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1章 逆子
司权鸿有些意外，司文海居然会来看他？
今天的太阳是从西边出来了吗？
他都住院三天了，也没见他关心一下。
哦，是了！
司权鸿自嘲地笑了笑，他想起来了，若若被警方解救之后，就送进了这家医院里治疗，老爷子应该是来看孙女的。
在老爷子的眼里，孙女是一个比他重要得多的存在！
老爷子来了，司权鸿也笑不下去了。
场面顿时有点尴尬。
老爷子虽然杵着拐杖，但走起路来依然虎虎生威，见到自己儿子莫名发笑，他的脸上闪过几分不喜。
“住院都不消停？什么事情这么好笑，说出来我听听？”老爷子走进了病房，大马金刀的往病床边的椅子上一坐，开了口。
司权鸿心中有一肚子的怨气，可是面对司文海的时候，却说不太出来。
好半天，只憋出了一句，“爸，你怎么来了？”
“我来看若若，难不成是来看你的？也不看看你多大的一个人，一天到晚干的都叫什么事？厉寒这一脚怎么没把你踹死，留你这么一个混账玩意儿在世上干嘛？丢人现眼么？”
司权鸿的双手陡然就在身旁握紧，他突然发现自己错了。
这些年来，他一直争对司厉寒，可不是错了嘛！
司厉寒有什么错？
他优秀有能力，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身为他的二叔，他是该为他感到高兴的，他嫉妒他可不是嫉妒错了吗？
他真正应该恨的人，难道不该是他的父亲司文海吗？
“爸，有个问题压在我心里很久了，我一直都很想问问你，我觉得现在是一个机会，爸，你能告诉我，我亲爹亲妈是谁吗？当初你是在哪把我捡回来的？孤儿院还是垃圾站？”
司文海：“……”
他直接被司权鸿这问题给问懵了，什么叫亲爹亲妈是谁？
他不就是他亲爹吗？
他那早死的老婆不就是他亲妈吗？
“又在犯什么浑？”司文海斜睨了一眼背靠在病床上的司权鸿，“都几十岁的人了，问出这样的问题不嫌丢人吗？我和你妈对你不够好吗？给你吃，给你住，给你钱花，帮你娶老婆还给你养孩子，我们都做到这个份上了，你还要去找亲爹亲妈？那你去找就是！你不想做我司家的人，你以为我司家想要你？没有用的混账玩意儿，简直烂泥巴扶不上墙！”
听到司文海的破口大骂，司权鸿脸上没有一丝半点的表情，这些话，这些年，他听到过太多，已经没有了一丝半点的感觉。
他的脸上甚至还有那么一丁点的笑意。
“爸，这就是我困惑的地方啊！您说，一个像您这么优秀的人，理应生出非常优秀的孩子才是，就算不全像厉寒那样，天资卓绝，至少也得像大哥一样，不拖人后腿，不是吗？我就是很困惑，我这么笨一个人，怎么会是你的孩子呢？你确定我不是捡回来的？那你能确定我妈妈没有给你戴过绿帽子吗？”
“啪”的一声，司文海重重的一巴掌刮在司权鸿的脸上，他被气得整个身子都乱颤了，“逆子啊！逆子！你妈妈都死了十几年了，是你能够拿出来随意编排的吗？你还有一点孝道可言吗？”
司权鸿被打了依然一点也不生气，他只是格外的冷静，冷静像是被打被骂的都不是自己。
“爸，我确实不孝，我妈这辈子确实没有负你，她辜负是只是她自己，自从嫁给你之后，她就把你当成是他的天，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她从不反对，从不怨怼，所有苦闷和憋屈都放在心里，五十多岁的年纪，头发就全白了，最后是不吃不喝活活将自己饿死的，她是自杀的你知道吗？你知道她为什么要自杀吗？”
“你放屁！”司文海后退了一步，这一次却没有直接发怒，他从位置上站了起来，有一点点的心虚，但很快他就将心虚给掩饰住了，“阿鸿，你真是太让我失望了，你自己不求上进也就算了，和我东拉西扯些什么？你妈妈是病死的，病死的你不知道吗？”
司文海这么说完，似乎有了一些底气。
他人虽然很苍老，但一双眼睛却很年轻，此时底气一足，眼神中就闪过了几丝精明的算计，他发觉今天司权鸿的情绪不对，对话若是继续下去，自己难免吃亏。
“我知道若若出事，你心情很受影响，好在若若现在没事了，等她醒过来，我就带她来看你，你也不用太自责，都是意外。”
司文海说完这些话就想走了。
司权鸿却并不想给他机会，这个男人他从来不正视自己的错误，和自己交流的时候，十次里面就有九次是在发脾气，一旦自己试图和他理论，而自己又占了那么一点点的理时，他就会匆匆离开。
“爸，留给我的时间不多了，咱们还是一次把话说清楚的好！若若的事情我一点也不自责，因为她会出事，本就是我计划的，她最后没事，我也很意外，不过我还是替她高兴的，我想这可能是因为她毕竟叫了我这么多年的爸爸，我对她还是稍稍有那么一点感情的。所以，爸爸，我现在就很想问你一句话，当年你那样逼死了我妈妈，你心里是否有那么一点点的后悔？”
司文海诧异转身。
司权鸿这一段话里暴露的信息太多，他一时间还真有些接受无能！
什么叫留给他的时间不多了？
什么叫若若出事，是他计划的？他计划了些什么？
“孽障，你在说些什么？这些天你都做了些什么？若若出事，和你有什么关系？”司文海声音有些颤抖。
“爸，你就只听到了这些吗？我问你的关于我妈妈的事情你为什么不回答，你是没有听见吗？需要我再次重复一遍给你听吗？我妈妈十八年前死了，她虽然是自杀的，但是你却是有责任的，是你逼死了她，你甚至希望她死，你也希望我死，因为你觉得我们活着没有价值，我和我妈都是对司家没有作用的人，你觉得我们这样的人都不如早死了，不是吗？”
“既然你心里是这样想的，那又是因为什么，你不敢承认呢？当年我妈妈，在你面前不吃不喝，求着你让我退役，求着你让我自由婚配，你是怎么做的，怎么说的呢？”
司权鸿说这话的时候从病床上站了起来，他的身高不低，身材微胖，站在司文海面前的时候，也很有一点气势。
司文海竟被他逼得往后退了一步。
与此同时，司厉寒和司若若已经走到了司权鸿的病房外，他们手里拿着一叠司权鸿不为外人所知的犯罪证据，在递交司法部门之前，他们想和司权鸿好好沟通一回。
司权鸿若是真的能改过自新，司厉寒和司若若是想给自己二叔一次机会的，哪怕倾家荡产。
可他们怎么也没有想到，司权鸿会在这个时候和他们的爷爷摊牌，还逼问他们奶奶的死因。
司若若对自己的奶奶毫无印象，因为奶奶死的时候，她刚刚出生。
十几年来，他的爷爷和爸爸几乎从没有在她面前提起过奶奶，她的妈妈杨秀英倒是偶尔会说几句，但言谈间好像也不怎么喜欢奶奶，具体原因司若若不知道，想着总归是婆婆和媳妇儿的那些事，也从没有往细了打听，却不想还有这档子事!
司若若想要推门的手被司厉寒给拦住了，司厉寒朝她摇了摇头。
司若若手掌收回，握成拳头后有些微微地颤抖。
她的心里百味杂陈，病房里的两个人，一个是她最敬重的爷爷，一个是给了他生命的父亲，现在这两个人在剑拔弩张地对峙，这让她心里非常地不舒服。
她很紧张，总感觉生命中有很重要的东西在流逝，无法挽留的那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