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4节
现在宋楚兮和端木岐之间的关系变得若即若离,叫人难以捉摸。
殷湛几次想要开口,最后都还是强行忍了下来。
宋楚兮看着他脸上难掩的疲态,弯了下唇角,“你先休息吧,这一时半刻的也不会有什么事。我……”
她说着一顿。
其实是很难启齿。
她不是专门为了来看他的,也不是为了宋太后的事专程来请他帮忙的,只是——
送走了素岚之后,特别不想一个人呆着,所以回城之后就直接来了他这里。
宋楚兮笑了笑,见殷湛没什么话要交代,就转身往门口走去。
“少戎!”殷湛却在她转身的瞬间一把拽住了她的手腕。
他仓促又急切的唤了她一声。
宋楚兮下意识的抽了下手,却发现他用力太大,她忽然完全无法撼动。
于是她不解的回头,递给他一个询问的眼神。
殷湛看着他,不知道为什么,脸上神情却带了几分难掩的慌乱,从来没有过的,嘴唇嗡动了几次才吐出几个字来,“你别做傻事!”
他的目光恳切,又凝聚了深深不安的情绪。
明明刚才一直都没事的,宋楚兮几乎是难以接受的看着他脸上这样明显狼狈的表情。
他不是他惯有的状态,这也不是这个男人身上会表露出来的情绪。
她拧了眉头,愣愣的望着他。
殷湛的手指下移,用力的攥着她的手,目光一瞬不瞬的盯着她的脸,“答应我,千万别做傻事。”
廖素岚的死,足够将她彻底的激怒,也足以叫她万念俱灰,她此刻的心情和状态,没有任何一个人会比他更清楚。
“你——”宋楚兮讶异,神色复杂的盯着他。
下一刻,他却手上突然发力,一把将她拽回来,紧紧地拥在了怀里。
------题外话------
这个身世之谜其实不算复杂,只是因为其他不明内情的人都忽略了一个小细节,所以才觉得绕了好大的弯子。
大哥是存在的,容纱和素岚就是两个不同的人,想想这一家子也是够苦逼的,费这么大劲,最后还是一个不剩的都死绝了,皇权大过天,官高一级压死人啊╭(╯^╰)╮
☆、第070章 我和暖暖,都在!
宋楚兮的额头,撞在他胸口。
她本来想退,一时之间却又迟疑未动。
殷湛拥着她,一遍一遍亲吻她的发顶,语气压抑又急切的重复说道:“想一想我,你还有我,如果你再让我失去你一次,少戎——”
话到了最后,他居然有些哽咽的难以继续。
宋楚兮一直垂手,任由他抱着。
她看不到他的表情,也不忍心去看,犹豫了好长时间才一点一点缓缓的抬起手臂,轻轻的也抱住了的腰。
两个人,相拥而立,没有任何的言语交流,就那样的站着。
窗外的碎雪纷纷扬扬的落,屋子里的空气却被火盆烘烤的慢慢暖和了起来。
“沅修……”许久以后,宋楚兮才试探着开口,“我还有事……”
殷湛那样子,让她一度怀疑他是不是睡着了,一时之间他还是拥着她微动,直到宋楚兮试着想要去推他的时候,殷湛却又主动的推开了。
他面上表情已经恢复如常,只耐心的抬手将她鬓边脑后被他弄乱了的发丝整理好。
宋楚兮沉默着任由他动作。
她不说话,她却有些难以自控的抬手握住了他的指尖。
殷湛的手指,就那么猝不及防的颤了颤。
宋楚兮一直没有抬头去看他的脸,犹豫了一会儿才道:“这天地之间马上就要卷起一场大的风暴了……”
“你尽管去走你的路,不用顾虑我。”殷湛立刻就明白她指的是什么,直接出言打断她的话,顿了一下又道:“我不束缚你,我不要求你,只要——你活着。如果你觉得亏欠我的,如果你觉得给不了我什么回应,那就好好的活着。”
他不勉强她一定要爱他接受他,但却无法承受让她再次消失在这天地间的痛。
他对他,总是一味地妥协,已经可以说是容忍到了极致了。
宋楚兮的唇边弯起一抹苦涩的笑容,缓缓抬头去看他的脸。
“不用把我当成负担,我说过,那些话,我不会再说了,我也不勉强你一定要给我回应。你尽管去做你想做的事,只是你要记得,这里还有我,还有——”殷湛看着她的脸,眼底神色认真又庄重,只是那一瞬间风云变幻,宋楚兮似乎捕捉到了一点别样的东西,刚想要细细揣摩的时候,他顿了一下的声音重又响起,却带了明显的迟疑和举棋不定,“少戎……你不是一个人,这里……我和暖暖……都在!”
明明是没几个字的一句话,到了最后几个字,他那语气几乎可以称之为艰难。
宋楚兮的心头突然漫过一种别样的感觉,狐疑的脱口道:“暖暖?”
“我……”殷湛的面色明显带了几分不自在,鼓足了勇气刚要开口的时候,外面却听到严华焦急的声音道:“四小姐,您现在忙吗?属下有要事禀报。”
从城外回来,她还没回过府,不用想也知道这一整夜之间肯定又发生了许多的事情。
思绪被拉了回来,宋楚兮马上收摄心神。
她冲殷湛挤出一个笑容,“我先走了。”
殷湛鼓足了勇气才刚冲到嘴边的话,就只能又那么生咽了下去。
宋楚兮推开门,外面的雪势又有增大的趋势,地面上都落了白白的一层。
严华正站在院子外面等她。
宋楚兮步履匆匆的迈入雪地里。
“楚兮!”殷湛突然从背后叫她。
因为有严华在,他便刻意的改了称呼。
宋楚兮止了步子回头,递给他一个询问的眼神。
殷湛站在那屋子里没动,目光穿透空中落下来的碎雪与她的视线相撞,最后,只是嘱咐道:“凡事都别勉强。”
“嗯!”宋楚兮从善如流的点点头,又等了片刻,见他再没有别的话说,就又转身快步朝严华走过去,“什么事?”
“童五刚刚派人过来……”严华快速的和她说着话,主仆两个拐出了院子。
殷湛往前走了两步,手扶着门框,只是神色无比凝重的盯着外面空荡荡的院子。
他没有追出去,因为知道就算追出去了也没有用,他左右不了她,又不想用任何东西做筹码去束缚她,也是就只能停留在原地,用目光去追逐,看着她一个人越飞越高。
难道真是上辈子欠了她的吗?
可即便是这样,只在她会偶尔想起他的时候,他也只能是退而求其次的知足了。
是廖容纱也好,是宋楚兮也罢,只要她还完好无损的活着,那么——
他就什么都能妥协。
她有她的倔强和坚持,他也有他的自尊和骄傲,然后他们之间就只能是这样。
可是少戎,我只是想要你懂得:
你是我指尖上曾经停留过的蝴蝶,振翅飞走的瞬间,你成了风景,而我——
却被遗忘在了时光里!
你回眸处的惊鸿一瞥,便是我这一生永恒的天堂所在!
即使你走了,我也会一直一直的站在这里,因为这里——
你曾来过!
少戎,你有你的路要走,你不需要我的风雨同舟,那么我也不需要你的怜悯和回头。
可是你一定要记得,曾经被你丢弃不要的那些时光和风景,都由我在你身后替你捡起来,仔细的存放。
我不求你回头再多看我一眼,我只告诉你——
不管你日后飞的多高多远,但凡是你倦了,回头的时候——
我和暖暖,都在。
*
不知道是不是疑心生暗鬼的缘故,自从颜玥和殷桀双双身死之后,安意茹就总觉得心神不宁,再加上外面天寒地冻,风雪交加,连着几天都睡不安稳,哪怕是大白天里也总觉得屋子里冷飕飕的,寒气逼人。
这么熬了三天,她便有些支持不住了。
秋心也是被她的喜怒无常折磨的胆战心惊,就给出了主意,让她以祈福为名去皇觉寺住上几天,顺便求个护身符压一压。
这几天宫里皇帝才刚醒来,但是不能主事,殷绍很忙,再加上府里还在办殷桀的后事,因为她却上香不是什么大事,冯玉河就没报给殷绍知道,吩咐人准备了东西,低调的送她出府去了。
“正好赶上小殿下的丧期,娘娘来这里祈福也是一份心意,您既然觉得不安生,那就多住几天吧,横竖最近太子殿下的心情也不好,省的您也要跟着烦心。”秋心在寺院后面的厢房里给她铺了床,又把求来的护身符塞在了枕头底下,“这护身符是开过光的,辟邪很灵验,娘娘这几天都被闹的没睡好,今儿个早些睡?”
“嗯!”安意茹烦躁的应了声,上床闭上了眼。
她也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殷桀和颜玥明明都是殷绍下令处置的,她却整夜整夜的做恶梦。
颜玥还好说,可是殷桀她就着实想不明不白了。
那明明是殷绍的亲骨肉,他就算是因为颜玥而迁怒,怎么也不该拿殷桀开刀的,心里越想就越是觉得心虚,然后一闭上眼就看到那孩子煞白的小脸无精打采的盯着她。
屋子里点了安神香,安意茹却一直半梦半醒,昏昏沉沉的,刚好睡着的时候,就觉得眼前有什么东西飘飘荡荡的移过来,再一细看,又是殷桀那孩子脸色惨白的盯着她。
“啊!”她低呼一声,猛地弹坐起来,已经是出了浑身的冷汗。
“秋心!”安意茹坐在床上大口大口的喘气,沙哑着嗓子唤秋心,可是唤了几声都没听到回应。
她只当是那丫头睡得沉了没听见,心里暗骂一声,拖着虚软的双腿下去,走到桌旁给自己倒了杯水。
她最近睡觉不安稳,秋心就不敢在屋子里留灯,怕那光线扰了她。
外间的桌子上,是有一盏油灯的。
安意茹捧着杯子才要往唇边送,目光不经意的一瞥,却瞧见脚边一角翠绿的裙裾。
她吓了一跳,猛地后退两步,再一细看,一个丫头蜷缩着身体倒在地上,死活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