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由

  陆橙醒过来已经九点多了，啃了一片吐司才有力气开始做饭，羊肉放到炖锅慢慢煨着，陆橙又去洗了一串提子，看完邮箱看微信，消息一大串，苏瑞居然发了七八条。陆橙看完苏瑞发的消息脑瓜子嗡嗡响，天旋地转。
  几乎可以肯定爸爸确实在外面有个孩子，那么妈妈知道吗？妈妈一定是知道的。难怪这几年每次视频两个人都不在一个地方，难怪他们来英国也不是一起来的，难怪家里像很久没人一样全是白色罩子！
  一瞬间很多事情就说得通了，陆橙躺在沙发上，很多以为早就忘了的事情一下子又像密密麻麻的刺卷过来。小时候爸爸说“橙橙好聪明哦，要是个男孩子肯定了不得。”妈妈拒绝再生一个孩子之后，再大一点爸爸会说：“我们家女孩子不比男孩子差啊！”父亲一直在男女平等与传统的父权下拉扯割裂，还是想办法有了个儿子，奶奶应该很高兴，终于是有个孙子了。
  换句话说，陆橙既失落也高兴，她不用再符合任何人的期待，她不再是爸爸和妈妈拉锯战中的一颗棋子，很多年以来，自己就像一颗绑了气球的棋子，保持平衡还需要不断向上。现在终于找到一个点刺破了所有的平衡，气球炸了，很好。
  这些事情已成定局，真想看看今年年夜饭什么样子了！甚至陆橙开始想每个人都有事情要坦白，比起来和苏正领个结婚证倒是小巫见大巫了。
  陆橙关了灶台，先给妈妈打了电话问了户口本在哪，果然还在那个所谓的家里，陆橙下楼准备去拿户口本的时候给苏正发了微信让他准备好户口本。
  苏正打了视频过来：“明天去领结婚证吗？那我顺便去取一下戒指。”
  陆橙：“嗯，打算炖羊肉萝卜汤，菠萝炒牛肉，凉拌菠菜。 ”
  两个人闲聊了一会，出租车到了就结束了对话。
  陆橙没想到自己拿了户口本回来,苏正已经坐在客厅了。
  陆橙：“还没到一点，你怎么在家？”
  苏正：“你看着情绪不太好。”
  陆橙：“没有啊。”
  苏正：“我希望你不要在不冷静的时候做重大决定。确定明天去领结婚证？”
  陆橙：“我下午去买一件白衬衫，你一定有白衬衫的不用买了。”
  苏正：“你真的没什么要和我说？”
  陆橙：“我猜瑞瑞也告诉你了，你已经知道了事实，我的心情就是解脱，爸爸妈妈分开没什么不好，我甚至觉得当这个意义上的家解体了，我才真的自由，我不用符合任何人的期待，爸爸有了别的孩子，我不用做什么比男孩子还要好的女儿了。妈妈和爸爸分开，她也自由了，不用再被问为什么不再生一个孩子？大家都得到了想要的。”
  苏正取出戒指给陆橙戴上：“很好看，陆橙，我们可以有一个家。劳驾给我戴上戒指。”
  陆橙：“这不是我们选的那对。”陆橙还是给他戴上了，男戒围着一圈蓝宝石，女戒是单独一颗蓝宝石，比店里选的那对好看太多了。
  苏正：“是妈妈拿给我们的，我可没法像你这样瞒住爸爸妈妈结婚。”
  苏正亲了亲陆橙：“我午休之后还得回去，年底事情真的多，现在哭不出来，可以晚上再哭，我知道你还处在难以置信中，等你彻底整理好了再和我说好吗？晚上我会准时回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