪种快节奏的工作生活,三个月后刚可以转正我就离职全职写文了。”
  叶长安挽好长发,笑盈盈地看了她一眼:“所有的选择都是在尝试后做出的,不用急着把你心里的回答告诉我。也许你更适合朝九晚五的工作,也许你也可以试着两者兼顾,出于对你自己意愿的尊重,等想好之后再联系我吧。这期间有任何工作问题,我会联系你。”
  话落,她抬腕看了眼时间,推开椅子起身:“我要去等阿哲一起吃午饭了,一起吧?”
  0.0要、要一起吗?
  没等戚年纠结出结果来,叶长安已经兀自替她决定了:“一起吧,正好提前认识下导演,下次开策划会就不用特意介绍了。”
  叶长安说的导演……就是她的先生沈默哲。沈默哲是娱乐圈内当红的一线大腕,这些年渐渐开始转幕后,做过投资也做过出品,第一次下水执导就抱回了一座小金奖。
  戚年想了想,问:“那我可以再带一个人吗?”
  叶长安是知道戚年是一个人来的b市,就连酒店的房间都是她定下的单人房,哪来的第二个人?
  当下有些诧异地看了她一眼,突然想起签合同时眼角余光瞄到的戒指。看到时还没觉得什么,现在定神看了眼,当下就有了答案:“可以啊,正好都认识。”
  ——
  昨晚太晚,好吧,这不是理由。反正昨晚,戚年留宿在纪言信的房里,大约是太兴奋,将近凌晨三点才睡着。这期间,翻个身,起来喝口水……吵得纪言信也没能睡好。
  直到戚年困得没精力了,饶是精神再亢奋,都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只不过,纪言信向来浅眠,被吵醒后,再没能睡着。等九点叫醒戚年去签合同后这才重新睡下……也不知道醒了没有。
  按了两遍门铃,才等到纪言信来开门。
  刚洗过澡,上身的白衬衣只随意系了中间两颗纽扣,松松垮垮地套在身上。头发半湿,他正用毛巾随意地擦着,那袖口顺着他高举着手的动作滑至手肘,露出线条结实的小臂。
  戚年默默地吞了口口水,强迫自己移开眼,刚对上他的视线,脸禁不住一红,手足无措起来。
  见她杵在门口不进来,纪言信弯腰靠近她,目光和她平视。刚清醒的声音还带着一丝厚重的磁性,低声问她:“不进来?”
  戚年这才想起她过来的目的,咬了咬下唇,暗骂了一句沉迷美色没出息。抬起头时,格外神采奕奕地询问:“要不要一起去吃饭?”
  一起去?
  纪言信挑眉,敏锐地察觉出她的“一起”里面不止包括他。他擦头发的动作微顿了顿,握住她的手腕把她拉进房间,反手关上门的同时一步逼近把她逼退两步直抵在门后,轻轻松松地双手一撑,把她圈在了自己的势力范围。
  骤然靠近的身体,那强烈的属于他的气息像一张无形的大网,在顷刻间把她围困在他的双手之间,动弹不得。
  虽然……总时不时地被突袭,可总也没习惯……
  很满意地看到她的耳圈又开始泛红,纪言信把手里的毛巾顺手丢在进门的架子上。低头轻咬了一口她的下唇以示惩罚,这才含糊着问她:“还有谁?”
  “叶长安……”戚年被他咬疼了,嘶嘶地吸了两口气,想去捂嘴又不敢,也不知道自己错在了哪里,就这么可怜兮兮地看着他。
  那湿漉漉的,泛着水光的眼睛直看得纪言信心软,轻轻地覆上去吮了一口:“一大早是谁让我带她去顶楼吃大餐的?”
  “……”戚年一脸的懵逼。
  谁?她?什么时候?
  纪言信一看她的表情就知道她已经忘得一干二净,撑在她身侧的右手落下来,不轻不重地捏了一下她的肩膀,无力地叹了口气:“就知道你刚睡醒的话不能听。”
  话落,他站直身体,沿着她肩膀落下来的手握住她的放在自己的胸口:“扣好就可以出门了。”
  蓦然碰到他温热的体温,戚年“嗖”的一下,缩回手:“扣……扣纽扣?”
  纪言信无声地用眼神询问:“哪里有问题吗?”
  戚年摇头,颤颤巍巍伸出手的同时忍不住小声嘀咕了一句:“你不怕我把你衣服脱了吗?”
  纪言信低头侧耳,只来得及听到后小半句,低低笑了两声,抬手捏了一下她柔软滚烫的耳朵:“脱了试试。”
  那轻轻摩挲揉捏的动作缓慢得让戚年几乎能感觉到他微凉的指腹,她连头也不敢抬,抿了抿唇,尽量忽略耳朵上越来越磨人的轻捻慢揉,老老实实地把他没扣上的纽扣扣上。
  可偏偏他时轻时重的力道,充满了暗示性。等戚年从下往上扣到最后第二颗时,他不知何时已经低下头,那温热的呼吸就在她的耳边,格外清晰。
  耳根子的红已经开始蔓延到脸颊,戚年飞快地抬头看了他一眼,没等和他对视又低下头,瞄着他线条性感的锁骨,默默地在心底轻声念:“要冷静,冷静,冷静……”
  然后……
  一只手扶上了她的后颈,他低沉的声音就在耳边:“还没好,发什么呆?”
  戚年一个哆嗦,往衣领上最后一颗纽扣睨了眼,抬手去捏住光滑又精致的金色纽扣。还未等她把领口拉紧,他已经低下头来,沿着她的额头一路吻下来。
  温柔地一点一点吻下来,覆上她的唇角前,含糊地嘀咕了一声:“改签吧,我们今晚就回去,好不好?”
  ——
  一起吃过午饭,已经是下午的一点。
  回z市的机票改签成功,原本和周欣欣定在今晚的会议临时改期,就下午,在蔓草的小会议室开。
  昨晚发生的事,戚年自己也有些自顾不暇。等坐在了会议室里,听周欣欣说起,才知道重压之下,路清舞已经删光了所有的微博,可依旧拒不回应。
  荣品文化今早迫于压力,已经用官微发表了申明。表示这件事荣品也是受害者,现已辞退肖黎黎,并追究路清舞的违约行为,要求赔偿。
  除此之外,之前周欣欣在漫绘上整理归纳的“路清舞抄袭”,终于得到重视,被漫友翻出来一一审对。网上追究责任的声音,铺天盖地。
  而这一次会议的内容,就是戚年要不要起诉。蔓草作为戚年的老东家,这一次自然是鼎力支持,追究路清舞的侵权行为。
  戚年沉默了很久,久到周欣欣都以为她要被圣母附体决定原谅路清舞时,她才清了清嗓子,一字一句道:“为什么不?”
  她把握在手心里良久的手机推到周欣欣的面前,哑声道:“路清舞给我发信息了。”
  从一个小时前,间断地一直在给她发短信,从起初的不知悔改地威胁放狠话,到现在的低声求饶,求她放过……路清舞已经把她的尊严彻底踩在了脚底下。
  知道错了又怎么样?总要有人对她这四年来负责。
  更何况,她做得那些事,桩桩件件都触犯了她的底线,她为什么要去原谅这样一个人?
  周欣欣看完气得嘴都要歪了,格外庆幸戚年依旧保持着理智:“讲真的,她要是道个歉你就收手了,我真跟你绝交。”
  戚年默。
  她又不是傻,更何况,路清舞伤害了她最爱的人。差一点……差一点她就以为,她要失去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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