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1章 哪有得挑
陈公公凝声道:“你放心,国主向来仁慈,自然不会残害无辜之人,但该是谁的罪,亦不能饶恕,你安心上路吧,到了地下遇见三公主,记得向她磕头赔个不是。”
话音落罢,随后便摆手示意身侧的狱卒上前勒死了乌婵。
乌婵走的并不痛苦,只要知道爹娘平安无事,她便安心了,其实早在为长公主做事的时候,她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
这世上是有因果报应的,她杀了人,老天爷又怎么可能会放过她呢?
再说燕北国主,离开地牢之后,她便坐着撵轿回了寝宫。
甫一落轿,便见萧静雅在寝殿门口站着,她眉眼沉了沉,想起乌婵的口供,掩在袖中的两只手不由得握成拳,但不过一瞬的功夫便松开了,脸上随之露出了慈爱之色。
萧静雅见状,赶忙迎上来。
“听说母后方才去了地牢,那婢女可有对您说什么?”
女帝听出她明显的试探,沉叹一气,随后敛容摇了摇头。
“她还是一口咬定害死哈雅的人就是慕将军。”
萧静雅闻言,心里不禁松了口气,面上却道:“她的口供虽然不能完全相信,却也不可不信,慕枫此人的狼子野心,母后昨日应该也看到了,他连皇叔都敢挟持,还有什么事是他做不出来的?
女儿只恨自己没用,不能亲手杀了慕枫为三妹报仇,不过母后大可放心,皇叔的人已经去追他了,要不了多久,他们便会把慕枫的项上人头带回来,以告慰三妹的在天之灵。”
“你有这份心就够了,也不枉你和哈雅姐妹一场,好了,孤累了,你忙了一夜,也早点回去休息吧。”
女帝状作欣慰地拍了拍她的手。
萧静雅见她眉心之中带着明显的疲惫,只得应声退下。
待到殿外,看着守在一旁的陈公公,暗忖片刻,突然踱步朝陈公公走去。
“方才母后在地牢,那个叫乌婵的宫女都对她说了什么?”
陈公公乍一听她问起这事,摇头笑道:“国主当时并未让老奴跟随,故而那婢女究竟说了什么,老奴自是一无所知,只是国主出来的时候,眉眼中难掩痛意,想来是对慕将军恨到了极点。”
萧静雅怀疑道:“此话当真?”
陈公公颔首道:“老奴自然不敢欺瞒长公主。”
萧静雅眯了眯眼,不客气道:“你说的最好是实话,陈公公,我希望你能明白,哈雅已经死了,而我身为长公主,将来自然是要继承大统的,所以你往后要听命的人便是我,而不是母后,明白了?”
陈公公低眉顺眼地笑道:“长公主说的,老奴一直都清楚,所以长公主问了什么,老奴自然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这番话极大的满足了萧静雅的自尊心,回头看了眼殿门紧闭的寝殿,随后便走了。
看来乌婵还算安分,知道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不过难保母后哪天心血来潮,又去盘问些什么,故而这个丫头还是不能留。
斩草除根,这个道理,她一直都清楚。
身后,陈公公站在石阶上看着萧静雅往地牢的方向走,眉眼闪了闪,随后匆匆行进殿内。
女帝自然是没睡着,方才萧静雅同陈公公说的话,她也听得一清二楚,再想想她对哈雅做的事,不禁悲从中来。
这个女儿,她终究是看错了……
陈公公进来时,见她神色阴郁的在软榻上坐着,颔首回道:“长公主去地牢了。”
“由她去吧,反正乌婵已经死了,如此应该正和她意。”
女帝摆手说着,神思一转,又突然转了话锋。
“陈公公,你去替孤做一件事。”
陈公公见她说的如此客气,不免受宠若惊。
“但凭国主吩咐!”
女帝沉声道:“哈雅已经死了,孤担心静雅会丧心病狂的对清雅动手,若是清雅也有个三长两短,孤就彻底没希望了,你寻个机会,将清雅偷偷送出王庭,待慕将军回来后,再把她接回来。”
陈公公却犹豫道:“国主,慕将军他毕竟是受了冤枉才走的,他、他还会回来吗?”
女帝斩钉截铁道:“会的,这是孤和他的约定,孤相信他一定会回来,因为这世上不会再有第二个人同他一样希望燕北昌盛了,志未平,他自然不会容忍自己有事。”
陈公公见她如此信任慕将军,再想想那人的本事,也不由得安了心。
只是南院大王在朝多年,城府极深,在燕北的根基更是稳如泰山,想对付他又是那么容易的是,慕将军虽然逃脱了,但这一路上谁知道又会遇上什么样的危险,能不能活着回到边境,尚且未知啊!
从燕北月亮城到边境,长达六百里,就是骑快马,一路上不眠不休也要三四日,更何况慕枫如今窘迫,行程自然更慢了。
走了整整五日,慕枫才走了一小半的路程而已。
第六天傍晚,天色微黑,慕枫赶到了官道上的一家小茶馆,之所以走官道,一来是路顺好走,可以以最快速度赶到边境,二来则可以避免一些危险,有道是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萧静雅和萧宁山绝对想不到他居然会胆大到走官道。
不过慕枫这一路还是乔装打扮过的,怎么可能会一点准备都不做呢,那样未免也太招摇了些,简直就是自寻死路。
行至小茶馆,慕枫见座下的骏马已经气喘吁吁,显然是没有力气继续跑了,只得停下来休息。
小二忙拎了一壶茶过来,“客官想吃点什么?”
“阳春面。”
慕枫淡淡扫了眼烟火缭绕的灶台,这种荒郊野外,能有吃的就算不错了,哪还有得挑。
小时候和娘亲还在丞相府的时候,一天三顿几乎就没吃过饱饭,甚至比府里的下人都不如。
只要父亲不在家,大夫人便会想着法的折磨他和娘亲。
其实他一直都想不明白大夫人为何会如此仇视他们,做错事的人明明是父亲,是他酒后乱性霸占了母亲,亦是他同意母亲把孩子生下来的。
可是生下来之后呢,父亲却对他们不闻不问,甚至由着大夫人折磨他们,他明明也是父亲的儿子,可是在丞相府,他却和母亲度过了十年生不如死的日子。
他也曾想过反抗的,可那时候的他太软弱了,根本就不能对抗大夫人,母亲又一直劝他隐忍,长年累月的身心煎熬让他恨上了他们所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