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67)

  段惊风并没有拍照的爱好,当初高中毕业拍完大合照后,除了被时闻折等人强迫合拍了张照后,其余人来合照的要求都被他拒绝了,但现在是学生时代的结束,段惊风想和归年好好拍照,于是在大合照完后,段惊风又跟归年合拍了很多张照片。
  两人都没有选择读研,大学毕业后段惊风考编进了学校,归年则跟着段父学习管理公司的事。
  往前倒推五六年,若是有人跟段惊风说他以后会做老师,那他是说什么都不会信的,毕竟他自己那个成绩、脾性,要是真做了老师,岂不是误人子弟,同样要是有人跟归年说他以后会进公司,归年也会觉得对方在说胡话,因为这实在和他追求的相差太远。
  然而生活不可预料的事太多,段惊风没想到他会跟男生在一起,归年也没料到他会为了爱的人去做不那么喜欢的事,但好在相爱的人在身边,父母亲友都认同他们的恋情,世上没有比这更幸福的事了。
  又一年冬天,归年提前下了班,开车去段惊风学校。
  段惊风带的毕业班,这半年工作压力大,常常回家的比归年还晚,心疼得归年不知道该怎么疼他才好。
  班上还有几个学生没走,段惊风知道他们是要留下来学习,也就没过去打扰他们,只是叮嘱让他们别学太晚,然后才回办公室拿东西,再关灯锁门下楼。
  这段时间两人都忙,哪怕难得有假在家,都没兴趣亲热,就好比今天到了这会,段惊风才有时间给归年发消息,结果等他点进微信,便看到归年半小时前给他发的消息:【我在校门口,黑色车。】
  段惊风眼里闪过讶异,下楼的速度都变快不少,生怕归年这个直脑子会跑到外面等他。
  事实证明段惊风对归年的认识很准确。
  哥。归年一看到段惊风的身影,眼睛就立马变亮几个度,像学生时代那样扑进他怀里,完全不像公司里让人害怕的归总,晚上好啊。
  段惊风要被归年气死了,这么冷的天不坐在车里等他,反倒站在树下吹冷风,真是让他又好气又好笑,恨不得好好教育他一顿。
  但自己的宝贝自己疼。
  冷不冷?段惊风给归年戴围巾,下次别跑出来了,在车里坐着。
  归年不让段惊风给他戴围巾,非要两个人一起戴,想早点见到你。
  这不是两人第一次这么戴围巾,早在很多年前的高中,他们就这样连体婴儿般地戴过围巾。
  那得穿多点,别冻着了。段惊风笑着说,庆州这几年冬天越来越冷了,出门是得多穿点。
  归年向来听段惊风话,也喜欢他教育自己,好。
  走吧,回去也你做好吃的。段惊风握住归年手,牵住他往校外走,想吃什么?
  你做的都爱吃。归年笑的很乖,不过我们还是先去一趟超市吧,家里很多东西都没了。
  段惊风哪能不了解归年,听他这话就知道归年在想什么,不由笑问,零食都吃完了?
  不止零食。归年反驳,还有其他。
  段惊风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嘴角笑容一凝,好在很快便恢复过来,将这个难题抛给归年,还缺什么?
  就二十七八的归年依旧不知道委婉为何物,打直球道,润滑和套都没了,我们要去买了。
  听到想听的回答,段惊风没再控制声音,轻轻笑出声来,而归年见段惊风这样,顿时就明白了段惊风在逗他,不过归年并不生气,相反他还很开心。
  这样十分日常的对话,是他们相爱的证据。
  从超市出来时,天空忽然飘起了雪,不大,却不容忽视。
  两人都没带伞,也懒得去隔壁超市买伞,干脆淋着雪往车那儿走,不一会儿两人的头顶就落了不少雪。
  雪白雪白的,仿佛到了白头。
  冷死了,快点走吧。归年嘀咕,等下回家我要洗个热水澡,哥你也一起洗,别感冒了。
  段惊风一边拍肩膀上的雪,一边坐进驾驶座,行,回去就洗。
  外边的雪越下越大,气温渐低,车内开了空调,驱散不少寒意,在一起快十年的恋人,笑着探讨今晚的要做的事。
  第99章 番外二
  段惊风觉得生活可真特么操蛋,要不然他一个奔三男青年也不至于穿越到十几年前,还他妈不是他熟悉的时间和地点。
  段惊风站在教室门口,平复了好半天心情,才勉强可以做到表情自然地推门进去,然后循着记忆走到他的座位坐好。
  段惊风不知道他为什么会来到这里,同样也猜不出为何他会被安排一个这样的角色,只是看着骤然年轻十岁的手,段惊风眼睛都快瞪出火来。
  哪怕距离穿越已经过去了一晚上,段惊风还没有从中恢复过来,神智恍恍惚惚的,仿佛下一秒他就能回到熟悉的地方。
  不怪段惊风这么着急,毕竟原来的世界有归年,而段惊风经历过爱人突然不见的惶恐,他根本不想归年再体验一次,那实在太难受了。
  归年有多爱他,没有人比段惊风更清楚,如今他莫名其妙来到这个世界,归年要是找不到他,肯定都急得要哭出来了。
  归年不爱哭,但事关段惊风,他总是多泪。
  光想到这,段惊风心都快碎了。
  不过不等段惊风平复好自己情绪,教室前门忽然被人推开,先进来的是个短头发妇女,看起来很严肃,段惊风搜刮半天记忆,也没想起来这人是谁。
  但很快段惊风就顾不上这些了,因为门边紧跟着走进另外一人。
  这人身穿蓝白校服,略长的刘海遮住了他的眉眼,又一直低着头,段惊风看不清他的长相,只知道这人很白。
  白到阳光打到他的脸上,都会让人觉得晃眼。
  可就算这样又如何?段惊风还是在看到他的第一眼,就认出这人是归年。
  原本心情烦躁的段惊风,在看到归年的这一刻,心像泡在蜜罐里一样甜,也顾不上其他事儿,只想快点下课然后去跟归年打招呼。
  老婆来了,什么都不一样了。
  然而段惊风高估了他的忍耐力,所以在老师宣布上课后,他就撕了张便利贴,再让同学帮忙传给归年。
  他俩隔得有点远,段惊风从纸条传出去后视线就没离开过归年,生怕错过归年一丁点表情变化。
  可任段惊风怎么想,都没料到归年收到纸条,竟然看到不看就团成一团,丢进了课桌里。
  段惊风脸上的笑容僵住了,眼里透着不可思议,似乎想不明白归年为什么会这样,因为归年再黏他不过,平时他去外面买个菜都要跟着去,又怎么会这样?
  太过沉溺一件事的后果,是注意不到周围的变化,所以当段惊风被老师叫起来回答问题时,他完全是懵逼状态的。
  虽然他高考考得不错,可现在过去了那么多年,该忘的不该忘的段惊风都忘得干干净净,又哪还记得这种题目怎么做,因而他只能和老师大眼瞪小眼,然后坦白道,我不知道。
  不知道就认真听,老师脾气倒还好,听到段惊风这么说也没生气,光盯着归年看就能知道答案了?
  该话一出,教室顿时笑成一片。
  但有两个人是例外。
  一个是段惊风,另一个是归年。他头都没回。
  段惊风的心情又沉重了点,剩下的课完全没在听的,下课铃一响就往归年那边跑,堵住原本要去外面的归年。
  归年被迫停下,抬头就看见一张陌生的脸,有事?
  段惊风:???
  你不认识我?段惊风眼瞪得像铜铃,我是段惊风啊。
  归年皱了下眉,确定脑海中没有关于这个名字的记忆,便不准备给他废话,我要出去。
  段惊风持续懵逼,那我跟你一起?
  归年撩起眼皮又看了段惊风一眼,他脾气其实还行,这么多年也没和谁吵过架,偶尔也会羡慕别人有那么多朋友。
  只是受限于身体状况,归年这些年不得不和所有人保持距离,就连来学校都是赌博,别说是交朋友了,跟对方走近一点都有可能出问题。
  段惊风现在这姿势,显然超出了安全距离。
  归年不喜欢这样。
  哪怕段惊风身上清爽,没有让他不舒服的气味。
  归年懒得和段惊风说废话,绕过他就要往一边走,可段惊风好不容易逮住归年,又怎么可能让他轻易离开。
  段惊风攥住归年手腕,再次打断他的步伐,我们聊聊。
  曾经不小心受伤的经历触发归年的应激系统,他猛地甩开段惊风手,脸色一下子变得惨白,推开段惊风就往外跑,几近落荒而逃,仿佛背后有凶狠地洪水猛兽在追他。
  这背影看得段惊风心绞痛。
  他在班上应该人缘不错,要不然当归年推开他跑了后,也不会有那么多人来安慰他。
  没事,你不要在意,他就那样。有人这么说。
  有人附和,归年一直这个样子,我们做了两年多的同学,也没见他和谁关系好一点。
  说起这个我还好奇了,归年到底是omega还是beta啊?那人疑惑,我好像从来没闻到过他的信息素。
  另外一人哈哈哈大笑,管他是什么?跟我们又没关系,人家可是归家的宝贝少爷呢。
  如果说刚才段惊风还在为归年不理他而心碎,那在听完这些人的对话后,段惊风直接瞳孔地震浑身发凉。
  从睁开眼就缠绕在脑中的疑惑,这一瞬间终于得到了解释,段惊风总算知道他穿越到了什么地方。
  这是abo世界,那个归年长大的地方。
  体育老师周四有事,便跟班主任换了课,所以下午的第一节 课一上完,段惊风就跟着班上同学去了操场。
  段惊风本以为体育课会像他高中那样,真是一刻都停不下来,结果刚列好队,体育老师就被一个电话叫走,只得安排他们自由活动。
  段惊风不想运动,找了个安静的地方坐着,跟他一样的人还有归年,不同的是他在树下看书。
  自带结界,别人融入不了。
  不过段惊风没想这么多,找到归年在的位置后,就直接拿着水走了过去。
  于是看书看的正入迷的归年,下一秒就感觉眼前一黑,再抬头时便看见昨天那个身上很香,却故意挡着不让他走的人。
  归年翻页的手一顿,态度较昨天软和了点,怎么了?有事?
  有事。段惊风把上课前买的水递给归年,再在他旁边坐了下来,更多的话却是一个字都不吐露了。
  归年没接段惊风水,只盯着他看。
  段惊风坦然地和归年对视,没放过归年任何表情变化,悬着的心在对视中坠入谷底,摔得稀巴烂,还不得不承认一个让他心碎的既定事实:这不是归年。
  也不对,应该说这不是他的归年,只是一个名字一样、长相一样的,那个和段惊风相遇前的归年。
  什么事?归年注意着和段惊风的距离,有事直说,要不然我又不知道你在想什么。
  这话让段惊风一愣。
  虽然严格意义上说他们是同一个人,但段惊风熟悉的归年才不会这么说话,所以眼前归年的一句话勾起了段惊风对归年的思念,让他在此刻格外想念归年。
  你和我认识的一个人有点像。段惊风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忽然跟17岁的归年说起他的爱人,你们俩真的特别像。
  归年不说话,安静地看着段惊风,等着他往下讲,而段惊风当没注意到他的视线,全然陷入了回忆。
  他成绩特好,一到我们学校就考了年级第一,并且直到毕业也没掉下来过。段惊风想起那个时候的归年,嘴角不听话地上翘,跟你不同的是,他特别喜欢撒娇。
  段惊风补充:当然他只对我撒娇。
  我那时成绩不好,也没想过以后要做什么,他不让,说以后想跟我上同一所学校,就帮我补课。想到归年,段惊风声音都温柔了几分,别看他爱撒娇,教起人来可特凶,我被他教育过几次。
  归年搞不明白段惊风做什么跟他说这些,不过他并不需要想明白原因,闻言戳破段惊风道,你很开心。
  段惊风坦率承认,我是很开心。
  他看着不远处在球场驰骋的男生,想起了自己高中也爱打球,高一高二没少为打球做违纪的事儿,而他打这么多年球,真让他记忆深刻的场次却不多。
  十多年来不过两次。
  一次是高二归年来学校找他,因为自称童养媳,又在球场扑倒段惊风,让他在校篮球队小火了一段时间。
  一次是毕业工作后,公司举办篮球比赛,归年作为领导被迫参加,然后在开会时偷藏着手机给段惊风发消息:公司有篮球比赛,我不会打,老公回去教我?
  归年说他思想传统,段惊风起初还不觉得,直到后面上了大学,乃至到毕业,段惊风才对这深有体会。
  别人不喜欢的称呼归年特喜欢。
  没成年前归年总叫段惊风哥哥,偶尔叫一次老公,而成年后归年就钟爱叫老公,段惊风曾好奇追问过为什么,却得到一个让他心软如水的回答。
  想变成你的所有物,归年笑着说,老公,我的,我,你的。
  这样传统的称呼,归属感特别重,归年追求的也正是这个。
  不过这些就没必要和归年说了。
  后来呢?十七岁的归年问他,你们上一所学校了吗?
  这话段惊风没急着回答,反倒是侧过头盯着归年看,想找出他和他认识的归年是否有什么不同,那你呢?
  你怎么想?段惊风问,你以后打算做什么?
  这个问题段惊风和归年探讨过,当时两人才做完,归年趴在他的怀里,突然跟他说起了过去的事。
  我有时候在想,要是我没遇见你,那我会做什么。归年仰头亲段惊风下巴,我想过很多种可能,可细想下去又觉得不切实际,我总觉得我不会那么做。
  归年在他面前永远都很可爱,包括说话时腮帮子一鼓一鼓的,把段惊风萌得不行。
  所以呢?段惊风戳归年脸,想出什么来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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