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3节

  杨箫失踪的时候正是这个年纪。
  皛皛追问道:“死因呢?”
  “颅骨没有明显的伤痕,肋骨、胸骨也没有被刀刃刺痛的摩擦痕迹,因为没有内脏做检验,光看骨头暂时没法确认是否有中毒的迹象,也可能是自然死亡或者因病死亡。”
  “排除自然死亡和因病死亡!”皛皛很肯定的说道。
  方乔愣了愣,他这法医还没正式下结论呢,她却已经开始做排除法了,要别人这么说,他肯定不高兴,但她是端木皛皛,是s市公安局公认的吉祥物(刑警们私下对她的称呼),会这么说肯定有她的道理。
  “你要觉得是毒杀,那我得找个地方做病理化验!”也就是取遗骨的骨髓出来化验。
  皛皛又道:“毒杀的可能性也排除!”
  “自然死亡,因病死亡,毒杀你都排除了,他又没有明显外伤,这可难倒我了……”听她的意思很明显是认为死者是被人杀死的,但绝不是毒杀,是外力所致的伤害,但这具遗骨的确没有明显的外伤。
  他看向皛皛,希望她能给点提示,她不是顾问吗,虽然他不是刑警,是法医,但被她这么一排除,他还真有点懵了,但他到底没有白干那么多年法医,两只眼睛又回到了遗骨上。
  他像是找到了什么,突然喝道:“等一下!”
  “怎么了?”曹震问道。
  “他的脊椎骨有点问题!”
  听闻,皛皛和他一样蹲下身体,看向那一条脊骨,“什么问题?”
  人的脊椎由33块椎骨组成,为人体的中轴骨骼,是身体的支柱,是绝对重要的存在。
  方乔没说话,只是将脊椎骨一节一节的排好,然后像搭积木一样的竖着捧在手心里,他拿的是十二块胸椎中的四块,用戴在眼上的放大镜仔细的看了一会儿。
  “果然!”
  景飒等得着急了,催促道:“果然什么,快说!”
  “第二胸椎后头有针眼状的伤痕!”
  曹震问道:“这代表什么意思?”
  “代表有人在他活着的时候,用五寸左右的长针刺进了他的胸椎……”
  “然后?”
  方乔脱下眼睛上的放大镜,缓缓道:“在正常情况下,脊柱有4个弯曲,侧面看呈s形,即颈椎前凸、胸椎后凸、腰椎前凸和骶椎后凸……这四个椎分别承担着人类身体的重量,只要有一个被破坏,对脊柱都是毁灭性的打击。”
  皛皛拢眉道:“这是死因?”
  脊椎受伤如果严重便会死亡,这是常识。
  方乔摇头,“死亡还不至于,他这种情况,应该是瘫痪。”
  曹震惊道:“瘫痪!?”
  方乔点头,“也就是俗称的高位截瘫!”
  皛皛道:“脊髓横贯性病变引起的截瘫才称为高位截瘫,他有病变?”
  “没有,但我说了有人用针刺进了他的第二胸椎,伤到了胸椎骨间的经络神经,还有椎弓间韧带,这些东西一旦被挑断,或者因为外来因素扯断,那么椎骨等于废了。”
  “他会怎么样?”
  “还能怎样?四肢瘫痪,肢体的感觉运动、反射完全消失,嗯,废人一个!”
  废人这个词一出现,皛皛、景飒、曹震三人都变了脸色。
  这似乎比预想的还要凄惨得多。
  “端木,你这么看?”
  皛皛沉思了一会儿,“我想我知道杜芙为什么在父母死后没有离开杜家了。”
  “为什么?”
  “我们假设杨箫和杜芙准备私奔,但这个计划却被杜芙的父母发现,你们觉得他们会怎么做?”
  “阻止啊!”自己的闺女要跟男人私奔,做父母的怎么能容许这样的事发生。
  “对,阻止!但是杜芙当时是铁了心要和杨箫一起离开这个地方,无论如何都不愿留下时,她的父母又会怎么做?”
  景飒低头思索时,曹震已有了答案,“与其杀了杨箫,不如将杨箫当成牵制杜芙的人质,要挟她不准离开。”
  “没错!这才是最行之有效的方法。”
  杜芙如果深爱着杨箫,那么贸然的杀死杨箫,只会引起杜芙更为强烈的反抗,甚至会弄个鱼死网破,但如果让杨箫活着,监禁他,控制他,让他成为杜芙的软肋,事情就变得容易多了,只要用杨箫的命作为她不离开这个家的条件就可以了。
  为了心爱的人,杜芙一定会妥协。
  但,光是囚禁杨箫却并不保险,万一哪天出了疏漏,让杜芙有机会救出杨箫,两人一定会再次逃跑。
  这样的危险,相信杜芙的父母是绝不会想要的。
  那就只有一个办法,杨箫可以活着,但不能正常的活着。然后,她的父母死了,可杨箫却成了废人,她又怎能离开,离开了,谁来照顾杨箫。
  想到此,皛皛握紧拳头,咬住了嘴唇。
  畜生!
  只有畜生才能想到这么残忍的方法。
  ☆、round 190 怀孕之谜(一)
  “端木,你这么看?”
  皛皛沉思了一会儿,“我想我知道杜芙为什么在父母死后没有离开杜家了。”
  “为什么?”
  “我们假设杨箫和杜芙准备私奔,但这个计划却被杜芙的父母发现,你们觉得他们会怎么做?”
  “阻止啊!”自己的闺女要跟男人私奔,做父母的怎么能容许这样的事发生。
  “对,阻止!但是杜芙当时是铁了心要和杨箫一起离开这个地方,无论如何都不愿留下时,她的父母又会怎么做?”
  景飒低头思索时,曹震已有了答案,“与其杀了杨箫,不如将杨箫当成牵制杜芙的人质,要挟她不准离开。”
  “没错!这才是最行之有效的方法。”
  杜芙如果深爱着杨箫,那么贸然的杀死杨箫,只会引起杜芙更为强烈的反抗,甚至会弄个鱼死网破,但如果让杨箫活着,监禁他,控制他,让他成为杜芙的软肋,事情就变得容易多了,只要用杨箫的命作为她不离开这个家的条件就可以了。
  为了心爱的人,杜芙一定会妥协。
  但,光是囚禁杨箫却并不保险,万一哪天出了疏漏,让杜芙有机会救出杨箫,两人一定会再次逃跑。
  这样的危险,相信杜芙的父母是绝不会想要的。
  那就只有一个办法,杨箫可以活着,但不能正常的活着。然后,她的父母死了,可杨箫却成了废人,她又怎能离开,离开了,谁来照顾杨箫。
  想到此,皛皛握紧拳头,咬住了嘴唇。
  畜生!
  只有畜生才能想到这么残忍的方法。景飒的反应虽不及皛皛那么快,但想了一会儿也明白了过来,“为了不让女儿离家,杜氏夫妇就弄残了杨箫?”
  曹震颔首,“假如这具遗骨真是杨箫的话,那么这个推测很合理。”
  景飒的脸上满是鄙夷和唾弃,“真真是禽兽!”
  方乔身为法医,见过不少碎尸,人能把和自己一样同类剁成肉块,弄残算什么,还有为了毁尸灭迹将人煮熟的呢,人性的黑暗他早就看得麻木了。
  皛皛愤怒过后,却又陷入另一个谜团,“我们假设杜芙的父母死后,杨箫还活着,尽管他已经残废,但相信杜芙依旧会对他不离不弃。”
  曹震同意道:“如果两人真心相爱的话,的确会如此。”
  “那就奇怪了,既然父母这个障碍没有了,两人完全可以很好的生活在一起,按照杜家的家产,两人甚至可以搬离黄家塘,随便找个山明水秀的地方居住,逍遥的过日子,但真实的情况是,杜芙在父母死后,变得歇斯底里,不出家门也不见任何人。”
  景飒听闻,脑袋点得如稻穗一般,“对,对,还有那句越来越大是什么意思?”
  曹震道:“她会变得歇斯底里会不是因为觉得自己害了杨箫,愧疚所致?又或者她不想让人知道杨箫残废的事情,所以假装如此,让别人无法亲近她。”
  “如果真是这样,那么愧疚下,她应该遍访名医,想办法只好杨箫才对,如果不想让人知道杨箫残废的事,那就应该尽快搬离黄家塘,但这两样她都没有做?”
  “不好意思,我插一句话!”方乔打断了皛皛的话,“关于这具遗骨,也就是你们说的杨箫,他活不长!”
  皛皛皱起眉头,“什么意思?”
  “胸椎第二骨节受伤的人,除了瘫痪,不良于行以外,脊柱椎骨很容易骨折,如果骨折,但没有很好处理的话,移位的椎体或突入椎管的骨片,很可能会压迫脊髓或马尾,就像多米诺骨牌那样,一个椎骨出了问题,就有可能影响到下一个椎骨,时间久了,伤患本人不仅肢体的感觉运动、反射完全消失,膀胱、肛门括约肌功能也会完全丧失,也就是会变成完全性截瘫,简而概之就是不能自理,大小便失禁,肌肉萎缩,食道变小,消化系统开始出现紊乱,甚至是功能丧失……伤患会越来越虚弱……”方乔说到这里,耸了耸肩,“越来越虚弱的意思就是他的器官也会逐渐衰竭!”
  器官一旦衰竭便意味着离死亡不远了。
  因为器官衰竭很容易引起各种并发症,甚至引起猝死。
  皛皛问道:“一般多久才会死?”
  “这就要看伤患的心理承受能力了,可能几个月,也可能几年,说不准,哎,端木,关于人的心理,你可比我擅长多了,就不用问我了吧。”
  这种心理其实不用心理专家分析也能明白是什么感受。
  想到此,皛皛有了一个更为清晰的想法,“父母死后,原本以为可以和杨箫双宿双栖,幸福生活在一起的杜芙,却发现他病入膏肓,已不久于人世,最重要的是这一切的灾难都是由她而起,又是她的亲生父母一手造成的,这无疑和她亲手杀了杨箫没什么不同,一个才高三的女孩,经历了常人无法想象的这些事,心理防线的崩溃是迟早的事,能让她还能撑下去的只有杨箫还活着这件事,一旦杨箫死了,她也就随之崩溃了。”
  “所以,她才会那么歇斯底里?”
  “嗯,杜氏夫妻死后,她表现出来的一系列怪异,恐怕就是为此,那时的她已经处在了崩溃边缘,接着,我想应该在她父母死后不久,杨箫也故去了,这就导致了她自闭的开始,她把自己锁在了这座充满血腥和残忍的牢笼里,一边惩罚自己,一边……”皛皛看向那棵在阳光下抖擞枝叶的香樟树,用手抚上树干,“守着它,也就等于守着杨箫!”
  她笃定将杨箫埋在这棵树下的人,一定是杜芙自己。
  让杨箫安眠于树下,等同于两人的结合。
  景飒很想认同皛皛的说法,但她没法忘记一件事,“可是皛皛,黄招娣曾经说过,她曾因为担心杜芙,偷跑到杜家看望她,杜芙当时卷缩在床上,一直默念着越来越大这句话……还有,如果说因为杨箫的事情,杜芙变得歇斯底里,不想见人,这可以理解,但她总是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又是为什么?这两个疑点我们还没弄清楚。”
  只要这两个疑点还没解开,就不能证明皛皛的论点是百分百正确的。
  皛皛当然没有忘记,她也正对两个点百思不得其解。
  越来越大的意思,肯定是什么东西再变大……
  但,是什么东西呢?
  不知怎么的,正在继续验尸的方乔冷不丁冒出一句,“端木,你怀孕了对不对?”
  突然而来那么一句,曹震和景飒斜过眼睛看他。
  “你怎么知道?”
  这事压根就没人告诉过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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