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节
想是山珍海味,鲍鱼鱼翅吃腻了,大山里土色土香的野味儿很对了娇娇的口味儿。不过被精细的宫廷御宴养出来的细软胃肠,在粗糙了几个月后,终是闹起了脾气。这一场腹泻来的毫无预兆,完全不是时候。
娇娇木着一张脸任凭江鹤抱着她在茅房跟土炕之间来回的挪动。要不是还心心念念的给父皇收尸,她早就恨不能一头撞死了。
偏偏那没了胡子的大熊每次都要站在茅房不肯离去,瓮声瓮气的道:“我背着身子呢,什么都看不到,你放心。”
放什么心,你是看不到,可是你听得到啊!
而且这山间的茅房没有香薰,没有香粉,没有香草,没有香枣,没有香豆。一切都是原生态的,你是有什么特殊癖好不成?
作为身后动辄浩浩荡荡跟着一溜宫女太监的娇娇其实被人围观洗澡出恭是常态,但是被男子围观却是第一次。而且还是对她图谋不轨的男子。
被人欺辱至此,却是毫无还手之力。
娇娇一向怕苦,每次生病能不吃药就不会吃,就算吃药也是被人左哄右劝的吃半碗倒半碗。这次却是空前的配合,就是没有蜜饯也是按时按点的把卫想开的苦的掉渣的药汤子一碗碗的往肚里灌。
当卫想仔细的看了她的脚踝,说‘没有大碍了,只要不跑动,平日里慢慢的行走完全可以’时。娇娇几乎是喜极而泣。
而江鹤却是黑了一张脸,阴沉沉的盯着卫想不发一言。卫想不知自己哪里又得罪了这个阎王,吓得抱着药箱子灰溜溜的就跑了。
当晚江鹤下颌绷得紧紧的站在娇娇的房里,摆明了是请神容易送神难。娇娇倒是没有强求,只是抱着自己的枕头温婉的道:“那你就早点休息罢,今晚我去陪祖母。”
漆黑的夜里,原来的大齐都城望京,早已改朝换代,此时它不姓泰,姓祁。
一所普普通通的民居里,一位面如冠玉的公子一袭青布衣衫,信手端起茶盏抿了一口,淡淡道:“你走吧,回去告诉应大统领,他是个好的,我知他的情。只是如今我不良于行,身子亏损,跟着你们也是拖累,倒不如在这逆贼的眼皮子底下过活,若是大齐列祖列宗在天有灵,说不得还能被我寻到机会亲自把这逆臣贼子手刃,替我大齐皇族报仇雪恨。”
一身夜行衣的青年闻言急道:“大皇子,您……”
大齐大皇子,泰佑摆了摆手,拍了拍自己毫无知觉的双腿,哂笑道;“哪还有什么大皇子,不过是个跛子都算不上的残废罢了。去罢,找到小公主后,好好护着她,我就感激不尽了。”
青年见他下定决心,只能跪地行了个大礼,“小公主那里已经有些眉目了,统领带着众位兄弟正在沿着附近一点点的排查。
主子,如今大齐只剩下您和小公主两个主子,皇上临去之前最放心不下的就是您二位,您在这如狼似虎之地定要好好保重自己。
大齐皇室暗卫三千之众,为了两位主子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泰佑苦笑,“我本无能,守成勉强,创业无望。想必父皇也知我斤两,遂千叮咛万嘱咐的不让我带你们复国,不过是不想再徒增牺牲罢了。我也不会不自量力的带着你们走这不归之路。
如今我只愿杀了祁贼,报了这国仇家恨,保住大齐宗庙一席之地。至于这天下归谁,实在是力所不殆。
我……感谢诸位厚情,在这风雨飘摇之际对我兄妹二人不离不弃。”
黑衣人走后良久,泰佑依然坐在月下,幽深的眸子有如一潭漩涡。
一位锦衣玉带面红齿白的少年负手静立,“你可有她的消息。”
泰佑不动声色的把手中早已冰凉的茶水喝进肚儿里,沉声道:“有又如何,没有又如何,你们之间如今隔着万水千山,总是不可能有结果的。”
祁玉生面上闪过一抹痛色,满是阴沉,却是温柔的道:“为何不能有结果,我是那样的爱她,以前她总是喜欢跟我在一起的。”
泰佑玩味的看着他,良久一笑,“灭国之恨,杀父之仇,我那妹妹看着娇娇可爱,软糯甜美,其实最是个嫉恶如仇的。你觉得呢?”
祁玉生脸色一瞬惨白,抿唇固执道:“不是我做的。”
“呵呵,不是你做的?太子殿下,明天就是大婚之日,就算找到了我那妹妹,你打算置她于何地?跟我一样呆在这不见天日的小院子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
娇娇这几日一直在思索,乱世之中,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妙龄少女要想独身上路去望京可能性为几何。
但是左思右想,后果都是惨不忍睹。
唉,她又叹了口气。第一次恨起了自己的女儿身,揪着自己的小辫子叹道:“恨不能生为男儿身啊。”
今日趁着营里有事,江鹤没空管辖,江松在家里鼓捣着他那堆破烂儿,闻言忙里抽闲的望了她一眼,直言道:“别了,你这样子就是生了男儿身也是兔儿爷一个。”
娇娇不解,“兔儿爷是什么?”
江松嘿嘿笑了下,黑亮的眼珠子一骨碌,“就是那断袖分桃你可知道?这兔儿爷就是男妓子就是了。”
娇娇气的小脸绯红,扬手就要打他。江松哪能由着她打,一溜烟儿跑的没影了。娇娇追赶不上,只恨恨的跺脚。
正踢着江松的破烂儿出气,就见江鹤满身大汗的进了门。没有了大胡子的遮挡,只见剑眉星目,熊躯凛凛,阔面棱棱,相貌堂堂。在刀光剑舞、血海尸山中磨得一身的硬气,脸庞棱角分明,鼻梁笔直,下巴颌坚毅。没有了大胡子的匪气,却平添了一股霸气与威武。
此时那薄薄的粗布短打被汗湿紧紧贴在健壮的身躯上,宽肩窄腰,看的人脸红心跳。
娇娇本来被江松气的俏脸绯红,这下又被这浑厚的男子气息给臊的满脸如涂了胭脂一般。忙低头欲走。
江鹤哪里肯,见状咧嘴一笑,露出森森的大白牙,汗湿的大手一拽那葱白玉手,牵着就往跨院走去,“跑什么,我还能吃了你。”
娇娇如今一见他就腿软,被拉着往跨院走就是两股站站。一急之下就蹲在了地上不肯再走,抬头警惕的睁着雾煞煞的眸子盯着他。人家却是根本都不接招,直接一抄手打横抱起来就走。
娇娇吓得哇哇大叫,“你个蛮子,放我下去!”
江鹤用光溜溜的下巴去蹭她柔嫩的脸颊,“都说了是蛮子,怎的还会放你下去。抱进屋里做个压寨夫人才不负这蛮子一说。”
娇娇踢踏着小脚在他怀里乱扑腾,“你放我下来,你娘子刀霞来了,快放我下来。”
她说这个是有缘故的,刀霞自从上次被望秋气的嚎啕奔走后。之后立马就央着刀霸请媒人来提亲,江鹤当然是不答应,宠辱不惊的把人客客气气的赶出了太野山。可是刀霞是个女中丈夫,见媒人不行,索性自己亲自上阵。
在一个风和日丽的良辰吉日,穿着一身大红的新娘衣衫,袅娜着小碎步扛着大刀来到太野山指着江鹤放下豪言。大意就是这个汉子是老娘我的,谁敢跟老娘抢,老娘就把她的脑袋拧下来当球踢。她相公这样推三阻四的其实不过是害羞而已,其实两人早已暗通款曲了。
当时娇娇望着江鹤那张铁青的死人脸还十分开心,暗道这大胡子怎么尽招些烂桃花。
果然江鹤立马就沉下了脸色,目光森然狠狠瞪着怀里气死人的小妖精,阴阴凉的勾了勾坚毅的唇瓣,大手捏了捏手下绵软弹挺的臀儿,“难道我的小乖肉吃醋了?要知道我只想娶你一个娘子,入你一人的帐。
哦,想必是平日里为夫的对娇娇心肝儿还不够热切,使得你不知我对你的心。这样的话,那为夫的少不得要多卖些力气与汗水,总要娘子知道我的诚意与决心才是。”
☆、第27章 另类求亲
语罢就抱着娇娇健步如飞的往跨院他的屋子走去,踹开门撩开帘子把人往那土炕上一撂就扑将了上去。
娇娇吓得花枝乱颤,撅着小屁股炕上乱爬一气。那细腰丰臀,瞧得人眼里发晕。嘴里服软求饶道:“鹤哥哥,娇娇错了,娇娇错了,你饶了我罢……”
连平日里怎么都不肯喊的鹤哥哥都出来了。却换不来那人的一点怜惜。蒲扇似的大掌拉住一条腿轻易的就拖到了身下被严严实实的压住,密密匝匝的吻就落了下来。
这毫无还手之力的任人宰割,终是让我们能屈能伸的小公主崩溃,眼泪疙瘩哗啦哗啦的就落了下来,呜呜咽咽的哭的好不伤心。
江鹤松开那被他吸嘬的红肿一片的樱唇儿,细细的抿着那咸涩的泪珠儿,喘着粗气哄道:“别哭,哭什么,不过是吓你玩儿呢。你看我为了你连留了这么多年的胡子都剃了个干净,如今又不疼了。”
又懊恼的埋怨她,“都怪你这小精怪,一喊鹤哥哥,浑身都软了,就一处硬着。”
娇娇不懂为何就一处硬着,也不想知道那处是哪儿,她只是伤心欲绝的哭着,“不就是欺负我无家可归的孤女一个嘛,又何必这样戏耍人,要想做什么干脆点做齐全了,干什么这样钝刀子磨人,猫吃老鼠都不会这样戏耍的呢……”
江鹤望着身下哭的梨花带雨的小娇娇,发钗尽落,眼睛湿漉漉的里面似含着秋雾,又似含着一汪春水,撩人心扉。一身杏黄春衫交领被撕扯的露出了里面白花花的一片胸脯,还有那包裹着玉峰的葱白肚兜。他眼神暗的不见底,用下巴在那如水波荡漾的白肉处蹭了蹭,粗噶着声儿问道:“真想我做齐全了?”
一只手探下去撩开那碍事儿的裙子,把手摸在光溜溜的细腿儿上,慢慢的往上游走着,“你可知做齐全了是什么样的?”
娇娇觉得那双手像一条毒蛇在自己身上蔓延,吐着毒液满满的芯子,正想着在哪里下口。她浑身抖得跟雨中芭蕉似得,娇颤颤的哭道:“往日只当你是个好人,没想到却是个披着羊皮的狼。”觉着骂的不够精髓,又抖着哭腔儿细弱弱的骂道:“下流!”
那手感太好,细腻柔嫩,磁石一样吸着他的手拿不下来,江鹤胸膛起伏的如正在敲打的鼓面似得,不由的拿自己的下身**处在她那柔嫩处撞着,吸着气儿绷着青筋道:“我一向不是什么好人,只是不够坏而已。此时要是再坏一点,就真的刀枪出库,拿钝刀子钻钻这福地洞天,把你这山里的小精怪拆骨扒皮吞吃入腹了,哪里会这样生生的忍着。”
自从表明心迹之后,他就总是说一些她听不懂的粗话。娇娇虽然不大解其中深意,却知道这不是什么正经话。心里又恨又羞,小手无意识中钻进了他的粗布短打,挨上了那汗涔涔的后背。当即一爪子就挠了下去,她还能感觉到那细弱的指甲盖划过皮肉的阻隔感。
谁承想那皮糙肉厚的男人却是舒爽的闷哼了一声,吐着灼热的呼吸含着她的耳珠儿含含糊糊的道:“好娇娇,好手段,再来!”
娇娇:“……”
江鹤浑身灼烫的快要爆炸,狠狠的在那红艳艳的小嘴儿上咂了一口,粗声道:“乖乖的在这儿等着我,我马上就回来。”
见娇娇充耳不闻,大有他一走她就跑的架势,又威胁道:“敢跑,回来就把你齐齐全全的办了!”
娇娇红着眼儿控诉道:“我要去告诉祖母,呜呜。”
江鹤邪魅一笑,“你去呀,说不得她老人家巴不得我们俩早些睡一个炕头,她好早些抱大重孙子呢。”摆明了有恃无恐的耍流氓。
“你怎么就这样粗鲁呢……”满是幽怨与嫌弃。
江鹤不以为忤,在那柔嫩的脸蛋上亲了一口,“乖乖的等我。”
江鹤快速的用冰凉的井水冲了冲,把满身的*与燥火冲洗干净,胡乱的擦了擦套上裤子就往屋里走去。就见那小精怪早已把衣裳穿的整整齐齐,正襟危坐的坐在椅子上等他。
殊不知,这样板着小脸一本正经的她,让他更想扒开那身衣衫,露出那一身的细皮嫩肉与曼妙凹凸。那是只有他一人看过的美妙,虽然还未看个齐整。
他光着膀子把人从椅子上抱起来,抱到炕上搂着,好声好气的道:“可不能乱动,你乖乖的,我答应不再乱动手动脚了可好?”不然还要再去冲一桶凉水。
娇娇被摁在那泛着清泉甘冽清爽味道的胸膛里,羞得不敢睁眼,也不敢再挣扎。
江鹤搂着人狠命揉搓了几下,这才把头埋在她的颈窝里叹了口气,“娇娇,我们成亲罢。”他有些等不及了,倒不是为了那点子□□。而是他刚接到消息,有大齐皇室遗留下来的势力,正在暗地里寻着这沧海遗珠。他有些害怕,总要用些什么手段把她捆绑住,到时候无论谁找来,他都有留下她的立场。
娇娇:“!!!”
江鹤何尝感受不到她突然僵硬的身躯?他用大手慢慢的抚着她的背脊,示弱道:“你也知道,最近那青城太守拉起反旗,不知怎的相中了我们太野山这块儿风水宝地,勒令我们全部搬走,给他那群乌合之众腾地方呢。
西鹊山那父女俩不知怎的知道了,非要嫁过来,要不他们就跟何文超合作一前一后包抄我们太野山。
我,我也是难办。”
这事儿最近闹得寨子里人心惶惶的。娇娇也是听了几耳朵。她就去过那么一次军营,以为太野山就那点子兵力,还都是些没什么战斗力的废柴。她为此还真的担忧过。
只是,“这跟成亲有什么关系?”
江鹤更耐心了,亲了亲她疑惑的大眼,循循善诱道:“那刀霞不就是欺负我没有娘子吗,你嫁给了我,他总不能逼我停妻另娶罢。到时候,我自然有办法劝服刀霸跟我们太野山守望相助。像我们这种在山里藏着的野路子,一般都不愿意跟官府打交道的。那刀霸也不过是被刀霞一时迷惑了而已。”
“那为何要是我?”
江鹤有些气闷,为何是你,你说为何是你?!他深吸了口气,露出个颠倒众生的微笑,“因为我心悦你,只心悦你。”
娇娇抖了抖浑身的鸡皮疙瘩,纠结的道:“那女人那么凶,我怕她来抢亲,然后把我宝贵的小脑袋当球踢。”
江鹤气势凛然,“她敢!”
见这怀里的小坏蛋左一个右一个的主意,摆明了不想跟他。遂使劲儿咬了咬那红润生晕的粉颊,诱哄道:“你看我有哪里不好,不但对你全心全意,更是能在这乱世之中给你一个强有力的栖息之地。要不你这样一个弱女子,生的又这般美貌,在这世上哪里有清净所在。”
娇娇眨了眨眼睛,苦笑道:“其实以上都是借口,你就只是想娶我罢了。”
她说的直白,饶是江鹤这样厚脸皮的都有些脸红,不过他顿了顿索性就大方的承认了,认真道:“是,都是借口,那青城太守跟刀霸我完全不会放在眼里。我……只是想娶你。”
“我要是不同意呢?”
“你不同意也得同意,之后我什么都听你的,只是这事儿没得商量。”
娇娇一身小兵的军服,头上还带着盔甲,腰间别着一把大刀,笨拙的跟在江鹤的身后。一个营帐一个营帐的巡视过去。
到这时她才发现,这太野山真是大啊。虽然在没有人的时候,都是江鹤抱着她,还是觉得双腿走的有些酸痛难忍。
到了一处怪石林立的山谷,江鹤指着正在大汗淋漓的训练的士兵淡淡道:“这是最后一个集兵点了,太野山一共五万精兵,这五千是其中的精锐部队,随意提留出一个都可以以一当十。你第一次看到的那几千人,不过是刚刚从流民中收编的新兵而已。”
娇娇满心的震撼,眼神复杂的望着这个这个在阳光下笔直挺立的男人,一个大山里面的寨主,竟然有五万精兵,还特地分了什么骑兵、□□手、步兵,还有些善于水战的水军。却蜗居在这山沟沟里,不参与官场,不沦落草寇。“你究竟是什么人?”
眼神睥睨犀利,那高高在上的颐指气使,让人望而生畏。这样高贵冷艳的姿态,是小公主与生俱来的本能。这是他的小宝贝的另外一面,跟娇媚甜糯丝毫不同,他却依然迷恋的不可自拔。
江鹤摸了摸那高高昂起的小脑袋,宠溺的道:“我是什么人不重要,重要的是在这乱世中,我能护你安宁,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
想必以娇娇的眼力也看的出,假以时日,就凭我手下的这帮虎狼之师,终会成为中原大地的一道闪电。只要我想,问鼎天下也不过是早晚的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