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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节

  “那是因为她还无法立刻断定她心中的疑惑,毕竟一切都是间接发生的。”
  妙懿双手交叉轻握,声音清冽如山泉,带着丝丝凉意:“很多事其实光凭猜测就能猜个□□不离十,因为一个人的目的是驱使她做一切事情的缘由。只要知道了缘由,那么一切笼罩在迷雾下的东西都将在日光下无所遁形。我算计人从来都是因为被人所算计,而要报复一个人,就要在她最擅长的地方击败她,并且再不给她东山再起的机会。”
  从接近唐韵开始,她就已经在布这个局了。太刻意了容易被人发现,太隐蔽了又怕对方看不出来,为了万无一失,她着实费了些脑筋。
  短时间内,想让对方觉得自己敞开了心扉要跟她做知交是不可能的。唐韵很狡猾,这样的人几乎不可能让什么人真正接近内心。与其小心翼翼,不如漏洞百出的让她在心里笑话自己愚蠢,自己放松警惕,进而得到下手的机会。
  要拿到荷包并不难,难的是如何用它才最稳妥。那一日在书院也是赶巧了,遇到了阴魂不散的张延佑。于是,计划开始施行了。
  “现在就差最后一步。小姐,我们什么时候开始呢?”怀珠磨拳擦掌,跃跃欲试。
  妙懿迟疑了一会,道:“你哥哥那边查到证据了吗?”
  怀珠一怔,道:“即使不用查也定然是她做的。除了她,再无旁人有可能了,这不是小姐自己说的吗?”
  妙懿没做声,静静看了一会马车外的驶缓缓逝去的景致。
  “一旦我这样做了,她也许就要被毁了。”
  作者有话要说:茄纸弱弱的爬上来被批,昨天。。。没起来床。。。加上有点事忙,所以没更。。。跪求谅解。。。
  不过为了5月份的全勤,茄汁要拼了!!!!
  ☆、第57章 忙捉奸害人终害己
  唐贤毅看着眼前似弱鸡一般,眼神不正的顾天骥那发黑的眼圈和皱巴巴的衣角,知道他昨晚定然又去烟花巷鬼混了,略有些厌恶,有些敷衍的道:“我也是头一回见到,那位小姐大概是舍妹的朋友。”
  顾天骥听他这样说,眼底闪了闪,道:“既然唐大哥也不清楚,那等我回去问问蓉姐儿便能知晓了。”
  要说这个顾天骥究竟是谁呀?他并非旁人,正是顾淑蓉的胞兄。此人平日里不学无术,最好风月之事,对于女色极有研究。京里哪有美人扎堆,哪里就能看见他的身影。名媛云集的女学近在咫尺,他又怎会放过这样的好机会,时常打着过去看望堂妹的幌子一饱眼福。这种事他做得熟了就得出一个规律——先是借口给堂妹送东西混进大门,因女学规矩严格,男子不论长幼,除非有特殊许可,否则禁止踏入二门一步,垂花门处都有专门训练出来的女兵把手。他就在此处假装等人,眼睛也不闲着,女兵里稍微有点姿色的都要从头到脚的打量个不休。
  他去的时间也都是有讲究的。女学生们上学散课都会在此处上下马车,他每一回都是踩着这两个时段过来,什么环肥燕瘦的女子没见过。过后就研究是谁家的马车,谁家的下人,然后猜测是谁家的小姐。
  他舔了舔嘴唇,因最近早晚有些凉,他又有了别的玩处,倒是去得没从前频繁了,谁知道才几日的功夫竟然错过了这般绝色。美人他没见过一千也总瞧过八百,按照容貌年纪,他能分出从上上等到最下等至少六个等级来,且每一等又能细分出上、中 、下三等,什么高傲冷艳的,柔弱清纯的,妖娆多情的,每种类型他都能分出个高低上下来。而他却被刚才见过的那位小姐惊艳到了,幸亏昨日的功课他尚未完成,提早回来了一会,原来竟有这样的好事等着他呢。
  瞧见对方舔嘴咂舌的猥琐神态,唐贤毅的眉头是越皱越紧,要不是看在母亲的面上,他才懒得理会这个家伙呢。
  回头他得跟母亲提一句,今后妹妹上学要再多派些人手跟着,不要让这些不三不四的家伙接近妹妹。
  他转身往回走,脚步却不由自主的微微停顿了一下,犹豫着要不要去跟妹妹说一声。还有那位梁小姐的身份,其实他已经从父亲那里听说了,才刚到京城不久,想必不知其中险恶,亦没有防备,看她娇滴滴的模样,仿佛一阵风就能吹倒似的,是不是该让妹妹提醒她一下?
  他这边正犹豫着,却说将军府的马车已经进了女学的侧门。这是妙懿第二次来到这里,只是心情有些不同。上一回她来这里时只是妍凤随口请来的外客,对此处充满了好奇。在这个聚集了众多名门闺秀,世家贵女的地方究竟与别处有何不同?
  如今再来,她的好奇感非但没减,反而更盛了。
  此时正是人来车往最多的时候,各色马车令人目不暇接,丫鬟仆妇们穿梭而行,或身穿彩衣绣服,或衣着素净端庄,穿清一色的蓝衫翠裙,或插金戴银,花容月貌。不过不管她们生得再美,穿戴得再好也不是主角。就见每辆马车前都聚集着至少三四个丫鬟嬷嬷,最多的七八个也有,都十分恭顺的立在车前。等里面掀起软帘跳下一名大丫鬟,接着过来一个婆子将踏脚的凳子端端正正的摆放好,或唤过一名机灵的小厮跪伏在地上,这才再次有人掀开帘子,然后众星捧月一般将自家小姐小心翼翼的请下车来。
  一个人身边若总有那么一二十人围前围后的伺候着,再怎么粗俗的人也都能娇贵得堪比瓷器娃娃,这一切都取决于旁人是如何对待你。这些一生下来就酌金馔玉的千金小姐们更是一丝一毫不能磕着碰着,否则这些做下人的都没好果子吃。
  唐灵璧不爱踩凳子或踩着小厮的后背下车,自己直接提着裙子跳了下去,果然不出意料的引起了旁人的注意。妙懿正好在她身后下车,一眼就瞥见离她们十步左右的地方正有一位年轻小姐扶着丫鬟往里垂花门处走去,她似乎瞧见了灵璧的下车方式,微微仰起头,表情很是不屑。
  “贾小姐,好久不见了。”没想到唐灵璧竟然还认识她,而且主动和她打招呼。
  贾丽瑛停下脚步,面色阴晴不定的道:“粗人还会打招呼,稀奇。”
  灵璧听了却仿佛丝毫不生气一般,笑道:“长个朝天鼻也不低着些头走路,小心鼻孔越长越大。”
  “你……粗俗。”
  贾丽瑛一甩袖子,气冲冲的走了,走的时候还不忘稍微低下些头。
  红拂掩唇乐道:“小姐好厉害呀。”
  红玉淡淡扫了红拂一眼,道:“别胡说。”她本想着要多劝劝小姐不要与人结仇的,只是小姐从不将她的话当一回事,便打消了这个念头,转而看了妙懿一眼。
  妙懿被她看得有些莫名其妙,却听怀珠忽然道:“刚才那位小姐看着倒是一副精明模样,其实根本不是唐小姐的对手。她竟然敢对唐小姐出言不逊,唐小姐就该好好回敬她。红玉姐姐也这样认为吗?”
  红玉怔了一下,没想到怀珠会这样问她,随口“嗯”了一声。
  灵璧十分得意,哈哈笑道:“怀珠你倒是很有眼光嘛,她平时就爱跟我们作对,不过我也绝不会让她得意了去,谁怕谁呀!”
  妙懿笑着走过去挽住她的手,道:“咱们也快些进去吧。”
  二人在前面走着,众人在后面随侍。唐韵几乎被众人遗忘在脑后了,她咬了咬唇,跟在队伍最后。
  怀珠暗暗瞥了红玉一眼,心说就算碧梧没在她也不能这么嚣张,她当小姐是什么!
  不过一个伺候人的婢女,竟还敢拿大让自家小姐听她的指示,当她怀珠是好欺负不成!
  她这样想着,还冲红玉甜甜一笑;红玉朝她点点头,心中却略有些鄙夷。回想当年夫人从北疆带回来的丫头就一个比一个上不得台面小家子气,和自小买了干干净净养在京中老宅的女孩子就是不一样。
  一路来到课室,灵璧指了身边靠窗的位置,道:“雨薇最近没来上学,你先坐在这里吧。”
  唐韵已经接受无人理会的事实了,自己寻了个无人的角落安顿了下去。
  妙懿左右四处打量了一番,见课室内摆着十张桌子,桌上放着统一的笔架、笔洗、如意、铜熏炉、墨盒。每张桌子配一把椅子,桌面擦得干干净净的,光可鉴人。怀珠和腊梅将带来的书本全都整齐的摆在桌子一侧,纸笔墨砚全都按照顺序摆好,因为事先准备得充分,不一会就摆齐了,只差研磨了。
  陆陆续续的也走进来不少女孩子,有的笑着跟灵璧打招呼,有的是灵璧亲自跟人打招呼,对方则皮笑肉不笑的回一记眼风。有的畏畏缩缩的低头进来,谁也不说话。有的则一眼瞧见妙懿,打个愣神,然后频频朝她望过去,又看看和她说话的唐灵璧,表情一个赛着一个的意味深长。
  这就是妙懿对女学的初印象。
  课程对妙懿来说太过简单,实在没什么值得留意的,不过是临字帖、作诗、填词之类的。写大概半个时辰的字就开始教刺绣女红,午后是焚香调琴,一日的功夫很快就悠闲的度过了。
  妙懿觉得轻松的课对灵璧来说却是折磨,虽然她现在已经能在桌前老老实实的临上半个时辰的字帖了,但每次上女红课的时候都尤其折磨人,她的作品简直是惨不忍睹。
  午间休息的时候,灵璧和朋友们聚在课室旁边的茶室一处喝茶。她愁眉苦脸的将自己的作品——一块粉绸手帕摆在桌上,苦恼的道:“我绣的是不是有点丑。”
  师灵芸、穆笑笑和左沛云低头仔细分辨了半天愣是没瞧出来是什么东西,直到妙懿替她们解惑道:“这是两只黄鹂鸣翠柳。”
  王嬛君一口茶差点没喷出来,师灵芸指着那两只“黄鹂鸟”笑得惊天动地。“你这是黄鹂?”
  “是不是很不像?”灵璧越发愁苦起来。
  “何止是不像,我还以为这是一朵黄花被霜打了一晚上然后扔到地上使劲踩踩踩最后拼拼凑凑重新粘回了枝头上了呢!”
  众人都笑得直不起腰来,灵璧懊恼的将头磕在桌上,彻底没脸见人。
  嬛君将帕子拿起,在阳光下仔细瞧了瞧,安慰道:“比从前要好一些了呢。”
  灵璧捂着脸,道:“算了,我头有些疼,今天先回去了。”
  嬛君看了妙懿一眼,道:“梁小姐这才第一日来。”
  妙懿忙道:“既然灵璧不舒服,我就陪她先回去了。”
  所谓的女学她也瞧出来,根本是个是非之地,不管去留,还是和灵璧在一起比较安全些。
  灵璧握住她的手道:“你真好。”
  她又叫红拂和唐韵说一声,让她散学后自己回去。她则拉着灵璧回府去了。
  马车再一次经过国子学门前,忽然停了下来。红玉问:“怎么回事?”
  只听车夫道:“是大少爷是人有话要回禀小姐。”
  灵璧一掀帘子,果见是哥哥身边的长随辰五,便问道:“哥哥说了什么?”
  唐贤毅自见过顾天骥之后,就命辰五等在此处,等小姐经过时将话告诉她一声。辰五本有些诧异自家小姐这么早就要回去了,不过也没多问,只是恭敬的道:“大少爷嘱咐小姐和梁小姐,最近附近不安全,让小姐下次出门再多带些随从。”
  ☆、第58章 明者难辨是非曲直
  怀珠被妙懿的举动吓了一跳,下一刻,在她无声的惊叫中,萧明钰毫无预兆的从假山石上跳了下来。
  他微微低头,正好与妙懿四目相接,二人俱是一怔。
  妙懿的手心微微泛潮,面上的笑容却丝毫不变。她已经迈出了这一步,就不会再回头。
  萧明钰盯了她半晌,道:“这一切都是你谋划的?”
  妙懿忽然有些不想面对他,她微微垂眸,低声道:“我有我的难处。”
  “所以你就想毁了她?”萧明钰听着假山后嘈杂纷繁的声响,淡淡问道。明明看上去是个柔弱得仿佛被风一吹就倒的女孩儿,却又有这样深的心思。
  “烦请公子替在下保密。”妙懿敛裙蹲身,郑重朝他施了一礼。逶迤的裙裾在雪地中层层绽开,似新放的红梅;婀娜的身姿韧如翠竹,任凭寒风吹拂依旧纹丝未动。
  “如你所愿。”
  男子终于吐出了这句话,鹿皮靴子从妙懿低垂的视线下行过。妙懿微微吐了口气,她相信此人绝不会信口开河,只要答应了就绝对不会乱说。
  她将要起身,忽见萧明钰转身说道:“下次不要再随意对着外人笑了。”说着,扭身就走。
  妙懿莫名其妙的望着他离去的背影,实在想不出这话究竟有什么含义。
  当晚,众人回将军府时面色都不太好,许夫人早就得了信,派了身边懂些医道的老嬷嬷过去诊治。听说唐韵回来之后一直哭个不停,她不由叹息了一声,让人准备文房四宝,起身来到桌前写了一封信,封好,收起,搁在一边备用。
  王嬷嬷回来后小声禀报道:“……伤口都是皮外伤,清洗过后上了药就好了。只是小姐一直在哭,旁人说什么都听不进去,说是有人陷害她。”
  许夫人一摆手,道:“事已至此,多说无益。原本我还想着多少看在她这一年来小意殷勤的份上给她寻一门好亲,就近嫁了,咱们将军府还能帮衬她一二。我瞧着伯爵府的大公子一表人才,如能说给韵姐儿那是再好不过了,不过又担心人家觉得咱们高攀。我想着伯爵府家的二公子也不错,哪知还没等我开口,就闹出了这样一桩事来。原来顾家小姐也钟意张大公子,可是韵姐儿又在何时与张大公子搅合到一块去了?”
  说着,又命人去查。很快便得到回禀,说是早在张家大小姐出嫁,三位小姐去张家小住的那几日两人已经有了接触,张大公子在众目睽睽之下扶了将要摔倒的唐韵一把,当时许多人都瞧见了。
  许夫人微微蹙了蹙眉,道:“这孩子,动了心思也不早些说给我知,私下里与男子来往成何体统!”
  这时候,丫鬟进来报说:“侄小姐吵着要见夫人。”
  见许夫人面色淡淡的,王嬷嬷嗔了那丫鬟一句,道:“没瞧见夫人累了吗?天色不早了,夫人该安置了。”
  那丫鬟一缩头,忙出去传话。只听门外有人断断续续的抽噎,轻微是说话声半天没有断绝。许夫人揉了揉额角,道:“天寒地冻的,让她进来吧。”
  妙懿望着窗外撒盐般的细雪,叹了口气,将窗子关好,听碧梧说起唐韵在许夫人面前哭诉了半日,说都是顾小姐误会了她,有人陷害她。可问她究竟是谁,她又不说话了。
  妙懿微微一笑,她没有任何证据,又怎么敢胡乱攀咬呢?更何况她难不准唐灵璧是否也参与其中,万一惹恼了许夫人,她的下场就不仅仅只是被送回家去那么简单了。
  正如她所想的那样,许夫人耐着性子安慰了侄女一番,让她先回去休息,一切等她父母回信了再说。
  她本就对唐韵这个人选有些犹豫,知她本性私心极重,又是个有野心的,恐今后也不是个能乖乖听话的,因此迟迟未有动作,只是留在身边观察。唐韵父母都是精明过人的贪婪性子,从来给个杆子就能顺着往上爬,生了几个女儿据说也是人人能说会道的。这样一家子单就选了唐韵送来,也可看出这丫头着实不简单。冷眼瞧着,也确实是个不省心的。不过一时间家里那些远近亲朋中还找不出一个比她强的,只好先将她留在身边,再徐徐谋之。
  不过后来梁妙懿的突然出现让她眼前一亮,一个眼里只有母亲和幼弟,一切都指望着将军府的美貌孤女,条件实在要比韵姐儿更适合。也是天赐的良机,梁氏宗族为了一己私利,一再将他们母子几个逼到悬崖边缘,于是,她也就顺势收养了妙懿,让她成为了名正言顺的二小姐。
  经过了这段时间的观察,她越发觉得妙懿比自家侄女高出许多。私下里的小争斗,小敌意她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不去管,如果连这些小事都处理不了,那么即便留下来也没什么作用。
  她只是没想到最终竟会出现这样的结果,二者只能留其一,那么自然是要送走已经毁了名声的唐韵,回老家嫁人也不会有人再记得京城里发生的一切,也省得她再为她操心了。且将军那里也好交代。
  接下来就是操办过年的事宜,许夫人渐渐将唐韵抛到了脑后。田氏到底没有回将军府过年,而是领着梁妙光留在了国子学。妙懿初三之后过去小住了几日,一直过了十五,天气渐渐回暖,冰雪初融,许夫人将田氏母女都接回了府中,吃了个团圆饭。期间唐韵一直没有出现,也没人扫兴的问起她来。
  许夫人在席上同田氏商议了一番开宗祠给妙懿上唐家族谱的事,商议着越快办越好。唐继宗听了很愉悦,望向妙懿的眼神越发慈祥起来。
  唐贤毅闷头连饮了两杯酒,也不知为何,胃里有些不舒服。许夫人察觉了儿子的异样,忙让他下去醒醒酒,并命他屋里的大丫鬟彩儿好生伺候着。她身为母亲,如何猜不到儿子的心思?没过几日就给彩儿开了脸,加了一两月钱,正式抬成了“姑娘”,成了儿子的通房。且逼着唐贤毅领到国子学贴身照顾他的起居,众人听闻都惊奇这棵铁树竟然开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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