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丝万缕

  新锻造的赤牙剑化作红龙,钻入苦海,龙嘴倒吸,吞入无数鱼灵。
  封离漠数了三百条放入水缸,其余均放生归海,她带着鱼回去,兰倾绝却说不算数。
  “我又没用法术,为何做不得数?”
  “你以兵器代为抓捕,分明是钻空子。”
  “姐姐事先又未说不可以。”
  “……”
  兰倾绝作罢,收了水缸,食中二指合并上挑,缸中的水与鱼升至半空,形成一个快速转动的大水团,鱼灵穿梭其中,只能看到其残影。
  “现在,不用法力,捉出三条来。”兰倾绝道。
  “三条?”未免太容易。
  封离漠腾身,悬在空中,伸手抓向水团,不料手被巨大的力量推开。原是水团快速转动间,外围自然而然形成保护壁垒,会将一切试图接近的东西弹开。
  日神驾着太阳金车从人间返回天界,封离漠仍没有捉到一条鱼,她不甘示弱,双手不住捣向水球,次次都被震开。手臂渐渐发酸。
  迷魂香又飘起,兰倾绝问:“你为何修仙?”
  “为变强。”
  她摇头,似乎不满意这个答案。“六界修仙之徒,哪个不为变强?我问得是,你有什么有别于他们的目的。”
  戾气与迷香之下,很难不说真话。有扶桑那些人界修士“珠玉在前”,问心探秉性成了不得不设的试探,她可不想也教出一个横生是非之徒。迷香可使神仙开真口,只要过了这关,兰倾绝才能卸下心防真正收她为徒。
  “从前是为六界为众生,为荡涤天下不平事。”封离漠道。
  “如今呢?如今便不是了么?”
  “如今,如今……”
  重提当年豪情壮志,封离漠依稀能回忆起首次登天时那个意气风发的自己,人界修士、少年得志,正满怀大展身手的宏愿,谁知不久后,这愿望便在现实中触礁,令她尸骨无存。
  咻——!
  金光从天边射下,来势汹汹,六界震荡。
  不好!该来的还是来了!封离漠心里警铃大作,右手掷出赤牙剑,红龙变大,将那金光吞入腹中,不料光箭穿破其腹,直冲封离漠而来。
  云芨仙经强冲而来,于她面前停住,无字天书徐徐展开,将她整个身子裹住,强行认主。
  “滚开!”使出功法,原与天书是一家,云芨仙经更兴奋似得直接钻入她身体里,金粉化入血液流进骨髓,点点腐蚀着她的意志。原先还能强撑,眼下天书入体,她再不泄欲十有八九会爆体而亡。
  “那是什么?”兰倾绝施法欲将云芨仙经抓出体外,无果。见封离漠痛苦难当,她在她手背上划开个口子,嘴里念着法咒,两指捻出天书一侧,试图拽出它来,谁知这物生根的目的十分坚决,往血管里猛遁,留下的残缺一角落于兰倾绝手中,从掌心钻入其身体。
  须臾,天际白云沸腾,追猎天书的众仙乌泱泱踏雾而来,目标统一,直抵清渊山无量洞。
  山巅之上,众仙尚客气询问是否见过一金光法宝飞过,兰倾绝回不曾见,他们以为她要私吞,便撕破脸皮,伸手向封离漠厉声讨要。
  “我素不爱争斗,却也不是个好欺负的,如此登堂入室地欺辱我徒儿,再不走,便休怪我不留情面。”兰倾绝警告道。
  已是好言相劝,然而法宝面前众仙难以理智,才不管她是天帝之女还是天神之女,这天书他们抢定了。
  “我等知道元君几日前曾打败方丈山千年大比第一而夺魁,纵你奇才境比太霄,如何斗得过我们一群?是劝你徒儿交出法宝还是与我们为敌,元君细细思量思量。”
  “法宝已认主,尔等再抢就是和她过不去,和她过不去,便是与我过不去。”
  拔下发簪,变作把银色长剑,执于身后,态度坚决。仿佛他们敢上,她就敢斗。
  “元君执意如此——就别怪我们不客气了!”
  雷霆劈来,长剑高举,一断两半。这是众仙给她的下马威。
  兰倾绝低眸看一眼地上断剑,目光短暂地黯了黯。数道雷一起劈下来。
  “兰姐姐!”
  兰倾绝解下绢白发带抛至空中,霎时,数万雪丝织成一道白网,挡下了雷劈。复抽丝剥茧而去,根根缠向众仙。
  “千丝万缕!”众仙见此法宝,神色各异。传闻兰倾绝寻十万仙兽所吐之丝,配以秘方,锻造成了这名唤千丝万缕的歹毒兵器。旁人鲜见她亮出这兵器,不出则已,一出便要见血,不止一条命,是根根都要浸血!
  封离漠对此兵器的威力知之甚少,因为她也从没见兰倾绝用过,过去次次轮回中,哪怕兰倾绝置之死地,也未拿出这法宝,为何现在这样轻易就拿出来了……正想着,身子一轻,兰倾绝长袖将她卷到怀里,带她飞跃群山,往无尽之处去。
  身后,群仙嚎叫,封离漠偷偷看过去,千丝万缕穿透他们的肉身,飞快汲取着他们的血液。雪丝眨眼成赤色。群仙肉身化为血水,被万丝吸了个干净。功成身退,千丝万缕飞回兰倾绝身边,自觉挽在她的头发后,红得扎眼。
  封离漠吃惊地张嘴。
  “如今如何?”兰倾绝接着问。
  无尽之处有深井,穿井而过,来到花明仙村,仙村中尽是隐居在此的散仙。村郊有一条溪流名覆水,与普通溪水不同,覆水是飘在空中的,无须贴地。覆水之下有地洞,洞中有结界。乃兰倾绝避世之所。
  “什么?”封离漠还沉浸在兰倾绝屠戮众仙的场面,难以回神。
  “从前你为众生,如今你是为了什么?”
  兰倾绝一把将人扔进洞中热气腾腾的温泉中,居高临下地俯视泉水中扑腾的封离漠。
  “为何不告知我?”
  封离漠好不容易寻到边缘,抓住,靠了岸。兰倾绝蹲下身子,用手捏住她的下巴,凝视她湿漉漉的面庞,恨道:“为何一次都不告知我?”
  封离漠以为她在问她愿望,遂回:“如今……大抵只为私心。”
  “我不是说这个。”兰倾绝道,“你知道我为什么不用千丝万缕么?就连自己将死之际就连你魂飞魄散,也不肯使出它来——因为它是我无心之下炼就的杀器,一张错了的秘方,一个宿命的诅咒。我持有它,便只能以身证道护佑天下无虞。”
  “我魂飞魄散……”封离漠吃惊地一抬眼,撞进兰倾绝的幽深美眸中。
  还没来得及质问就被吻住。
  湿欲、炙热,占有欲极浓重的一吻作罢。
  兰倾绝掐着她的脖子,将人举到与自己一般高度,冷冷盯着她,道:“或许你知道它另一个名字——形神俱灭诛魔网。”
  封离漠:“还真……不知道,咳咳……”
  “日月光阴轮,你总知道罢?”兰倾绝淡淡道,“万物相伴而生,有轮回晷,自然也就有湮灭罗,就好比我为日月牡丹中白的一半,而你,是黑的那一半。”
  “你说什么兰姐姐,我……听不懂了。”
  “只可惜轮回晷应天而生,湮灭罗乃后天铸造,比之不及。否则,它早该在你第一次死时就将你彻底封毁,而非让你万次次的轮回重生,后天法宝虽不及先天法宝,幸而还有些作用——便是叫我一次次的自戕,来阻你心想事成逆天改命。”
  封离漠头疼欲裂,那故意被她忘却的记忆从脑中阴暗一角的废旧匣子里涌出,令她啼笑皆非。
  她以六界榜首之名登天是真的,她一见钟情兰倾绝是真的,她与兰倾绝结成同修也是真的……只是,这在自己眼里无比美好的一切,却原来都是对方设的局。早在封离漠登天之际,天界昊天镜便有预言∶女出兴魔,封豕长蛇,除之务早。人界那会子只封离漠一人登天,除了她难是别人。知她心悦自己,兰倾绝于是将自己变成枷锁,以同修之契捆住她,奈何无用,此女屡次挑衅天权,在得到旷世奇宝轮回晷后拒不交出,纠集一群叛仙反下天去,开辟蛮荒之地,画地为尊,谓之“魔”,是以,魔界始出。
  天魔对立日渐严重,兰倾绝以身为饵,诱封离漠应战,于途中使她分心落败,天神境的神仙合力,才将她打得魂飞魄散。
  “哈哈哈哈哈——”封离漠大笑,笑自己千方百计的来回折腾,竟是个不折不扣的笑话。笑得花枝乱颤、美不胜收,笑得潸然泪下、肝肠寸断。
  “太可笑了,”她平静了些,昂首,瞪着那高高在上的女仙,“我竟为天界走狗寻死觅活重来万次,不值,不值得很!听说二郎神的哮天犬丢了,不如你去当他的狗,倒符合你吠良民不吠恶主的秉性。”
  嘶啦——!
  裂帛声传来,封离漠身上衣裳被那诛魔网勒成碎片,一片片落下,轻绸浮在水面,仙风一吹,都往温泉角落飘去。
  封离漠双手抱臂,堪堪挡住胸前风光,却仍有一半轮廓露在外面,白嫩似豆腐,引人神往。
  兰倾绝目光流连在她裸露的肌肤上,神圣而睥睨,手指轻抬,蛛丝一般的诛魔网顺着手臂爬入温泉,一圈圈缠上封离漠的身体。每过之处,那细腻的触感都会通过丝缕传至指尖,令人振奋。
  “我们好像,从没认真体修过。”兰倾绝道。
  “到底什么是真的?”封离漠却问她这个。
  细丝游离在私处,蛇绞猎物般绞住阴核,慢慢收紧,一根雪丝从阴核顶端的孔洞钻进去,缓缓进出动起来。
  “唔!”封离漠霎时蜷缩起身子,抱着自己靠在泉壁上,抵抗无用后,任情热无力地蔓延至四肢百骸。
  “用你们魔界的话来说,活在当下,就够了。”
  兰倾绝步入温泉,从后面贴过去,将人压在温泉石壁上,指身滑入湿热逼仄处,一遍遍冲刺征伐她的身体,好似要在她身上,把那些年天界输给魔界的面子给挣回来。
  封离漠找准时机,回手打了她一巴掌,蓄势猛,落下时的声音也响,几乎用尽了她所有的力气。
  兰倾绝玉瓷般的脸上没多久就浮现了掌印,虽用法力消除了痕迹,但这一巴掌着实打在了她的逆鳞上。本就面无表情的脸,眼下更染上几分怒意。
  “啊……哈啊……”
  兰倾绝将这个她视为死敌的女人抵在石壁上,狠狠地要她,温泉下激起巨大水花,随她愈发剧烈的动作而到处飞溅。
  “你个唔……人面兽心的衣冠禽兽……啊哈……”
  封离漠的头被按俯在地面,素来自命清高的天仙将两指埋进她穴内,没命地顶着。
  吃斋念佛久了的人发起狠来,必是常人不能比的凶残。情事上同理。
  兰倾绝久不开荤,一经破戒,便像失心疯的饿犬一样,不知足地要着。她顶着,撞着,更似单方面的泄欲和凌辱,另一只手伸进封离漠嘴里搅动着,扣开紧挨的牙齿,玩弄那巧舌如簧的软物。
  封离漠发出破碎的喘息,兰倾绝还觉不够痛快,贴着她的耳问她:“这些个轮回里,你最喜欢我对不对?否则你也不会在这里,在我手下……你是喜欢我,还是喜欢被我这样对待?”说罢,深深顶进软穴。
  封离漠嘤咛一声,在怨恨中泄了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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