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四章 暗潮汹涌
宫中。
“你这几日在太子府如何？”倚靠在金銮凤椅上的皇后，享受着宫女们蒲扇带来的清风，一双凤眼去看着堂下跪着的月影。
“回禀皇后娘娘，太子妃与太子相濡以沫，两人如胶似漆，真是羡煞旁人。”月影回道。
“哦？”
“太子妃只是多吃了几块山楂糕，太子便命人买了许多回府。”月影见皇后挑眉，连忙补充。
“如此说来，当真是恩爱极了。”皇后的语气骤然变冷，没有丝毫的喜悦。
宫女们最是清楚皇后的心性，加快了手中蒲扇的速度，以期这风能将皇后的火气扇走。
月影一时不知该如何接口，跪在堂下，不敢起身。
“你且起身吧，口风严固然是好事儿，但也失去了它本身的价值，月影，你说呢？”
皇后竟从凤椅上走下，亲自将月影搀扶起身。
皇后亲扶，这对于旁人来说是多大的荣宠，但对于此时的月影来说，却是如芒在背。
这哪是荣宠，分明就是敲打。
皇后定然是知道她有所隐瞒，否则不会在扶她的时候，指尖捻了下她的掌心。
“太子的心思本应在家国天下上，如今太子妃的事宜叨扰太子过多时日，实属不该。太子妃有今日光景，无非仗着太子宠爱，未免太过嚣张了。”
皇后将月影扶起后，再度回归风椅，不复刚才的惬意，倒有了几分如坐针毡的意味。
“臣妾愿为皇后分忧。”月影哪能不明白皇后的意思，急忙说道。
“月影有这份心思，本宫甚是感动。”皇后说完吩咐宫女拿了个玉瓶，宫女将那玉瓶递给了月影。
月影接过玉瓶，轻声询问：“这是？”
皇后将月影唤到身前，在月影的耳边低语，月影握着玉瓶的手掌，是松了又放，放了又松。
回府后的月影，叫来了翠儿，梳妆打扮了一番。
等月影再出来之时，浑然没有了刚才的风尘仆仆，却而代之的是红衣长裙，一身恣意潇洒的模样。
碧莲苑。
杨淳正在凉亭中歇息，美目看着满池的荷花，手中撒下让鱼儿们争抢的食物。
“鱼跃莲浮影，荷绽池动波。感君临羡鱼，不知鱼之乐。”杨淳喃喃道。
听着杨淳的话，小荷一脸的不解，只是看了看杨淳，又看了看池塘中的鱼儿。
“姐姐的兴致可当真好，不过姐姐刚才的话，臣妾却认为不妥。”
杨淳万万没想到，凉亭中休憩也能碰到月影，索性将手中的鱼食递给了小荷，看向月影。
“哦？ 不知妹妹有何见解？”杨淳眼波微动，笑着问道。
小荷接过鱼食，心中却忐忑万分，生怕杨淳跟月影拥有冲突。
“见解倒是谈不上，只不过臣妾认为鱼在水未必是愉悦的，它们未尝不羡慕陆地，只是它们没了水便会亡，不敢也不能罢了。”月影笑意盈盈。
怎会？
听完月影的话，杨淳心中咯噔，这见解竟跟内心深处的自己不谋而合，而这些话，她从未开口。
不是杨淳不愿开口，而是这话有违现下人们的思维，何必多生事端。
可万万没想到，这话竟然能从一个并不顺意的侧妃口中听道。
倘若两人不是共侍太子殿下，成为知己也未可知。
“妹妹说笑了。”杨淳极力掩饰着内心的慌乱。
“姐姐这话不对，何为说笑？荒谬之言罢了，可臣妾并不认为这话荒谬。”月影反驳道。
“……”杨淳没有回答。
“太子殿下与姐姐的情谊众人皆知，姐姐身在其中，自是感受不到这情谊的珍贵，就像这水中鱼，可姐姐未必知道旁人眼中的艳羡。”月影继续说道。
杨淳听着这话有糊涂了，难不成月影如此直白告诉自己，月影就是那个旁人？
“旁人艳羡归艳羡，却难知鱼亦向往更广袤的大地。但姐姐，这世上还有如此情深义重，为了姐姐一句话便奔波的人儿吗？”月影反问道。
她居然可以看穿我的心思，她这是在敲打我吗？让我珍惜太子的情谊吗？
只是为何身为太子殿下的侧妃，为何会对自己说这些？
难道不应该希望太子与我离心离德吗？
或者，她在试探我。
杨淳有些猜不透月影的心思，连忙说道：“妹妹可别这么说，鱼儿只水懂水也爱水，断然没有离水的心思。看这天色怕是要热起来了，我先回房了。”
不管月影到底是何用意，她绝不能落下口实。
“姐姐莫要误会，臣妾只是羡慕殿下跟姐姐的感情，未曾尝过山楂糕，更不知其滋味罢了。”月影连连摆手。
“谢谢妹妹关心，山楂糕味美，如果妹妹想吃，我命小荷送到妹妹那里去就好了。”
杨淳从月影的话语中闻到了浓浓的酸意。
或许月影只是吃味了，没那么多心思，是自己太过敏感了。
月影接过小荷送的山楂糕，也不再多留，给杨淳道了谢，便离开了。
“太子妃，午膳已经准备妥当了，是在碧莲亭食用还是在房中食用？”
下人前来询问杨淳的意见，得知在房中食用后，便匆匆退下了。
动作可真快！
杨淳回到房中，看到桌上的热气腾腾的珍馐以及忙碌着上菜的下人，心中感叹道。
这太子殿下一回府，下人的办事效率直线上升，杨淳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
哗啦。
杨淳刚夹一筷子菜，便听到一声清脆的响声，紧接着是一阵忙碌的脚步声。
“外面发生了何事？过去询问下情况。”杨淳看向一旁伺候的婢女。
婢女收到命令，连忙出去，不到半盏茶的功夫，又再度回到房中。
“是小荷，她打翻了一个青花瓷器皿，那道吉祥如意团圆球恐怕要重做了，还请太子妃稍等片刻。”婢女回禀。
“嗯？小荷跟了我这么久，不像是会打翻菜碟之人。”杨淳不解道。
“太子妃，救救小荷吧，小荷真不是故意的。”
杨淳的话音刚落，小荷便一瘸一拐走进房间，跪在了杨淳的面前。
“快起来，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儿？”杨淳连忙让小荷起身。
“小荷见膳食的菜色有些不对劲，忘了看路，从台阶上摔了下去，不小心将膳食打翻了。现在要小荷赔菜碟的钱。小荷哪有这么多啊。”
杨淳看着小荷哭丧的脸，笑着让人免去了对小荷的惩罚。
“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