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节

  哼,等会儿有他还的时候。
  ☆、第11章 微信
  【十一】
  早上7点,客舱已经有不少乘客陆续醒来,间或传来拉开挡光板的声音,高空之下的厚重云层将日光反射进来,强烈而刺眼,很快又被骤然拉上的挡光板阻隔在外。
  “快到餐点了,早餐准备得怎么样?”徐箐刚巡完客舱回来,见工作间只有两位空姐在做,便加进去帮忙分水果,“其他人呢?”
  那位空姐还没来得及答,魏南就从另一边客舱掀帘过来了,跟徐箐打了声招呼:“我巡舱,阿凡被商务舱的客人叫去了,说是冷,才拿了毯子送过去……这些都是要加热的吧,我来,没事。”
  徐箐点头,把水果、面包等分装好放入餐盒,一个个往餐车里叠放:“等会儿你和他分两边客舱派餐,我去商务舱代班。”
  “好,没问题。”
  等沈煜凡回到工作间,徐箐已经先往商务舱去送餐了,魏南拍拍他的肩,若无其事地把他指到自己昨晚惨遭咸猪手的客舱去。
  “你负责这边。”还特意让他走同一条过道,这下除非那大叔不在座位上,否则铁定是躲不过的,末了,不动声色道,“走了,派完回来歇会儿。”
  沈煜凡不疑有他,推着餐车走出了工作间。
  大概也是饿了,睡眼惺忪的乘客们醒了大半,自然也包括某位吃到豆腐睡得心满意足的外国大叔,掀开毛毯坐直了身体,本欲趁派餐再见见那个桃花相的小白脸空乘,结果出来的明显是另一位,眉眼淡漠疏离,可不像之前的小受那么好欺负了。
  不过……
  大叔双手交叠靠在椅背上,眯眸审视片刻,却不由得勾起了嘴角。
  冷是冷了点儿,可……禁欲系啊!
  他就喜欢这种有挑战性的,够刺激,那双盯着男人的眼射出了色眯眯的精光。
  正在给客人递餐盒的沈煜凡忽然一阵恶寒,微一侧眸,几乎立刻便捕捉到了两道不怀好意的注视,继续推餐车时,余光里留意到某位五官深邃的外国大叔,顿时眸光一冷,颇受不了地收回视线。
  那抹若有似无的暧昧眼神,他并非是第一次见了,国外的风气确实比国内开放得多,表达情感的方式也相对热情,他时常要飞国际航线,见闻自然也比魏南多得多——这明晃晃是看中猎物亟待出手的眼神。
  而这个猎物是谁……不必多说。
  然对方是客人,在做出出格之事前,任何指责都只会是无证诬告,沈煜凡依旧保持礼貌的神情,待走到这人身边时,心里便多留意了几分。
  “您是否需要餐点?”他用英文询问。
  “要的,麻烦了。”外国大叔很客气地回答,微微笑着,接餐盒的动作很快,居然故意覆在他手背摸了一把,“谢谢。”
  沈煜凡迅速收手,握上车把的指尖微微泛白,忍着不适,面色愈发冰冷:“请慢用。”
  “好的。”外国大叔还是笑。
  他推车往前走,还未迈出去半步,右手便本能地往身后一抓,准确无比地扣住了那只近乎摸上他屁股的大肥爪,几乎想反手就拧他个骨折!
  以前也遇到过几次gay,但通常见他无意就罢休了,像大叔这么猖狂的,还真是头一回见……竟敢摸他?!
  沈煜凡在心底冷哼一声,脸上的表情看不出丝毫变化,借餐车与座椅间形成的视线死角扣紧他的手不放,虎口却暗自使劲,力道大得直叫大叔吃痛不已,连声惊呼道:“’t......please,please......”
  毕竟不是光明磊落之举,他也没叫多大声,猛朝着一脸冷漠的空乘打眼色。
  “先生还有别的需要?”沈煜凡低头询问道,终于不着痕迹地松了手。
  外国大叔吃了瘪,自己又是理亏在先,哪里还敢对他造次,忙摇头道:“没有了,没有了……”
  沈煜凡略一点头,用脚尖勾开车刹,推车走人,大叔则只顾埋头用餐,自个儿揉了揉微红的手腕,根本没好意思再看他半眼。
  等派完所有餐点,魏南已经早早结束工作守在休息间了,一见他回来,脸色还冷得结了冰似的,心中不免幸灾乐祸,勾过他的肩就把手里的水杯递过去:“谁得罪你了,脸臭成这样……来,喝口水消消火,然后给哥说下什么事儿吧?”
  “喝剩就倒掉,别蒙我喝。”沈煜凡一手挡开,重新去倒了杯水喝,顺手掀了肩上那条碍事的手臂,“被个gay摸了一下,心情不好。”
  “哦?摸你哪里了?”魏南一听,心里坏笑不停,靠近压着声问,“是不是被摸屁股了?”
  沈煜凡冷冷瞥了他一眼:“手。”
  “手?”魏南大失所望,仰头喝完水,把纸杯往垃圾桶随手一丢,“呿,又不是摸你屁股,有什么好臭脸的。”
  沈煜凡听得莫名其妙,感觉这人是话里有话,边倒第二杯边随口道:“难道你被摸了?”
  “废话,不然我气个……”某个不太文雅的字眼未出口,魏南就发现自己被套话了,气得一肘子撞过去,“沈煜凡,有你这么做兄弟的吗?不跟我同仇敌忾,还问问问……问个屁!”
  沈煜凡一脸无辜:“不然呢,你要我帮你摸回来吗?”
  “算了吧,你摸他?估计那人只会觉得更爽……”魏南因副业的关系结识了一些gay,对这方面了解不少,摆摆手,“你有这功夫,还不如告诉我怎么躲得过……哎,这么张桃花脸真是太招人误会了,烦得要命。”
  被他问起来,沈煜凡反倒没法回答了。
  总不能告诉他,是因为犬类动物对后|庭部位的防备意识最强,而他长期待在金毛体内,久而久之也沾染了些许,所以刚一察觉有东西接近,他才能抓得那么准……吧?
  魏南虽信了他曾经附身在狗上的说法,但毕竟无法感同身受,有些事说出来也解释不清,还不如闭口不提。
  于是,虚心求教的魏南被自家兄弟拍着肩,留下一句意味深长的话:“反正都是男人,就当是自己摸的吧。”
  “……”卧槽,哪个男人没事会摸自己屁股,更恶心!!!
  魏南气结。
  ******
  “唔……累死了。”
  终于点下保存键,温时如释重负地放下笔,拿起电脑桌边的水杯却发现早已空了,起身走出书房找水喝。
  金毛趴在沙发上呼呼大睡,听见声响动了动耳朵,懒懒掀起眼看了她两秒,扭过头继续睡得不省人事。
  这几天都是如此。
  晚上它在客厅自个儿玩着,不然就疯了似的围着她转,硬要出门溜达,连狗绳都给她叼到门口来了,她要是不肯,就蹲在那儿吠个不停,吵得她稿子也画不了,只能举白旗投降。困了上沙发睡觉,一次也没进过她的卧室,更别提像之前那样上床和她一起睡了。
  反倒是白天她赶稿的时候,偶尔会发现它又跑到脚边坐着看她画,要么就把头枕在她脚上睡,她怕硌得它不舒服给垫了一个小抱枕,它也非要把前爪搭在她脚上,像是不碰着她就睡不安稳似的。
  狗狗的爪子不像猫爪那样肉肉的,触感硬而粗糙,压在光裸的脚背有些磨人,温时便多套了双袜子,正巧书房开着空调也不觉得热,倒是那只爪子毛茸茸的,感觉很暖。
  持续的时间有长有短,两三小时有之,从早上睡到下午也有,如果中途被她叫醒吃饭,就一副无精打采的模样,草草吃饱了便接着睡。
  温时表示无奈,这家伙除了吃喝拉撒就是玩,看起来却比连续赶了几天稿子的她还累,睡觉时间多得她深感嫉妒,真想把板子丢它面前让它帮忙画……
  怎么说都好,画稿总算是按照计划赶完了,明天周日,温时把报到要带的资料收进包包里,提前完成的假期作业也都发到助教的邮箱了,火速洗了澡就上床睡觉。
  ……不,先玩会儿手机。
  她一赶起稿就不怎么关注外界消息,q|q微信微博什么的基本都不看,一来是因为没时间,二来是不想受到干扰,反正她手机一直开着,真有急事的可以打电话或发短信找她,影响不大。
  躺着刷了会儿微博,首页的花边新闻铺天盖地,无甚意思,温时点进分组翻了几页就关掉了,转而打开微信,回了几条无关紧要的新消息,最后目光停在某个名字上——
  沈煜凡。
  似乎有好几天没见过他了。
  对话框里还是两个橙色的转账提示,加到微信都没聊过天,温时想找个话题开头,对着屏幕苦思冥想许久,数不清第几次把暗下去的屏幕重新点亮,终于找到了一个不显刻意的话题:“你的腿伤怎么样了?药酒好用吗?”
  一发送,她就把手机面朝下捂在被子上,心里忐忑又紧张。
  怕他在忙不回复,过会儿就把她的消息忽略掉了,又怕他会回得太简单,接下来不知接什么话好……
  “嗡——”手机震了震,提示有新消息进来。
  ☆、第12章 他家
  【十二】
  温时猛然抓起手机,一翻身趴在枕头上,小心翼翼输密码解了锁。
  “药酒很好用,淤青已经散了。”
  哦……那就好。
  那她回什么好呢?
  问他在干什么?会不会目的性太明显……
  温时还没想好,手机又震动起来了。
  “这几天都在国外,下周才回来,到时再还给你。”
  哦哦,没事,药酒什么的不重要啦……
  她对着屏幕飞快地回:“咦,国外?去哪个国家了?”
  “英国。”过了会儿又补充,“飞国际航线的话,机组一般会在目的地休息2-3天。”
  “可以自由活动?”
  “嗯,但除了住宿费用,一切开销自行承担,跟旅游差不多。”
  “那很好啊,你去过很多次了吗?”
  “每年都会有2-3次,几年下来已经把伦敦逛遍了。”
  温时羡慕地“哇”了一声,给他回道:“我想去英国很久了,都没提上计划。听说那边有特别多漂亮的建筑,尤其是各种古老的大教堂,你有去看过吗?还有还有……”
  本身就是外语系的学生,当初也是因为对欧洲文化感兴趣才选了这个专业的,说起来就有些收不住口,噼里啪啦打了一大堆发出去,才惊觉自己好像问太多了,想撤回,可要是他已经看见了,撤回岂不是欲盖弥彰……
  温时边刷朋友圈边等,然而过了很久都没有回复,心不在焉,刷了几十条都不知道看了什么,正犹豫要不睡觉不等了,说不定他有事忙走开了呢,结果客厅突然“咣”一声,接着就听见金毛“汪汪”叫了两声,跑过来卧房挠门。
  “怎么了?又闯祸了?”
  她只得丢下手机,掀被下床去看,不料这小坏蛋居然把茶几上放水果的玻璃盘推地上去了,碎了一地的玻璃渣,几个橘子滚得老远,罪魁祸首还用爪子巴着一个当球玩儿呢。
  “毛毛!”
  听见主人好像生气了,金毛脖子一缩,吓得爪子一下用力过猛,硬生生把爪下的橘子压成稀巴烂……
  温时强忍揪它后颈的冲动,指挥它坐下别动,气呼呼拿了扫把过来清理玻璃,回头见金毛还低下头去舔地上的橘子汁喝,立马酸得翻到地上直打颤,四脚朝天,还傻傻地扭着脑袋瞧她,那模样实在是蠢得不得了,又禁不住被逗笑了。
  “走开啦,就知道卖蠢博同情,跟着竣竣学坏的吧?”
  她弟弟也走的这套路,一闯祸就卖乖卖蠢,满脸“我不知道它是怎么坏的啊我真的不知道啊是它突然就自己坏掉了”的表情,虽然所有人都知道是他干的,可往往都绕过了他——
  谁忍心对这么无辜这么可怜的孩子下手呢?
  所以说,人生……不,狗生如戏,全靠演技。
  得逞的金毛喜滋滋地翻了个身,让主人给他擦干净爪子上的果汁后,又撒丫子满客厅跑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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