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胭脂奴 第22节

  凌厉的眼珠化作清冽的潭泉水,吸引人靠近,想知道会不会从中找出会游弋的小鱼。
  昔日能容纳少年身量的竹榻已经远远不够了,谢留大半个身已经将它占满,另外还有两条粗长的腿屈膝在外面。
  他闭上眼。
  胭脂不懂他这是怎么了,居然这么不顾灰尘不顾脏的就躺下,甚至整个人看起来莫名孤独寂寥极了。
  但是她看着谢留躺下,也想找个地方坐坐。
  绕着竹榻一圈,没有可容纳她的地方,她盯着谢留的双腿半晌,鬼使神差地将臀置了上去。
  谢留大腿肌肉一抖,他猛然睁开眼皮惊醒。
  胭脂迎着光坐在他身上,仿佛梦回少年时,她打着雪白的赤脚,扑倒他腰间,“谢灵官,给我揉揉脚吧。”
  胭脂被谢留一腿拱到地上去时,掌心擦破一阵刺疼,还没来得及叫一声,就被他从后边扯着头发抬头,惊恐地与他对视,“找死吗?”
  胭脂手按到一处勃发的热源,更不敢置信地喃喃道:“你,你怎么还能起这种反应。”
  旧宅好似对谢留有着不一样的喻义。
  他面红如火,多了分成年男子缺少的青涩,冷唳而悍然地垂眸俯视而下,像在审视该怎么处理她,“是你自己送上来的。”
  就像那个最早的梦,谢留决定让胭脂知道,他不是会一直被她欺负的可怜虫。
  他也会有忍无可忍、奋起咬人的时候。
  第20章
  胭脂从未见过谢留这样的一面。
  她总以为傻子好糊弄,不傻了的谢留也好糊弄。
  可当她被摁在地上,正对着竹榻上的谢留时,她连反抗的能力都没有,只能被他摁着头卖力侍候。
  就连呛出了泪花,眼角透红,祈求地看着他,谢留都没有手软留情。
  他整张脸仿佛是被熏红的,乌黑幽邃的眼珠氤氲湿润,泛着一片水汽,因为此刻他好似神魂都不在位,嘴唇微张,头皮麻到有种到达穹顶云端的幻觉。
  甚至冲锋陷阵时的感觉都没这么利索过,曾经他想过,死不可怕,可怕的是看不到回来的希望。
  没人知道他在战场经历过什么,就像这可憎的女子在家安稳睡觉,与人莺声说笑的时候,他不知道在哪个阵地厮杀。
  刀剑无影,他又不是开始就什么都会。
  摸爬滚打,被人欺被人揍,当众羞辱得头破血流,只因他是个傻子,这些通通都是谢留不为人知的军营过往,也是导致他而今这般喜怒无常,内心充满阴鸷暴戾的缘由之一。
  后来受得伤,伤到了头颅,他便仿佛灵犀一开,七窍全通般什么都过目不忘,学什么都轻而易举,让人眼热羡慕。
  旁人都以为他次次的逢凶化吉,死里逃生是他运气好,殊不知那是他在抱着必须回去京都的信念才博得一线生机。
  谢留:“我受了那么多苦,每逢险境,到了生死关头,想得最多的就是你。”
  他闷哼着,摁着她的头,面容看起来略带痛苦,却又含着一丝隐秘的情动,让他睫毛轻颤,俊容宛如熟透的石榴,嗓音低沉隐忍而动人。
  “你猜是为何?”
  “不能活着见你一面,我怎能甘心。”
  谢留猛地护住胭脂的脸颊,捏得她皱眉痛哼,“想咬我?我对你太客气了是不是。”
  胭脂勉强地摇头,呜咽着反驳。
  她从没被这样粗鲁地对待过,哪怕年少时勾着谢留一起耳鬓厮磨,他对她都是极致小心温柔,带着少年人独有的爱慕呵护。
  不像现在,她真正意识到男女之间力量上的悬殊。
  作为成年男子许久的谢留,天性上对她有着压倒性的征服与克制,哪怕之前她从未想过要求饶,实际上,她已经被这样走火入魔般的谢留侵略到了内心深处。
  不止无处可逃,更是想要就此投降认输,说一句她错了。
  谢留为了不让她咬到自己,捏着她的腮帮自给自足,一边问:“我还没问你,之前在酒家见了你那‘义兄’都说了些什么。”
  “他叫盛云锦是不是?京都书院的学子,文质书生是吧!”
  “贱妇,你喜欢那样的?”
  还没说几句,谢留就像不高兴了,脸色难看起来,阴阳怪气地鄙夷,“在战场,这种读书人只会被吓得尿裤子,他能给你什么?”
  此时胭脂身处水深火热的境地,发声都艰难,更何况同他解释狡辩。
  她已被迫显露出半丝痴态,秋日气爽,人都添厚了一点衣裳,她却香肩半露,额头粘粘了不少湿漉漉的发丝,好像和谢留一样很热似的。
  谢留感觉到她的顺从软化,眸光阴晴不定地扫瞄几眼,难得怜香惜玉,半带柔情地摸了摸胭脂的脸颊。
  指头还在她下巴处,仿如抚猫般挠了挠。
  胭脂不由自主地抬着下巴往下凑,似乎想让他多挠几下。
  谢留富有兴趣,哑声而又玩味地道:“要不,你我就在这幕天席地把堂拜了吧,免得浪费这好光好景。怎么样?”
  他这样说,就跟真的要征询胭脂意见一样。
  只要她同意,谢留当下就不会让她走出这个院子半步。
  事实上,她早已为鱼肉,任其刀俎了。
  谢留初始在她那发泄了一回,眼神深沉,动作轻佻地抹掉她嘴边的痕迹,彼时胭脂已经褪去了鞋履,衣裳乱糟糟地不再整齐。
  她头发披散,半遮着上身谢留所说的好光好景,皮白得像新做出来的豆腐,碰一下既软又弹。
  胭脂脑子俨然成了一团浆糊,既怕挨打,又隐隐渴望一点点疼痛加之在身上。
  这种体验是新奇的,她没办法说,但是这样危险强势的谢留让她感到微微着迷。
  她对男子,向来是寻常无用的瞧不上,喜欢盛云锦那是因为有打小的情谊在,又见他衣着风光,有才学有前途,生得又一表人才。
  但谢留和他完全不一样,他有时说话带着军营里的放肆粗鲁,有时笑得风流多情,却始终流淌着一股纯粹浑然的雄性气概。
  他让胭脂在他完全的镇压之下不仅生不起一丝反抗之意,还想随他任意摆布。
  慕强乃是天性,只是她怎么会对着谢留想要服软呢。
  她出神太久,谢留不悦的皱起眉头猛然一把将她拖上竹榻,突然的腾空让胭脂惊讶地勾住他的脖颈,软绵地娇呼一声,“谢灵官。”
  谢留嗤弄地问:“你在想谁?想你那个义兄?想他这么搬弄你?”
  他力气有所收敛,却依旧很猛地拍了她一下。
  胭脂捂着被打处,嫣红着小脸说没有,由于声量小了,谢留没太听清,亦或是他觉得听错了,“什么。”
  “想……”
  “想的是你。”
  “唬我?”他根本不会信,只是睁眼警惕地瞪着她被绯色渲染的面庞。
  欲望之下人最诚实,胭脂忠于自我,脑子一片乱麻,却无比真实地急忙说:“真的,是真的……”
  她把谢留的手放到火热的心口上,“你摸,你摸摸,都是因着你,才跳得那么厉害的。”
  “胡说,不知廉耻。”
  “你要信我,谢灵官,你一定要信我!”
  她紧紧握着他的手,秋水如泓的双瞳那么炽热真诚地望着他,紧张的呼吸急促,胸脯不定起伏,徐徐蜜语:“今个儿在这,就这么玩玩就好,等到了洞房夜里,我就把自己给你。”
  她肯定又在骗他了,花言巧语,哄得他找不着北。
  谢留情绪沉淀下来,眼神复杂黢黑。
  胭脂没听到他说好还是不好,因为谢留换了种方式来表达自己是否妥协。
  他掂量着她最像豆腐般的地方,用着深沉而冷静的语气,说着最搔人心痒羞臊的话语,“这比你以前大多了,跟寿桃比,你觉得是你的好看,还是它的好看?”
  “当然是我的……好看了。”
  她跪坐他身前,眼眸低垂,一脸娇羞。
  谢留最见不得她这种百般勾人厚颜无耻的样子,内心生出一股凌.虐的冲动,“给我过来。”
  胭脂感到危险又刺激地舔了舔嘴皮,刚要凑近,谢留就已经出手把她拽向自己。
  就像欢喜佛的坐下圣女,同他缠坐在一块,谢留在吃她的嘴,胭脂想叫他轻点,可很快她就被谢留传染得像只飞蛾,撞入跟前灼烧的烈火。
  是情难自禁,也是旧情复燃。
  当日胭脂同谢留回府晚了,谢愠担心他们是出了什么事,在前庭逗留了一趟又一趟。
  府里灯笼高高亮起,一片辉煌。
  胭脂跟个螃蟹似的,走在谢留身后,对方仅施舍了一根指头给她勾着,俊眉修目,薄唇轻抿,身姿修长得好似被滋养餍足过的松柏,清棱挺秀,风姿夺目。
  谢愠个矮,胭脂被谢留挡去大半,他看不到她的情况,干脆爬到石桌上站着,藉着灯笼里的光亮将他们观察打量,“阿兄,怎么这会才回来?她怎么了?”
  谢愠始终没叫过胭脂嫂嫂,他好像叫不大出口,老是“她”啊“她”的。
  谢留回了个半个头,余光瞥着她。
  胭脂跟他对上目光,嘴唇破皮,一双媚眼含娇带嗔地扫过,看他怎么跟谢愠解释他是怎么把她弄成这副样子的。
  谢留受到胭脂调情般的挑衅,岿然道:“被我收拾的。”
  谢愠大吃一惊。
  胭脂臊意上头,忍不住拧了谢留手腕一下,被他眼睛骇然地盯着,她扭头想冲谢愠说点什么,“你少问啦,跟你没干系……”
  话音渐断,她人被谢留带走了。
  晚风中飘来二人的窃窃私语,其中充斥着谢留对胭脂的训斥,“少再卖弄风骚。”
  “我哪有,就是有那也只对你嘛。”
  “谢愠面前不许提我俩的事。”
  “什么事?你把我腿心都快磨坏的事吗?”
  “嗤,贱妇。回房再教训你。”
  “……”
  谢愠立在石桌上呆愣愣地望着,好亲密……这两人仿佛又回到了当初那样形影不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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