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节

  “你还要怎么样?”陆寡妇有些烦。
  何武唰的一下,跳进了窗户,随后,竟然又跳进来三个人,屋子里瞬间就变的有些挤了。
  陆寡妇认识这三个人,都是平常跟何武一起赌钱的几个无赖,“你到底是?”
  “这盐城咱们是待不下去了。可是要跑,也需要钱。这田家这么富,据说还有一箱子金子,咱们不带走,岂不是太便宜他们了。”何武终于道出了自己的目的。
  陆寡妇只觉的一阵心凉,还以为他是来救自己的,原来……看来他上午来,也不是无意的,是早就垂涎田家的财产,来踩点的吧!
  这个挨千刀的,真是被他害死了。陆寡妇真想打何武两巴掌,可是却又不敢。这个男人可不会在乎自己,弄不好,把自己丢在这,拿了钱跑了,到时她可真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陆寡妇已经完全听之任之了。
  “你知道田家把金子放在哪里了吗?”何武问。
  陆寡妇摇摇头,她要天天躲着赵氏,根本没多少出门的机会,哪里知道这种机密的事。将目光对准还在打呼噜的田老四,陆寡妇看了何武一眼。
  何武立刻就明白了她的意思,从腰间抽出一把寒光闪闪的匕首抵在田老四的脖子上,他用手去拍打他的脸,“醒醒,醒醒。”
  “嗯?”田老四又累又饿,睡的迷迷糊糊的,一睁眼,就看见何武那放大的脸,不由的惊讶出声。
  何武手上一用力,将田老四的脖子滑开了一道血痕,“不许叫,再叫,我就给你放放血。”
  脖子上火辣辣的疼,黏黏的液体顺着脖子上的皮肤流到肩膀上,田老四不敢叫了,恐惧的看着何武。
  “说,你们家的金子放在哪里了?”
  田老四脸色一变。
  “说不说?”何武又向前递了递刀子,田老四流的血更多了。
  眼前这个人真的会杀了自己,田老四的身体抖做一团,这才颤颤巍巍的道,“在后面的杂物房里。”
  姜婉白是想让田家人回去的时候,将这些金子一起带回去的,所以将这些金子跟他们的行礼放在了一起,却没想到田家人根本没走成,还发生了这种事。
  “算你识相。”何武用眼神示意同来的那些人,让他们去取。
  “我知道杂物房在哪里,我带你们去。”陆寡妇怕何武他们拿了金子把自己抛下,就想先离开。
  何武点点头。
  陆寡妇扶着窗户,就要往外面跳。
  “翠容,你干什么?”田老四震惊的道。
  陆寡妇根本没理他,就跳了下去,消失在夜色里。
  “闭嘴。”何武压了压手里的刀子,随后又想起什么一样笑道,“你这个窝囊废,真以为她肚子里的孩子是你的啊,你有这个本事吗?”
  田老四的世界好似瞬间崩塌了,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颤颤巍巍的道:“你什么意思?”
  “我什么意思?那根本就是我的种。”何武有些得意的道。
  “不可能的,不可能的。”田老四拒绝接受这个信息。
  “什么不可能,蠢货。”何武骂骂咧咧的道。
  “不可能,不可能。那明明是我的儿子,我的儿子……”
  “本来你要是愿意养我儿子,我也没什么意见,不过,谁让你们家这么有钱呢。那么多的金子,够我一辈子吃喝了,我……”
  何武还没说完,就被田老四打断了,“柳儿是不是你杀的?”
  “柳儿?你说的是上午那个小姑娘吗。是我杀的。不过其实我也不想杀她的,她那么漂亮,看的我心痒痒的。
  谁知道她那么不禁打,就那么一下,就死了,早知道我就轻点了。”何武想起田柳那明亮的大眼,跟海边女人完全不同的白皙皮肤,直叫后悔。
  田老四却傻眼了。今天张氏说是他害死了田柳的时候,他还满肚子委屈加不满呢,却没想到,真的跟自己有关。
  还有自己的儿子,竟然是别人的野-种,可笑自己还为了他要休了赵氏,真是可笑啊可笑。
  眼前这个男人说的没错,自己就是个窝囊废,什么都不会的窝囊废。
  田老四脸色颓败,嘴唇噏动,眼角有泪水在滚动。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敲窗户的声音,“东西到手了,快走。”
  何武面色一喜。
  田老四却突然暴发了,伸手去打何武。他已经害了柳儿一条命,不想再让这些金子被这些人偷走。哪怕是拼了他的命。
  “找死。”何武眉眼一横,手上一用力,那冰冷的到就划破了田老四的喉咙、血管。
  鲜血喷溅而出,喷了何武一脸、一身。
  “哼,敢睡我的女人,去死吧。”何武也不在意,用手抹了抹脸上的热血,朝着田老四的脸上吐了一口浓痰,这才跳出窗户,扬长而去。
  田老四的气管被划开,血沫汩汩的冒出。他睁着眼,望着房顶,先是回顾了一下自己的一生,然后最后一个念头想到,那个瞎子还是骗人的,他这辈子,都注定了不可能有儿子。
  慢慢的,他闭上了双眼。
  ☆、第152章
  田家人昨天都太累了,所以第二天早上起来的时候,都没什么精神。
  阿彩已经接替了赵氏等人的责任,一早起来就去给众人做早饭。经过田老四屋子的时候,她就发现窗户大开。
  想过去看看怎么回事,刚靠近窗户,就闻见一股浓重的血腥味。等她看清里面的情形时,不由的惊叫出声。
  这一声凄厉的叫喊,打破了田家沉闷的气氛。
  “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田家人纷纷出来,发出声声惊叫。
  姜婉白也已经起床了,听见这种声音,眼角不自觉的跳了两下。赶紧走到田老四的屋外,透过窗户,往里看去。
  田老四仰面躺在炕上,脖子、身上全是血,脸色青白,一看就是出事了。至于陆寡妇,则不见了踪影。
  “把门打开。”姜婉白深呼了好几口气,这才顺利的发出了声音。
  田老二眼中含泪,颤抖着手将门打开,走到田老四身边,用手试了试他的呼吸,然后有些惊慌的道:“死了。”
  死了,田家人哭成一团,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
  姜婉白虽然早就猜到了是这种结果,但真被证实,身体还是摇了两摇,晃了两晃,差点没栽倒。
  用手握住拳,指甲几乎嵌进肉里,她冷声道:“先别急着哭。
  陆翠容呢,看看她在不在。还有,看一下其它人,是否都安好。”
  田家的人说多不多,说少不少,大家赶紧散开,找陆寡妇的找陆寡妇,寻找其他人的看其他人。
  不一时,他们又回来了。田家的其他人倒是没什么,就是陆寡妇不见了,还有就是跟行礼放在一起的那一箱金子不见了。
  从田老四的窗户到西面的墙上全都有点点血迹,证明杀人的人已经逃离了现场。
  “那箱子金子足有上千两,一个人根本拿不走,肯定有同伙。”姜婉白一边说着,一边后怕。
  田家人也有些惶惶的,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陆翠容不见了,这件事肯定跟她有关。老四媳妇,你带着承运去她家去看看,看有没有什么异常。
  记住,只是看,千万不要打草惊蛇。
  老二,出了人命案,还是要跟官府说一下,你去报案。
  老二媳妇,你,你去寿材铺再买一副棺椁。要好一点的,老四平时就爱这些,活着的时候没享受到,死了,也要让他风光一些。
  剩下的人,去昨天说的那些与陆翠容有染的男人村里,打听一下,看昨天上午、晚上,这些男人都在干什么。”姜婉白说的条条分明。
  田家人有事情做了,反而心里安定了很多,各自散开,去忙姜婉白交代给自己的事。
  至于姜婉白,她有一件更重要的事要做。
  那些歹人抢了这么多金子,一种情况是躲在哪里,暂避风头,等风头过了再出来。如果是这样情况,那还好说,只要等她将歹人揪出来就可以了。
  另一种情况,就是他们会逃跑,跑到哪个不认识他们的地方去。真要那样,以后想抓他们就难了。姜婉白决不允许这种情况出现。
  没顾得上吃饭,她就穿街过巷,来到了袁胡子的家。
  此时天色尚早,袁胡子还没起床,但一听说是姜婉白找他,他“噌”的一下,就从床上爬了起来。
  没办法,在他心里,姜婉白远比唐少正让他心惊。如果说唐少正是一个让他敬佩的对手,那姜婉白就是让他看不清的大雾,有种高山仰止的意思。
  “老太太,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盐城太小,田家又太招风,袁胡子昨天就听说了田柳的事,所以猜到,姜婉白这次来,绝对是无事不登三宝殿。
  他如此开门见山,姜婉白也不客气,“是有一件事想请你帮忙。”
  姜婉白这样,袁胡子还挺高兴。哈哈一笑,他道,“说什么请,有什么事,直接说。”
  姜婉白确实很着急,赶紧将今天早上的事说了,又将自己的担忧说了,最后道,“我想请你派人将各个路口把守起来,一旦发现陆翠容,一定要将他们留下。”
  袁胡子听了,真有些敬佩姜婉白,儿子死了还能这么镇定,想到这些。“好,我马上派人。不过,这件事应该是昨天夜里发生的。如果他们真想跑,应该已经跑出了很远。
  我的意思是这样,把守是肯定要把守,但也要派人沿着这些路去追。能追到自然是好,追不到,也图个心安。”
  “那就多谢了。”姜婉白眼圈有些红,自己算计袁胡子,现在他还这么帮自己,这人,也有可交的一面。
  “说什么谢。这些人竟然敢在我的地盘上做这种事,就是没把我放在眼里。
  好久没活动筋骨了,今天,我就亲自去看看,谁这么大的胆子。”说着,他唰的一下站了起来,一边招呼众人,一边飞身上了一匹白色的大马。
  “老太太,有了消息我就让人告诉你。”留下这么一句话,他带着慌慌乱乱刚凑起来的一群人就出门了。
  姜婉白看着他们的背影消失,这才转身回了家。家里还有一摊子事离不开人呢。
  昨天才买的一套棺椁,今天又去买,卖棺椁的都觉的惊讶了。不过有了昨天的事,今天的事做起来倒是方便很多。等姜婉白回家的时候,灵堂里又多了一具棺材,一个穿着寿衣的人。
  王氏还在各处张罗着,将姜婉白回来,有心想问两句,但发现她脸色不好,也就将话压了下去,继续做着事。
  姜婉白径直走到灵堂里,看了一眼跪在棺材前的田承玉、田承安,便坐在一旁的椅子上不说话了,好似在等待着什么。
  田承安不懂事,想起来像往常一样跟姜婉白撒娇,却被田承玉按住了,两个人继续跪在那里,给田柳、田老四烧纸。
  不一时,田老二一脸怒气的回来了。
  “怎么样?”姜婉白问他。
  “我去报案,说出了命案,那些捕头根本不理我,只说让我回家去等,就好似根本就没有这回事一样。”田老二愤愤的道。
  这种情况姜婉白早就预料到了,别说董县令跟他们有仇,就是没仇,指望官府破案,还不如指望天上掉馅饼来的希望大。
  “报了案就好,以免以后牵扯不清。”田老二点点头,坐在了一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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