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白线没拿走那副画,而是告诉魏云里本该在宅子存放保管的画,出现在了拍卖场,成拍价一百六十七万。
  魏云里显然很惊讶,问她怎么会知道画被私自拿去拍卖。白线想了想,回答:“是那个和我早恋、被你一度讨厌不喜欢的男朋友拍下来的。”
  没想到魏云里不在坪洲却对她的感情生活一清二楚:“你说谎,那个小男生出国了。”
  就像带男人回家偷情的魏云里一样,偷腥的白线惊慌心虚而语塞,好在过来人魏云里并没有追问,告诉她会处理好这件后挂断电话。
  那位表舅在魏家并不受重视,但魏云里还是给自己侄子留了脸面没有报警,而是让律师拟份律师函送给表舅。
  国庆放假的当天,表舅特意等在在小洋楼门口。盛放的紫藤萝画把青砖黛瓦的小巷染满诗意,却因为底下站着大肚便便的中年男人煞风景。
  中年男人看到白线,笑着脸迎上来,一副嘘寒问暖的长辈模样,说白线穿得单薄,都十月天了还不加件外套,太不会照顾自己了。
  白线淡漠又礼貌,静静看着表舅的攀扯。在路口找到车位停车的严枫远远认出了魏集雄,快步走过去,一把握住魏集雄快放到白线肩膀的手:“魏总?久仰。”
  魏集雄愣了愣,打量着眼前风度翩翩的男人,眼熟的记起昨天看的财经报纸头版印的就是他照片。
  “你好你好!您是严厉集团的严总!幸会幸会!”魏集雄惊讶大喜,握着严枫的手使劲晃,他没想到,出生就拥有用不完的财富的白线,还没成年就找了那么优秀的……男朋友?
  严枫呵呵直笑,用了好大的力气才把手抽回来。
  白线没什么表情的看了眼魏集雄,不想再和他多纠缠,转身走向小洋楼。
  魏集雄见她要走,急忙拦住,谆谆善诱:“白线呀,舅舅有些难处,你外公那副画的钱过两天就还你啦,你看有那么多画那么钱,不缺这一百多万是不是?你看着不像小气的人嘛,就让姑姑别和我计较了吧?”
  白线深吸一口气,绝情的冷冷的:“请不要来烦我,舅舅,我会报警的。”
  魏集雄先恼羞成怒,想端着长辈的威严教训两句白线,瞥到严枫脸色不太好就忍了下来。
  白线开门进了小洋楼,严枫手掌不轻不重的拍了两下魏集雄的肩膀,似笑非笑道:“魏总,您偷的那副《梦端女孩》是我拍下来的,如果钱凑够了给我秘书打个电话赎就成,现在,你可以离开了。”
  秘书的电话卡片放进魏集雄的手中,严枫关上院门进了小洋楼。
  和严昀第一次进入她的房间一样,严枫对白线房间的第一印象是充满稚趣的儿童房,而非青春粉嫩的少女房。
  白线给严昀解释自己房间来历却没给严枫解释,严枫也不像严昀那般对什么都感到新奇,而是用欣赏的眼光看了一圈。
  把带回家的作业放下,将笔记本电脑打开插上电源,白线连待客的礼仪都忘了,沉默的坐在书桌前,翻找之前整理好的学习资料,没给严枫倒杯水。
  “我替你教训他?”严枫靠近她身后,手轻抚她头发:“如果你想,对我来说很容易。”
  “不用麻烦你,谢谢。”白线摇头,魏云里看不起的人不算什么,她气的是他为什么能从宅子偷走画。
  严枫见她忙着自己的事情,无声冷淡的样子像在暗示他离开。可严枫偏不离开了,走到床边推开窗,俯瞰仍旧翠绿的院子。
  白线瞄了眼窗边悠然欣赏风景的严枫,有些焦急,严昀的视频大概快要打来,她却不知道怎么开口让他离开。
  严枫背后像长了眼睛,转身与白线偷看的视线撞上,白线心虚慌忙看回屏幕,他靠在窗边,放松身体双手环胸,就在那注视她。
  白线纠结的咬唇,这时电脑屏幕右上方弹出视频连接申请。看向严枫,说:“阿昀打视频给我了……”
  她意思是,你该走了,因为她的正牌男友查岗了。
  严枫无声颔首,在白线戴上耳机时,眼中闪过落寞,滑落的双手插进西装裤袋里。
  他就像站在大厦最顶层的落地窗前,睥睨着脚下的城市,可面前小小的柳叶窗外是拥挤的老楼,白线看不见他表情,高大宽阔的背影气场强是强,但白线觉得他孤独感多一点。
  严昀刚起床连脸都没洗吧,睡眼惺忪、短发凌乱,凭着意志摸到键盘,调整好了镜头,对边说早安边伸懒腰。
  白线说:“我这边是下午六点多,快到说晚安时间了。”
  严昀呵呵傻笑,找纸巾擦脸:“我知道,晚安等你要睡觉时再和你说,先用我的时差跟你说早安。”
  “你要不要先去洗漱?”
  白线余光中面对窗户的严昀不知什么时候把线团抱进怀里,低眸玩着线团的爪子,袖扣蹦开,露出小段有力的小臂,银白色的戒指在线团黑绒绒的毛发间隐约可见。
  “等等。”严昀发现她目光不在自己身上,不禁好奇:“白白,你在看什么?”
  “没什么。”白线惶然,拿起自己的一张试卷给他看,用略有幽怨娇滴滴的声音掩饰自己的走神:“你看,我放假要写的试卷,好多,要现在开始写了,要不然写不完。”
  她不满的嘟囔小嘴,长长的睫毛低垂,翻着面前那一大堆的作业。没有任何美颜的原镜头拍到的她还是肌底细腻光滑,但严昀看着看着总有一种她瘦了憔悴了的错觉,并感到很心疼。
  “写之前要先吃东西,白白,晚饭吃了吗?吃什么呀?”
  白线先前去了餐厅吃饭,吃的是她喜欢的虾仁馄饨,点的主菜是味道偏酸的酸汤鱼,吃完时严枫温柔替她擦拭嘴角,并在包间里,他们接吻了很久才离开。
  “唔……”白线匆匆掠了眼窗口,严枫还在逗猫,她已经心不在焉:“吃馄饨,虾仁馅的。”
  “要多吃点,额……”严昀伸进枕头拿出底下的手机:“还是我给你点吧。”
  “点什么?”白线皱眉。
  “夜宵,给你点夜宵,点私房菜,等做好送到小洋楼,差不多就到你睡觉时间了,吃饱再睡。”
  “你把我当猪养吗?”
  严昀抬眸,眼神真挚又无辜:“没有,我看你瘦了,我心疼。”
  白线盈盈一笑,心头甜甜的,右手握着笔,左手摸了摸自己的脸,肉肉好像没变少,不过白线也不怕长胖:“那你点吧。”
  被勒紧,线团不适的喵叫一声。严枫胸口伏起又伏低,内心掐着秒表记时间,白线开心的轻笑声终于让他有点忍不住。
  聊得那么开心,当他不存在吗?
  严昀隐约听到了线团的叫声,不在意。盯着屏幕里开始写试卷的白线看了很久,时间流去,看得到吃不着,严昀闷闷的上跑步机跑步发泄精力。
  耳机里愈来愈明显的喘息声让白线笔尖停在卷面。他在跑步,呼吸通过耳机传入她耳中,像是树叶被风吹过,沙沙作响,带着潮热,让耳根发热,酥酥麻麻的滑过脖子。
  桌下双脚躁动不安的轻蹉,白线难以专注于纸面,不自觉的悄悄看向严枫。她想要,想跟和严昀长得像的严枫做。
  但不懂为什么,严枫虽然主动勾引她,满足她,却不想进入她。他好像有所顾虑,或者说,道德上,他比她还要多思虑。
  “等会儿就去学校,我现在跑跑。”严昀突然开口解释,夹带着不算急促的喘息。
  “嗯~”白线轻应。
  严枫觉得够了,给他们的时间已经够长,该结束了。于是他把线团抛到书桌上,线团落地向前,爪子踩在键盘上,踩了一串乱码,就在白线把它抱走,线团不负众望的替白线关了机。
  视频框黑幕,严昀气骂了两句线团调皮捣蛋,看时间也差不多了就没重连视频,和白线说明自己洗漱去学校,晚点再联系。
  白线抱着线团给它顺毛:“哥哥,你故意的。”
  “嗯,故意的。”严枫也不辩解,走到她面前。一八几的身高与坐在椅子上的白线落差巨大,严枫手掌放她头顶揉了揉。
  白线若有所思,严昀喘息引起的燥热没有消退,又因为他手心的温度而更加燥热。
  “哥哥,你今晚要留下来陪我吗?”白线仰头望他,眼波暗漾。
  严枫看了眼她那张小小的公主床,不管横着躺着都装不下他:“不了。”
  他拒绝了,有点出乎意料。白线把线团放地上,主动投入严枫的怀抱,依恋不舍的喃喃细语:“哥哥,抱抱。”
  抚摸着她肩膀后背,严枫弯腰,她自觉的仰头迎合落下的吻,小小舌尖主动伸出来给他,严枫不客气的吃掉。
  “想要了吗?”额头抵着额头,呼吸缠绵。
  白线喉头发紧:“嗯……”
  严枫捧着她脸蛋温柔摩挲:“因为什么?因为他让你想要了,所以来找我解决?”
  白线浑身一僵,燥热全然褪去,黑眸转动,即是被说中的心跳很快,也反应迅速的辩解道:“不是你想的那样,哥哥。”
  “那是怎么样?嗯?”严枫掐住她脸蛋:“因为什么?喜欢我?”
  “对。”白线点头,眨着眼,很认真的模样:“我喜欢你,哥哥。”
  如果被她喜欢的前提是给她足够多的陪伴,满足她足够多的孤单需求,那严枫完全合格,所以她没说谎,她真的喜欢严枫。
  “真的?”严枫不信,可是眼中的笑意已经变了味。
  “真的。”白线踮起脚尖,试图用吻去证明。
  不用去证明什么,严枫自己已经相信了,抑制不住的喜悦映现在脸上,低头吻住她,抱紧,吻深再深,加了“情”催化剂的缠绵,热烈难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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