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五章 妈妈，你得知道我会一直爱您

  旧金山国际机场
  阴雨天气灰蒙蒙的让人看着心里都压抑无比，但空荡荡的大厅中央却时不时的会传来一阵银铃般的小声，及其的引人注目。
  “这里就是旧金山吗？这里就是了嘛？”郑秀晶推着行李车兴冲冲的四处乱看，“唉姐你别拉我，嘿，你凭什么嫌弃我丢人，我走的时候才多大呀，能有多少记忆，得得，我不说话了还不行嘛。”
  在郑秀妍的白眼攻势之下，郑秀晶终于是闭上了嘴巴，但眼睛还是忍不住四处打量着。
  机场能有什么稀奇的地方？楚景言四处看了看，没什么区别。
  落在后头的小肥婆拿着手机叽叽咕咕的在说着什么，飞机上那些分量少并且及其难吃的套餐实在无法满足楚景言的胃口，于是便带着郑秀妍走到一处买了些汉堡薯条之类的快餐，将就一下。
  打完电话的小肥婆看着啃汉堡都啃的及其香的楚景言和郑秀晶，无奈的说道：“你们这么急做什么，我姐姐说家里已经准备好饭菜了，等到了就能吃，现在吃饱了，待会还怎么享受大餐？
  “你太小瞧我的胃了。”楚景言舔了一下手指，把上面的沙拉酱吮吸干净后拍了拍手，“走走，让我赶快去看看你那个美丽的姐姐，不瞒你说，这是这趟旅行我最期待的事情了。”
  小肥婆瞪了楚景言一眼说道：“你得失望了，姐姐在家里，是我爸爸来接我们。”
  “总归是会见到的嘛。”楚景言恬不知耻的说着，一旁的郑秀妍实在看不下去之后使劲的捏了他腰间的软肉。
  “怎么这么不要脸，还有没有素质了？”
  楚景言吃痛的揉着腰际，不满的看了郑秀妍一眼说道：“你这么暴力难道就有素质了？女孩子家家的有事没事就动手动脚，这是我教你的吗？”
  “难道不是吗？”郑秀妍摘掉墨镜，看着楚景言说道，“从小到大你给我的坏教育难道还少了不成？”
  “对呀，对呀，哥你怎么有资格说姐姐暴力呢，你从小可没少欺负邻居家的小孩呀。”一旁的郑秀晶也掺和了进来。
  楚景言大感冤枉叫道：“怎么这时候你的记性就好起来了？”
  郑秀晶吐了吐舌头，继续低头啃汉堡。
  小肥婆无奈的看了眼楚景言和郑秀妍，这对活宝不管走到哪都要斗嘴，生怕别人不知道他们童年的丰富多彩？
  一行人推着行李走到大厅，个儿高的楚景言一眼就在接机的人群里看见了牌子。
  一个中年男人高高的举着一个纸牌。
  黄美英，小肥婆的中文名字。
  特意用韩文写出来的，字体又大又粗。
  楚景言看了眼那副字牌，习惯性的把手按在了小肥婆的脑袋上，稍稍用力的抓了抓之后笑着说道：“我们美英终于回家了啊。”
  原本特意在下飞机之前好好打理过的短发此时又被楚景言弄的乱七八糟，只是小肥婆不像郑秀妍，有什么不爽快的地方就立刻说出来，向来习惯逆来顺受，特别是对楚景言尤其逆来顺受的她，也只是不满的小声叮嘱道。
  “待会在我爸爸面前不准这样对我，不然爸爸会生气的。”
  “就是，别人家的女儿成天白白让你欺负，换我早揍你了。”郑秀妍说道。
  楚景言眨巴眨巴了一下眼睛，乖乖的闭上了嘴巴，不就是装乖宝宝嘛，老子从小到大装的最多的就是乖宝宝了。
  小肥婆的父亲显然发现了自己的女儿，放下纸牌后大步向前，满脸的微笑。
  小肥婆立马放下行李，小跑到自己父亲面前，二话不说便扑到了怀里。
  真是一幅感人肺腑的父女相见的景象啊，我都快感动哭了，楚景言心想着，然后忍不住抬手擦拭了一下眼角根本不存在的泪水。
  我是真是个多愁善感忧郁成性，随风而逝的男子。
  “哈哈，我们美英又漂亮了。”黄父放下自己的女儿，仔细看了看之后满意的笑道，“就现在这样，哪里还有以前那个小胖妞的模样，说出去都没人信。”
  “当然了，我吃了多少苦。”小肥婆自豪的扬起了脑袋。
  楚景言带着郑秀妍和郑秀晶走到小肥婆身边，小肥婆拉起郑秀妍就介绍道：“爸爸这就是我跟你说的，跟我同组合的jessica，这个是她妹妹，这个是她哥哥。”
  “你们好啊，欢迎来做客。”黄父笑呵呵的冲郑秀妍和郑秀晶打了声招呼，然后抬起头看向楚景言说道：“你就是当年在我家仓库躲了一个星期的小子？”
  楚景言愣住了，他没想到黄父竟然连这个都知道，然后便怒视小肥婆，她那时候不是拍着胸脯的向自己保证除了他们两个以外，没有第三个人知道这事的吗？
  小肥婆大感无辜的叫道：“不关我的事啊，我也不知道。”
  黄父哈哈大笑道：“这能瞒得了谁？美英小时候确实贪吃，可也没到那个程度，满满一个冰箱的食物三天就没了，难道全是美英吃的不成？”
  楚景言听完韩父的话，尴尬的笑了笑：“当年打扰您了。”
  “现在不也是吗？”黄父接过小肥婆的行李，笑着说道，“走吧，这回正正经经的去家里做一次客。”
  “麻烦了。”
  “别老欺负我女儿就成，刚才我可都是看见了。”黄父淡淡的说道。
  楚景言彻底尴尬了，走在前面的小肥婆回头冲楚景言扮了一个鬼脸，然后牵起郑秀妍和郑秀晶的手便上了自己父亲的车，留下楚景言提着好几个大箱子的行李不知所措。
  良久，在寒风之中萧瑟的楚景言忍不住嘟囔道：“这都叫什么事，还给不给坏蛋的生活空间了？”
  一个人把行李抗进车的后备箱，得亏黄父的车是一辆福特的suv，不然难道还得自己拖着这些行李走到小肥婆的家里去不成？
  掸了掸身上的水渍，楚景言坐进了车里。
  “人到齐了，出发！”坐在副驾驶位的小肥婆回了挥拳头，脸上满是兴奋和激动。
  不过还有人比小肥婆更激动。
  “姐姐姐姐，你看那，我一看那家米其林餐厅就特别有亲切感，我小时候是不是来过这，还有还有，那条街上的店怎么越看越熟悉，我是不是以前在这买过衣服？”
  听着郑秀晶和楚景言如出一辙好不要脸的话，郑秀妍忍不住一把拉住郑秀晶，一字一句的说道：“秀晶，你要让我说多少遍，我们小时候不在这个区生活，你压根就没来过这里，懂了没？”
  郑秀晶白了自己不知道情趣的姐姐，靠在楚景言肩膀上嘟囔道：“哥，有空没。”
  “没有。”楚景言立刻说道。
  郑秀晶彻底怒了：“怎么回事了，这是怎么一回事，你们两个都不爱我了不成？”
  楚景言恶寒的看了郑秀晶一眼，这丫头最近怎么比自己还不要脸起来了？
  小肥婆回过身，作为家中的老小，她可一直都想要个妹妹，不是队伍里那个比真姐姐还要难对付的忙内，就得事像郑秀晶这样爱玩爱闹的妹妹才好玩。
  “秀晶不要生气，他们不疼你我来疼你，等我们吃晚饭休息一下，就出来逛街。”
  逛街？
  楚景言看了眼窗外淅沥的雨丝，又看了眼满是购物欲望的三个女人，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都是牛人啊。
  车子稳稳停在一个庭院门口，听到声响之后大门便被打开，一群人走了出来，小肥婆的七大姑八大姨一涌而出，等小肥婆一下车，便把她簇拥在了中央一阵的嘘寒问暖。
  楚景言领着郑秀妍和郑秀晶在一旁看着，这种大家庭的氛围还真是好。
  小肥婆一个个的问候过去，等进了屋才有机会把楚景言三人介绍给了在座的各位，自然又是少不了一通的寒暄问好，楚景言到底是见到了小肥婆那位传说中的姐姐，长得倒是和小肥婆有七八分的相似。
  只不过身材要好许多。
  年纪就是优势，这话果然是真的。
  晚宴很热闹，一向不喜欢热闹场景的楚景言默默的坐在角落吃饭喝水，同龄人倒是许多，不过一个个的都端着果汁跑到郑秀妍和郑秀晶身边大献殷勤，黄家整体上看来是阳盛阴衰，全家就只有小肥婆和她姐姐两个女孩。
  其余的亲戚家全是儿子。
  瞧着一个个长得歪瓜裂枣的，也敢对我妹妹动手动脚？好吧，确实是没有动手动脚，不然楚景言掀桌子是不太可能，端着酒杯把这群小子灌倒吐倒是很简单的事情。
  小肥婆没有喝酒，但脸上也是红扑扑的，晚宴结束之后她悄悄走到楚景言身边，揪了揪他的衣角小声说道：“明天我们要去给妈妈扫墓，你也来吧。”
  “其实是我想去看看而已。”小肥婆补充说道。
  楚景言站在院子里，看着身旁的小肥婆，没妈的孩子不一定生活阴暗，但那时绝对是挥之不去的噩梦，放下燃着的烟喝出了一口冷气点了点头：“好。”
  旧金山公墓
  第二天一早天还没有彻底的亮起来，郑秀妍和郑秀晶还在酣睡，楚景言便带着小肥婆出了门。
  这里葬着许多人，洁白的墓碑竖立在草坪上，很平静祥和，是一块适合长眠的土地。
  小肥婆一身黑色的衣裤，手上抓着一束百花，楚景言站在一旁，一身笔挺的西装。
  墓碑上是一个温婉的女人，那笑眼和小肥婆简直一模一样。
  这就是小肥婆的妈妈。
  楚景言从来没见过，没想到第一次的见面会如此的特殊。
  “你跟你妈妈说几句话。”楚景言放下花束，便独自走远了。
  小肥婆看着楚景言站在道路一旁，背对着自己，然后转过身静静的看着墓碑中那个笑容慈爱的女人，缓缓蹲下了身，把百花放在了一旁。
  然后她轻声的说道：“妈妈，我来看你了。”
  “我得先跟您说声对不起，这几年都没能按时的回来看看您，因为我在首尔当练习生，爸爸肯定来跟您说过，我已经出道了，现在是一个叫少女时代组合的成员。”
  “妈妈，你如果这时候看见我一定会很惊讶，当初被你养的很胖的肥妞已经不见了，现在的我很好看呢。不骗您，谁都这么说。”
  “妈妈，我一直都按你说的，很努力很努力的让自己变得优秀，你一定能看到的对吧，不然我做这些有什么意义呢？”
  小肥婆憨憨的笑了笑，回头看了眼远处的楚景言，压低了声音：“妈妈，我今天得让您认识一个人。”
  “就是那个，长得很高的，你看不清他的脸吧，那我告诉您，长得真的很帅呢。”
  “特别特别帅的那种，比女人还好看。”
  “如果您看到了他的正脸，也会这么认为的。”
  “妈妈，他是一个好人，其实从我第一眼看见他的时候就这么觉得，他这人脾气不好，却难得会对我很耐心，他教会了我很多事情，也给了我很多力量让我能继续走下去。”
  “哦对了，瞧我这笨脑子。”小肥婆歉意的看了眼自己的母亲补充道：“他叫楚景言，名字也很好听对不对？”
  “嘿嘿，妈妈你可不能骂我花痴，其实我一点都不是花痴。”
  “妈妈，你以前一直都让我要小心长得好看的男人，我按你说的做了，他可一点都不知道这些事情呢。”
  “可我不知道接下来该做什么了，他其实不是个您心目中的好孩子，我怕您会说我，所以一直都这么过着。”
  “其实.....他应该是不喜欢我的。”
  “我也觉得自己其实不应该是这样的。”
  说到这，小肥婆的神色一黯：“妈妈，如果你还在的话，一定能给我很多好的意见的。”
  “我很想你，妈妈。”
  “你得知道，我会一直爱您的，我亲爱的妈妈。”
  滴答，滴答。
  阴暗的天忽然下去了雨，小肥婆脸上满是清冽的泪水和雨水。
  但立刻，一把黑色的伞盛开在雨中，楚景言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她的身后，轻声说道：“下雨了，回家吧。”
  雨水打湿了石板上的百花，小肥婆低着头不言不语。
  她缓缓直起了身子，转身把头靠在楚景言的肩膀上，小声的抽泣着，逐渐哭声却大了起来，整个人止不住的颤抖。
  “呜呜呜，我很想她，楚景言，你这么厉害，能不能让我妈妈回来？”
  “楚景言，你这么厉害......为什么不能，不能...........”
  小肥婆没再说下去，整个人嚎啕大哭。
  楚景言单手撑着伞，空出来的一只手犹豫了一下，却还是搂住了小肥婆低声的安抚着。
  厚重的乌云弥漫在空中，忽然一道阳光透过缝隙照射了下来。
  很细的一道。
  那道阳光打在了两人的身上，很温暖。
  天上的人们，你们也是一直都在看着自己所深爱的人吧。
  楚景言低头看着小肥婆，轻轻的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