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意招惹(无意撩拨) 第10节
“我看着呢。”两人并肩往里走,沈砚清淡淡询问,“住几楼?待会儿看你灯亮了我再走。”
越是接触,越发现这人其实挺细心的。之前只是知道有这么个人,但没什么交集,江云识对他的印象是贵气,雅痞,又很绅士。不过绅士有礼多数是带着距离的疏离。
她抬手指着眼前这栋楼,“三楼,就那个蓝色的窗户。”
沈砚清抬头看过去。这栋楼老到什么程度呢,外壁残破露出里面的红砖头已经算不得什么,那扇蓝色的窗户还是十几二十年前最老式的铁窗。一小格一小格的正方块玻璃,开窗通风也就只能开个方寸大小。
这种程度在其他区域已经被划入整改范围,破旧的楼体上会用红色油漆画一个大大的圈,里面写上一个“拆”字。
说话之间已经走到楼栋前,他手抄着口袋,温声说:“去吧,注意安全。”
江云识挥手跟他道别,“手臂记得换药。”
好在,楼道里的灯是管用的。她一踏进去,声控灯的黄色灯光亮了起来。
沈砚清摸出烟盒磕出一支烟进嘴里,听着楼里越来越小的脚步声,默默盘算着江云识现在走到了哪个楼层。
咔哒——
打火机发红的钨丝挨上烟头。黑夜中亮起一点猩红,丝丝缕缕的青灰色细烟在空气中飘散。
他咬着烟抬头看向那扇蓝色的窗户,也就是大概一两秒左右,冷白色灯光取代了漆黑。
光顺着玻璃窗蔓延,如薄纱散落。
沈砚清掸了掸烟灰,转身回车上。可就在这时,身后那一点蒙蒙灯光忽然灭了。
眼前的亮光随之暗了几度。沈砚清扭头,三楼已经熄了灯。
这么快就休息了?
正想着,楼道里复又响起脚步声。这次比上楼时凌乱且匆忙,像是有什么急事。
沈砚清掐灭烟随手弹进垃圾桶,抬步迎了上去。
一楼的声控灯亮起,江云识从里面冲了出来。呼吸有些急促,眼神也带着些不安。
“发生什么事了?”沈砚清拉住她手腕。
“我、我家遭贼了。”
她一进门就觉得有点不对劲。等开了灯发现客厅里一片狼藉,衣服书本被翻了个遍。反应过来发生什么,她立即关灯退出来,随后发现大门有被撬的痕迹。
“丢了什么东西吗?”
“家里有点现金。其他的我还没来得及看。”她抿着嘴唇,漆黑的眼里带着点湿气,“连这里都偷,哪个小偷那么饥不择食。”
本来是很严肃的事情,被她这么一说沈砚清倒是有点想笑。这人连生气都不像旁人一副凶巴巴的样子,甚至还带着几分憨呆的可爱。
握拳抵着嘴唇轻咳一声,待那点儿似是而非的笑意隐掉,他拿出手机道:“直接报警吧。”
“不用打电话。派出所不远,我还是直接跑一趟好了。”
沈砚清记得,她之前才说过,她有个朋友是派出所民警。
两人重新折回车上,车子七扭八转到了辖区派出所。
都是一道门几扇窗的地方,可一走进这里就下意识紧绷起神经。
江云识找到值班民警,说了自己遭窃的情况。对方做完笔录又看了看她,撂下一句你等会儿,便起身不知道干什么去了。
她坐在椅子上,绞在一起的双手放松下来。
“别怕。”沈砚清适闲地坐在旁边,低声安慰。
“我不是怕。”来之前脑子一热,觉得面对熟人会放松一些,可到这了反倒开始紧张。这时候就有些庆幸还好不是他值班,不然自己躲不开要被教育一番。
思绪正飘着,一位民警从里面走出来。这次换了个人,很高,身材挺拔,短发利落,眼睛有神而锋利。
他先是意味不明地看了江云识好一会儿,才拉开椅子坐下,慢条斯理地翻看笔录。
“那个……”
啪——
签字笔被扔到夹子上,江云识的话被打断。
沈砚清看着对面的男人,眉梢凉凉一挑。对方察觉到他锐利的视线,转过脸跟他对视。
男人长得很端正,阳刚坚毅,脸上每一处线条都很凌厉,目光也锐利。
对视片刻,他转开视线,又看向江云识。脊背往椅子上靠,眼神有点懒洋洋的。
“说吧,犯了什么错误?”
作者有话说:
嗯,新人物出来啦!
第11章 无意撩拨
江云识张了张嘴,嗫嚅到:“我是被偷的那个……”
“所以呢?”
沈砚清看着这场景,似乎意识到了什么。身子偏过来,一条手臂搭在椅背上,修长的双腿懒散地叠在一起。
江云识像个被训话的小学生,低头想了想,然后抬头看着对面的男人说:“应该听你的劝,早点搬走。”
“呵。”程南冷笑一声,“好在你今天是没在家。如果在家你要怎么办?”
“我这会儿还没睡,哪个小偷看见亮着灯还进来偷的。又不傻……”
“你这意思我还问错了?”
“她是来报案的,不是来自首的。”沈砚清宽阔的肩膀抵着椅背,目光清清冷冷,“家里被盗她已经吓到了,在这里倒是没必要再来一次。”
程南听这话再次把目光落在沈砚清身上。工作接触到各种鱼龙混杂的人,什么样的他没见过。无论从气质谈吐,还是他身上这一套估不出价码的衣服,都彰显着这人出身不一般。
沈砚清神色淡然,语气亦是不紧不慢,“警察同志,我说的对吗?”
程南笑了声,扭头问江云识,“他是谁?”
“朋友。”江云识哪里不知道程南的脾气,这表情肯定是被问的不爽了,便连忙补上一句,“帮过我大忙的朋友。”
她不敢提那一刀,还没蠢到火上浇油。
程南见她这副心惊胆战的样子,不由又多看了沈砚清一眼。心里暗忖什么时候认识这种人当朋友。不过现下正事要紧,他便忽略过去。
“你搬过去的时候我就说那里太偏不安全。这下好,倒是省的我浪费口舌了。”
“我过两天会重新找房子。”
程南也是担心她,刚录笔录的同事认出江云识后立马过来找他,一听便放下手里的事火急火燎地过来了,“你今天晚上先别回去了,去我家凑合一宿。明天我去你那看看有没有什么线索。这段时间盗窃案频发,估计是有团伙。甭担心了,回去睡个好觉。”
临走前,程南把自家钥匙给了江云识。然后十分自然地摸了摸她头发,“去吧,我明儿一早回家。”
“好的。”江云识点头。
沈砚清抄着口袋站在一旁看着,幽深的眼底没什么情绪。
从派出所出来已经十一点多。又弄到这么晚,江云识有点不好意思,跟沈砚清说了一句,“今天又麻烦你了”。
沈砚清正要开门上车,听闻这话停下动作。一手撑着车门,一手搭在车顶看她,“既然都是朋友,就别对我区别对待。”
江云识还在理解什么叫区别对待,就又听他说:“既然帮你,那就是我心甘情愿的。不是你强迫的也不是你求来的。所以不需要道谢或者觉得亏欠。你能安心接纳这份好意,什么都是值得的。”
夏季温暖的风徐徐吹到身上,有些什么莫名的滋味仿佛跟着吹进了心里。如同拨云见日,被光照佛的那块儿地方暖暖的。
江云识看着车对面的沈砚清,许久没说出一句话来。
沈砚清却是不甚在意,神情自然地对她笑了笑,语气柔和,“上车吧,送你回去。”
.
今晚要住程南家,江云识找了家二十四小时的便利店买了点生活用品。刚好那时程南打来电话,听了让她顺便帮自己买两盒内裤。
她拎着东西上车时,沈砚清刚讲完电话。一眼就瞥见透明塑料袋里装着的东西。
除了简单的洗漱用品,还有些零食和啤酒。内裤包装盒的角紧紧顶着袋子,留下一道清晰的划痕。
沈砚清不经意地皱了一下眉头,靠着椅背想了一会儿,对江云识说:“如果去你朋友那里不方便,可以先在酒店开个房间。就上次那一家,离医院也近一些。”
沁泉酒店是沈氏产业,别说开个房间,就是在那里长期借住也算不得什么问题。
江云识没多想,说到:“没关系,明天程南下早班会送我过去。而且我也有一段时间没去他那里了,刚好可以给他收拾收拾屋子。”
这些话她说得极其自然,仿佛日常一般。沈砚清听在耳里,一时间没有出声。
手指离开方向盘,勾住领带向下扯了扯。好半晌,才不轻不重地扔出一句,“随你。”
程南住在市区的一个新小区。环境很好,安保也不错。沈砚清把江云识送上楼,嘱咐她锁好门就离开了。
晚上十一点多,沈家宅院还灯火通明。沈砚清把车停进院子,猜测家里这会儿应该只有一个人。不然不会是这番热闹景象。
进了门,果然只有沈倾月一人窝在沙发上。巨大的幕布上播放着某乐队的演唱会,她一边讲电话一边往嘴里送草莓。
音乐声太大,闹得沈砚清耳朵痛。他拿起遥控器降低音量,这才提步上楼。
“哥,你干嘛关掉声音?”沈倾月打完电话,冲着他背影抱怨一句。
沈砚清停步,身子倚着楼梯栏杆,问她:“爸妈去哪了?”
“奶奶说什么二姑奶奶从国外回来了,让他们回京市见人。”
“所以你就把家里当成露天体育场了?”
沈倾月抽纸巾擦干净手,一路小跑过来挽住他手臂,讨好地说:“就这么一次嘛。你看爸妈在家的时候我多乖啊,还不兴趁着没人的时候放纵一下。”
沈倾月是沈家小女儿,今年刚二十,还在读大学,比沈砚清小了足足十岁。平时全家都把她捧在手心,但管的也严。有长辈在场绝对不会这样没规矩。
沈砚清对此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小点声,我累了要睡觉。”
“我知道啦。”沈倾月抱着他的胳膊还没撒手,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巴巴地看着他,“哥,我明天跟陈伊森他们出去玩,给我点零花钱呗?”
“去哪玩?”
“哎呀,不就是那几个地方。你问这么详细干嘛,我又不会做什么坏事。”
沈砚清挑挑眉梢,“我给钱,还不能知道去哪里?刚就是跟他打电话呢?”
“是啊。”沈倾月说,“他说九点走太晚,让我早点起来。所以哥,你快点给我钱,我马上就去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