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节

  近臣亦道:“这事思来想去有些奇怪。大王,我看我们还是小心些为好。”
  军臣单于狐疑的看了翟黎一眼,翟黎装作懵懂无知,不明所以。实则他根本能听懂匈奴话,不免格外担忧,这通变故不知会不会让计谋功亏一篑。
  话说王恢这边,和李息率领的三万大军已出代郡,准备袭击匈奴的辎重(运输部队携带的军械、粮草、被服等物资),尉史逃跑也没方向,竟径直往他们这里而来,希望汉军能保他一命。王恢得下属回报,惊奇异常,便命人带了尉史入内。尉史细细说了匈奴情况,王恢大感不妙。这军臣单于已起疑,这包围战还能顺利进行吗?居然下令观望一阵再说。
  追杀尉史的那名匈奴兵,哪里想到汉军早伏下天罗地网只等他们来钻,赶紧策马返回去通知大军。
  匈奴大军行到马邑城门前,见城门上挂着马邑县令的头颅,兴奋异常,“大汉不过如此,小小一商贾也能杀了官员送马邑于我!”说着,便让大军进城,兵不血刃就获得一方城池,简直上算!
  这就此时,匈奴兵快马加鞭而至,口中兀自喊‘大王且慢,大王且慢!’及至近前,更是急的滚落下马,顾不得浑身摔伤,手脚并用奔至军臣单于马下,“大王,那聂壹骗了您!我追赶尉史时,发现汉军早已有了埋伏。这城内怕有更多的汉军,大王,我们掉进汉军的包围圈了!”
  军臣单于一听心神巨震,“你可听到有多少兵将?若是少,我带着十万大军尚可一战!”
  “大王,汉军远道而来,怕是来者不善。未保我匈奴实力,还是撤军为妙啊!”近臣思忖片刻,劝军臣单于速速撤兵始为上策。军臣单于可惜无法占了马邑,思来想去,派遣暗探一名潜入城中打探。果见城中无人摆摊贩布,竟如死城一般。隐隐有人影绰绰,竟说不清有多少,那暗探大惊,未等片刻便回到大军之中,细细禀报异常。
  军臣单于气愤难当,几欲上前拼个你死我活。近臣劝了许久,他终于放弃,立即撤兵。城内三军发现匈奴大军整齐划一,没有一丝混乱,正在疑惑大行令王恢等怎得没动静?同时又见匈奴大军正在撤军,林虑侯陈蟜想起翟黎嘱咐‘陛下最是厌恶那等临阵脱逃之人’,遂命追出城去,无法剿灭全部,也可给匈奴个警告。卫青年少热血,一并支持陈蟜所言,也命人追击,李广则跟着其他两军出击。
  匈奴大军刚撤出几里,便身后喊杀震天,马蹄踏着烟尘,兵士挥动汉旗,如滚滚长江之水,磅礴的向匈奴人冲来。军臣单于面如土色,哪里想到会有那样多的汉军,气极只道‘聂壹误我!误信奸佞!’,忙得逃跑。而近臣想杀了翟黎以振军心,却发现翟黎不知何时跑了,定晴一看,正是对方一路军中猛员大将,想起初遇场景,方悔悟。
  陈蟜一度失去翟黎消息,正担着心,就看翟黎骑着匈奴人的马,屁颠屁颠的回来,一点也没有受伤的模样,这才放了心。
  军臣单于见一味撤兵也不是事,命手下一员猛将率轻骑扰乱汉军步伐,而匈奴大军分几路撤退。这员猛将恨极了翟黎,奔着陈蟜的一路军疯狂而来。卫青和李广分别去追击匈奴其他分支。
  那猛将不愧得军臣单于青眼有加,勇猛异常,杀人如砍瓜剖菜一般,瞬间汉军兵士倒下无数。翟黎一边抵挡,一边让陈蟜重新按照他之前的部署排兵布阵,陈蟜答应一声,正要离开。就听那猛将大喝一声:“那木塔!杀了那首领将军!”
  翟黎听得懂,他心头一紧,身形加快,猛地一晃,晃过匈奴兵,一眼看见一头缠灰布的将军拉满弓,正对陈蟜方向。
  “侯爷小心!”
  箭风呼啸,陈蟜回头看去,只见翟黎挡在他身前,重重摔下马去。
  作者有话要说:  我最近虐上瘾了。。。虐完这个虐那个。。。。(自从韩美人死了,订阅量急剧减少。。哭泣。。。韩美人,你快诈尸把我的小天使们还给我!尔康手
  第75章 毒箭(伪更捉虫)
  匈奴兵如潮水般退去, 十万大军, 伤亡一二万离去。若不是发现有异, 进入包围圈, 必定是全军覆没的。而汉军亦有些伤亡,陈蟜、卫青皆获胜, 只有李广带的队伍损伤重些。而王恢则是丝毫未战。
  此时的陈蟜命人退回马邑,翟黎中箭在肩部, 汩汩鲜血直流,几乎染透胸前一大片衣襟。卫青接应而来,见状也是吃惊。“翟兄这是怎么了?”
  陈蟜手忙脚乱的让人往屋内抬,“匈奴人奸诈,背后放暗箭。翟黎为救我挡了一箭, 还不知伤的如何。我已命人找了军医。”
  卫青赶紧帮忙支开闲杂人等,就见军医背着药箱匆匆而来。“快, 快入内诊治。”
  翟黎神思涣散, 迷迷糊糊听着纷乱的脚步,又听陈蟜出去前说了句:“翟黎,你得好好活着, 若不然我无法向妹妹交代!”
  皇后……
  阿娇笑吟吟的看着他, “你这般自大骄傲,这一仗稳定赢是吗?”
  翟黎一昂头,骄傲的说:“那自然,我出马的事难道办不成吗?”
  阿娇无奈的摇摇头,从锦囊中掏出一枚漂亮的护符, 故作不经意道:“呀,那看来孤这枚护符白求了。”下一刻,她的手便空了,翟黎笑嘻嘻的腆着脸,“虽然万无一失,勉强可以做个念想。”
  “殿下,等我回来。”
  等我回来。
  翟黎吃力的抬起手,阿娇的容颜却模糊了。
  殿下……
  陈蟜在外头哪里待得住,没一会便入内问,“怎样?他如何?”
  军医正在清理伤口周边,尚未拔箭。“这羽箭是用的是特殊制法,箭头全部是小巧的倒钩,一拔皮肉带出,恐有大出血。加之……加之……”他吞吞吐吐起来。
  陈蟜急得不得了,哪里容得这军医磨磨唧唧,当即提溜了领子喝道:“你倒是说啊!”
  军医哆嗦着道:“这箭……这箭有毒……”
  !!
  陈蟜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好似晴天霹雳当头一击,又好像被人从头到脚浇了一盆凉水,全身麻木。卫青入内,恰好听到军医的话,他蹙起眉,“再怎么着,也要试着救一救。”
  陈蟜登时回神,“那是自然!”
  军医解了桎梏,定了定心神,“若是如此,还得先拔了箭,割去腐肉。这公子太过虚弱,不能绑绳子以免毒气攻心血不归经,劳烦二位将军控制住他手脚。”
  “好!”陈蟜、卫青二人欣然应允。陈蟜控制手,卫青年轻有气力,控制脚。军医抹了抹脑门的汗,拿消过毒的刀一刀刀将箭头边割开,昏迷中的翟黎忽然惊醒,痛的手脚不由自主狂舞,他练过武,自有一股子力气。陈蟜、卫青费了好大的劲才勉强令他动作不是那么大。
  军医将伤口割到足够大,又胡乱拿布擦擦血,“二位将军请再使把力气,我要拔箭了!”
  “好!”两人同时使力,汗水尽湿衣衫。
  军医低低说了句:“公子,想一想你放心间的人,一定要忍住!”他握紧折断仅剩一截的箭身,深吸一口气,‘噗’一声拔出,箭尖处果然连皮带肉鲜血淋漓带出。
  “啊!!!!”翟黎大吼一声,睚眦俱裂坐起,继而轰然倒下,几乎没了气息。
  “翟黎!”陈蟜赶紧看向军医,“这可怎么好?”
  军医顾不得喘口气,忙去查看伤口,那伤口发黑发乌,他用刀割去腐肉,可毒性已深入肌理。他又忙不迭去开驱□□方子,几笔写就,让人去城内药铺子抓药。幸喜不是在荒郊野地的仗,不然只能用行军随身携带的草药,只是治疗外伤,无法驱毒。
  卫青在追击匈奴中也受了点轻伤,陈蟜打发了他去包扎处理,让他去歇着,自己看着军医熬了药,亲自喂翟黎服下。翟黎的呼吸微弱,几不可闻。陈蟜没办法,只能等待奇迹出现。又闻李广将军也受了伤,遂去探望,正巧王恢带着队伍回城,也亲来看李广,见到陈蟜,未免有些羞赧。
  陈蟜简直气不打一处来。“大行令好生悠哉。”
  王恢面皮通红,兀自嘴硬道:“吾从尉史处得知匈奴已发现我等踪迹,哪里还敢恋战?若是失败,死伤皆是大汉将士,吾哪里忍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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