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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郎家的赘婿首辅 第189节

  这么说没法子,顾兆最后是画大饼装可怜,说:“其实大哥二哥你们也知道,我老师和师兄最先给我疏通是想安排我去忠州的,为何去了昭州,调令又这么快下来,你们二位怕是心里也有数。”
  “前几日我老师和师兄才在瑞祥楼讲过学,抨击骂过康亲王——”
  “你的意思是康亲王的主意?”郑辉打断道。
  顾兆摇头,严谨信说:“不像。康亲王这般做了,孙大家只会恼怒在记上一笔。”
  “是,我去昭州要是康亲王做的,那是什么利益都没捞到,还白费了功夫。二位不知,忠州现在的知州赵穆是赵家人,康亲王的外家支脉,这位一直想调到京里,如今我去昭州,忠州这位也原封不动,还激了老师师兄,这么明显不得利的事,康亲王就是再直也不会这么做。”
  “而且如今吏部可是六皇子在。”
  郑辉蹙眉,“原来都是六皇子干的,可你跟他无冤无仇的。”
  “也不一定就是六皇子,反正我去昭州是板上钉钉,怕是不好疏通再调任旁的地,而且当年在殿试上,我跟圣上表明心迹,愿意去地方做实事,当一块哪里需要搬哪里的砖,现在调了昭州,我就怕吃苦怕穷,这不是自打脸吗。”顾兆觉得不好调了也是因为这事。
  话能给你堵死,给你放大了,万一闹不好还是个欺君之罪。
  罢了。
  郑辉顿时黑脸,这也不是那也不是,分析的头头是道,可说到底了,兆弟还是要去昭州,顿时心里急挠,却半分办法都无法顾全。
  “我也不算是孤立无援,大哥二哥还在京里,我去昭州历练几年,要是以后想回来了,两位哥哥升官发财到时候记着我就成了。”顾兆画大饼。
  郑辉没好气说:“我倒是记着你,可我那主客司怕是升迁无望。”
  “大哥别妄自菲薄,还有二哥呢。”顾兆笑眯眯说。
  严谨信肃着脸嗯了声。这下顾兆怕了,忙正经说:“二哥你只管做你的官按着本心干,不用思虑我刚说的,你别插手党系纷争,咱们做臣子的,不管哪位皇子,只一心记着圣上。”
  “我知你意思,放心。”严谨信知道兆弟提醒他做纯臣。
  褚宁远前车之鉴还在眼前,怎敢忘记?
  顾兆便不多说了,二哥心里有数就成。大哥郑辉在主客司一般情况下没人会招揽礼部的主客司副手,也波及不到皇子争斗之中,倒是二哥在翰林院,马上就要大考了,一进内阁,纷乱就起来了。
  可二哥性子沉稳又端正,加上有施大人在,顾兆也略略能放心的。
  “既来之则安之,人人都觉得昭州穷苦偏远,可对于我来说未尝不是个好地方,没准几年后我还乐不思蜀——”
  郑辉:???
  “什么乐不思蜀?”
  顾兆:……对不起忘了没这段历史。
  “就舍不得回来。”
  郑辉便撸袖子,顾兆忙笑道:“玩笑玩笑,大哥别当真。”
  哄完了郑、严二位,还要说服老师和师兄,对着两位,顾兆是不说话不善言,就可怜兮兮往那儿一杵就成了,老师和师兄都是明白人,他为何从忠州变到昭州能不清楚吗。
  孙沐久久叹了口气,“是老师将你卷进至此。”
  “我不怪谁。老师师兄,说真的,我觉得远一些好,离争斗是非远了,能踏实安心干些想做的事。”顾兆跪在老师面前,“老师,求您保重,既能看清局势,何必做人手中棋子。”
  孙沐又是一叹,“我之前糊涂了,其实怪自己,怨不得旁人。迁怒罢了。”
  “你起来吧。”
  顾兆起来,知道老师有话要说。
  孙沐说:“我打算动身回滁州,多年未归——”满面是思念,话又一转,“子清如今去了昭州,子致若你执意留在京中,答应为师,不要卷进派系争斗之中。”
  “你才学有,这么多年荒废了,就当是为了明源,他想立业,抱憾而死,你该增进了,不然他日老师去了,对不住梁家,对不住你。”
  若不是因为明源,子致也不会耽误至此。
  梁子致满眼含泪跪在地上应是。
  孙沐颤抖着手,笑着痛快说了声好,如此甚好。
  老师要回滁州,顾兆要去昭州,京中的繁花锦绣也与他们无关了。梁子致和顾兆送老师出城,忠仆赶着马车,孙沐掀开一角帘子,让两人回吧不用送了。
  可两人留在原地,送了又送,直到看不到车马身影这才驻足不前。
  “师兄,大好年华,以后加油,我还等着回来你给我撑腰呢。”
  梁子致看着顾师弟关心的神色,说:“放心吧,我不会干阳奉阴违的事情,既然答应了老师,便不去做那派系争斗,让康亲王和五六皇子打个你死我活去,这两派之前看我和老师冲锋陷阵,如今自己斗去吧。”
  “至于给你当靠山——”梁子致忽而笑开,“你倒是信得过我这把年纪还能出头,那成,师兄好好干,不过三十多的年岁罢了。”
  康亲王如今四十五了,也再斗再争,梁子致不过三十三,怕甚。
  回去路上,顾兆好奇,“师兄,我那师嫂是?”
  “是你想的那般,明源跳湖后,我求了师父迎了明源进梁家,师父本是不愿意,师娘传统,明源要有个归宿,不然孤孤单单的一人,在底下也要被恶鬼欺辱去了,一边心中对我愧疚,爱子心切,让我娶了明源牌位,得以香烛供奉,其实我甘之如饴。”梁子致说。
  顾兆当即佩服。
  在如今能像梁师兄这般已是不多见,更别提梁家也是名门望族的,得扛着多么大的压力,难怪每次有了什么困难,梁师兄说起家里高官大伯,言语多是对自己的瞧不起看不上。
  “……可我觉得梁大人对师兄应当是怒其不争,爱才师兄多一些。”顾兆说。
  师兄要真是没有才华的草包纨绔,梁大人也不会在师兄每次求助时,亲笔写了信回来都是臭骂一通。人家当官忙着呢,有笔墨时间骂你,说明还是在意看重你的,真瞧不上你了,那干脆就不理当看不见,或者管家代劳,敷衍一些礼物什么的。
  梁子致愣了下,而后点点头,“我以前启蒙是大伯教的,与大伯是亲近一些。我爹不爱读书,喜欢字画折扇,爱收藏。”
  “师兄有时候脸皮厚一些,同是亲人,我能向你向老师求救,讨一些东西,旁人我可不开口,你和老师可没嫌弃过我。”顾兆说。
  梁子致:……张了张口,很想说嫌弃,可这不是口不对心嘛,便笑了笑,说:“有几分道理,成了知道你的意思,不过我和大伯还有家中关系,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徐徐来吧。”
  “迈开第一步,之后慢慢来,总是能凿透的。”顾兆笑道。
  他如今要走,见到大家都好,都能了结心里事,便高兴安心。
  另一头,黎周周也忙着呢。
  他同小树说买卖营生,小树哭的眼中肿了一圈,一直打嗝,黎周周给递了热茶,说:“又不是这辈子见不到,心里想了,总会有机会的。”
  “呸呸呸,什么这辈子见不到,怎么就这么快。”柳树接了茶都没工夫喝,一想到男人才说过调任书下来要下半年了,怎么一下子就到了,顿时又悲从中来,可眼泪哭干了,哭的眼睛疼。
  黎周周又亲自拧了热毛巾给小树,“我在京里能信的过的就你了。”
  “我知道,咱俩第一好。”柳树一听心里高兴。
  友谊便是这么回事,两两是最好的。三家男人亲的是拜把子兄弟似得,可后头里,自然是黎周周和柳树交情好,都是做买卖辛苦过来的,能做买卖有了利益还没闹掰,这就是铁关系了。
  黎周周笑了下,顺着小树,本来也是,大嫂是女流,又是官家小姐出身,总是跟他们隔着一层,这会正经说:“你别跟我争了,叫我周周哥,这次就听我的话,京中生意你接手,别急,不全是给你,盈利五五分。”
  “你性子直,脾气也是来得快去的快,一副好心肠,可有时候嘴上厉害,做买卖生意是次要的,哪怕赔了亏了不做了关门,也别和严家生了什么不愉快。”
  柳树喝了热茶心里更酸楚难受,周周哥这都要走了,还替他着想,不由闷闷说:“我知道,谨信不嫌我做买卖,我婆母有时候会觉得我把时间精力都在铺子上了,没给大白,我都知道,记着,心里有数的。”
  “周周哥,我会好好经营铺子,会好好过好自己的日子,咱们总有一天再相见的对不对?”
  黎周周郑重的点头,“会。”总会的。
  相公说过,要是以后调不回京里,干到五十多岁,便辞官回村养老,到时候盖个大宅子,整日在村里逗狗逗孩子玩,有了闲暇时间,自然是能去京里拜访好友的。
  “你要好好照顾身子,健健康康的。”黎周周跟小树说,别劳累坏了,以后相见时间远着呢。
  柳树还不知道他周周哥和顾兆的计划盘算,以为是周周哥关心他身体,还挺高兴的说:“好,我都记着呢,好吃好喝的。”
  京里生意交给柳树打理,利益五五分。
  黎周周跟小树把账目核对了,租的院子他租了三年,还有两年到期,下次换小树租,或者买,“买的话,你拿我那一半的银子,我先都放你这里,给我存着,以后要是有商队有机会了,攒个几年差人送过来。”
  毕竟路途遥远。
  轮到的人。
  黎周周问了方六和蓝妈妈,二人是舍不得,可也没怎么犹豫,都不愿去昭州,路途太远了,两人的家都安顿在京里,实在是故土难离。
  “不怪你们,蓝妈妈要是没地方去,我跟严夫人说好了,可以去他家帮工做活,工钱还按如今的算。”
  这也是和柳树说好的。
  严家现在就一个才买的婆子,灾民过来的,什么规矩都不懂,包括严家女眷也是,关起门来还是村里过日子那般,在自家没什么,可这时间久了,一些对外应酬便拿不出手。
  柳树也想找个靠谱的人,他现在接了京里的生意,家里银钱能调动开,多请个人也没什么,而且蓝妈妈比那婆子靠谱还懂得多,当然愿意要了。
  蓝妈妈听夫人给她下家都找好了,当即是感激涕零,给夫人跪着磕了头。黎周周让起来,不用多礼。
  “方六的话,铺子里缺人手,不过要做买卖打交道,看你愿不愿意了。”黎周周问。
  方六自然是愿意的,如今灾情刚过去,京里各家各户人手都齐全了,哪里还需要找帮工。
  “那你便去铺子里头忙活,活要多要杂一些,不过工钱比现在应该多,你以后听着掌柜的和严夫人办事。”
  家里的给安排好了,轮到了铺子里的。
  黎周周打算在苏家四人中带两人去昭州,这和小树说好了,梁掌柜教了有一年了,本来也不是按照小工打杂的路子走,四人都知道梁掌柜是临时请过来的,以后要回去,那回去了,这边铺子空的掌事的谁接手?
  自然是从他们四个里头挑最好的,因此四人是尽心尽力的学。
  他们一家去昭州人生地不熟的,用自己人方便,黎周周肯定要带,至于带谁——
  小树说岔开了带,苏佳渝和苏石磊都是苏大一房的,这俩岔开了,一个留京里一个去昭州,不然俩亲的撺掇一块,干这种营生沾了钱,容易互相偏帮瞒着周周哥你的。
  这话是有几分道理,不过也得看人。
  黎周周说:“与其我强硬带着俩不愿意跟我去的,离了心记上了我,不如问问意思,愿意跟的便跟,不愿意的——我有办法。”
  “周周哥你要是说不出狠话,那就我来。”
  “你在一旁听着,我没你想的那么软乎,放心吧。”黎周周说。软乎也是分谁,说实话,当初找苏家,那是别家都靠不住,二叔家、顾家那边家底都不错,看不上挂靠的银子,再者两家都是心思多活泛的,一看生意好了赚的多了,指定要闹事。
  阿爹走了这么多年,当年苏家也没帮扶过他们家一把。现在也是他们能用得上苏家,便想起来了。说实话也是现实。
  叫四人到跟前。
  黎周周先说他们一家要动身去昭州,“京里的生意我全给严夫人了,现在是严夫人的产业,我不插手,买卖就这一块,我管不了。”
  “这次去昭州途径宛南州,会回一趟村里,京里四人是多了,严夫人家也有旁的亲戚要帮衬的,我就想着顺道送两个回去。”
  黎周周看了四人脸上都焦急,也没敲打,说:“我知道你们见了京里繁华,赚了钱,都想留下来,可情况我刚也说了,现在嘛,要么回村里,要么你们谁不怕辛苦劳累了,跟我去昭州也成。”
  “话说到前头,昭州远十分艰苦的。”
  昭州再艰苦,那也比回去窝村里过整日干活吃不饱饭还挨骂挨打的日子强啊。跟着这一比,四人都不用想的。
  “我、我去。”
  “我愿意去昭州。”
  “表叔,我不想回村,我愿意去昭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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