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小翅气得:“你要跟我夫妻对拜啊?拜托,你身为一个主薄、羽族智囊!你能不能有点脑子?”
白翳说:“脑子?我们羽族哪有那玩意儿。”
蓝小翅气炸了肺,白翳却又说:“大小姐,我知道这样不好。但这是羽尊的吩咐,我们也不敢违抗啊。”
蓝小翅叹了口气,说:“翳叔,你至少可以捧着这些账本去找我爹。我爹肯定让你捧来给我。这样你就可以提醒他我还在这里跪着了啊。”
白翳说:“哦。是属下考虑不周。”
离开。
不一会儿,去而复返。蓝小翅满眼希望的小星星,白翳在她面前搭了个小桌板。然后把账本放在小桌板上,推到她面前摆好。
蓝小翅吐血:“我靠!”
☆、暗中偷袭
第九章:暗中偷袭
九微山下,温谜和云采真一路赶回仙心阁。
仙心阁地界,名曰太极垂光。其下门规森严,且极为注重修身修心。尽管每个弟子都武艺超群,却少有劣迹,在江湖中口碑一向不错。
因为实力强大,又颇为公正,江湖中人若是有什么恩怨、冤屈,也喜欢找仙心阁主持公道。所以温谜一直很忙。江湖中东家长西家短的破事儿是真不少。
温谜跟云采真刚刚行至仙心泉下,柳风巢就过来见礼:“师父,云大夫。”
温谜点点头,说:“手怎么样了?”上次柳风巢跟木香衣一战,木香衣几乎身亡,而他也伤了手臂。
柳风巢低下头:“回师父,已经无碍。”
温谜温和地道:“这次微生歧突然前往方壶拥翠,为师怀疑是与木香衣的伤势有关。但是微生歧并不愿明言。”
柳风巢惊讶:“木香衣还活着?不可能啊,当初弟子明明刺中他要害,且他已经脉俱毁……”
旁边云采真说:“木冰砚的医术,不能以常人猜度。”
柳风巢说:“是。”云采真和温谜是至交好友,他也视云采真为长辈父执,不会轻易反驳。
温谜说:“羽族人向来眦睚必报,这次你重伤木香衣,恐怕他们不会善罢甘休。你出外行走,要格外小心。”
柳风巢拱手:“师父放心,弟子自会谨慎行事。”
温谜点头,也不太担心。他这个大弟子,素来极是稳重自持。平时也很照顾师弟、师妹,极少让他操心。云采真也跟着他一并进入太极垂光,说:“你这个人,这辈子尽干蠢事,以至夫妻缘浅,子女缘无。就是有点为师之命,徒弟收得都还不错。”
温谜苦笑:“谢谢好友夸奖。”你可真会插刀。
云采真一脸真诚地说:“实话而已,不谢不谢。”
温谜哑然。
九微山,微生歧一直找不到微生瓷。步寒蝉一脸担忧:“主人,少主今天曾经问了送饭的仆役,询问蓝小翅的下落。仆役说了……方壶拥翠。”
微生歧说:“他去了方壶拥翠?不可能,他不知道路。”
步寒蝉说:“山下有人称遇见过形似少主的少年问路,目的地正是此地。而且我最担心的是,羽族跟仙心阁起冲突,难免是要报复的。少主天真单纯,可不要受了羽人的蛊惑,卷入这场风波才好。”
微生歧神色一凛,羽人素来奸诈狡猾,如果那小妖精蛊惑自己儿子去杀柳风巢……他说:“我要再往方壶拥翠去一趟。”
步寒蝉一脸担忧:“可主人与方壶拥翠,结有血海深仇。一再前往……”
微生歧竖手:“你所忧心之事甚有道理。无论如何我得再去一趟。”
微生歧再下九微山,仙心阁探子第一时间就发现了,又发急报回太极垂光。温谜看到急报,又开始头大了——微生世家的人都是死宅,以前三年两载不下一次山。
今年真是……让人不安啊。
方壶拥翠,蓝小翅躺在自己的窝里,被花藤完全包裹的小窝吊在树上,风一吹,摇来晃去、花香阵阵,很是怡人。
蓝小翅却有点头痛。柳风巢是温谜的亲传大弟子,武力自不必说。为人也是清正寡欲,找不出不良嗜好。
怎么对付是个问题。可是木香衣被揍得半死,这事也不能就这么算了。不然羽族的脸往哪儿搁?
她正沉思,外面有人进来。人未至,香风已袭来。环佩丁当,伊人如画。蓝小翅没有起身,她也完全不见怪,反而行礼道:“烟峦见过大小姐。”她正是蓝翡的侍妾烟峦。
蓝小翅说:“起来吧,我爹歇下了?”
烟峦把手里的托盘放在桌上:“羽尊已经歇下了,我听说大小姐跪了一天,特地做了点吃食送过来。”说到“跪了一天”,她抿嘴偷笑。她也不是好人,当初蓝翡的另一个爱妾浮翠,是她的亲姐妹。一日生怀有孕,替蓝翡生下了一个儿子。
她不声不响地给浮翠的香里面下了幻绮罗,又杀死那孩子,伪装成浮翠啃咬而致。后来就被蓝小翅拿住了小辫子。
她以前没少对付蓝小翅——暗中下毒、陷害,背后吹枕边风离间父女二人的关系。但对蓝小翅不太生效——这些年蓝翡的哪个姬妾没有这样对付过她?
她百炼成精了。如今把柄在手,就把烟峦折腾了一个生不如死。后来,烟峦就怕了。她渐渐长大了,蓝翡懒,不爱管事。羽族的事大多都是她在过问。美人们渐渐没人敢再对她下手了。烟峦也认命了,对她千依百顺,不敢再使绊子。
蓝小翅看见她,灵光一闪,说:“告诉凤翥,我要仙心阁柳凤巢的资料,越详细越好。”
烟峦答应一声,立刻出去。凤翥在羽族专门负责情报收集,是羽族的眼睛和耳朵。果然不一会儿,他就捧着一大堆书卷进来,然后开始例行哭穷:“大小姐,这个月我的办公经费一定要涨了!那点钱还不够跑跑腿儿的。我们可都是在外风吹日晒的,不比白翳那帮子坐在家里吃西瓜吹凉风的!这点银子实在不够花,手下都快揭竿起义了……”
蓝小翅一脸麻木,问:“你为啥不找我爹哭去啊?”
凤翥干脆利落地说:“我怕他。”他要杀人,是真的笑眯眯地就会宰了啊!
蓝小翅说:“那你为什么老是找我要啊?”
凤翥理所当然地说:“大小姐你为人善良亲和嘛!”
日!蓝小翅笑得很有深意,媚眼如丝,说:“要钱没有,要不我以色抵债吧?”
凤翥就连滚带爬地滚了。姥姥的,这父女二人都有办法拿捏他。
蓝小翅低头,翻看柳风巢的资料,外面木冰砚进来,也没说话,给她放了一盆红艳艳的樱桃。蓝小翅尖叫,冲过去就要抱:“樱桃!!冰砚老头我爱你!”
木冰砚推开她,说:“我老了,吃不消,你还是挑个年轻的爱吧。”你看我儿子怎么样?比你大两岁,模样英俊、品行端庄、武功高强。呃,虽然智商有点欠费……
蓝小翅抓了一把樱桃,真是爱,没办法,鸟都喜欢红果果。木冰砚就搭了个大棚,专门种点疏果,免费供应给羽族的头头脑脑,有偿贩卖给普通羽人。
这也是他一个外人能在羽族深受羽人爱戴的重要原因之一。
蓝小翅看见他泛着盈盈绿光的眼睛,说:“冰砚老头,你今天突然这么好,是不是有所求啊?”
木冰砚说:“听说,你想对付柳风巢?”蓝小翅耸耸肩,默认。木冰砚说:“那很危险。你不必听你那个疯狗老爹的话!”上次我儿子好歹还一整块回来了,我怕下次会分批回来啊!
蓝小翅拍拍他的肩,说:“放心吧,我带香衣出去,就会好好地带他回来。”
木冰砚被说中心思,老脸也有点挂不住了。但是蓝小翅办事,他总有一种莫名的放心。所以他问:“需要准备些什么?”
蓝小翅看了眼桌上的书卷,说:“不急,让我想想。”
木冰砚答应一声,探头往外看了看,见自己儿子跟森罗并肩而行,不知道说什么。立刻心里就来气了——蠢材!该讨好的不讨好,你跟森罗一个公鸟混什么混!他能给你当媳妇儿吗?!
气炸!
太极垂光,仙心泉瀑布挂流三百丈,喷壑数十里,如同弱水虹流天上来。
暗处,木香衣问:“我们为什 么到这里?”要直接杀入太极垂光?即使是他这样好战的人,也稍微觉得这——有点危险吧?
蓝小翅说:“温谜有个女弟子,叫贺雨苔。是温谜所有弟子里面武功最差的。不过柳风巢很爱护她。”
木香衣不明所以:“嗯?”
蓝小翅拍了拍他的头,说:“我让凤翳模仿柳风巢的笔迹,约她到这里见面。”
木香衣说:“可是这里离太极垂光如此接近,你就不怕其他人发现吗?如果引来温谜或者仙心阁四大长老,风险很大。”
蓝小翅说:“引不来,”坏笑,“因为那封信是一封情书。你赴约会的时候会公告天下吗?”
木香衣说:“需要我做什么?”
蓝小翅说:“歇着。对付她,我就可以了。”
不一会儿,一个微胖的女孩左右瞻望,迟疑着向这边行来。等她接近仙心泉,蓝小翅突然暴起,一掌挥出,却是虚招,趁贺雨苔慌乱应变的时候,她一脚出去,踢断了贺雨苔的腿。
贺雨苔一声痛叫,木香衣无语——贺雨苔的功夫差了这么多,她居然还偷袭。
蓝小翅制住贺雨苔,贺雨苔满眼愤恨,却已不能出声。
木香衣说:“接下来呢?”
蓝小翅说:“我让凤翳晚一刻钟再给柳风巢送另一封信,他应该快来了。”
木香衣说:“另一封?也是情书?”
蓝小翅笑:“是呀。为了给贺雨苔面子,他肯定也会单独前来。并且避开旁人。”
木香衣唔了一声,说:“我们二人打他一个,很难不惊动其他人。”
蓝小翅说:“我们会尽快结束战斗。”
尽快?木香衣不是很懂,但是他和蓝小翅在一起的时候就不太愿意想问题,于是便不问了。过了不久,远处又有人来。蓝小翅把贺雨苔堵上嘴捆起来,丢到瀑布里面。
柳风巢向仙心泉行来,速度很慢。接到贺雨苔的情书,他心里有点无措。二十二岁也不小了,不是懵懂少年了。父亲和师父也都支持他早日定下婚事。
小师妹贺雨苔是个合适的人选,可是他从来没有往这方面想过。前面二十二年,在感情方面可谓是一片空白。
从来没有过动心的感觉,可是如果两个人真的在一起,相敬如宾,貌似也不是不能接受。
他内心还算是理智,所以少年该有的憧憬、相思都不曾出现。没有想过会不会遇到心爱的人,心爱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
他走到仙心泉下,瀑布轰鸣。雨苔还没来?他左右一顾,突然看见泉中忽沉忽浮的人!
柳风巢吃了一惊:“雨苔?”飞身掠过去,贺雨苔嘴里被塞了布团,不能出声,只能呜呜摇头。但在水里,根本看不清。
他刚握住贺雨苔的肩,突然身上一痛。柳风巢低下头,只见贺雨苔身下的碧水中伸出一截雪亮的锋刃。柳风巢吃了一惊——无色翼,羽人的兵器!血在这时候才晕散开来,在水中蜿蜒出一条红纱。
蓝小翅从水下露出一张美人脸来,一脸得意:“咦,我得手了。”
柳风巢顿时明白上当,待要发信号通知仙心阁,但是手刚一动,蓝小翅已经斩向贺雨苔。柳风巢没有办法,只得保护师妹。
贺雨苔急得眼睛里全是泪,但是她发不出声音。而柳风巢带伤与蓝小翅交手,又要保护受伤的她,无暇看她。两个人交手十余招,柳风巢将要占得上方,突然身后传来破风声!
柳风巢回身一挡,是邪钩阴藤!木香衣!
他心中一凉,蓝小翅的无色翼刺入他胸口!他手一失力,邪钩阴藤贯入体内。血流如注,他倒落池中,泱泱碧水之中,只见水气氤氲蒸腾,光影陆离。
一身紫裙的少女手里握着寒气森然的无色翼,锋刃滴血,她却一脸盈盈笑意。明明那么恶毒,偏又天真无邪。风吹过,他听见清悦的声音,是她发间花铃。
香气幽微入鼻,她衣绦垂水,画面定格,竟然有一点平生未见的美好。是在生命的最后一刻,看见神女飞仙么?他喷出一口血,泉水漫过,手松开,剑沉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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