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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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柳淮扬这些日子不复从前栖意园里的那般清闲,日日关在书房里不知道是跟什么人打着交道,沈鱼自然不会探听,一是她好奇心并不重,二则书房外面德叔亲自把守,十步之内根本靠近不得。
  不用时时在柳二爷身前伺候,沈鱼倒是乐的清闲。
  正值盛夏,林府后园一方荷塘,如今倒是应那句“接天莲叶无穷碧,映日荷花别样红。”的景儿。
  绿浪印着点点新荷,随着微风左右翻飞摇摆,影影绰绰,好不热闹。
  沈鱼并不会水,也只敢坐在塘边看看水珠在荷叶上滚动,再赏一赏芙蓉新开的风姿。
  夏日里的雨水来的急,走的快,正是午后新晴,她一个人沿着种满拂柳的青石小路,围着荷塘走了一圈,只觉得赏心悦目。
  暑气随着日头上赶着便冒了出来,沈鱼拭了拭脑门上的汗珠,瞧着一汪碧水,起了心思。
  到底是个未足双十的半大的姑娘,平日里装得如是端庄沉稳,骨子里的玩心却还是有的。
  沈鱼席地而坐,四下打量一番,未见人影,便大着胆子褪了鞋袜,撩起裙摆,一双嫩白的莲足连带着半截细白的小腿便沉入水里。
  清凉的细滑的触觉,让沈鱼很是受用。伸手捞起一只嫩嫩的莲蓬,细细剥了,入口便是清香甘甜的味道。
  莲蓬吃得,花也赏了,凉也纳了,磕睡虫便也跟跑出来了。
  沈鱼困的一双眼睛已经呈半合半睁之状,脑子里哪里还有什么有伤风化之说?摘了几朵荷叶盖在脸上,往后一躺便见周公去了。
  这地界偏的紧,沈鱼这般原也不易叫人发现,只她贪凉太过,竟不曾把一又玉足从水中移开,这才出了差子。
  沈鱼正睡的香甜,只觉小腿一疼,嗷的一嗓子便坐了起来,身子不稳往前栽了一栽,若不是她反应过来,一把抓住那塘边的青石牙子,就冲她寻摸的这处偏僻的地界,恐怕这汪荷池里便新添了一缕芳魂。
  沈鱼来不及后怕,只觉得的小腿处一阵赛过一阵的疼痛。
  她将腿从水中抬起来,便发现一串细密的血珠子,便顺着她细白腿冒了出来。
  她原想拿着帕子拭一拭血迹,探个究竟,几次将那帕子靠近腿上的伤口处,只那伤口疼的实在厉害,却又是次次退却。
  柳淮扬将个大佛送走,半天不见沈鱼的踪影,沉着张脸,唤了芣苢去寻。
  不出一会,芣苢便将沈鱼的踪迹报给了自家主子,只见那阴沉的脸,才稍缓一些。
  柳淮扬挥退芣苢,只身一人朝着那莲塘深处寻人,久寻不果,正有些隐隐不耐,就听不远出传来一声并不文雅的惊呼,不是沈鱼还能是谁/。
  他提脚快走几步,靠得近了,便见一身浅碧夏装的沈鱼坐在一汪新荷旁边。
  只是眼下他并没心思欣赏姑娘可以同新荷媲美的好风景,只见沈鱼哭丧着一张俏颜,无措的看着自家嫩白的一截小腿,腿上的血迹却是正顺着美好的弧度正蜿蜒而下。
  柳二爷一双入鬓长眉紧紧敛起,三两步迈了过去,低头一瞧,不禁倒抽一口冷气,只见沈鱼那半截小腿上,几个深浅不一的齿痕,现在正往外冒着血柱。
  “你再这般愣怔下去,也不必等大夫过来救治,血流尽了,命自行交待了便是了。”虽是嘴上冷嘲热讽,手上动作却是没停,从怀中扯出一方巾帕将个伤口紧紧扎住。
  沈鱼原本正疼的抓耳挠腮之际,冷不妨便听他一副颇带情绪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尔后便也只能呆呆的任着他拿副帕子在她小腿处”胡作非为”
  他仔细检查一下,确定除了那一处咬伤,再没别的伤口,这才稍许放下心来。抬眸却见沈鱼呆呆的盯着她瞧,小姑娘俏生生小脸,两眼含泪,想是疼的厉害。便不觉温和声音:“可还能起身?”
  沈鱼委委屈屈的点了点,心想她不过是个躲懒睡个午觉罢了,招谁惹谁了,没个缘故滴便叫个不明物体咬了一口。
  她拉了拉裙摆,勉强遮住自家的脚背,觉得有些难为情。转身四处寻那先前褪下的鞋袜,却是缺了一只,百寻不见。
  只听水里呼啦一声,岸上二人同时驻目,一头白地黑花的大肥猪自水中冒出个猪脑袋来,那宽阔的猪脑门上顶着的一只葱心绿的绣花鞋,同沈鱼脚上那只正是一双。
  沈鱼不自觉的抚了抚她腿上的伤口,又愣愣的瞧着那水中的黑花大肥猪,一时只觉得思绪万千,却又是无从缕起,一阵一阵的发蒙。
  她,她这竟是让个猪给咬了?
  柳淮扬盯着那水中的猪脑袋,微微眯了眯漆黑的眼眸。接着便弯身抱起犹自在地上发愣的沈鱼。
  沈鱼悄悄挣了挣,小声音的说道:“爷,放奴婢下来吧,不过是个皮外伤罢了,奴婢走的了路。”
  柳淮扬冷哼一声:“你且说说你打算如何回去,嗯?”他意有所指的瞧着她裙摆下若隐若现的脚踝。
  沈鱼脸一红,喏喏的半天也未说出来一句话来,只觉得这人算是丢了个尽了。
  她一朝贪凉,还在光天化日下脱鞋褪袜已算是有伤风化之举,却又是让个大肥猪给咬了一口,这可算怎么回子事儿哟。
  若是传扬了出去……还不惊掉人的下巴?
  第57章 哦哦
  她一朝贪凉,在光天化日下脱鞋褪袜已算是有伤风化之举,却又是让个大肥猪给咬了一口,这可算怎么回子事儿哟。
  若是传扬出去……还不叫人惊掉下巴?
  沈鱼一时只觉得羞愧,倒也忘了腿上的疼痛。
  眼看便要拐出这片荷塘,再往外走,便是林府内宅了,四下都是来来回回的下人,她这副样子,叫人瞧见,也太无状了一些。
  沈鱼有些为难,抬眼看了看脸色一直不大好的柳二爷,张了张嘴,却是不知道如何开口。
  几番计较之后,终于决定,还是不提为妙,丢个脸罢了,还能少块肉不成,若是再惹恼了二爷,沈鱼低头瞧了瞧自个腿,自是承受不住的。
  姑娘只悄悄将脸埋在柳淮扬胸前,自欺欺人一回,只当眼不见为净。
  柳淮扬哪里不晓得她的心思,也不点破,瞧着她似鸵鸟一般,将个俏生生小脸埋在他胸前,禁不住牵了牵嘴角,紧了紧怀中的人儿,低低的在她耳边悄声道:“藏紧一些,可是要出去了,一会子一众下人面前丢了脸,可是再也找补不出来了。”沈鱼闻言抖了抖,抓着他衣襟的双手又紧了一紧。
  柳淮扬微微一笑,接着便转入一处暗门,阴暗的夹道里面哪里曾见过半个人影。
  沈鱼闭着眼睛,将个脸捂在柳二爷怀中,竖着耳朵仔细听着周围的动静,听了许久,连个风声都未曾听见一丝,不免一阵心慌又暗自思量,怎么得偏生这般巧,方才咬她的那头肥猪竟是个口中带毒的不成?这就发作了……否则怎得连个听力也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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