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竹马

  高中放学铃一响,学生如释重负地结束一天的课程,各自收拾书包准备离校。
  张可亚揹着书包踏出高二的教室,拖着有些不稳的脚步一阶一阶慢慢地下楼梯,来到一楼,远远就看到在教学楼前有两抹熟悉的身影正在等他。
  高司南跟彭棉不知道在说什么看起来很开心,看到张可亚下楼了,两人直接朝他走过去。
  高司南腿长走得快,没几步路就到他旁边,顺手地替他把书包上接了过去,高司南靠得很近,张可亚能感受到他身上传来的温度,还能嗅到淡淡木质香,如同他的人一样,高贵且优雅。
  张可亚觉得脸上有些臊热,低着头不敢看高司南。
  彭棉催促着他们,张可亚收拾心绪,三人有说有笑地往校门走去。
  今天刚好是星期五,有一部英雄动作大片要上映,他们约好放学要去看电影。
  三个人走在满是人的街道上,自然形成一种英气逼人的气场,吸引着非常多人的眼光。
  彭棉阳光爽朗,高司南英俊挺拔,张可亚斯文高雅,加上他们身上又穿着标榜贵族菁英的s高的制服,又让许多目光里多了些称羡。
  只是美中不足的是其中那个长得斯文的男孩,走路有些跛,其他两个人为了配合他,都刻意放慢脚步等他。
  看着前面跟自己身穿同样制服的体贴的两人,张可亚心想着,他们三个高中还能够同一间学校真得是太好了。
  s高虽是有钱人子弟念的贵族学校,但是入学的成绩堪比公立第一志愿。
  张可亚跟高司南的成绩不用说,以他们能进s高是正常的,但是彭棉向来模拟考落点分数在中间要上s高基本上是不可能,后来是被他爸丢到地狱式集中管理的衝分补习班去,才非常非常勉强地以吊车尾的成绩,摸上s高。
  当初彭棉一上榜,他家铁汉老爸激动地留下男儿泪,放鞭炮、摆流水席。
  补习班也把他的照片放在招生广告的首页,一时风光无限。
  彭棉后来都觉得人生的高峰大概就是那时刻了吧!
  离电影开播还有一个小时多,他们找了间义大利麵的餐厅吃晚餐。
  「可亚,你今天不用去接你家那个小祖宗?」
  三个人点完餐,等着上菜的空间,彭棉想到张可亚那个浑天小霸王弟弟,周东牧,平常都是张可亚放学,司机开车来接他,回程顺路去安亲班接他弟。
  「我有跟小牧说过今天要跟你们出来看电影,所以我今天不会跟司机去安亲班接他。」张可亚吸了一口冰红茶。
  「你家小霸王怎么会放人?没闹你?。」彭棉很了解周东牧的德行。
  张可亚替自家弟弟说话,「你别这么说他,他就是爱撒娇一点,我答应他回去会买点心给他。」
  「就说嘛,小霸王怎么这么简单放人。」彭棉一副我就说吧。
  高司南不置可否。
  「你要是被他听到你这么说他,肯定又要跟你闹的。」
  「来呀,小个子一个我才不怕他。」
  没多久服务员把他们的餐点送上桌了,彭棉跟张可亚点了青酱焗饭,高司南点了义大利麵,三个人都在发育期,现在已经饿得不行。
  张可亚向来怕烫总是要把食物吹凉了才入口,他挖了一汤匙的焗饭,上面还冒着热腾腾的热气,他稍微吹了吹让焗饭不要那么烫,就听到旁边彭棉骂粗口。
  「靠!」彭棉赶紧把嘴巴里的烫得要死的饭给吐了出来,拿起旁边张可亚的冰红茶含了一口。
  「烫死老子了。」彭棉将舌头吐了出来,上面已经被烫出个白色伤口来,张可亚用看的就觉得很痛。
  「我去要点冰块。」高司南说话的同时,已经起身走向柜台向服务员要冰块去。
  「你还有烫到其他地方吗?我看看。」
  张可亚要靠近的时候,高司南已经拿着一杯冰块走了回来,递给了彭棉。
  彭棉接高司南要来的冰块,含了几块在嘴里,顿时觉得好多了。
  「你连吃饭都可以烫到?」高司南冷道。
  「我不就是太饿吗?」彭棉回瞪了高司南。
  「我去隔壁的药局买口内膏吧,要是发炎就不好了。」张可亚说话间,他已经在起身。
  「烫到而已。」彭棉摆摆手,「别大惊小怪的。」
  彭棉一边吃一边哀哀叫的,三个人总算是吃完饭,张可亚经过药局时,还是进去买了口内膏,离电影进场还有十多分鐘,张可亚坚持要彭棉把要给擦了。
  彭棉一脸抗拒,「我就讨厌那药味。」
  张可亚拆开口内膏,苦口婆心,「要是发炎怎么办?我买的是天然植物成分的口内膏,你放心不会有药味。」
  张可亚强行把他的脸掰过来,学小时候他爸哄他擦药时的口气,「乖一点,把舌头伸出来。」
  「管他是植物还是动物,药就是药。」彭棉挣扎了起来,张可亚的力气也没大到可以压住他,两人就这样拉拉扯扯了起来。
  他们今天看得电影是大片,今天又是上映首日,买票等进场的人不少,三个人突出的外表又特别的显眼,现在有不少人都在偷偷地看他们。
  「给我吧。」高司南有些看不下去了,一把拿过张可亚拿在手上的口内膏跟棉花棒,另外一隻手抓住彭棉的下顎。
  「哇操,高司南你这……」彭棉下巴被抓住,下意识想挣扎双手握住高司南的手腕想要扯开,但是擭住他下巴的手像隻铁爪子死死抓着,丝毫没有因为他的出力撼动半吋。
  高司南冷冷地看着他,「你现在是要乖乖把舌头伸出来擦药,还是我扯出来替你上药。」
  张可亚有点目瞪口呆,正他想要说话的时候,彭棉就投降了。
  「我擦我擦,你先松手。」彭棉跟高司南的交情打从出生就黏在一起,彼此什么个性还不了解吗,温柔体贴什么的,高司南对他是不会有的,跟他倔下去,吃亏的还是自己。
  高司南见彭棉安分地把舌头伸了出来,也松开手替他把舌头烫到的白色伤口上药,上完药后直接把口内膏塞给他。
  彭棉心有馀悸地摸摸自己的下巴,他差点就要从嘴巴烫伤变成下巴脱臼,高司南下手简直惨无人道。
  彭棉没好气地看着表情冷淡的高司南,出手揍了他的手臂一下,高司南回復一贯的云淡风轻,不想跟他计较。
  三个人看完电影走出来的时候已经过了九点半了,张可亚想起答应要买给弟弟的甜点,三个人找了一间知名的网红甜点店。
  张可亚看着透明玻璃柜里的各式各样点心,还在犹豫要买什么回家。
  「这个、这个、还有那个巧克力的、小锦也喜欢草莓的,草莓这个也要,还有这个草莓布丁都帮我包起来。」在一旁的彭棉指着玻璃柜,从左一路滑到右,几乎每块都包了。
  原本是陪张可亚进来买小蛋糕的彭棉,一看到作得精緻漂亮的糕点,眼睛都亮了,每块都想买回去给他三岁的妹妹彭锦。
  彭棉的父母在中年得子生了彭棉后,在前些年又生下一个粉嫩的女娃娃,不只父母疼爱,连他这个哥哥也很宠,简直就是集万千宠爱在身上的小公主。
  这位小公主的任性跟张可亚弟弟周东牧的小霸王个性,根本是不分上下的骄纵。
  高司南在旁边冷眼看着在甜点柜前买甜点的两人,对于只有一个哥哥的他实在不是很懂那两隻小毛头到底有什么好的,看到这两个时常都把自己的弟弟妹妹当宝,在他看来要是有那样任性吵闹的手足,他每天都想撞墙。
  彭棉提着满手的蛋糕出来,觉得这样不太好坐公车回家,打了电话让家里的司机来接他。
  高司南跟张可亚的家是同一条路线的公车,他们等到彭家的车来接彭棉之后,才走到公车站牌去等车。
  这时间等车要回家的人不少,几乎都是像他们穿着制服这样出来玩的学生,上了车之后,也没有座位可以坐,看着满是人的公车,高司南一想到张可亚要跟其他的人挤在一起,跟别人贴得很近,心里就极为不悦。
  他利用高大的身材,挤了个靠近车壁的位置,将张可亚护在他与车壁之间,才稍微放心一点。
  张可亚发现自己靠得高司南很近,脸上涨红下意识地想躲开,偏偏人又不断地涌进车厢里,张可亚被挤得背整个贴在冰凉的车壁,脸几乎是贴着高司南的胸膛,心是止不住的悸动。
  透过轻薄的制服衣料,能很清楚的感受到高司南身上传来的温度,像是块烙铁在灼烧着他的脸,不用别人告诉他也知道他现在的脸一定红得像是煮熟的虾子,他害羞地低着头不敢抬头看高司南,深怕对方发现他的不对劲。
  其实他不知道的是,他红通通的耳朵已经出卖他了。
  高司南看着张可亚粉红泛光的耳朵跟白细的脖子,还能闻到他身上传来如同柑橘类的清香,令人闻着就觉得舒服乾净。
  加上就在他垂眼就看得到张可亚头顶的小发漩,非常地可爱,其实他每次看到的时候都想揉一揉,惹得他心里像有隻猫爪子在挠一样。
  高司南一手拉着拉环,一手将张可亚护在他与车壁之间,动作就像是小情侣一样,但是在人挤人的公车里,也没有人会去注意到他们。
  在吵杂、人满为患的环境,张可亚却觉得很静,静得只能听到他跟高司南的心跳声,彷彿这世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就好像在学校的时候他从二楼教室的窗户往下看,操场上明明还有许多其他在上课的学生,他眼里就只看得到高司南一样。
  他下意识抬头,刚好对上高司南深邃的眼眸,那里总藏着他读不出来的情绪,他一时捨不得移开眼。
  高司南望着张可亚那双漂亮的眼眸,总觉得里面像是有光在流转一样,非常明亮勾人,他喉间上下滑动,下意识地伸出手想要抚上张可亚漂亮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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