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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特的雄虫崽崽 第90节

  看看是谁,竟敢伤他艾尔罕家族的虫至此!
  这含怒的一声低喝,隐约带着杀伐森严的金石之声,似乎让从书房出来的权褚看见了曾经锋芒毕露的雄主。
  “是。”管家低应了声,然后转身离开。
  “雄父。”维安上前抱住他的腿,或许是父子同心,他湛蓝的眼眸隐隐也有着愤怒和难过,“雄父,不难过。”
  艾尔罕德拉深吸了口气,压下心里的愤怒,弯腰抱起他,大手轻抚着他的背,“吓着你没?”
  维安摇了摇头,捧着他的脸凑上去蹭了蹭,“没吓着,雄父不难过。”
  一旁的权固可能是见艾尔罕德拉没伤害他,看着他抱着维安,他就上前扯了扯他的袖子。
  等艾尔罕德拉疑惑地转过身来的时候,权固直接伸手从他怀里抱走维安。
  他将维安小心翼翼地放到自己的肩膀上坐好后就傻乎乎地笑,边笑边稀罕地用脸蹭了蹭维安肉乎乎的手,他还对艾尔罕德拉凶恶的呲了呲牙。
  仿佛再说维安是他的,不许他碰!
  艾尔罕德拉,“…………”
  权褚,权均,刚刚被艾尔罕德拉发怒吓着的商酉,克利洛川,奈曼,科尔,包括听到消息赶来的权枭,看见这一幕都纷纷愣住。
  不由地在心里感叹一声,傻大胆!
  第88章
  黄昏刚沉没,属于太阳的最后一丝余晖消失,微黄的明月缓慢地在夜空中攀爬,一颗颗闪烁着微光的繁星,随着月亮的攀爬从云层中跑了出来,杂乱无序地点缀着夜幕,像是幼童用手将满盒的碎砖扫落在了黑布上,有种凌乱又有序的美感。
  维安乖巧地按照步骤洗漱了一番,刚躺上床上就听见敲门声。
  他的房间有两道门,一道是链接雄父房间的,一道是链接外面的,维安坐起身侧着小耳朵听了听,发觉声音是来自外面的那道门。
  他从床上下来,光着脚丫子跑去打开门。
  “哥哥?”维安大大的眼睛里有着疑惑,“哥哥,你找我干嘛?”
  权固傻乎乎地对他笑了笑,抬脚挤进门后就往床边走过去。
  维安关上门转身跟在他身后。
  走到床边后,权固站定脚步,他左右张望了下,像是忘了进来的目地,直到他回身看见跟在他身后的维安后,才想起来什么似的弯腰两手架住维安的胳肢窝,将他抱上床后,自己就躺在床的另一边。
  躺在床上的维安先是一脸懵,然后在看见躺在他旁边,侧着身看着他笑的哥哥后,才双手捂着嘴笑出声,“哥哥,你是不是想和维安一起睡啊?”
  权固理所应当地理解不了他说的话,只是看着眼前眉眼弯弯的他,就跟着傻乎乎地笑起来。
  哥哥有点奇怪,这点维安早早就发觉了。
  现在的他还不知道这样的奇怪是为什么,他打算等明天起来了在上星网上查一查。
  他伸出手抓住哥哥的食指,弯着眉眼道,“哥哥睡觉要乖乖的。”
  权固依旧理解不了他说的话,对着他傻笑了一番,便低着头好奇地戳了戳他手背上肉乎乎的四个小肉窝。
  等维安睡着后,权固就一直侧躺着盯着他的脸,墨绿色的竖瞳里浑浑噩噩,混沌无神。良久,他抬起手笨拙又小心翼翼地将睡着的维安拢进怀里。
  尽管如今的他不知道眼前的雄崽代表着什么,但仿佛是本能一样,他知道眼前这个软乎乎亮晶晶的雄崽,需要轻轻地触碰和小心翼翼地对待。
  柔软的!亮亮的!脆弱的!
  这是他迟钝缓慢泥泞的思维里对维安仅有的认知。
  夜深,一直攀爬着的月亮终于高悬夜空,艾尔罕德拉从床上爬起来,抱着枕头熟练地打开床对面的门进入维安的房间。
  刚进门他就察觉到不对劲了,走到床前一看,就看见权固这个傻大个正躺在他以往的位置抱着维安熟睡。
  艾尔罕德拉,“…………”
  他深吸了两口气,才抑制住了将权固提起来丢出去的冲动。
  还好床够大,当初想着怕维安越来越好动后,睡着了会打滚,就特意定制了一张大床,没想到到是派上了用场。
  艾尔罕德拉走到另一边躺上去,将维安从权固怀里夺过来抱在怀里后,想了想还是不解气,就抬脚踹了下熟睡的权固。
  维安是他的,他亲手一点一点带大的,谁都没有资格和他抢!
  当日光穿透窗帘照射进房间的时候,房间的床上展现了奇葩的一幕。
  艾尔罕德拉和权固各占一边,原本睡姿乖巧的维安此时头和手在雄父怀里,脚却在哥哥权固怀里。
  维安懵圈地眨了眨眼睛,试图将脚从哥哥怀里抽出来,没成功。他又试图从雄父怀里出来,还是没成功。
  没办法在不吵醒雄父和哥哥的情况下脱身,维安小小的脸上出现了一丝无奈,看来太招虫稀罕了也不是很好。
  他心里得意又臭美的想着。
  艾尔罕德拉醒来就看见了维安得意又无奈的小表情,他看了下维安的姿势,沉默地松开了手。
  上半身得到解放的维安伸了个懒腰后,就继续乖乖地趴在床上等哥哥醒来。
  艾尔罕德拉见此撑起身越过维安,毫不留情地一巴掌拍在熟睡的权固脑门上。
  响亮的脆声响起,被打醒的权固迷茫地睁开眼,在看清艾尔罕德拉黑着的脸后,一向反应迟钝的他反应非常快地一把抱起维安,光着脚跳下床打开门就向外跑。
  维安小小地惊呼一声后,就咯咯咯地笑起来,清脆的笑声飘荡在清晨的艾尔罕庄园里,让早早起来坐在客厅里的权褚,权枭会心一笑。
  看着光着脚穿着睡衣一看就没洗漱过的权固,扛着咯咯笑的维安从自己面前跑过时,权均是有那么一瞬间的沉默的。
  他这个九哥权固最好一直傻下去,但凡哪天恢复神智后想起自己的所作所为,恐怕都得再疯一次。
  不过午后,权固离开虫族后的大致资料就都展在了艾尔罕德拉的书桌上。
  权固是在十五岁那年离开虫族的,他一向会做打算,在离开前他就通过各种办法赚了足够的钱,供他离开虫族的短暂花销,使得自己一时不必为钱财窘迫。
  连离开虫族后的攻略计划,他都沉稳地计划了不止一个,离开虫族后,在星际中他也的确是所有雌子中最游刃有余的存在。
  凭着他的能力和心性,短短的时间里就积累了一定的财富和地位,他唯一的失策就是遇到了一个鲛人,并且和他深交。
  鲛人,一个极擅长蛊惑的种族,海水是他们的主场,极美的声音和外貌让他们很容易被其他种族的星民接受,并且受到追捧。
  除去这些外表来说,他们本身也很强,体质在宇宙能排进前十,锋利的爪牙和巨大的力气,使他们在海里的时候能轻松撕裂大他们十倍百倍的猎物。
  当然,权固结识鲛人,和鲛人深交并不是因为被蛊惑了,他只是为了鲛绡。
  鲛人族每鲛每年只能织出半寸鲛绡,此绡所做的衣物水火不侵还有一小点的安抚狂化的作用,就是因为那一小点的安抚狂化作用导致了权固去结识鲛人。
  鲛绡是鲛人在深海用精神力和海里的某些只有他们能感觉到的元素织作而成,每个鲛人每年只能织出半寸,只因那一点的能安抚ey物质的作用,造成了它的有价无市。
  权固不是买不起,只是苦于没有买卖的路,所以他打算先与鲛人交好。
  那是他一生悲苦的开始。
  鲛绡在雄虫们眼里其实只是个嘘头好听,做衣服不错的东西而已,至于所说的能安抚ey简直就是搞笑,它只能强行压缩ey物质而已。
  使用它后,检测起来表面上虫源的躁动值确实是降低了,但那只是被压缩了而已,ey物质仍旧存在体内,只等哪天压缩不了了,爆发的将是原来的数倍之强,对身体的伤害根本不是每年一次的虫源躁动能比的。
  如果一个雌虫需要经历十五年的虫源躁动后才会迎来一次虫源暴动,那么当他使用鲛绡后,他或许会在十一年或者十二的时候就会虫源暴动,并且雄虫或许无法在他暴动时将雌虫安抚下来。
  这件事虫族早早地就挂在了官方上,只是在其他种族的星民看来,这只是雄虫怕鲛绡的出现消减了他们在虫族的地位,和独一无二的作用整出来的谎言罢了。
  虫族也有不少雌虫是这样认为的,这些雌虫大多是高等雌虫。
  但是官方根本不管他们怎么认为,在虫族除了雄虫偶尔会用鲛绡来做衣物外,雌虫是绝对不能使用鲛绡的。
  对于这一向法律规定,似乎更坐实了雄虫的蛮横无理,但雄虫才懒得管这么多,债多不压身,黑锅既然背了这么多,也不在乎再多背一个。
  总得来说就是权固遇见一个鲛人,并抱着目地的和他结识了,这一结识就是数十年,数十年中他们遇见过许多危险,星盗,灾害,星兽,阴谋,病魔。
  相识,相知!
  几经生死,鲛人曾为了权固差点终身瘫痪,权固为了鲛人差点散尽钱财。
  几次生死与共下,一个雌虫一个鲛人渐渐交心。
  对于权固来说,他的一生中从没接触过温暖,与这个鲛人相处的过程中零星的几次温暖和生死交付让他动心了。
  真心向来得用真心来交换,权固也不傻,他的真心可不是算计能得来的,所以鲛人也付出了真心。
  只是鲛人的真心下藏着许多利益,许多算计,许多逼不得已,他倾尽一切为权固弄来了不少鲛绡,帮他压制虫源里的ey。
  身为鲛人的他怎么不知道鲛绡的利与害,只是假装不知道而已。
  随着时间积累,权固的虫源状态越来越差,鲛人也为了给他织更多的鲛绡,瞒着他硬生生将一个健康矫健的身体,糟践成情绪波动一大就吐血的柔弱身子。
  他一步步谋划着,直到最后,用生命作为代价将权固送进了帕尔冥族的实验室,为的就是权固身上属于雄虫的那一半血脉。
  鲛人死后,他的势力得到他的嘱咐在实验室保住了权固的生命,除了必要的实验外,其余一些特殊的实验并不被允许出现在权固身上,直到他彻底没有了价值被丢出实验室,沦落到黑市贩卖场,遇到权均。
  权固身上的那颗珠子就是那个鲛人的骨灰制成。
  也难怪最后傻了,疯了!
  如此心性,如此狠戾,权固栽在他身上不算冤。
  艾尔罕德拉靠在椅背上,仰头望着天花板,湛蓝的眼眸里复杂难辨,权固落到这个地步也有他的责任。
  原本想着将他们逼走,只要远离虫族,他们就能抱着对他的怨恨平安过完这一生。
  怎料,事实难料!
  艾尔罕德拉垂着眼帘,撑着桌面站起来,阳光透过窗户照射进来,那一向高大挺拔的身影恍惚中有点弯曲,像是老了几岁。
  “雄父。”艾尔罕德拉刚刚迈出门,远远的维安就跑过来抱住他的腿,才在星网上查到哥哥症状的他仰着头,“雄父,哥哥他……”话还没说完看到雄父眼神的维安就突兀地掉下眼泪来。
  “雄父,抱抱。”他抿着嘴张开手要抱抱。
  艾尔罕德拉弯下腰将他抱起来,维安两只手捧着雄父的脸,贴上去蹭了蹭,“雄父,不难过。”
  “嗯。”艾尔罕德拉擦掉他的眼泪低低的应了声。
  “雄父要听话,要不难过,要乖。”他肉肉的小手带着安抚的意味和暖意,一下下地拍着艾尔罕德拉的肩膀,将即将落入黑暗里的他一点点拉出来。
  艾尔罕德拉低笑了声,蹭了蹭维安毛茸茸的头发,沉声答应着,“好。”
  “雄父是在为哥哥的病难过吗?”
  艾尔罕德拉犹豫了会,低声应道,“嗯。”
  “不担心,维安会给哥哥治病的,再长大一点就行了。”他挺了挺小小的胸脯,稚嫩的脸上一本正经。
  “为什么要再长大一点?”心情好了不少的艾尔罕德拉逗弄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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