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最恶心的话——受害者有罪论”

  “说来也好笑，我喜欢的东西，现在并不能让我吃饱饭!我最近就在想，如果当初的我能预料到现在的结局，还会不会一意孤行的选择新闻!”
  有时候生活就是这样残酷，就有一句老话说得一点错都没有——喜欢不能当饭吃。
  要问她现在是不是还喜欢新闻，她想，她是喜欢的，但要是让她再选择一次，她的答案却有些动摇。
  “其实我从公司辞职并不是因为被排挤，换句话说，并不只是被排挤!”她说话的时候是笑着的。
  如果不能直面那些惨淡的人生，她就要笑着被摧残!
  “书寻有没有跟你讲过我去上海出过一次差。”
  书瑾晔努力回想，似乎是有一次，书寻那几天没出去吃过晚饭。
  他点头，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从那次他们灌我酒的时候，我就清楚的明白了，这个世界上除了加害者，还有一个比他们更让人害怕的东西，叫旁观者。”
  比起上司一次次的骚扰，那些人一次次的冷眼旁观才是最致命的伤害。
  “他们没动手，他们只是置身事外高高挂起。”
  你说他们有罪吗?他们没有罪!他们不是加害者，没有对被害者造成任何实质性的伤害。
  所有人都知道那天晚上她可能会遭受到什么，但所有人都选择了默不作声。
  说着说着，宋芷妤就开始发笑了，她自己也不知道是在可笑还是可悲。
  “那个人出现在我房间的时候，我连跳窗都想好了。可能是我运气好，虚惊一场!”笑着笑着，宋芷妤就感觉到眼睛一阵发酸。
  “我现在最恶心的一句话就是——受害者有罪论!”
  她其实最看不惯的是那群旁观者的嘴脸，明明她才是被害者，为什么所有人的矛头都要指向她?
  他有些震惊，他以为只是简单的办公室霸凌和潜规则而已，而且宋芷妤那次回来之后并没有跟书寻提起过，所以他也不知道!
  站在她旁边，书瑾晔第一次觉得自己像个傻子。他没有安慰过人，不知道宋芷妤哭了他该怎么办，是该递纸巾还是什么?但他没有纸巾!
  不过好在宋芷妤只哭了一小段儿时间，就快速的擦了滴落到脸颊的眼泪，挤出一抹笑脸。
  但书瑾晔觉得，宋芷妤梨花带雨笑着的时候，比她任何时候都好看，因为她坚强!
  “书瑾晔，我是不是很懦弱呀?”她要是强硬一点报警，或者把事情捅到上面去，被谴责的或许就不是她。
  但那时候必定会有更多的闲言碎语传来，所以，为了自己的面子，她还是选择了缄口不言，因为她本来就没有勇气对抗那些人!
  书瑾晔：“不是!”
  虽然他被宋芷妤说的话动容了，但是他还是努力保持着他一贯的人设!
  书寻快步走了过来，原本脸上兴冲冲的笑容，在看清两人之间气氛有些不对之后，立刻就变了。
  “怎么了?”宋芷妤睫毛处有些晶莹。
  书瑾晔：“没事儿!干嘛?”
  宋芷妤看书寻没有理书瑾晔，反而看着自己，生怕自己受了书瑾晔的委屈，也付之一笑：“真没事儿!”
  书瑾晔：“你干嘛?”
  书寻立刻想到自己的正事儿，摊着手手在书瑾晔面前!
  “嗯?”
  书寻：“渴了，买瓶水喝!”
  书瑾晔又乖乖的去掏钱包了。
  “你们喝什么?我给你们带?”
  两个人都不算太渴，异口同声来了一句：“不用!”
  这种心照不宣的默契让两人又对视了一下。
  书寻没发觉什么，抽了五块钱就又走了。
  宋芷妤盯着他快步的背影发了笑，好像那些小孩子也是这样走路的，只不过他们还要蹦一蹦，相比之下，书寻的背影既滑稽又心酸。
  其实书寻身体不算太好，这么些年奔波下来身体到现在只是空有其表，最近书瑾晔能感觉得到，书寻的身体机能下降得很快。
  ——
  睡梦中一直有一种撞击声在她耳边响起，而她的生物钟告诉她现在还很早。脑子里有一个混沌的答案，就是有人在敲门!
  宋芷妤睁开那有些艰难的眼睛，强撑着困意从床上立起来，眼皮还处于发酸的状态。
  理了理乱糟糟的头发，宋芷妤立刻下床，因为门口的敲门声还在继续，而且很急切。
  透过猫眼看到是房东太太，宋芷妤才开了门，立刻赶走自己的疲倦。
  “姐，你怎么来了?”
  门口是一个四十来岁的妇人，在看到宋芷妤的时候有些窘迫，但还是热情。
  “小宋啊……”
  “姐，有什么事儿吗?是房租吗?”
  算算日子，她是该交房租了，不过以往都是直接微信转账的，宋芷妤跟她一共也没见过几次面。
  只见房东太太攥着手，有些难开口。
  “我们先进去说吧!”
  宋芷妤给她倒了一杯水，透过窗户外面灰蒙蒙的情况，她觉得时间应该很早。
  不过，她的直觉告诉她，或许等一下会有一个坏消息。
  宋芷妤：“是有什么事儿吗?”
  房东心里一直有些难开口，犹犹豫豫的：“小宋啊，你在这儿住了几年了?”
  宋芷妤:她是不是马上就要无家可归了。说实话，她的表情一下就不受控制了。
  房东太太：“是这样的!我家儿子在外省毕业了，准备回来发展。”
  宋芷妤知道她该换地方了。
  “正好他在那边谈了个女朋友，女生跟他一起过来，女方那边让我们准备婚房，所以我们家商量，把这套旧的卖了买一套更大的!”
  房东说话的时候眼神一直在看宋芷妤的反应，其实宋芷妤也没什么反应。
  人家要用房子，她也不能鸠占鹊巢：“好的!我尽快去找房子搬走!”
  房东太太并没有松口气，继续试探：“就最近这两天……可以吗?”
  宋芷妤有些发难：“时间太紧了点，我怕我来不及!”
  “我儿子他们叁天后就回来了，他们也不太想跟我们这些长辈住，所以……”
  宋芷妤也不想别人太为难，但自己也……
  “我尽量吧!”
  送走了房东太太之后，宋芷妤又趴在了床上，但却没有一丝的困意，拿过手机一看还没有六点，难怪她刚才差点没起得来。
  下了一个租房软件之后宋芷妤就开始从中筛选自己的新住所。
  不过，几个小时下来之后，她要么是觉得价格不合适，要么就是设施不行。
  挠了挠头之后终于是发泄了一声：“啊~”
  把手机往床上一扔，整个人翻了个身闭着眼睛躺下了。
  烦死了!艹!她都想骂人了，但她能骂谁呢?还不是自己没出息!
  但现实却不能让她平稳入睡，几十秒之后又从床上立起来，拿着手机继续在那儿挑选房源。
  叁天的时间，她能找到什么房子，还不得多出去看看!
  书寻给她发微信的时候她还在看房子，说实话，一言难尽。
  设施比较老旧，热水器是坏的，水龙头是坏的，屋里面的设施除了那个空调之外，就是床架了，而且宋芷妤闻着空气里那股潮湿的腐烂味，真的眉头都要连在一起了。
  楼层低，既不通气又不通风的，长时间泡在这里面宋芷妤也怕会染上那个气味。
  她有洁癖!
  带她看房的那个小哥就像没闻见一样：“怎么样?这房子不错吧，靠近地铁和公交站，周围还有两个商圈，电梯房，小区也配备了安保，很多人都抢着看呢!”
  宋芷妤对他最后那句话是一点也不相信，她今天中午才说来看房，下午就给她安排上了，前面排的人呢?
  卧室是比较大，在原来的基础上其实是还可以放一个床的；但厨房和厕所比较狭窄，要是有两个人肯定会挤不过去。
  那小哥就好像丝毫没有看清楚宋芷妤脸上的嫌弃，还在自夸自买：“水电这些都是比较齐全的，设施都是小件，你可以按照你自己的喜好配备，这房子还有个洗衣机……”
  他不提起宋芷妤都要忘了自己刚才还看到了一个洗衣机，怎么说呢……不知道是生锈还是长霉了。
  “一个月才1500，这个价格算是商业区比较便宜的，周围其他地方的价格都比这高不少呢!”
  宋芷妤：应该的，其他房子就应该比这个高一些!!!
  “还有其他的房吗?”
  当宋芷妤问出这话的时候，那个小哥笑了一下，宋芷妤不是很清楚他什么意思。
  “没看上这个?你这个报价在中心区其实也找不到太好的房子，这是少有的单间，而且空间大，你可以自己改造!”
  不是空间大，是卧室大。宋芷妤没看过这栋楼其他的房子，不知道这是不是就是这样修的。
  “不用太靠近中心区，也不用这么大，小点的就行，还有吗?”求人办事就要有求人办事儿的态度，宋芷妤说话都是小声的，也怕这个小哥心里不舒服。
  那人抱怨了一句：“这年头单间的不多，你又不跟人合租!”
  “其实这房子真的很好的，你要不再考虑一下!”
  但宋芷妤态度也很坚决：“能看一看其他的房吗?”
  那人最开始的笑脸也变得不太耐烦了。
  第二套房比第一套小一些，但条件真的比上一个好太多了，采光也是不错，关键的是空气中都是阳光的味道!
  宋芷妤整个人透露出来的也是满意：“这个多少钱?”
  小哥也不太在意跟她介绍了：“这套比那套贵一些，那边的报价是2000。”
  一时间才高兴没多久的笑容就落了下来，果然，还是不要高兴得太早了。
  那小哥努努嘴：“这比你报价的超了一些，我看你对刚刚那个不满意，想着你肯定喜欢这个，而且高不了几百块钱的!”
  宋芷妤:喜欢是真喜欢，没钱是真没钱!
  一个月多几百块钱那也得她有空的几百块钱呀!
  她现在就只有一个人，拿什么有多出来的几百块!
  “我再……考虑一下吧!”
  终于感受到了手机的震动，宋芷妤才想起来刚才书寻给她发了消息。
  在她没发现的时候，书寻又接连给她发了一连串的消息，都是在问她在干嘛!
  才准备回那边就发了微信视频过来了，宋芷妤立刻点了接通，走到了房子的厨房里面。
  “喂?”书寻的脸一下子在宋芷妤手机屏幕上显现，由于不太熟悉摄像头的位置，拿的时候是仰角，宋芷妤看到最多的是他的下巴，还能清楚的看到上面的小细胡茬。
  “干嘛呢?”
  书寻在调整自己手机的位置：“喂?”又重复了一遍!
  书瑾晔在旁边看不下去挤过声来给他开了扩音。
  “你没在家吗?在哪儿啊?在外面干什么?”一连叁问，细致得让宋芷妤觉得书寻才是他父母了。
  宋芷妤没说看房子的事儿：“在外面有点事儿!”
  书寻：“什么事儿?刚才在忙什么?什么时候回来吃饭?”
  面对书寻一连串的询问，宋芷妤一点没觉得他多管闲事，反而心里生了些暖意，这难道就是被人惦念的感觉吗?
  但书寻真的太让人觉得好笑了：“我晚上不回去吃饭了，你们吃吧!”
  书寻脸一下就拉长了：“怎么不回来吃饭!”语气里带着点谴责的意味儿。
  “人是铁饭是钢!”宋芷妤听出了这个话外音，是书瑾晔，好家伙，他还在旁边煽风点火。
  书寻接过他的话继续说下去：“一顿不吃饿得慌。”
  宋芷妤也是在跟他们解释：“我这边事儿忙完了有些晚!”
  书寻：“那我们等你要回来了再做饭!”
  宋芷妤还想再说什么，但书寻也机灵，一下子就把电话挂了，完全没给宋芷妤解释的机会。
  面对书寻的小机灵，宋芷妤摇了摇头，一脸的甜蜜，这种感觉真的不错。
  出去之后看那人已经站在那儿百无聊赖的看手机了。
  宋芷妤：“不好意思，有没有那种在预算之内的，生活设施还算过得去的!”
  那人一脸的拒绝，可在宋芷妤面前也没发作和多话，只是时不时会甩几个脸子给她!
  总的来说，今天看的房没一套宋芷妤能下手的，第二套她喜欢，但她没钱!
  到书寻家门口的时候八点了，正好人家给她发消息问她怎么还没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