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56)
戈斯蹲下，好整以暇地看着地上的家伙，问：你对雷辛的能力似乎很信任嘛，他值得你们信任吗。
申彦一愣：他确实没想过雷辛会输给任何人。雷系、冰系、空间系异能的三重加持，让这个人在a基地里直接被捧上首位，就像是曾经影视作品里的龙傲天主角那样令人向往。
据申彦所知，雷辛出过的任务无一失败，话语权更是凌驾于基地高层之上，无论是谁都要对他毕恭毕敬。
但除此之外，雷辛的性格怎么样、雷辛是什么品行、雷辛会不会在乎他们这些问题的答案像是笼罩在一团迷雾之中，申彦对此竟然毫无印象。
似乎，雷辛理所当然是强大的标志，但除此之外，就像个单薄的纸片人。
这不对劲他起码也算是消息灵通的人，怎么可能对基地里一个最强异能者的了解只有他很厉害这一个印象？！
申彦明显愣住了，但十号可不管他在想什么哲学问题，直逼重点：雷辛在哪儿？
申彦很快回过神，他面对十号冷酷无情的眼神，知道自己没有丝毫拒绝的余地。
雷辛说有事情要办，要晚我们一周才能过来，现在应该还在基地。
说完话，他机械地回到床上，为自己拉好被子，像之前那样合上了眼睛。
门窗重新被异能堵住，门外的守卫也神情自若地再次警戒，好似这只是个最普通不过的夜。
只有月亮知道，第一基地里高高的围墙上翻出来两个身手敏捷的人影，他们即将前往新的目的地，在那里寻找自己丢失的记忆。
十号率先落地，对还在围墙上的戈斯张开双手，示意降落在他的怀抱里。
戈斯虽然看着身形匀称，但也是一个成年男子的重量，害怕把十号砸坏，往旁边挪了两步。
围墙下的十号也跟着挪了两步。
戈斯无奈地探头下看：你让开，我自己能行。
你能行，我不行，十号仰头冲上，他的声音在面对戈斯的时候总有些孩子般的缠绵粘腻，你如果不被我接住，我就浑身难受。
没等戈斯回答，他又抱怨道：今晚没有睡觉，我都没有抱你。
听上去非常委屈，仿佛自己每晚都要吃的可口布丁在今天却没有了一样的失落。
戈斯指出：你的力气并不大。
这已经是相对委婉的说法了，实际上戈斯想说的是：就你这种控制系脆皮法师，能接的住吗，不会把你压垮了吧？
十号显然听出了弦外之音，露出一个令戈斯大感不妙的笑容，说：我本来不想这样的。
戈斯刚想说慢着就感觉自己不受控制地向前一跃，黑夜中清淡的空气与抵抗重力的风一同扑面而来，使他的发丝纷纷扬扬地飘起。
但那些发丝很懂事地没有阻挡戈斯望向十号的视线。
所以，戈斯能够目不转睛地品味十号晶亮又喜悦的眼神，直至坠落到略显滚烫的怀抱中。
十号一手拦腰，一手搂肩，对着埋在自己胸膛里只露出后脑勺的戈斯得意洋洋说道：我行不行？看不起谁呢？
戈斯略显沉闷的声音从怀里透出：你这是作弊。
作弊可耻但有用。十号说。
戈斯感觉自己还是没被解开控制，挑挑眉：怎么，你还能一路抱着我到a基地不成？
亲爱的丧尸皇，十号舔舔自己的犬齿，笑了，你知不知道你有时候说话会让人有一种冲动？
戈斯：什么冲动？
十号轻轻贴在戈斯耳边，说了六个字，成功让戈斯的表情变得气急败坏：有种你试试？
不急，十号的表情十分悠哉，有时间的。
不过，你怎么知道我不能一路把你抱到a基地？
十号闭上眼睛，戈斯感觉十号的精神力浪潮一般扑散出去，囊括了很大的范围。
不一会儿，一只明显变异的巨型犬出现在他们面前。
是只哈士奇，体型已经达到了汽车一般大小，目光炯炯有神，身姿挺拔，端正地蹲坐在两人面前。
看着很帅没错，但梗着脖子去看地上人类的动作成功让哈士奇的眼睛成了斗鸡眼。
真不愧是哈士奇呢。
十号带着戈斯坐到了大型哈士奇的后背，手依然环着人，没有松开。
他真的要把人一路抱到基地。
戈斯对这好胜心极强的人毫无办法，只能乖乖被圈着，说：好吧，你赢了。
有了坐骑的速度加持，他们没用多久就抵达了a基地附近。
此时天光微亮，晨光破晓。
a基地里已经有人看管着入口了。
给哈士奇晶核作为报酬之后，戈斯和十号看了一眼那边把守的人，做了相同的决定光明正大地进入。
守卫正百无聊赖地在登记表背后的空白处用铅笔自己跟自己玩井字棋，蓦然被人挡住了阳光，不耐烦地抬起头：新来的就脱衣服检查
他的话被打断：不是新来的。
又要翻厚厚的档案表了。守卫把登记册往旁边一推，一边打开档案表，一边问：名字？异能？等阶？
戈斯，治愈系，王牌异能者。
守卫猛地抬头，第一次正眼看他们：王牌？我怎么没听说过？
戈斯语气不变：你找就是了。
守卫忙不迭翻查那些档案，找了半天，终于查到了：确实有您，但都被划掉了，这？
档案划掉是身亡的意思，他也不可能对着面前活生生的人问你是不是死了吧。
那不是查档案，而是鬼故事了。
果然，a基地里有他的档案，那个成员没有骗他们。
之前出了点意外，戈斯像是被问得烦了，语气不善起来，我还赶着回去收回我的财产，慢了你赔我？
在a基地里有不成文的规定，如果谁死了，那么基地有权分配他的财产，如果侥幸没死，那就要快点申请收回，超过了时限就不作数了。
守卫自觉惹不起王牌异能者，赔着笑让开了基地大门：您快去吧，晚点可就来不及了。
戈斯满意地扫他一眼：算你识相。说完，就拉着十号往里进。
守卫同样没有阻止，甚至还在心里啧啧感叹：不愧是王牌异能者，连身边人都长得这么好，美人果然配强者。
不过美人有点高哈。
戈斯和十号进了基地没有张扬，低调地垂头掩饰着面容走路，他们决定先去自己原来的住处看看，能找回熟悉感就更好了。
xfw系统跟戈斯交流过：如果你们想要找回记忆，我说不定可以帮忙。
记忆到底储存在哪儿？如果只存在于大脑，为什么戈斯可以拥有这么多世界的记忆？
真正留存记忆的地方是灵魂。*
凭空找回记忆当然做不到，但如果是在熟悉的场景再使用系统能量稍微刺激一下，找回记忆的概率就大大提高了。
其实系统也很好奇，如果这样做，能不能唤起十号另外的一些记忆呢？
之前那个a基地成员说了自己住处的大概位置，是在基地靠近中心的东南角。
那里距离大门很远，几乎要穿过半个基地才能抵达。
就在路途行进到一半时，突然有一个经过十号身边的女人拉住了他。
那人眯着眼仔细端详着十号，笑道：这么好看的人，我怎么对你没有印象呢？
*
作者有话要说：
十号：戈斯big胆！居然敢说我身体不行！
也被这样说过的菲尔德：给他点颜色看看。
戈斯：什么颜色？
*真正留存记忆的地方是灵魂：这里是私设哈，戈斯本质上不算碳基人，咱们的记忆储存区还是大脑的
第80章 末世之前 他在这个世界产生了第一个锚点
女人长发卷曲, 如海藻一般披散在身后，一双眼睛含情凝睇，单看是个艳光四射的美人, 但站在十号身边却无端矮了一头。
她衣着得体, 甚至还搭配得很好。漂亮的女人在末世里要想活得漂亮, 必须要比常人付出更多的努力, 林访烟能这么张扬, 必定不是个容易打发的角色。
林访烟拽着十号，眼睛眯起，仔细打量着人。
松开他。戈斯说。
林访烟目光一转, 看向了旁边的戈斯，眼中的兴味又重了一层。
她明明拽的是这个，那个却先开口警告，脸上也露出了被冒犯的不悦, 像是理所当然地将两人视作一体似的。
更有意思的是, 被越俎代庖的人也像是习惯了, 任凭另一人做自己的代言人。
这其中的信任和默契可不是一朝一夕能养成的。
林访烟刚想松手，却感觉自己的手不受控制地自己松开了。
她活动活动自己的手指, 笑道：居然是控制系异能？
戈斯因她挣脱控制异能的速度皱了皱眉, 不过顾不上去管林访烟又是什么异能, 先揭穿道：你认识我们。
林访烟丝毫不为他的敏锐惊讶, 顺了顺柔亮的头发, 没有否认：没错，我是认识你们。
本来还以为我认错了戁鈖，林访烟撑着自己的下巴, 目光从戈斯和十号的脸上来回流连, 但长成这样又黏在一块儿的, 也只有你们俩了。
还是先恭喜十号的异能觉醒吧。
短短几句话从她口中轻飘飘说出，其中蕴含的信息量却不小。
戈斯不是很喜欢这种信息缺失的感觉，也不喜欢猜来猜去的推理游戏。
他抬眼直视面前这个知情者，开门见山：你愿意把你知道的告诉我们？
当然，如果我不愿意也就不会拦下你们了。
林访烟从口袋里取出一串绑在小兔子环上的钥匙，其中有一枚钥匙直接攫取了戈斯和十号的目光：
那是一枚展翅欲飞的鸦鸟，伸出点地的脚正好做成了钥匙齿。
林访烟挑出了这枚钥匙，神情像欣赏什么昂贵的收藏品，心情颇好地向他们介绍：这是我替你们保管的房间。相信我，只要有人稍微对你们有些了解，就不会产生跟你们为敌的念头。
她的眼神变得悠远，像在回忆之前一段刻骨铭心的时光。
你和我们的关系是？
戈斯终于问出了这个本应该最先提出的问题。
你们曾经帮了我大忙，我也帮了你们的大忙，按理来说是两不相欠，林访烟的气质很像是酒馆中端着酒杯旁观人来人往却从不走出吧台的老板娘，现在笑起来时那种人间烟火气更是扑面而来，但我觉得我们是朋友。
末世里的真心朋友重逾千斤。
戈斯安心地跟她握了握手，旁边的十号却倏地抿起了唇。
林访烟冥冥中的危险直觉轰然炸响，不用费劲寻找，那厚重的恶意来源十分清晰。
你为什么用这种眼神看我？林访烟转向十号，想打架吗？
十号同样语气不善：我和戈斯才是朋友。
言下之意，是你还不够格。
林访烟的眼睛先是震惊地睁大，转而像是听到了什么极滑稽的事一般哈哈大笑起来。
你说你们是朋友？
戈斯微笑着旁观，没有插入两人间的对话。
我希望我们是独一无二的关系，所以你不能当朋友。十号非常强势地命令道。
林访烟拭去眼角笑出的眼泪，上气不接下气地道：老兄，你失个忆可真够逗的。你们俩算什么朋友？
她指了指戈斯和自己，我俩这样的，是朋友，
她又指了指戈斯和十号，两根大拇指贴合，做了一个简单明了的亲亲手势：你们俩这样的，叫男朋友，别碰瓷朋友了，懂？
男朋友？男朋友就是恋人，就是真正独一无二的关系。
十号似乎突然想通了自己在之前某些时候对于戈斯说出我们是朋友时的不爽是怎么回事了，那个关系根本无法涵盖他们的亲密，也无法显示他的独一无二。
不过
你是故意的，十号转向戈斯，目露危险，明明你知道我们应该是什么关系。
我冤枉，戈斯求饶地举起双手，眨眨眼睛，非常无辜，你失忆了，我也失忆了；你说我们是朋友，我就相信了。
明明是你连朋友都不放过。
十足的完美受害者做派，让十号无法借题发挥。但十号点了点自己的太阳穴，目光满是我记住了，时刻准备翻旧账。
林访烟带他们来到原来在a基地的住处，入目就是跟第一基地中那个如出一辙的窗帘。
就算失去了记忆，有些东西也熟悉得像是灵魂上的印记。
这间屋子倒是很大，应该是十号还没有厌恶大而空的空间时挑选的。
家具没怎么动，沙发上还摆着古怪形状的抱枕，有很多精巧的摆件，花盆里蔫了几朵花，但中央的变异狗尾草还顽强地撑着一口气。
这间屋子里确实处处是戈斯和十号生活过的痕迹。
林访烟拉开窗帘，让整间屋子变得亮堂起来，非常适合谈话。
我对你们原来的事也只是知道一部分，真正了解那段时光的只有你们彼此。
系统在一旁示意会随时监控两人的灵魂波动，在恰当的时候给予刺激，让他们将往事全部想起来。
我初次遇见你们的时候，是我这一生中最狼狈的时候
随着林访烟的讲述，系统也在旁边动用了能量，那段尘封的记忆像是被轻轻拂去了灰尘，逐渐露出了真容。
戈斯最先抵达这个世界时，这里还是一片欣欣向荣的和平景象。
系统没跟过来，戈斯连个合法身份都没有，成了信息时代少有的黑户。
那正好是个冬天的夜晚，一切开着暖融融暖气的私人室内都不会欢迎一个身无分文的黑户。
他在这个世界还没有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