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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猫猫不能听这些 第44节

  “可以,”谢薄声说,“瞧,你都不知道为什么要生猫崽,为什么执着于’生’这件事呢?”
  小桑葚认为他说的很有道理。
  认为谢薄声很有道理的小桑葚,在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都若有所思。她拥抱着自己的毛茸茸、玫瑰味道的大尾巴,就像捧着自己的宝贝,直到谢薄声将车子停在小区楼下车位上,她才顺手将大尾巴塞进裤子中,然后张开双手,用力地给了谢薄声一个拥抱。
  “谢薄声谢薄声,”小桑葚说,“我明白为什么自己想要生猫崽啦!”
  谢薄声将勒住她的安全带紧急松开,隔着一层t恤,瞧了瞧她被安全带勒红的脖颈,在看到更多的东西之前,及时移开视线:“……什么?”
  他发现,她还是不能完全具备人类的常识,很多细枝末节上的事情,她还不太明白,比如现在,被安全带勒红了也不呼痛,反而仍旧用这般热切而期待的眼睛注视着他。
  这样,怎么能让谢薄声放心送她去上学读书。
  谢薄声无声叹口气,自己解了安全带,没有推开她的手臂,而是不着痕迹地往侧边避了避,以免触碰到少女的秘密。
  谢薄声说:“可以抱,下次先把安全带解开,明白吗?不痛吗?”
  她身上的勒痕,谢薄声注定无法伸手为她擦拭。
  小桑葚用力摇头:“不痛不痛,喵,我们刚刚在聊,为什么我想生崽崽。”
  谢薄声:“嗯,为什么?”
  “我的大脑告诉我,”小桑葚指了指脑袋,“和你做可以生崽崽的事情会很快乐。”
  “虽然我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想法,但一定是真的,对吧?”
  谢薄声:“……”
  他移开视线:“我不确定。”
  谢薄声是学术派,但并不是专业研究两性行为的专家,在这方面只略懂一些基础的理论知识,却并不具备丰富的实战经验,更不要说总结出一个答案。究竟快乐,还是不快乐……
  谢薄声不能给出回答。他只知男方是肯定的,女方呢?
  他不知。
  小桑葚没有失望,她凑过来,小声问:“那你想要知道确定的答案吗?”
  谢薄声不说话,他的手原本搭在开车门的地方,现在一只手撑着座椅,另一只手按在小桑葚肩膀上。他不推开小桑葚,也不将她往自己的方向带。她的肢体实在柔软灵活,哪怕是这种狭窄逼兀的车内空间中,也已经双膝跪在座椅上,像猫一样,将一双手乖乖地搭在他肩膀之上。
  “喂,”小桑葚说,“谢薄声,和我试试吧,我很好奇。”
  谢薄声转过脸,小桑葚看到他的喉结动了,像是在吸气,又像是想借此将那丝微薄的氧气囚禁在咽喉中。
  谢薄声说:“胡闹。”
  “咦?”小桑葚歪歪脑袋,失望,“不可以吗?”
  “不可以,”谢薄声已经打开车门,外面的冷风吹入,脸颊迎面寒,他一个寒噤,小桑葚的手已经自然垂到他胸口,谢薄声低头看她指尖被寒风刺激到微红,说,“等再过一年,你或许会后悔今日的说法。”
  小桑葚说:“我绝对不会后悔。”
  谢薄声只是笑笑,摸了摸她的头:“下车吧。”
  不知为何,谢薄声心中竟有些难以言喻的滋味。他站在寒风中,看着小桑葚下车,关车门,她很有礼貌,关车门的声音也轻轻,而不是嘭地一下甩上去。关好后,还要摸摸车门关合处,似是担心自己弄痛了车——
  这个奇怪的联想在谢薄声思维中只存在短暂几秒,但他想,这应当是小桑葚方才的真实想法,她的确会做出这种事情。伫立寒风中,谢薄声看到小桑葚快步走过来,拉起他的手,不能变出尾巴,她只用额头亲密地蹭了蹭谢薄声的胳膊,用力贴贴他冰凉的一双手。
  谢薄声保持着与她牵手的姿态:“站好。”
  小桑葚乖乖站好,她还在提问:“谢薄声谢薄声,人过生日会做什么呀?”
  谢薄声说:“吃生日蛋糕,吹蜡烛。”
  “还有吗?”
  谢薄声想了想:“或许还有亲人和好友的祝福?唱生日快乐歌,收生日礼物……”
  这里的雪很少,两年或许只吝啬地撒撒雪花,稀有到好比学生写出审核两遍就能通过的论文。今天却飘了一点点零星的小白花,小桑葚震惊极了,还以为是天上撒糖,尝了尝才皱起眉。谢薄声看着她无忧无虑的身影,那种难言的情绪席卷而来,重新拉扯他的心脏百骸,愈发坚定绝不踏雷池一步的决心。
  她太过天真,爱也纯粹,纯粹到毫无性别物种之分。
  多一些耐心,教教她,让她明白什么是男女之情、什么是雏鸟之情;现在和她同床共枕,也只是避免她变成猫猫的权宜之计,看来今后谢薄声要穿两层睡衣防身,最好在枕头下放经书、床上置佛珠,提醒谢薄声定要清心寡欲,绝不可因为一时的把持不住而伤害她的身体……
  谢薄声如此想。
  小桑葚却没有这么多感触,她对下雪好奇,谢薄声便领着她在小区中重新转了一圈,才返回家中。谢文朗和方珍玉夫妻俩见两人瑟瑟发抖进门,立刻倒了热水,小桑葚喝不了,只捧在手中暖一双手,乖乖坐着,听他们讲准备如何给谢薄声庆祝生日。
  方珍玉还是喜欢叫谢薄声的小名,玫瑰,玫瑰,叫的次数多了,小桑葚举手提问:“妈妈,为什么给谢薄声起小名叫做玫瑰啊?”
  谢薄声叹气。
  方珍玉笑:“因为他小时候长得好看,大眼睛长睫毛,白皮肤红嘴唇,都说和玫瑰似的,这才给他取小名,玫瑰。”
  小桑葚眼睛亮了:“哇。”
  说到这里,她也说:“我也有小名耶。”
  谢文朗笑:“什么?我猜猜,该不会是百合?还是芍药?”
  “差不多,”小桑葚看着谢薄声,骄傲极了,“也是很美丽的名字。”
  方珍玉沉思:“木槿?还是向日葵?”
  小桑葚开开心心公布答案:“是花花!”
  谢文朗:“……”
  方珍玉:“……”
  谢薄声面不改色:“好名字。钟灵毓秀,超凡脱俗。”
  谢文朗在胸口画十字,惊讶地看谢薄声:“什么时候开始,你说谎也不脸红了?”
  谢薄声:“……”
  方珍玉笑着打圆场:“名字的确不错,就是有点像猫的名字。”
  小桑葚差点就要骄傲地说“我就是猫猫啊”,但聪明的她观察了谢薄声的表情,并认真地回应方珍玉:“人类也可以叫这个名字。”
  方珍玉大笑:“好好好,可以的,怎么不可以?花花,玫瑰,瞧,凑巧了,你们俩名字也是一对……”
  谢薄声不言语,只端起茶杯抿了一口。
  ——怎么能不算凑巧?
  就是他取的。
  只是晚上,小桑葚去洗澡的时候,谢薄声听谢文朗和方珍玉感慨:“桑葚真可怜啊,大名像小名,小名像猫名,也不知道是谁这么狼心狗肺,给她取这种名字……”
  狼心狗肺的谢薄声决定今后再不提这个话题了。
  怕水的小桑葚忍着恐怖,用20分钟洗完澡,才蹦哒着去了谢薄声的床上——现在,这张原本只有1.5米宽的小床已经被重新收拾过了,谢薄声抱了自己的被子和枕头过来,两个枕头两个被子,小桑葚舒服地躺下,才意识到这样还是不能很好地和谢薄声贴贴。
  然后她站起来,将自己的被子丢进床下。重新展开谢薄声的被子,猛吸一口气,舒服到猫耳冒出,蓬蓬松松地抖了抖,幸福喵喵两声。
  谢薄声推门进来时,就看到一只狂吸他被子的猫耳少女,大尾巴露出来,轻轻摇晃。
  谢薄声问:“你的被子呢?”
  小桑葚眨眼:“被偷走了。”
  谢薄声冷漠无情戳穿她:“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撒谎,你的尾巴已经摇得像小狗了。”
  尽管谢薄声颇为不愿和她同盖一床被,但拗不过小桑葚的委屈脸。担心她再变成猫猫去和白猫一块儿去猫咖打工,谢薄声最终还是接受她的提议,让小桑葚睡在自己的被窝中。
  只是有些难熬,谢薄声必须让自己思考一些其他能冷静的东西,比如学生刚交上的论文,比如一些学生期末考试的试卷……
  很好,现在的谢薄声,不仅因为怀中温热的玫瑰香味小猫而辗转反侧,更要因为学生的论文和答卷而难以入眠了。
  两者都是煎熬。
  小桑葚却不会遭受这种痛苦,她安然入睡,梦中有谢老师和甜甜的糖果。
  次日清晨,趁着谢薄声还没有起床,小桑葚轻手轻脚地起床,自己穿好衣服,老老实实将尾巴和耳朵收回。在家中其他人还在沉睡的时刻,小桑葚独自一人下楼,她已经学会了怎么开锁,也知道最近的一家商店在哪里,谢薄声带她来过这里。
  这是私人商店,基本上老板一醒就开门。小桑葚走进去,眼巴巴地望着一套皮手套和围巾,细声细气地问老板:“这个多少钱呀?”
  老板打着哈欠,看了看:“五百块。”
  小桑葚愣了愣,她低头,小心翼翼地拿出攒的钱,开始数。
  一张,两张,三张……
  呀,不到五张。
  她只有四张粉红色一百元,还是从谢薄声父母给她包的大红包里抽出来的。那些钱现在还在谢薄声那边,他现在还没有教小桑葚正确理财,只给了她五张,说是零花钱。
  但小桑葚已经花掉一整张了。
  不够呢,还差一张。
  小桑葚重新抬起头,看向那套手套和围巾套装。
  昨天晚上谢薄声的手很凉,她想,如果送给他生日礼物的话,没有比这更合适的了。
  老板也推荐:“小妹,你眼光好,这围巾是纯羊毛的,手套也是,纯皮的,是好东西……”
  小桑葚低头,看了看自己的钱,小声:“我的钱不够。”
  老板面露难色:“但这个价格不能更便宜了——”
  小桑葚差点就想问对方需不需要摸摸一只可爱的、漂亮的三花猫猫,然后赚点钱钱。
  但谢薄声说过了,出卖自己身体的做法非常不好。
  小桑葚要听谢薄声的话,她不可以出卖猫猫的身体。
  凑不出五百元的小桑葚失落地走出商店,她一步一步往家中走,边走边冷到呵手,终于意识到一个致命的问题——
  该去哪里,赚点人类用的小钱钱呢?
  或许她可以问问聪明的白猫先生!
  小桑葚牢牢记得白猫先生昨天留下的联络方式,她还没有手机,但谢薄声教会她使用投币的公共电话机。小桑葚投了硬币进去,认真地给白猫先生打电话。
  电话接通。
  小桑葚礼貌地说:“你好,亲爱的白猫先生,请问你可以教教我赚钱的办法吗?”
  与此同时。
  白猫先生捧着一本破破烂烂的《30天教你成为亿万富翁》,津津有味地看着,犹如在看绝世秘籍。
  尽管在猫咖中学到的字有限,但白猫先生仍旧努力地阅读这一斥巨资九点九元购买的发财书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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