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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次暗杀仙君都失败[穿书] 第183节

  他脸色铁青,听着那鸟将四句话又说了一遍,铁青着脸,宛如厉鬼般,转头看向木安阳:“木谷主……这是什么?”
  第132章 分崩
  当初进入万刃冢中寻找兵魂机缘的,其实折损并不多。
  除了“鲟鱼背”那处地形太凶险,导致死了两名年轻弟子,还有就是在止杀湖底,也有少数的人被卷入水底漩涡。
  再往后,断魂崖底都是魔修兵魂为主,下去冒险的人本就不多,死伤更是少数。
  折损在这里的,只有一个引人注目的年轻剑修。
  就是凌霄殿年轻一辈中最杰出的一个,也是陈封唯一的独子,陈弃忧。
  自从下去断魂崖后,便消失无踪,一直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但是对于亲人来说,既然没见到尸首,总还抱着点万一的希望。
  可如今这传舌隼叫的是什么?
  “凌霄骄子,魂飞魄散”?
  陈封膝下只有这一个儿子,本是修为高超、前途大好,忽然不知死活,原本就痛苦不堪,这两年来,无时无刻不在牵肠挂肚。
  这忽然的一道讯息,却是坐实了儿子已经丧命,哪能不心神震荡?
  他目光森然,在人群中迅速一转,锁定了站在商朗身边的厉轻鸿。
  厉轻鸿一动不动,手中的屠灵匕首却像是感受了巨大危机,瞬间翻转在了手中。
  陈封盯着那匕首,一字字道:“那鸟为什么说图灵匕现?你和我儿的失踪,有什么牵连?”
  厉轻鸿额头微微见了汗水,目光闪动,却不答话。
  陈封手中剑光忽然暴涨,身子凌空,急扑向他:“你回答我的话!”
  那剑带着无穷杀机,又含着巨大压力,厉轻鸿上次在神农谷就是被他一剑穿透肩头,心中惧怕仍在,见剑袭来,更是心中大骇。
  他身子急退,手中一团紫烟迎面抛洒:“和我无关!”
  陈封剑光如电,凌空一卷,破开那团毒烟,如影随形刺向他咽喉:“是吗?你的屠灵匕就是断魂崖底得到,我儿和你同时下去的?”
  厉轻鸿身子左躲右闪,可是哪里敌得过剑修大宗师,眼见着那森冷剑锋就要追上他,旁边却忽然一股劲风席卷而来。
  木安阳急追而来,用力架住陈封宝剑:“陈殿主,有话好说!”
  木安阳虽然也是金丹圆满期高手,可是毕竟是个医修,论到战力,当然和陈封无法硬抗。
  这一硬对上,陈封剑上灵力汹涌压上,他嘴巴一张,一口血直喷出来。
  厉轻鸿身子颤抖,躲在远处,看着木安阳,低声叫:“……父亲!”
  陈封终于将剑一顿,看着木安阳:“木谷主,叫你家这位魔宗来的长公子把话说清楚,不然我今日绝不会放过他。”
  木安阳急喘几下,扭头看向高台上的宁程,一字字问道:“宁掌门,这鸟是你放出来的,你是什么意思,说清楚吧!”
  宁程淡淡看着他们,道:“这鸟不是我养的。”
  他向殿中黑鸦鸦众人看了一眼:“不知道是什么人,前几日就将这鸟放在了我房中。不过它所带来的讯息,却是和我知道的,正好对得上。”
  厉轻鸿回归木家后,从没将以前旧事和木安阳他们说过,木安阳丝毫不知,他忍住心中惊疑,问道:“宁掌门知道什么?”
  宁程道:“我徒儿宁夺,出了万刃冢后,曾经向我禀报过一件事。”
  元清杭躲在人群中,心里一凉。
  原先以为能渐渐含混过去的旧事,果然还是天网恢恢,难逃真相。
  宁程声音冷漠,看向陈封:“他说,他在断魂崖底,亲眼看见这位木轻鸿——哦,那时他还身在魔宗,叫厉轻鸿——站在令郎的尸体边,而令郎当时,正在被化尸水化为血水一摊。”
  陈封猛地嘶吼一声,声音悲怆:“什么?!……”
  木安阳脸色骤然变得惨白,扭头看向厉轻鸿。
  厉轻鸿的眸子一垂,避开了他的眼光。
  宁程又道:“夺儿还说,他上前责问,因此和厉轻鸿结下仇恨,在临出谷时,被他弄瞎双眼,击落悬崖。后来幸好有奇遇,才侥幸脱身。”
  陈封咬着牙:“宁掌门,事关我儿生死,你这话可属实吗?”
  宁程道:“全是夺儿亲述,一字不差。这孩子虽然容易被人蒙蔽,偶有糊涂,可是他心性忠厚,却绝不会撒谎。”
  陈封道:“可你既然知道内情,为什么一直不告知我们凌霄殿?”
  宁程道:“夺儿只是说,他看见这人站在令郎遗骸边,却没看见他和令郎的冲突到底是怎样,更何况,从他出来向我禀告,到厉轻鸿回归木家,也不过只差了几天。”
  他淡淡道:“木家很快就昭告天下,说这位厉轻鸿是木家流落在外的宝贝儿子,我若言明这事,那就是要挑起两家血流成河,我自然犹豫。”
  木安阳强压下喉咙间一口热血,惨笑道:“宁掌门真是体贴。可既然以前不说,却又为什么今天抛出来?”
  宁程唇边更是讥讽:“因为我看着你们两家和睦友爱,忽然很替凌霄殿那位天之骄子惋惜感慨。”
  陈封手中长剑颤抖,转向锁死厉轻鸿的方向,猛然暴喝:“你把我儿杀了,是吗!”
  木安阳望着厉轻鸿,心里狂跳,柔声道:“鸿儿,你好好说清楚,不过也不用怕。没有做过的事,任谁也不能强加在你身上。”
  厉轻鸿咬住嘴唇,强压下惊惧,终于道:“……断魂崖下凶戾兵魂极多,心志稍微不坚定,就会被侵扰。”
  陈封厉声道:“然后呢?”
  厉轻鸿道:“我在崖底偶遇到令郎时,他已经和屠灵匕兵魂纠缠多时,心神受创,忽然入了魔,正疯了一样自戕。”
  陈封眼睛血红,紧紧盯住了他。
  厉轻鸿声音微抖:“我上去想要救他,可是他忽然爆体,死在了我眼前。我看到那屠灵兵魂凶残,也起了贪心,便上前苦苦缠斗,才将其收服。——令郎的死,和我半点关系也没有的!”
  陈封大怒,悲愤长啸:“你胡说狡辩!若是你没对他下手,化尸水又是怎么回事?”
  一想到儿子不仅死因不明,就连完整尸体都没留下,他只觉得锥心刺骨袭上心间。
  厉轻鸿脸色发白,低声道:“我是魔宗的人,身份迟早会被人发现。我生怕有人路过看见他尸体,又会联想到我此时也在崖下,我岂不是百口莫辩?”
  他眼光闪烁,低声道:“陈兄当时已死了,我身为魔宗中人,也没觉得毁去尸体有什么不对,于是……”
  他一张秀美精致的脸充满悔恨似的:“我回归家门后,得父亲教导开解,才知道以前自己错的有多厉害。”
  商朗身子依旧酸软,强撑着自己不倒下,急切道:“陈殿主,他说的是真的!我师弟回来后,说的的确是只看到他站在令郎遗体前。还有,他从小被养母教导用毒制毒,不尊重令郎遗骸虽然是事实,可他不会杀人的!”
  陈封冷笑:“你怎么知道他不会杀人?”
  商朗急切道:“他身世可怜,可良知未泯,天下皆知的。我和嘉荣都曾被他救过性命,这还不足以说明吗?”
  陈封眼睛赤红:“我不信!我儿素来心志坚定,心如磐石,哪里会随便就入魔发疯,还自戕自残?杀人毁尸,原本就是一气呵成的事,他绝不可能清白!”
  木安阳脸色铁青,道:“令郎惨死固然可怜,可也不能凭你推测,就将杀人重罪安在轻鸿头上。”
  旁边众人听得惊心动魄,却也心里难断:苍穹派那位宁小仙君虽然有点糊涂,可是为人正直端方,却是人人信得过的。
  只可惜他也只看到厉轻鸿毁尸,并没看到前半段。
  现在厉轻鸿坚称自己绝没杀人,固然是疑点重重,但是若要硬定他死罪,却又与理不符。
  往事已经尘封,再无见证,真相到底是怎样,除了这位厉轻鸿,已经再没人知道。
  只怕陈家绝不会善罢甘休,可木家也一定会死保这个失而复得的儿子,这是非恩怨,怕是根本无法解开。
  果然,陈封冷笑一声,手中剑光森森,遥遥一指厉轻鸿:“你说的,我半个字也不信。不给我儿报仇雪冤,我这个当父亲的,也枉为人父了!”
  话音刚落,他身形暴起,一道惊天剑光挟着风雷之势,直刺厉轻鸿。
  厉轻鸿时刻都在紧绷着,一看他动,身子立刻狂闪,就往人群里钻。
  木安阳和木青晖两道剑光也同时骤起,一起追向陈封,木安阳更是急叫:“陈殿主,要想诬杀无辜,除非杀光我们神农谷的人!”
  殿内本就人头攒动,厉轻鸿身子游鱼一样,在人多处苦苦躲闪,陈封毕竟不能乱杀无辜,暴喝一声:“刀剑无眼,都闪开!”
  木安阳手掌一扬,一股迷药洒向四周:“诸位得罪了,待会儿给解药!”
  只要能迷倒陈封,谁还管得了这些?
  高台上,商渊淡淡看着下面一团混乱,转头看向宁程:“你收集这么多诸家秘辛,倒也不是全无用处。”
  宁程低垂眼帘,俊秀的脸上一片恭敬:“徒儿愚钝,这些年苦苦支撑门派,只有多注意一些各家秘事,总有看他们狗咬狗的时候。”
  下面混乱越发剧烈,陈封如疯如狂,剑尖已经沾了血,木安阳眼看着他的剑尖距离厉轻鸿越来越近,心急如焚,手中攥了一支无色无味的剧毒小箭。
  可这毒见血封喉,本就是保命的大杀器,一旦用出去误伤了别人,也是天大罪过,一时间,他心里又急又怕。
  陈封猛吸一口气,原本已经恐怖的剑光忽然再度狂涨,向着前面的厉轻鸿狂追,竟是不知用了什么短暂提升灵力的法子,想要一击斩杀。
  厉轻鸿似乎也感到了身后的死亡危机,用尽全力,将屠灵匕首向身后猛地一扔。
  这一掷用尽了全力,屠灵匕邪气大盛,迎向陈封。
  陈封手中的剑光却似惊涛骇浪,瞬间就将屠灵挑开,再下一刻,犹如附骨之疽,刺向厉轻鸿的后颈。
  自周的人一阵惊呼,眼看着厉轻鸿就要血溅当场,可就在这时,不知怎么,一个踉跄的身影忽然向前疾冲,跌到了陈封面前。
  他手臂狂乱一挥,锐声尖叫:“别杀我,别……”
  像是被吓到完全失控,他死死抱住了陈封的大腿,涕泪交加:“又要死人了,不要啊,已经死很多人了啊!”
  陈封被他一拦,身子顿时动弹不得,再一看,厉轻鸿的身影已经迅速逃远,不由得大怒,举起手中剑,就想向这无名晚辈砍下。
  一道急符闪过,在他剑身上爆开,海青门的常掌门不知何时杀到:“陈殿主息怒,小徒无意冒犯,留他一命吧!”
  那小徒弟连滚带爬,飞快地跑出去好远,瑟瑟发抖,缩在角落里,含泪哆嗦着:“我们还要留下来练功呢,你们要走便走,干嘛自己先打起来?”
  他声音虽然颤抖,却明亮清晰,周围的人全都听得清清楚楚,不由得心里都是微微一动。
  假如不是这事,现在诸家应该正在联手逼宫,对抗苍穹派吧?……
  就连陈封,手中剑也一顿,脸色阴晴不定,僵在了当场。
  他一转身,看向木安阳:“我……”
  忽然之间,木安阳手一扬,一支小箭无声射出,正中陈封心口。
  陈封踉跄一下,只撑了一息,便已拿不稳手中的剑。他死死看着木安阳:“你……”
  木安阳平静地擦了擦嘴边的血:“陈殿主,你儿子已经殒亡,还请节哀顺变。我家轻鸿生来孤苦,十八年前,我没能保住他。若今时今日再保不住,我还有什么脸去见亡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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