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2节

  沐然多重情绪积压于心,这一刻终于得到爆发,而严沛呈一言不发,竟失了神。
  这时,从前面突然冲出一辆车,严沛呈紧急刹车,堪堪躲过一场车祸,不过,沐然的额头却被狠狠地撞了一下。
  “你没事吧?”严沛呈紧张地看着沐然问。
  沐然晃过神来,对严沛呈冷冷地说:“不要再让我看到你了!我这辈子最讨厌别人支配我的人生!”说完,便打开车门,下了车。
  一年多了,沐然的心终于得到平静,他却再次出现了,仍旧以操纵者的姿态,搅乱她原有的生活。
  她感觉自己再次进入了这种恶性循环中,一步步被他带入难以逃脱的生死漩涡,然后逐渐地深陷,不能自己。
  她讨厌这种失去自我的感觉,而这也是他的可怕之所在,所以她要远离他,离他远远的。
  沐然一边在心里告诫着自己,一边急步往前走,手臂却猛地被人从后面拽住,严沛呈深邃的眸子里,布满了悲伤,“你就那么讨厌我吗?”
  “没错,我讨厌你,所以请你以后都不要再纠缠我了。”沐然漠然道,“我不想和你有任何的牵扯,因为我不会再让你有机会伤害我了!”
  严沛呈满眼失望,说:“你告诉我,我要为你做到什么地步,你才愿意把心交给我?”
  沐然冷笑,让她怎么放心,她一年前就已经对他死心了,像他这样喜怒无常的脾气,她伺候不起。他甚至害死了她们的孩子,她都不能保证自己哪天会不会被他弄死。
  “我只想让你做的唯一一件事,就是不要再打扰我的生活,在我未来的生命里,不想再承受你的摧残了。”
  哪怕连小新都不要她了,哪怕她不再爱了,她也不想过那种身心煎熬的日子。
  严沛呈慢慢地放开沐然,用悲痛的眼神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后,转身离开。
  之后的几天,沐然都没有在公司看到小新,他就像突然从她的世界里消失了一样,一点消息也没有。
  而沐然,也变得更加沉默了。大家对她取消婚礼的原因好奇不已,但她都默然以待,不做任何的解释。
  整个公司,只有任希凡知道,沐然与叶新卓的关系。有一次,任希凡送沐然回家,他对她说:“不要恨新卓,他有自己不得已的苦衷。”
  “小心的妈妈生病了,刚做完手术,而她愿意接受手术的条件就是让新卓取消和你的婚礼。”
  沐然心里一阵凄然,这真是让人非常痛恨又无可奈何的电视剧情节。把人逼进了一个选择的难题,就跟有人问你妈妈和爱人同时掉进水里,你会救谁一样无聊。
  不过当这样的选择难题真真切切的出现在生活中的时候,又是那么的让人无奈。
  这就是叶夫人的高明之处,事实上,叶夫人是真的身体有恙,但计划手术是在三个月以后,她却生生将手术提前了,在儿子面前却装出一副病危的状态。
  看她这般,以自己的身体为代价来要挟自己的儿子,就能说服沐然放弃这段感情。
  叶夫人太不容易了,沐然应该成全不是?
  自从那天严沛呈转身离开之后,他就没有再出现在沐然的视线。而沐然也已经从严沛呈给她买的那套房里搬出来了,决心不再与他有任何纠葛,她就要做得彻底——远离一切与他有关的东西。
  沐然新租了一个单身公寓,离公司只有两个站,有时候起得早,都可以走路上班了。
  这么多年来,经过那么多事情之后,沐然变成了一个自愈能力很强的人,她会用自己的方式调整自己,继续走下去。
  这天晚上,沐然洗好澡出来,吹干头发后,刚睡下没多久,门外竟然传来了敲门声。她心里一惊,自从她搬来这里,从来没有人来找过她,况且还是这么晚的时候。
  沐然充满防备,起身从猫眼往外看,发现是严沛呈——他竟然都找到这里了。
  她正想转身回去睡觉,对他不作搭理,却突然发现他胸口的白色衬衣被染红了一大块。
  沐然不假思索,开了门。
  严沛呈一只手撑在一旁的墙壁上,脸色有些苍白,眼神兀自深沉平静。
  他看着沐然笑了笑,说:“你不会把我拒之门外吧?”
  沐然眉头微蹙,一言不发,转身进了屋。
  严沛呈进来,疲惫地靠在单人沙发上。
  沐然盯着他的胸口看了一眼,发现那里正流着血,他却没有做任何的处理,而她这里也没有任何东西可以帮他处理伤口。
  “你受伤了,不去医院,来这里做什么?”沐然皱眉说。
  他嘴角扬起笑容,说:“我不想去医院,只想来见你。”
  沐然拿起手机,说:“我给艾伦打电话,让他安排人来接你。”
  “你这个女人,你看我伤成这样,你就没有一点心疼吗?”
  “我心疼你就可以好了吗?”沐然漠然道,“显然是你来错了地方。”
  “你就那么恨我吗?”严沛呈的笑容变得苦涩,“要怎样你才能不恨我。”
  “我说过,除非你在我的眼前消失,可你今天为什么要出现,受了伤就去医院处理,为什么要来这里?”沐然心里一阵难受,他这是故意来这里让她心疼的吗?为什么总是要用各种方法来扰乱她的心?
  “你这狠心的女人!”严沛呈眼底布满了悲伤。
  沐然避开他的眼神,拨通艾伦的电话,才响了两声,就被严沛呈把手机夺过来,扔出了窗外。
  “你疯了吗?”沐然呵斥道。
  “没错,我是疯了!”严沛呈突然站起来,来到公寓内的开放式厨房,拿了一把水果刀,塞到沐然手里说,“如果你那么恨我,恨不得我从你眼前消失,恨不得我去死,那你就杀了我吧!”
  沐然手里被塞了一把刀,惊慌地看着严沛呈,被他的动作吓到了。
  严沛呈眉间皱成了“川”字,沉声道:“你要怎样才能原谅我?”
  “别闹了!”沐然转身欲将水果刀放回原处。
  严沛呈紧紧地握住沐然拿着水果刀的手,指着自己的胸口上的鲜红伤口,说:“你那么恨我,就从这里捅下去,如果这能解你的心头恨的话,你就在这里再给我来几刀,反正我也不想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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