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1)

  初雪洒落大地,路边野草裹上白装,积雪“啪嗒”砸在树底,枝条弹跳而起,挥动余雪,在空中飞散。
  主仆两人已游历过山川河流,在大小城镇中游玩许久,买了一辆马车继续向北而行。
  拉车的马被施了魔法,自发往前奔走。只是雪天路滑,它行走的步伐慢了许多,带着车厢缓缓挪动。
  点点雪白落在马车顶上,因车厢内有着几个炭盆,太过温暖,它们便渐渐融化,聚成水珠往四角滚落,打湿了地上的雪。
  维奥莉特身上披着一块羊绒毯子,窝在利恩怀里,闭眼休憩。
  前夜遇上路途中小镇的节日,欢快热闹,按理来说,她是不太喜欢吵闹的环境,但出行许久,也不由得被这愉悦的氛围感染,在酒馆饮下几杯烈酒。
  现下脑袋还有些晕沉,她靠在利恩胸膛,隔着厚实的衣物听他有力的心跳,外加马车内暖和舒适,也称得上是安心。
  半梦半醒间,维奥莉特发觉绕着脖颈的丝绒围脖被轻柔地抽走,有些痒,她伸出手指点了点利恩的腰,示意他安静些。
  利恩低头亲了亲她的脸,便一动不动。
  维奥莉特正是困顿的时候,却在这静谧中察觉出不对劲来。
  围脖明明已经抽走,虽然不知道利恩把它放在哪儿,但肯定不会还在自己身上。
  她感觉腰腹被毛绒的东西绕了一圈,缠着她往利恩身上靠。
  但他们已贴的很紧。她没了睡意,睁眼看利恩一本正经的样子,怀疑他不知从哪学来了什么秘法,操纵围脖将自己与他绑在一起。
  维奥莉特觉得有些好笑,也真的笑出声来,他怎么可以这么幼稚?
  她把手从毯子里伸出来,抬起摸摸他后脑的短发——!
  那是什么?!
  维奥莉特震惊地扶着利恩的肩膀坐起来,望着他的头顶,那是一对灰黑的兽耳,表面毛毛茸茸的,内侧却透着粉。
  他本闭眼沉默着,也被这动作惊扰,委委屈屈地看着维奥莉特,头上的耳朵也跟着耷拉下来。
  “你怎么长耳朵了?”维奥莉特问他。
  “主人?”利恩疑惑,耳朵一跳一跳的。
  他抬手摸了摸,他真的长了兽耳!
  毯子拿开,不是围脖勾住了维奥莉特的腰,是他黑色的尾巴。
  他真的变成了小狗的模样。
  维奥莉特揉了揉他的耳朵,顺着尾巴抚摸他的毛,他喉咙间呼噜着,像是猫狗舒服时发出的声音。
  “真乖。”
  利恩不说话,低头贴近她的脸,蹭了蹭她。
  维奥莉特想起,昨夜那个酒馆的老板娘。
  那酒馆本就不是什么正经店铺,私下偷偷连接着妓馆,经常将客人喝醉的客人拖带着进入妓馆,索要更多金币。
  也许是维奥莉特大方,进门扔了一袋金币在柜台上,让她上了几瓶好酒,便和小狗在角落里喝起来。
  利恩担心她喝得太多,夜里或有不适,需要照顾,浅酌几口就停了下来。
  维奥莉特不以为意,将烈酒喝尽,才依依不舍地被利恩抱着离开。
  出门时,老板娘笑着塞给她一小瓶酒,一口的量,她昏昏沉沉间接了下来。
  最后到了旅馆,利恩给她擦过身,她已有些清明,但还是馋酒,她打开那瓶酒,抬手要将它喝下,利恩就抢了过去。
  对他这番大胆的动作,维奥莉特有点儿生气。
  她拉过他的手一口饮下,正要吞咽,利恩便含住她的唇,轻易闯入她的牙关,把她将要吃下的酒都裹回自己口中,没给她留半点。
  但维奥莉特被他吻得十分舒服,酒精刺激下,她忘了他刚刚的胆大妄为。
  困意来袭,竟在亲吻时睡了过去。
  原来那根本不是酒,而是一瓶药水,能让人短暂半兽化的药水。
  维奥莉特醉酒时沉默恬静,与平时状态没有太大区别。
  但她高傲的姿态变得温柔,微红的脸颊及迷蒙的双眼昭示着她的确喝醉了。
  睡着以后,也没有什么不适反应,利恩替她换了衣服,守了她半夜才睡下。
  醒时尚早,利恩还在旅馆外布置着马车。
  维奥莉特赤足站在弧形阳台上,几缕红色卷发散落胸前,吊带睡裙只至小腿肚,漏出白净的脚踝。
  她抱着手垂眼,透过落地窗望向旅馆门口的利恩。他不知从哪买了些衣物以及一些取暖的小玩意儿,正将它们往车厢里放。
  他另一只手上提着冒着热气的早餐,放完东西,将马车拴在马厩旁,转身打算进入旅馆。
  进去之前,利恩若有所思的抬头,恰好与维奥莉特的视线对上。
  他冷凝的脸色瞬间柔和,目不转睛地用眼光描绘玻璃窗后维奥莉特的脸,以及那截两指就能圈住的小腿。
  主人此刻仿佛是在家等待丈夫的妻子。他这样想。
  利恩依依不舍的收回视线,快步往楼上去。
  走进房间,暖气扑面而来,他将冰凉的外衣脱下,挂在门口的衣架上,提起早餐,再到柜子里拿了一块披肩,才往阳台走去。
  维奥莉特翘着腿,坐在阳台的椅子上。
  利恩把早餐放在桌子上,走到维奥莉特身后。
  “主人,您应该多穿一些。”说话间,利恩将那块披肩围在维奥莉特的肩膀上,转而单膝跪在她身前,捧起她的手,亲了亲。
  “屋里很暖和,我不冷。”维奥莉特说道。
  唇上确实传来热度,但她光着脚,难免令人担忧,利恩抬头看她,“您昨夜饮了太多酒,现下受冻,容易伤身。”
  “……今天吃什么?”维奥莉特想不明白,利恩为什么越来越啰嗦,况且作为魔女的她,怎么可能轻易生病。
  利恩看她明显没听进去,脑里盘旋的“主人在等他回家”的快乐似乎消失。他去拿了拖鞋,放在她脚边,帮她穿上。
  他眼神下垂,唇角拉直,似乎很不情愿。
  他把袋子里的牛奶倒在杯子中,递给维奥莉特,“喝牛奶,主人。”
  虽然说维奥莉特不需要进食,但不得不说人类的大多食物都称得上可口,算是旅途中缓解疲惫的一种慰藉。
  维奥莉特见状没说什么,接过牛奶,喝了几口,暖意直达胃底,接着问,“还有呢?”
  “……还有一些面包。”利恩又将另一个袋子递过去。
  维奥莉特看他站着不动,也不搭理他,自顾自的吃起面包,时不时喝口牛奶。
  每次这样的事过后,他都不开心,晾他一会儿他便会自己凑上来,没必要刻意哄他。
  酒后身体确有不适,维奥莉特吃了小半,不想再吃,她把杯子和牛奶塞到利恩手里。
  明明桌上还有,但他有些不开心地将维奥莉特吃剩的牛奶面包两下吃完,依旧抿着唇看她,沉默不语。
  又过了一会儿,维奥莉特想起来有些材料还没买到,正打算起身,利恩突然跪在她面前,头埋在她的腿上,抱着她的腰,“…主人…我只是担心您……”。
  “知道了知道了。”维奥莉特揉揉他的头发,摸摸他的耳廓,给他顺毛。
  利恩闷声“嗯”了一下,抱着她,还是不愿让她离开。
  “好了,我得出门一趟。”维奥莉特捧起他的脸,对他开口道。
  利恩又“嗯”一声,听起来还有些勉强。
  维奥莉特俯腰吻上他的唇,伸出舌头舔了舔他的唇瓣,他今天口中温度似乎格外的烫,维奥莉特没有深入,但仍有奶味在唇齿间蔓延。
  不过她也仅是浅尝辄止。在利恩正打算缠住她时,就推开了他。她走到床边,拿起一边迭好的衣裙,穿了起来。
  利恩自是立刻追了上来,但没要求维奥莉特一直亲他,反而接过她手中的衣物,伺候她穿戴。
  利恩替她穿好繁复的衣裙,套上绒面的丝袜,给她扣上鞋子,问她,“…主人,您要去哪?”
  “有些材料忘了买。”
  屋内本就没有多少两人的东西,利恩找出作业已经收拾好的行囊,挎在肩膀上,拉着维奥莉特来到马车前。
  他推开车厢门,拉开帘子,面前赫然是维奥莉特设置魔法阵所需的各种材料。
  “主人,今日一早,我就买好了。”利恩一副急需夸奖的模样。
  “做得好。”维奥莉特垫脚亲了亲他的脸颊。
  这一会儿,他才开心起来。
  两人上了马车,继续朝着目的地出发。
  再然后就是她困顿时,迷迷糊糊间发现利恩长了一对兽耳。
  “……主人,我怎么会长这个?”利恩疑惑间,耳朵也跟着抖了抖,与真实的小狗全然没有区别。
  怪不得今早利恩体温比平时高,那确实是半兽化的前兆之一。
  “昨夜那口药水,被你吃了。”维奥莉特想,那老板娘真是送她一个大惊喜——人类可真会玩。
  “…主人…”利恩舔舔唇,“…再摸摸我。”
  维奥莉特笑他,但也没拒绝。
  他的尾巴粗长,除去毛发,大约有维奥莉特小臂那么粗。尾巴尖绕来绕去,期待她的抚摸。
  维奥莉特张开五指,让尾巴上的毛发嵌入指缝中,去按压毛发下的肌肤,从尖端开始,一直到尾椎处。
  反复几次,维奥莉特手臂肌肉泛起酸意,但利恩觉得不够。
  他低头把脸贴上维奥莉特的耳朵,在她颈后舒爽地吐着气,“主人,请您继续。”
  魔力往手上循环一圈,酸软便消除了,维奥莉特也尚未摸够。
  谁能拒绝眼睛水湾湾的人型大狗狗呢?
  她接着揉搓利恩的尾巴。在触碰他尾巴根部时,他耳朵颤得特别欢快,在她侧脸处擦来擦去,显然十分舒服。
  她手指曲成爪状,顺着梳几遍,逆着梳几遍,将他尾巴彻底理顺,掌心都发着热,“我看看耳朵。”
  利恩顺势靠在她柔软胸脯上,不忘蹭了蹭。
  “色狗。”维奥莉特拍了拍手里的尾巴,但那尾巴却摇得更开心了。
  她放下尾巴,抬手去捏利恩的耳朵。毛发没有尾巴上那么多,但还是柔软滑手,底下肌肤热烫,可见内侧许多红色的细小血管。
  利恩尾巴自发将维奥莉特的腰裹住,绕了一圈,把她牢牢困在自己怀里。
  维奥莉特专心的玩着他的耳朵,扯扯耳尖,摸摸软骨,没理会他放肆的尾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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