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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人不干了 第26节

  后来她费尽脑子,终于瞒着表兄搭上世子爷,正当她满心欢喜等着世子爷来迎娶她,却等来了表兄。
  她从没见过那样的表兄,他的目光阴厉,手捏住她的脸,再也无法克制戾气。
  “你以为除了我还有谁会要你?”
  笨蛋小漂亮x高岭之花,强取豪夺狗血文
  说明!
  (1)划重点!女主身世不是男主捅出来的。
  (2)男女主没有血缘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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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十章
  陆恒闻声看去, 马车已经带着余晚媱往西角门方向驰远,过戌时,京中的宵禁才开始, 四方城门紧闭,寻常时候, 会有五城兵马司的巡逻队在大街小巷巡视,但离戌时还有些时候, 那辆马车这么快的速度, 显然是想将余晚媱带出城。
  只在他愣神这眨眼功夫, 黑衣人的刀劈了过来, 他险险避过,猛不丁后肩巨疼,利剑刺进肉里,噗呲一声, 他反手提剑梭向身后,那人机敏的跃出包围圈, 所有的路道都被堵死,他只能眼睁睁看着那辆马车跑远。
  肩头的伤口在流血,陆恒看向那领头的刺客,他身量和他差不多高,只是身形清瘦,露出来的一双眼睛很是轻佻凶狠,这刺客他见过。
  是上巳节那日行刺陆璎的杀手, 那日陆璎暗示他是余晚媱派来的,如今看来, 他是冲着他这个大理寺卿来的。
  杀他无非是因为江南私盐案。
  那刺客提剑杀向他, 招招致命。
  陆恒受了伤, 只能回挡,他的仆役被其他刺客纠缠,已有好几个重伤,这么下去,今晚他真要下地府,他若死了,余晚媱更活不成,胡太医说,她腹中的孩子最迟再有半月就降生了,他不想死,他欠她的补偿还没还,他还想听孩子叫他一声父亲。
  但刺客太多了,陆恒看得出,这回他们是下了狠手,不杀他不罢休,他一面跟面前的刺客对战,还要防着后头行刺,逐渐穷途末路,他在刺客眼里看到了嗜血的兴奋,以及妒恨。
  他尚未看明白,那刺客已提剑往他心口上狠刺,陆恒疾步后退,快要支撑不住时,半空中响起咻的一声,一支□□飞扎进刺客的胳膊上,刺客当即翻身在地上滚了一周,捂着肩膀避进深巷中。
  紧接着许多捕役冲来,跟那些黑衣人缠斗在一起,不一会便擒拿下好几个生口,有几个要咬舌自尽的,都被卸了下巴。
  陆恒急促喘了口气,扬起头见西城兵马司都指挥晁元从马上下来,毕恭毕敬的朝他拱手做拜,“陆大人受惊,下官来迟了。”
  “有劳晁指挥,那刺客还在城中,记得严加搜捕。”
  他疾走到那匹马前,纵身上马,“借马一用。”
  火把的光打在他背上,那处伤口血流如注。
  这晁元也是个人精,不敢多问,只叫了几个有眼力见的壮实捕役先跟随上去,剩余捕役分做两队,一队搜捕潜逃的刺客,一队将那些刺客押回西城兵马司,并派知事通知各城兵马司,进行全城围剿。
  再说马车行了一段路,离眼看离城门越来越近,晚间城门口的守卫排查往来进出异常严格,需要出示路引以证自己的身份,秀烟自带着路引,可是余晚媱出来匆忙,路引被两个大丫鬟收着,她本以为会被陆恒安顿在哪个小宅院里,只等她产下孩子,就会被发卖,根本没想到其他。
  秀烟回头看远处陆恒骑着马带兵追过来,哪还有心思琢磨怎么糊弄守卫,匆忙将马车左转,往偏僻的巷子里行去,那巷子没人住,一路到底后,竟直通潞河河口,那河岸还停泊着一条船。
  秀烟眼睛一亮,跟车里的余晚媱道,“夫人,咱们从这儿下来吧。”
  余晚媱颠簸了一路,腹部若有似无的作疼,但现在不是矫情的时候,她下了小榻,出了马车。
  秀烟搀扶着她下来,她也见到了那条船,虽有心喜,却担忧道,“这只是条渔船,我们跑不远。”
  秀烟道,“奴婢同韩大家的通了信,韩大家的说他在城外等着我们,他租了画舫,等我们汇合就走。”
  潞河围了半个燕京城,只要用这条渔船出城,之后便能乘画舫回江都。
  余晚媱瞧着她真挚的神色,心中纵有万般疑虑也都悉数压下,她说得对,只能回江都,做什么都可以。
  她猝然高兴起来,搭着秀烟的手,一起踩在古朴的石板上,心里的慌张在这一刻放下,她竟然有闲心问秀烟,“你怎么回来的?”
  秀烟回她,“奴婢不放心夫人,趁那几个小厮不注意,从船上偷跑下来。”
  余晚媱走路慢,她细心的往后退了点,眼睛一直看着脚下,怕她绊到,“奴婢打听了很久,才得知韩大家的住在城外的白鹤楼,奴婢便去找了他,他叫奴婢今晚守在后街,这才有机会把您救出来。”
  余晚媱有片刻乍然,垂眸见她扶着自己的那只手破了好几个口子,可见吃了不少苦,余晚媱轻声道,“辛苦你了。”
  秀烟满不在乎,“瞧您见外了,奴婢怎么说也是陪您一起长大的,要没您,奴婢还不知道要被卖到什么地方,老爷、少爷也对奴婢不薄,奴婢可不是忘恩负义的人。”
  她极为神气,看的余晚媱都想笑,“惯会贫嘴,我叫你少说话没几次听的,哪次都被人逮着。”
  她这一说,两人霎时没了话,不自觉就想到那几日的事上。
  “反正咱们马上就能离开燕京,等回到江都,咱们就不用再怕什么了,奴婢很久没有吃到您亲手做的水晶肴肉,”秀烟说的可怜兮兮,想当初在江都,余晚媱时常做点心果子,可到这燕京嫁给陆恒后,做个小点心都被人指着鼻子数落,一点也不快活。
  余晚媱很低的说了个好,抿嘴浅笑,心里竟不知所谓,她远眺着河面,这条河相比江都的河流来说,算不得大河,河对面灯光点点,住着许多户人家,陆家应在其中,从此往后,她不再跟陆家有瓜葛,她也不再受陆恒囚困。
  她自由了。
  她们走到船前,那条渔船一半在岸上,一半漂在水上,也不知道船家怎么停的船。
  秀烟探头张望,“噫,这是空船。”
  她爬到船上,回头将余晚媱拉上来,手抬着竹竿撑在岸上,猛一使力,那船便缓慢驶进水中。
  “还好奴婢以前跟着老爷一起出过海,划船不在话下,您快坐下来,谨防站不稳。”
  余晚媱嗯一声,正要寻个能坐的地方。
  陆恒追来了。
  秀烟一见他脸侧有血,身后还跟着数十个魁梧大汉,当即加快划船。
  船离开了岸,陆恒喘着气望向船,视线里只有那剪孤寂的快溶进黑夜中的背影,怀孕以后,她越发的缄默,她的体态也没有以前那般窈窕婀娜,她这个人比以往还无趣,可却让他愈加记挂,他会留意她的一举一动,会惦念她的一颦一笑,也会在意她有没有被照顾好。
  这很不正常,但他甘之如饴,他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他刻意忽视这些,只想让她待在自己身边,想和她厮守一生。
  从始至终都是他离不开她。
  什么脸面、什么身份在这时都没了束缚力。
  他往水边踏近,高声道,“你要任性到什么时候?”
  余晚媱低垂着头,意识回到他们拜堂成亲的那晚,那天她是欢喜的,即使没有高朋满座,即使她爹和哥哥没有喝她的喜酒,她依然是欢喜的。
  可欢喜也只在那一晚,后来她便死心了。
  她抬起手,慢慢将脸上的泪水抹干净,还是决定同他说清楚。
  陆恒看着她转过身,她很平静的和他对望,她的声音在夜色中显得异常空寂飘渺,稍微不留神便会听不清。
  但他还是听清了,他听到她说。
  “你的夫人我不当了,我要回江南,你我两不相欠。”
  她要回江南,可是她的父兄还生死不明,余家受创,她回江南怎么活?
  她什么都不知道,她还这么任性妄为,他应该冷漠的嘲讽她,说她身在福中不知福,说她总是不安分,但他说不出口。
  因为她决绝的背过身,再也不愿看他一眼。
  那条船在渐渐飘远,她也将会从他的视线里消失,他这一生没有强求过什么,他遵循着母亲的遗言,不要变成父亲那样的虚伪好色之徒,所以他对女人敬而远之,从娶她开始,便让自己冷漠以待,他自持甚高,他认为自己没有做错,直到他们的关系逐渐不堪,他愤怒轻贱过,到最后甘愿沉沦,却忽视了一个问题。
  她是被迫的。
  可是他舍不得放她走。
  “你回来!我不会再关着你!”
  可是那抹身影不再回头,她要带着孩子从此离开他的世界,她要彻底将他抛弃。
  陆恒双目赤红,无力感席卷而来,他不知道怎么挽留她,他陡然道,“你不想知道你是谁的女儿吗?你回来我带你去找你的母亲!”
  余晚媱听到这句话有刹那滞住,她是余忠旺捡回去的,如果她的母亲真想要她,当初就不会将她丢弃,她不想回去找她,她也不想再落到他的手里。
  秀烟这时尖叫了一声,“夫人!这船漏水!”
  余晚媱定睛往船舱中瞧,那水飞快涌进来,余晚媱只来得及在脑子里感慨,这样一条渔船放在水边,都无人看管,她们就应该想到,这船是坏的,果然栽了跟头。
  很快整条船被水淹没,她们沉入水中。
  陆恒在岸边见那条船突然停住,过不久,那船带着人一起沉下去,想也没想,当即一跃身跳进河水里,他并不会游泳,奋力往船的方向挣扎,河水汹涌过来,要漫过他的头顶,将他也吞噬尽。
  岸上的数十名捕役全数跳到河里,其中一个游的快,将陆恒从水里捞出来扶他上岸,陆恒趴在地上,通红着眼眶揪住那捕役的衣领,“谁给你的胆子敢阻止我?”
  那捕役跪在地上直发抖,“您、您不会水……小的们可以去捞人。”
  陆恒手发颤,他不会水,他救不了她,他骤时凶狠道,“她若有一丝差池,我拿你们是问!”
  这是他在人前表露出的最狰狞可怖面相,全然失了那副端方沉稳的姿态。
  捕役惊恐的给他磕头,随即跳进水中参加搜找。
  陆恒定定的看着水面,看那条渔船被扛出水,船舱中空无一人,那些捕役在河水中一遍一遍寻找,他们的身体在水中沉浮,他的心也在沉浮,他开始后悔了。
  如果没有赶走她的丫头,如果留住她的父兄,如果对她再好点……
  “大人,小的在水里找到这个,”捕役游到岸边,递上一块布包裹。
  陆恒就像慢半拍一般,一点点的伸手指过去,在触到布面时,他有瞬间想缩回去,但他还是接过了包裹,他的手指挑开包裹,入眼是一双小鞋,鞋头绣着福字,两只鞋还不及他的巴掌大,可他的手却像是难以负重般没拿稳,那包裹便掉落到地上,湿透的小鞋小衣裳皱巴巴的躺在那儿,那百子衣上的小兔子还是栩栩如生的翘着尾巴。
  他猛然将这些小儿的东西抱进怀中,哑声一遍一遍的说,“快找,快找!”
  他抬腿再次冲到水里,捕役都拦不住他,他进河里后连呛了数口水,寒冷袭入心口,水从四面八方扑来,他忽的闭上了眼,放任自己往下沉。
  这样的冷,她怎么受得了?
  他被两个捕役从水里抬上岸,反手扣着其中一人的脖子,“找到人了吗?”
  捕役连连摇头,“还没找到……”
  陆恒一把推开他,“再找!”
  捕役不敢违逆他,扑通跳下水。
  河水凌凌,明明才过夏,却有锥心刺骨的冷,他很无助,比当年失去母亲时还无助,没有人能帮他,只有他一个人在这漩涡中深陷。
  他望着水中的捕役,心里产生了一种奇异的念头,当初她在英国公府落水,被秀烟救了,那她现在落水,秀烟在她身边,会不会也能救她上岸?
  晁元此时带了不少差役过来,“陆大人,可有要帮忙的?”
  他在来时已经得知,陆恒的夫人被刺客抓走了。
  陆恒青白着面,“带人沿着这条河自上往下找,一根草一棵树都不能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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