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52)

  之后欧亨利怎么脱身就不必担心了,姑且不说能百分百识破他伪装的只有海涅这个队友的异能力【罗曼采罗】,他的伪装除了面容还包括伪装对象的异能力,哪怕只能发挥出对方七八分的实力,全力逃跑能抓住他的没有几个。
  既然政府高层都绑架来了,那自然还要有地方关着,再加上绑人过来强制和谈一听就知道会是场漫长的拉锯战,阵地必然要坚固安全能抵挡住前赴后继的营救者。
  而凡尔纳的能力【神秘岛】不仅能操控一座岛,还可以吸收并掌握死在岛上的异能力者的能力,属于越打越强能养起来就基本无敌的阵地能力,法国政府又被他们坑了一把全心全意帮助凡尔纳度过新手期
  再没有比这更可靠安全的阵地选择了。
  等到把政府高层能都请上了岛,就是奥威尔跟海涅的谈心时间了,超强洗脑包搭配能识破一切谎言假象的人形测谎仪,外加可能被撕票的心理压力和被国内政敌背刺夺权的危机感,再坚如磐石的意志都得软化妥协,不过是时间长短的问题罢了。
  至于王尔德和塞万提斯嘛众所周知开团不带菜刀不带奶就是妥妥的找死,王尔德的能力几乎等同于给所有人挂上了第二条命,还是有残血就能反复续的第二条命。塞万提斯先生的战斗力在超越者中数一数二,全地形适用还带精神伤害和群体控制的【堂吉诃德】,你说不上他的能力具体能用在哪里,但又的确哪个环节都离不开他的强火力压制。
  超越者们在心里盘了盘自己这一边的阵容,发现成功率高得简直就离谱。
  但是他们只有一次机会,这个计划只能被使用一次,所以他们不得不担忧起一旦放人之后强迫签下的和平条约就可能被废除的可能性,或是好不容易绑架来的政府高层会被直接放弃国家选择另立新君,让他们陷入放人也不是撕票也不是进退两难的局面,再或者国家舆论导向下民众对和平条约可能会产生抵触心理,最后导致战争局面更不可收拾
  越是觉得这个计划可行,他们就越是下意识地想找出漏洞想要证明这个计划的不可行,像是要接一盆冷水泼上去,好让心里那个已经动摇乃至摩拳擦掌的自己清醒一点。
  就在此时二叶亭鸣大手一挥,轻飘飘地给燃起的小火苗里加了把柴火。
  我正在跟魔术师们谈一笔交易。不是变鸽子的那个魔术师,是时钟塔我想奥威尔先生应该知道一点的那个,我向他们定制一款只要签署就必须执行的空白契约书,支持职位识别和契约人自动继承,包含违约就死于非命祸及家人的诅咒。有这个的话,你们的计划应该能执行得更顺利一些。
  虽然魔术师们还没有答复我,不过我给得报酬很多,谈成的概率应该蛮高的。
  二叶亭鸣想着自己提供的报酬,觉得不光能谈成,那些魔术师们还会争前恐后地抢着要跟他做生意才对。
  只是开发一款难度比较高比较复杂但魔术效果完全能达成的契约书,再加急生产个百来份给二叶亭鸣,二叶亭鸣就能让他们感受离根源更近一步的体验,哪怕只有短短一瞬,还很可能会由于遭受的精神冲击过大而导致暂时失忆什么都记不住,光是根源这个词,就足够让魔术师们争着抢着要给二叶亭鸣当供应商了。
  说不定他还得开个招标会筛选一下,看看哪一家提供的设计方案更好用持久又便捷。
  有了这样一款契约书,就打消了超越者们对和平条约被废除的忧虑,而契约书支持职位识别和契约人自动继承的功能封堵住了丢车保帅的路,换句话说就是只要在签署契约时让签署人加上自己的国家职位做落款,哪怕是已经被政敌背刺被换任的前职位都没关系,契约书会自动把继任者纳入契约范围之中。
  当然,这里面也不是完全没有空子可以钻,比如搞个傀儡政权幕后操盘之类的,人类想钻空子的时候怎么都能找到办法。这时候就要看和平条约具体怎么写以及超越者们挑拨离间的话术了,二叶亭鸣一本书可弄不懂人类复杂的政治,他只负责提供技术支持。
  二叶亭鸣这个非人类在超越者中的信誉度很高,当他表示自己会负责把小漏洞堵上你们放心大胆加油干,超越者们心里那摩拳擦掌蠢蠢欲动的念头就越来越压制不住,自控能力比较好的海涅等人还在负隅顽抗,但加班熬夜到有些精神恍惚的王尔德已经率先放飞了自我。
  王尔德笑了起来,像是延迟许久被自己那句玩笑给逗乐了,他笑得趴在桌上直拍桌子,太有趣!太有趣了!
  王尔德的脸颊因为笑过了头而泛起愉悦的酡红,这叫他看起来仿佛喝醉了酒,于是尽说些醉鬼的胡话了。
  我已经迫不及待了!他看看奥威尔,又看看海涅,那双冰冷的、蓝宝石一样的眼睛里亮着叫人莫名觉得疯狂的光彩,我们什么时候开始?现在?现在吗?!
  奥威尔感觉心脏都不在跳动了,这种感觉诡异到让他有些反胃。明明他才是有洗脑能力的那个,可不知道为什么,一对上王尔德的眼睛,他满脑子的劝说反对全都灰飞烟灭,只知道下意识地点头、再点头,又听到自己的嘴巴里冒出同样的醉鬼疯子才能说出来的话。
  好我们从现在就开始。奥威尔说道,脑子像中了病毒的电脑,自动调出了他们需要的情报资料。
  海涅似乎比他抵抗得久那么一点,但也只比他抵抗得久了那么一点。
  原谅奥威尔用了抵抗这个词,说得就跟王尔德真的突然觉醒了洗脑的异能力,操控了他们的思想一样但是他们都知道,王尔德仅仅是提供了一点小火花,炸掉了他们早就岌岌可危濒临崩溃的理智。
  要靠几个人来终止战争,大概就是疯子才能去做的事情。
  塞万提斯轻轻咳嗽了一声,他不是善于言辞的人,憋了半天也只说了句如果有需要我的地方,任凭各位差遣,干巴巴的发言一点也看不出文章里嬉笑怒骂的犀利笔锋。
  而拉格洛夫小姐笑得端庄又优雅,这样也好。她说道,我早就想和那些官员老爷们好好聊一聊了。
  倘若她没有在某几个词上着重强调,别人一定会相信她的聊聊就是坐下来晒着太阳喝着茶的聊聊。
  凡尔纳安慰地握住拉格洛夫小姐的手。他没有提出什么意见,也并不在意自己要执行什么样的计划或者要往哪里走才是对的,就连即将会有很多人死在他的岛上都没有什么太多的感觉。
  和大家在一起就好,就算最终的目的地是地狱最深处,他也甘之如饴。
  敲定了完成目标的大方向,超越者们便紧接着讨论起了接下来的行动方针,绑架政府高层这种事情为了避免打草惊蛇,速度自然是越快越好,任何一丝多余的反应时间都会令他们功亏一篑。因此他们必须提前收集整合大量情报,做足前期准备,来尽可能缩短实际行动的时间。
  唯独欧亨利没有说话。看起来吊儿郎当没个正形,应该是跟王尔德一样积极响应这个听着会很有意思计划的人,此刻反而一言不发独自沉默着,像在激烈地思想斗争着说服自己,又像是什么也没有想,傻瓜一样发着呆。
  他的嘴角仿佛挂着千斤重担,艰难地向上扯起一点却不可避免地垂了下去,在他脸上形成一个阴沉冷酷的下撇弧度。
  没有人去打扰他,超越者们让话题从他身上跳了过去,一个人的缺席并不影响他们的讨论进度。
  意料之外又情理之中的,塞万提斯先生主导了会议的流程。他作为在场年纪最大职位最高的一个,制定过不知道多少作战计划和行动指南,熟门熟路地把一句话的单薄想法扩展成有阶段性目标的行动规划,又组织起大家各自认领初期任务,积极发言给行动计划打补丁。
  你一言我一语,热闹得欧亨利像p上去的假人。
  欧亨利的确想了很多,多疑和过度谨慎大概是他这样专业情报员的职业病,让他没办法像王尔德那样一拍脑子撸起袖子就干,虽然他承认自己心里某个地方在鼓动着他抛弃理性和利益权衡,就跟他接下那封邀请函的时候一样,权当自己是个注定赌输还不死心的赌鬼。
  欧亨利摇了摇头,嘲笑了几声自己不可理喻的职业病。他长长吐出一口气,随意地接上谁的话头,加入了会议热烈的讨论之中。
  诸位可别忘了军火商、情报贩子我们最好的朋友们。他说道,脸上挂着平时惯常的轻佻笑容,为了生意,没有战争他们也能创造战争。
  赌输了又能怎么样。
  他早就已经把全部的筹码压上,还能再输掉什么呢?
  第57章 第五十七章
  凡尔纳醒来的时候, 月亮才刚刚爬上他的窗台,月光如雪色的绸缎,从天边铺落到站在他床边男人的发尾。
  那是泛着美丽光泽的淡金色长发, 被月光照耀着显出近乎于银白的色彩, 鬓边一缕编起细细的发辫,缎带在发尾打了个精致的结。一双浅淡的、琉璃色的眼睛注视着他,浓密的淡金色眼睫低垂, 皮肤浸在月色中白而透明,显出某种虚幻而又不可捉摸的距离感。
  凡尔纳被吓了一跳。他刚从梦境中回来,虽说梦境里超越者们给他加急培训了一番, 但说实话还是有些心虚的, 再一睁开眼发现不久前刚见过的法国超越者大佬站在床边,就算凡尔纳已经反反复复给自己做过无数次心理建设,又被同伴们揉着脑袋捏着脸颊鼓励了半天, 一瞬间也以为自己是哪里暴露了, 紧张差点得从床上翻下去。
  波、波波德莱尔先生凡尔纳吞咽着唾沫, 他竭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正常一些, 喉咙里挤出的腔调却尖细怪异, 叫他险些咬了舌头。
  风声从窗户的缝隙间送来破碎的欢笑与喧嚣, 是楼下仍未散去的法国超越者们派对的声响。凡尔纳的缺席并不影响他们呼朋唤友开一场迎新会,彻夜享受美酒美人与美丽的月色, 直到第二天的太阳升起。
  等再过些日子, 他们的小凡尔纳适应了环境, 他们还会为他再补上一场更盛大的迎新会, 让乡下来的小土包子见识见识巴黎的繁华夜色, 免得叫某些别有用心的雀儿们一晃, 心思就被勾到西伯利亚去了。
  凡尔纳尚且不知道自己逃不掉被法国超越者们卷进通宵狂欢里的命运, 也不知道他唯一的指望正站在他床边,因为他一惊一乍的模样微微皱起眉心。
  他只是在波德莱尔的注视下紧张得咽口水,很想深呼吸调整下过快的心跳,又像被猎食者盯上的兔子般不敢动弹。
  波德莱尔分明是极好看的,即使在一众环肥燕瘦(?)的法国超越者里也好看得鹤立鸡群。精致清冷的面容半分看不出他的真实年纪,如同行走于人世间的妖精一般,既成熟又青涩,浑身充满着矛盾而妖异的美。
  可凡尔纳从第一次见到他,就忍不住有些怕他。哪怕波德莱尔对他表现得还算友善,并且用莫泊桑的话来说,波德莱尔是他们之中脾气最好也最擅长教育新人的,肯定能把他培养成强大优秀的异能力者但凡尔纳还是害怕他,就像他面对着狂风暴雨的大海时,生存的本能让他敬而远之。
  我来看看你。波德莱尔说道,没什么事情,你接着睡就好。
  他的声音也如月光般清澈冰冷,说出口的话语里感受不到一点温度,凡尔纳讷讷点头应下,却觉得床上扎进了针一样,怎么也没办法在波德莱尔的目光下安然躺回去接着睡,浑身僵得像块石头。
  这是跟他在梦境里面对其他超越者进行练习时截然不同的压迫感,他甚至觉得波德莱尔看着他的眼神如同看着一件死物,他所有的呼吸心跳都被巨大的空洞吞噬,感受不到半分自己活着的存在。
  凡尔纳不敢随意开口,波德莱尔也不说话,场面一时陷入了僵持状态,凡尔纳恍惚觉得波德莱尔看自己的眼神越来越冰冷,仿佛下一秒就要把他埋进花园里做花肥
  啊呀,夏尔,你果然跑到小可爱这边来了!
  醉醺醺踢开门的莫泊桑拯救了凡尔纳快停跳的心脏。这位提心吊胆了好几天终于把凡尔纳安全带回来,任务完成情绪一放松就喝下去不知道多少,衬衫扣子解开了好几个大剌剌地袒露着大半胸膛,衣领脸颊上还沾着口红留下的印子,深红浅绯大抵来自好几位姑娘的芳唇。
  波德莱尔看着莫泊桑这放浪形骸的样子,挪了挪步子挡住了凡尔纳的视线,皱眉问道:有事吗?
  他表现得冷酷而又不可接近,莫泊桑却半点没被他的冷脸吓到,笑嘻嘻地伸手去揽波德莱尔的肩膀,我们准备把这里的酒窖撬了,你要不要一起来?
  波德莱尔把搭在肩上的手打下去,语气冷得能掉冰渣,我想你应该没忘,这里是我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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