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节
眨眼间,那堂头儿已吆喝着进到屋内,嘴里唱道:“来啦……五爷有何吩咐?各位爷和夫人吃得可还满意?”
我忙打断胤祺即将出口的话说道:“不是,五弟你误会了,我只是在感叹五弟你可真是内行,这一顿的菜色都很讲究地道,只是……再添道菊花就真的完美了。”
身边的胤祥轻敲了下我的碟子,又看了眼我身侧的胤禛才轻声提醒道:“刚才四嫂还和茱萸过不去,现在又想菊花,不是饿了吗,快吃吧。”
我只得捏紧筷子不敢再言语,重新夹回那半块细花糕慢慢嚼着。
“不碍,堂头儿,我夫人说了要吃以菊花做的菜,你们店里可有?”胤禛竟向那堂头儿轻声询问过去。
堂头儿一愣便利索地站到胤禛身前朗声回道:“回四爷,以菊花入菜古来有之,万祥楼今年重阳更是花样翻新,现今柜上能点的有这么几样,小的报出来给几位爷还有夫人听听——菊花肉片菊花羹、菊花蒸鸡菊花肴、菊花饼菊花膏、炸菊苗藏菊盅,这些都是吃食,还有饮的便是菊花酒、菊花茶、菊花汤和菊花粥,不知夫人喜好什么口味?”
见胤禛向我看过来,只得摇头小声说道:“真的不用了,我只是随便说说的。”
“四嫂此时不说,若是最后落个不满意,五弟我这顿可真是白请了,倒不如……这顿算四哥请了吧。”
“啊?哦,好啊。”没想到胤祺竟说了这么一句,我彻底的相信这位貌似忠厚的五阿哥其实真的是那狡猾小九的亲兄弟。
沉默了许久的胤禩此时居然微笑着开了口:“四嫂,那是你家的银子啊,你把生意说得条条是道,怎么这会儿倒不会算帐了呢?”
偷偷看了胤禛一眼,倒是没有不高兴,只是不说话的样子也不知这顿饭吃回去是不是真的没事,便低声说道:“先开源才能节流嘛……若是让你们开心了,而我回去不开心,那我宁愿当个散财童子,五弟能请得起,你们四哥应该不会请不起。”
那兄弟几人摇头笑着,胤禛却叫了堂头儿在耳边轻语了几句,最后才向众人说道:“这顿原也该我这当四哥的请,哪有让五弟掏银子的道理。你们也别愣着了,快动筷吧,吃完也是时候回了。”
☆、第27章 叁花尽散
才走进院子,便看到几个丫头慌乱地跑着,还没等胤禛开口,高无庸已走上前去厉声喝道:“跑什么,还有没有规矩了?”
一个小丫头见了胤禛便急急跑过来跪下说道:“四爷,李主子……您去看看,太医说李主子的胎……保不住了……”
我只觉得脑袋嗡地一声,险些站不住,我那么努力地守着秘密,差点把眉妩都给搭进去,就是不想多牵连一条无辜的小生命,怎么还会发生这种事呢?当时那种血液与生命一起流失的感觉仿佛也跟着一下蹿回到身体里。
胤禛扶着我皱眉说道:“你没事吧?我先送你回房休息。”
“不用,眉妩就可以了,你快过去看看,快去。”
“眉妩,小心扶着。”胤禛将我交到眉妩手里,又叮嘱道:“回去便躺下歇着,别乱动。”才向着兰思住的方向走去。
兰思已有四个月的身孕,此时流掉胎儿得是多危险的事,当时我只是提醒胤禛怕不好向德妃交待,现在却只怕以兰思的身子根本受不住这般折腾。我曾经历过这种痛楚,当此时身边再有一个女人如此时,不管她曾如何对我,我仍是觉得异常恐怖,脑子里不停转的到处都是血。
在房里坐卧不安地呆了一会,便穿上衣服拉了眉妩向兰思的房间走去。才要敲门却听到兰思嘤嘤的哭声,手下一顿,正想着到底是进去还是离开,已听到胤禛压低了的声音传出来:“兰芯……以后不许再提这个名字,永远都不许再提。”
兰芯?兰思的孩子才刚没了,应是正在痛苦伤心的时候,以她的性子不是该和胤禛哭些委屈,怎么两个人倒提起那个冲丫头?轻轻将手放下想要转身离开,却又听见兰思轻到细微的声音,心中好奇便停了脚步示意眉妩不要出声,静静地站在门外。
“不许提?爷,她是我妹妹,就那么不见了,兰思连问一声都不行吗?这么久了兰思可曾向爷提过一句?现在……妹妹没了,孩子也没了,什么都没了……兰思知道爷不喜欢兰芯,可是她是真的喜欢爷啊,所以那天才会不顾一切地向福晋说了那番话,爷您明知道她只是胡乱说的,又何必……”
“说了不许再提!爷再说一次‘管好你自己,不要让我知道你再做不该做的事’。小蝉,伺候你主子休息。”
“爷,兰思不提了,您留下,再陪兰思一会。”兰思才刚娇弱地央了几声,不一会儿功夫竟变成厉声地哭叫:“为什么?为什么您就认准了是我害她!若不是她先指了条死路给兰芯,兰芯怎么会不见了,我讨厌她我就是讨厌她。凭什么她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就什么都有了,嫡福晋是她的,爷是她的,什么好的都是她的。她不喜欢我妹妹,我妹妹就不见了,她没了孩子爷就天天陪着她,现在我也没了孩子,爷却一句关心问候的话都没有,只是责问我出手害她。”
“你敢说你没有?既是做了,就该有胆承认。现在没有任何人说你一句不是,倒是你先埋怨起别人,爷还从不知道你竟是这样的性子。今天爷便明白告诉你,若非你口中的那个讨厌之人,你的孩子早就没了,根本留不到今天。”
原来喜欢和讨厌都是相互的,我不喜欢兰思,她也不喜欢我,公平得很。只是兰芯不见了吗?难怪这么久一直没再见她出现过,上次问起胤禛时他还一副很生气的样子,但这和我有什么关系!我那天所说的也不过是戏弄她,难不成她还真就听了我的,真去死了不成。
兰思听了胤禛的话竟一连笑了几声,语气却是越说越重,“是,我是推了她,可是我也害怕,我根本就没有用力,她完全可以站住的,当时眉妩都扶住她了,是她自己松手摔倒的!是她自己摔的!不是我害的!临了她还嘱咐眉妩谁问也不许说,为什么?她没有和爷说过我推她么?我才不信她是好心为我,那是她自己怕被人知道她不想要那个孩子!爷心里想要她的孩子,可是她根本不想要爷的孩子!”
听着兰思又哭又笑的声音,我的脑袋像被什么重物猛然击中一般,霎时间头晕目眩。我曾经想过若是胤禛知道了是我自己摔倒会如何反应,但那也只是一瞬间的事,并未深思。现在这样被兰思说出来,不知为何我心里却突然慌了神,身体晃了晃便伸手扶在身边的门窗上。
‘哐啷’一声,门被从里面猛地拉开,我顺着那力道踉跄了两步,眉妩抵在身后用力扶住,我才勉强将身子撑住。抬眼看向门内的胤禛,他正一脸的不敢置信,嘴角紧紧地抿成一条直线,眼睛狠狠地盯着我,过了许久才听见他嗓子哑哑地向我问道:“兰思说的……是不是真的?”
我张了嘴却不知该如何答他,脑子里闪过的竟全是白天在街上他拉着我手在我耳边轻声细语的样子,还有他在酒楼里扯着帕子给我擦手的样子,还有那一个月里他全心呵护的样子,还有他认真的望着我告诉我不用怕、不管发生什么事有他的样子,还有那片小枫叶上那个‘禛’字。
领口被猛地抓住提到他身前,我才看到他脸上已是失望却还是沉着声音向我低吼道:“是不是真的!”
我点点头轻声应了句‘是’,身子便猛地向后倒去,连带着眉妩一起摔在地上,才双手撑地坐起来,已看到胤禛的衣摆从我身边快速闪过。抬起眼时只模糊地看到门内的兰思也是哭着,两张泪脸倒分不出谁得到的更多些,谁又失去了更多。
我抬起衣袖猛地在脸上蹭了几下,站起身便向着房间跑回去。
“福晋……您别哭了……格格,别哭了……。”眉妩蹲在我身边连声劝着,最后竟也跟着我哭起来,不一会却突然叫了声:“对了,回来时四爷还交待有东西让我交给福晋的。”
不一会面前的桌上已摆了一个小坛子还有一个食盒,看过去竟是一盒样式精致的菊花糕和一坛菊花酒。我愣愣地看了会儿站起身将酒坛和食盒抓在手里,对眉妩说了声‘别跟着我’,就向屋外走去。
看着院子里晃来晃去的人影,心里明明堵得难受却笑出来,也不知这是什么时辰,怎么院子里还这么热闹呢,难不成宫里也在过重阳节吗?大家不睡觉玩猜灯谜还是怎么?竟一人提一个灯笼在院子里走来走去,跟接龙似的,却听不到一点声音。
伸手接着天上零星飘下的细雨,清凉的感觉让我闭上眼仰起脸来。直到肩上被拍了下,才把我惊得睁开眼,转头看去竟是胤祥,慌忙四下看看,除他之外并无旁人,便放心躺下,轻声问道:“你怎么上来的?你这小身板上得来吗?”
“我自然有我的办法。你闹什么别扭,跑房顶上做什么?怎么还喝上酒了?这才过了一个月你就开始折腾,真是不要命了?”
“想喝就喝了,今朝有酒今朝醉,莫使金樽空对月,举头望明月,明月几时有,举杯邀明月……菊花酒……万祥楼的重阳佳酿,哥你喝不喝?”歪着脑袋将酒坛向胤祥递过去,却被他一把夺了过去放在身边。
“你喝多了,赶紧下去,没看底下的人都找疯了。”胤祥刻意压低的声音却清晰地钻进耳中。
坐起身子向院子里望了望,轻笑一声将头抵在胤祥肩上,轻声说道:“我忘了,哥你从来不喝酒,这怎么行呢?现在成了满族皇子,不喝酒可是不行的。喝吧,就一口,陪笑意喝一口就行,我很快就会醉了……哥,求你了。”说着又忍不住哭起来。
头上被轻抚了下,我身子一晃再抬眼看去,胤祥已不见了踪影。看着身边不远处的小酒坛,俯身抓过晃了几下,居然已经快见底了,索性抬手举起将最后一口仰头灌下,复又躺回去,闭上眼睛自言自语道:“今朝有酒今朝醉,莫使金樽空对月,举头望明月,举杯邀明月,明月几时有,月是故乡明,海上生明月,花好月圆夜,月有阴晴圆缺,月明星稀,月满西楼,一尊还酹江月,怎么就有那么多的月呢?唯今夜时值重阳,阴有小雨,月难圆月难明,寺月独细雨同眠!”
“菊花酒好喝么?”
“还好。菊花贵为花中隐士,自有其傲人之处,只是可惜了那么多诗人题菊咏菊赞菊的,没有意义,终究及不过陶渊明一句。与其被那些自鸣得意的文人墨客给糟蹋个遍,还不如安生酿成菊花酒,给我糟蹋得好。”
“芳菊开林跃,青松冠岩列。怀此贞秀姿,卓为霜下杰。”
我又摇晃一下已然空了的坛子,无奈地说道:“聪明!正所谓‘一从陶令评章后,千古高风说到今。’其实,菊花就是菊花,哪来那么多的姿态,陶渊明也只有一个,无人再出其右。”
“你方才不是正吟诗,也就菊花吟上几句,才不枉你糟蹋了这坛菊花酒。”
“我?菊花?”脑中已然一团混乱,只记得曾经最爱的那句黛玉之词,便随口念道:“欲讯秋情众莫知,喃喃负手叩东篱。孤标傲世偕谁隐,一样花开为底迟?圃露庭霜何寂寞,鸿归蛩病可相思?莫言举世无谈者,解语何妨话片时!”勉强睁开眼坐起身向下面望了望,竟不见了那些提着灯笼到处乱走的人,将头支在膝盖上看向身边坐着的人,疑惑地问道:“你为什么也坐到这房顶上,你也心里难受么?可惜我没有酒了,不然冲你刚才说的那句陶潜诗,也要请你喝上一坛。不过还有些菊花糕,你要吃么?”
我说着便伸手去摸那食盒,却听‘咣当’一声,食盒竟顺着房顶向房檐滚了过去,忙起身要向前抓去,脚下一滑已被那人快速拉回跌靠在他身上,听见他向我说道:“已经掉下去了。”
“是啊,掉了……就没了。”心里一阵心灰轻轻推开他,转身躺回原先的位置,惋惜地向他说道:“现在菊花糕也没得吃了,下回再请你好了。”
“你在这儿做什么?”
愣愣地看着他想了半天,也不知道怎么回答,只好说道:“你看到我时我应该就在这里了,你都不知道我在做什么,我怎么知道呢?可能这里安静,离月亮比较近。”
“我上来时只听见你一直在说月亮。”
我闭了眼,轻声叹道:“嗯……好像是说来着,太多了我说累了,现在不想说了……我想唱歌你听不?”也不待他反应,将空空如也的酒坛高举起来,便开口轻声唱道:
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
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
我欲乘风归去,又恐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
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间?
转朱阁,低绮户,照无眠。
不应有恨,何事长向别时圆。
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
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唱完抬手在脸上抹了一把,也不知是雨水还是泪水,感觉怎么擦也擦不干净,便垂下手安静地仰躺着。
“你知道我是谁吗?”
听到声音,睁开眼愣愣地看向已俯在我面前的那张脸,瞅了半天也看不出个所以然,只得小心翼翼地摇摇头,轻声说道:“不知道……我都不知道我是谁,你是谁又有多重要呢?我该知道你么?”正说着一个身影跳进脑中,我忙伸手抓紧他衣襟问道:“你知道胤禛么?他住在这个院子里的。你上来时看到他没?”
那人只是轻叹口气,头却低了下来。当他冰凉的嘴唇贴上我的时,竟有一种熟悉感,却出奇的轻缓温柔,全然没有印象中那种霸道或是戏弄。抓着衣襟将他推开寸许,盯着那双眼睛又看了看,却发现那脸竟然变成了胤禛,忙伸手将他眼睛盖住,小声地对自己说了声‘做梦了’便闭上眼睛。
☆、28.四爷嘱咐
哥得对,我在折腾自己,才出了月又是醉酒又是淋雨,身子仿佛一下变得还不如一个月前。
期间胤禛来了两次,每次只是站在床边看着,估计他见我不话又或是闭着眼睛不理他,也觉得没有意思,便不再过来。不知他心里是怎么想的,只是已经到了这种大家心里都明白的时候,便不再是我能控制或是改变的了。
第二次是胤祥跟着一起来的,那副神情和胤禛越发相像,两张有像的脸上,眉毛和嘴倒是像了个十成十,都皱得紧紧的抿到很直很薄。临走前他才对我了句:“四嫂,你别再折腾自个儿了,我可是要过生日了,你快儿好起来。”完便跟着胤禛走了。
我却因这一句愣了半晌,人生四苦生老病死多自然的事啊,怎么倒成了我的罪过。虽我自己也承认了这次生病是自己找来的,可是……难道大家都是这么认为的吗?那也太丢人了!
胤祥的生日在记忆中该是十月初一,当时看到这兄弟俩的生日时曾笑了好久,好好一个十月,倒是让他们两个一头一尾的给占全了,这也算是缘分吗?只不过照公历推算胤祥是天蝎座,而胤禛却是射手座,这二人居然难得能合上拍。估计也是因为胤祥的缘故才能与急躁固执、自我主观的射手雍正处得融洽吧。想到这儿才突然记起,哥在现代的生日本是射手座的,以农历来算倒是和胤禛很为接近,但却因为生活历练的关系,为人处事已经变成了一个很不射手的人。看现在这兄弟俩的样子,骨子里还是很相似的,难道就是因为这样,才有了此后那段我所知道的历史?
不管怎么样,十月初一是哥在这里的第一个生日,我一定要赶紧好起来。我开始按时吃药,努力吃饭逼着自己睡觉,又躺了几天身子倒真是好了不少。
“胤祥了,他生日要在这儿过,你准备一下。”胤禛立在床边,眼睛也不知道在瞅哪里,直直地扔了这么一句,便要离开。
“要我准备?”
“有问题吗?”着倒是转回身子给了我一个正面全身免冠肃立照。
“要准备什么?只他一个人……还是有别人一起?有什么要求吗?”就算您再不愿意搭理我,话总是要讲清楚,皇子过生日可大可,而且连个要求都没有的丢下一句就走,到时搞得不满意谁来担责任呢?也未免太放心我了。
“他只是看你吃东西那么多讲究,必是自己会的,所以要你来操办,倒是没提别的。现在看来没有别人。”胤禛完才要离开又停下脚步对我道:“若是需要什么就列张单子交给高无庸,他会帮你准备好。”
下了床站到窗前,看着胤禛走到院子里然后直到看不见影子,才收回神坐在桌边,铺了张纸研好墨,提笔想了半天却没有头绪。听见眉妩走了进来才放下笔向她看去,她居然捧了一帕子的菊花瓣,忙走过去捏了几片问道:“哪来的?怎么弄了这些回来?”
“还不是您喜欢弄那些花瓣来放在碟子里泡着,正好经过花园时看见这些掉了,便捡回来给您摆弄啊,喏,已经清洗干净了呢。”眉妩着便抬起帕子凑到我眼前。
看她撅着嘴的样子,不禁笑出声来,用手中花瓣扫了下她的鼻子道:“真乖。”
脑中一转看向帕子里的黄白花瓣,忙问道:“园子里菊花多吗?若是想要还能有多少?还有别的色儿没有?”
“还有很多啊,这个季节尽是这种花了,除了这些白的黄的,还有绿色粉色的,可多得是呢。福晋想要多少?”
“我先算算再,眉妩,太谢谢你啦!”兴奋地着便回到桌边提起笔,直写了满满一页纸,看着墨迹转干才交到眉妩手上道:“拿去交给高无庸,告诉他不许误了时辰,按纸上写的一样样准备齐全,若是有哪些不好找的,早过来知会我,我好换上其它的。”
不一会功夫,高无庸竟随着眉妩一起回来,向我打了个千儿便开口道:“给福晋请安,福晋吉祥。四爷着我过来向您问一句,这给十三爷做寿的日子怎么尽是要些白釉瓷器,怕是……四爷还是该讨个好彩头才是。”
不是没要求么?怎么现在又挑三拣四!不是交给高无庸即可吗?怎么又成了四爷过目审核!
心里一急便张口道:“四爷得是,是我疏忽了,劳烦高公公回四爷一句,就麻烦四爷着人将寿比南山、龟鹤齐龄、相禄寿喜、三星高照、福寿双全、长命百岁、鹤鹿同春、麻姑献寿各备上一套,若是还看着有什么合适的,通通加上便是。”
高无庸听了快速甩了下袖子应了声‘是’,便跑了出去。
我走到桌边向着仍傻愣着的眉妩轻声唤道:“眉妩姑娘……回神了,能不能过来研研墨呢?”
提起笔将刚才所写再记录一遍,以备自己所用,并将与食材对应的食谱一一写下。至于白瓷之事也不管它,不知胤禛听了高无庸的回话会是什么反应,若是生气……也是好的,毕竟这段时间我在他脸上见到的永远是那副没有表情的表情,要是真能因此而转换一下脸色,也算是好事,至少能让我觉得新鲜儿。想到此我才发现,原来我已经变成了一个没有更高追求却逐渐偏向恶趣味的人了。
“四爷吉祥,奴婢给四爷请安。”听见眉妩的声音抬起头看过去,竟真是胤禛,亲自过来瓷器么?
“今儿一早去给额娘问安时,额娘提起许久没见你,还问你身子好了没,既是好了,劳烦福晋准备一下,去给额娘请个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