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六章·沧海桑田下

  独邪陨落，已千余载。
  一个沧海桑田的变化就这么轻飘飘落在几个字上，阿提与小姚纵然是修道之人，乍闻如此光景也觉着有些慨然。
  小姚真人长叹一声：“竟已过了这般久……可你二人既为后世之人，为何能入这幽都秘境？又是为何而来？”
  沉明琅顿了顿，最终将此行伊始往来尽数说出：“……如今香洲之行，我与南柯掌教正是为了去南寒山，寻找独邪踪迹。只是方才与二位真人一晤，言谈之中晚辈便生一惑。”
  他看向南柯，又看回阿提与小姚真人，“不知二位真人所言的‘独邪印记’是何物？我与南掌教一同入境，为何独独她有？”
  话既说开，四人之间那无端而生的剑拔弩张的气氛顿时消散。
  小姚与阿提寻了两把椅子坐下，替沉明琅解惑：“昔年永陵渡受大阵所封，又因幽都秘境为独邪执念，我等入境之人神魂均是沾染了独邪的气息，烙下了他的神识印记，故难以从境中解脱。”
  阿提看向南柯：“虽然不知这位掌教是个什么缘故，可我二人却能感受到她灵台深处的独邪烙印。南掌教，不知你可在境外有过什么际遇？”
  南柯手中捻着腕上菩提，沉吟道：“这倒是……”话说一半儿，南柯手中动作一停，忽然道：“好像的确有一奇事。”
  这下连沉明琅也看向她，南柯张了张口，将她人间越郡之行囫囵说了一遍，点明了那清心道人与钻入她体内的黑烟。
  她叹了口气：“那黑烟我自个儿无论如何也察觉不到，倘若不是那日直直见它入了我体内，我还当是幻觉！原本想着日后回了笑春山叫我师父看看，不想来鹿野墟赴会便一直拖到今天。”
  “倘若你所言为真，那清心道人便是独邪于现世行走的爪牙之一。那道黑烟原本是烙印清心道人之用，你无意中破了禁忌，自然转嫁到你身上。可是……这般禁锢类的阴毒术法往往触之即亡，你却还能好端端活着……此事也有些诡异，”小姚蹙眉沉思，“只是，他的爪牙为何要去人间越郡？甚至还妄图以血优昙掌控越郡王世子……”
  “因为越郡王府有一件传世之宝为他所求，”沉明琅淡淡道，手中斟过一盏茶递给了南柯，“昔年独邪陨落，华蓉帝姬为感人皇襄助，遂赠其一枚帝女花种。如今，那枚帝女花种就在越郡一脉中。”
  沉明琅话音落下，亭台之中却倏忽有风雷声动，殿中四人抬眼一观，却见窗外晴朗景色骤然黑云密布，往来宫婢皆是静止般停在了原地。
  少顷，鸾台殿中传来男子笑声。
  “你这年轻人，倒是很会猜！本座确有此意不假！”
  那男子话音落下，殿中空气骤然扭曲，须臾间化出一团绵绵黑雾。
  那黑雾缭绕伸缩，最终聚成一名年轻道士模样的青年。尚不等南柯等人动作，他略一抬手便将殿中几人镇在原地，径直走向了南柯。
  那青年停在南柯面前，手中不知何时化出一把折扇。他上下打量过一遍南柯，叹了口气：“这躯壳我温养了近千年，倒没想到能让你这小姑娘给鸠占鹊巢。”他口吻轻柔全无可惜之感，手中折扇轻轻抵在南柯下巴，“旁个人杀了便杀了，只是你……你说，我该怎么处置你好呢？”
  南柯受他所镇，全然动弹不得，只一双眼睛看着他，生涩道：“你……是独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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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独邪：哎呀，到我上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