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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尊跟我相爱相杀 第12节

  她真的没道心,确实没有说谎。
  “怎会如此?”斐望淮瞬间收扇,他难得感到棘手,专程寻来莲峰山,谁料竟是死胡同。
  楚在霜越发挺直腰板,震声道:“理应如此,我是废物,是你误会了!”
  斐望淮陷入默然,他眸色深沉,仔细端详她,恨不得盯出一个洞。
  良久后,他终于退让一步,说道:“好吧,既然你没有道心,那以后就在学堂看闲书,我也不管你修炼的事了。”
  反正她待在他视野内就行,修不修行确实无所谓。
  “真的吗?”楚在霜欢声道,“现在立字据,你可别反悔!”
  他听其亢奋,便瞥她一眼,轻笑道:“幼稚。”
  “对,你不幼稚,还要跟我一争高下呢。”她撇嘴,“怎么好意思说得出口?”
  斐望淮都四叶初期,却要跟三叶初期的她竞争,传出去简直笑掉人大牙,她都不知道他怎么想的,实在是太抬举自己了。
  “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确实要跟你一争高下。”斐望淮淡然坐在棋盘边,他扫视一圈当下棋局,拈起一旁的白子,“来吧,修炼的事就不提了,下棋的事还没完呢。”
  “什么意思?”
  “我们还没分出胜负,不是么?”斐望淮眯眼笑,“只要没有分出胜负,我就会来找你弈棋。”
  楚在霜:“你所谓的分出胜负,该不会是你胜我负?”
  “当然。”斐望淮不客气地点头,“而且是你使出全力的胜负。”
  她欲言又止:“有一句话,不知当讲不该讲。”
  “什么话?”
  “你要想缠我一辈子,不然就直说吧,别那么婉转了。”她偷瞄他,怯声道,“何必还非说要赢我棋,这根本不可能的事啊。”
  斐望淮:“?”
  他被她气笑:“你这是相当有自信?”
  “陈述事实不叫自信。”
  “……”
  斐望淮懒得再跟她拌嘴,直接就落下手中白子,激活棋局上白色蛟龙。这盘棋黑白势力相当,应该是她独自对弈的结果,星星点点落满棋盘。
  楚在霜也不多言,闲适地盘腿坐下,随手就跟一步,没再保留实力。她脑中棋谱浩如烟海,连自小陪她弈棋的小释,都很难在她手里占上风。
  斐望淮下棋很快,进攻节奏明确,多线牵制黑棋。他大胆犀利、步步为谋,三百六十一点的纵横连线,很快在其手下形成围剿之势,汇聚成一股迅猛力量。
  相较而言,楚在霜弈棋飘忽得多,她不时就出奇异打法,却往往能破其阵、避其险,危难之际突然翻盘,再圈出一方黑棋天地,开始稳中有进地压制白棋。
  渐渐的,斐望淮掩唇深思,他落棋手速放缓,面对黑棋蔓延之势,寻觅不到合适落点。现下再不反击,恐怕要被围住。
  楚在霜一改初次对弈的内敛,催促道:“行不行啊,你到底下不下,我等得元神花儿都谢了。”
  “你本来就没有元神花。”斐望淮瞪她,“上次可没那么多话。”
  “那不是跟你初识讲礼貌,还不敢贸然搞你心态。”她满脸无辜,“下棋不作妖,滋味少一半。”
  斐望淮沉住气,低头继续想棋。
  “这棋子足够圆,别捏着再磨了,磨出花儿也给你等谢了。”
  正思考间,他又被她打断,硬挤出笑容:“……安静。”
  “不是吧不是吧,不会真有人下棋不说话,不然就赢不了吧,这不有手就行么?”
  “……”
  这一盘棋下来,斐望淮被杀到自闭,不但棋局上被碾压,还在心智上受摧残,不知她哪儿来那么多烂话,总能给人拱得火起。心一乱,棋更乱,越下越别扭,更无法翻盘,简直是溃不成军。
  别人是不讲武德,她则是不讲棋德!
  数盘厮杀连败后,他明显头晕脑胀,感觉到状态不佳,制止道:“明日再下。”
  弈棋节奏被她带着走,很难迅速地杀回去,倒不如暂时撤兵,以免损失再扩大。
  楚在霜见他蹙眉,好言宽慰道:“可以了,放弃吧,你是一个弈棋天才,可惜我是围棋的神。”
  “……”
  斐望淮一推棋盘,他起身离去,倔强道:“明、日、再、下。”
  楚在霜目送他落败的背影,她愉快地哼起小调,随手将黑子丢回去,又提起一旁茶壶斟茶,怡然道:“哎嘿,还跟我一争高下,这不是自讨苦吃。”
  她修为挺一般,下棋却没输过,此时分外畅快,堪称春风得意。
  [确实,他有花儿又能怎样,我们没花更比有花强,直接给他心态搞谢了!]
  楚在霜赢棋开心,手里端着茶,还哼起歌来:“门前大桥下,六合同春啊,物物得所万象咸空,一灵独现呀……”
  她随意地瞎扯词,想到什么唱什么。
  “金机飞电,虚室生白呀,圆圆陀陀非雾非烟赢棋啦,圆圆陀陀非雾非烟赢棋啦……”
  童谣一起,茶水波动,只听噼里啪啦电响,无数水液从杯中炸起,赫然在空中凝结成球,夹杂着细小的电流,像是夜幕中耀眼的星光!
  既非草叶,也非花蕊,而是旋转流动的光团,让人无法识别它本来面目!
  小释惊道:[这是……]
  楚在霜同样眸光颤动,她错愕地望着光团,好半天才回过神来,赶紧探头看斐望淮离去的方向,不安道:“完了,他真是名师啊,让他知道还得了!”
  她是废物都被回收利用,还有什么是他做不到的?
  第十二章
  光团朦朦胧胧,轮廓并不真切,如流转的星辰。片刻后,淡金电光散去,茶水落回杯中,一滴都没溅出,就像从未凝聚过一样。
  楚在霜端着茶杯,忍不住揉揉眼睛:“我刚刚没看错吧。”
  [我也看到了,有个水电团!]小释不知光团是何物,只能简明扼要地描述。
  身患离魂症后,楚在霜从未成功施术,她赶忙从棋盘前起身,左右环顾一圈,确认周围没人,鬼鬼祟祟往树后跑。
  微风拂过,水波荡漾。大树紧挨着岩石峭壁,石块和树干搭建起屏障,这是平时藏杂物的地方,散落不少装东西的竹筐。
  楚在霜蹲在角落里,她手里仍端着茶杯,念道:“六合同春,物物得所,万象咸空,一灵独现。”
  水面颤动着,却没有光团。
  “金机飞电,虚室生白,圆圆陀陀,非雾非烟。”
  茶杯依旧没反应。
  [咦,怎么不管用了?难道你得用唱的?]
  “不可能吧,有些人施术都不用念,这跟唱不唱没关系……”楚在霜灵光乍现,她深吸一口气,试探道,“六合同春,物物得所,万象咸空,一灵独现!”
  话音刚落,光团应声而起,刺啦蹿出水面,还夹杂着电流,在空中灼灼生辉。
  [成功啦!]小释看清水电团,疑道,[但怎么还会有雷电,你用的不是涟水术?]
  涟水术用清水凝结元神花,没道理还会有金色电流。
  楚在霜恍然:“因为我在心里默念金电术,居然是两个同时用才有效。”
  修士施术不一定要出声,所谓心随意动、意随心生,只有初学者时常念咒,由此催动心境和意境。术法熟练后,心念稍一运转,就能自然释放。
  现在不好说是涟水术,还是金电术,两个术法被她合体运用。她第一次习成聚气凝元之术,隐隐感到体内灵气增加,一时间颇感新奇。
  [我好像也感觉到在聚气。]
  “但这是什么原理呢?”楚在霜将身边竹筐拽过来,揭开上方的盖子,翻找起各类书目,“我以前听我哥说过,修士光聚气没法施术,必须有承载的根基,才能将其释放出去,这就是凝元的重要性,可我当年生病后,爹娘用灵气探过,我应该没有道心。”
  灵气类似虚物,道心类似实物,只有虚实和谐,才能由虚转实,将灵气外放成术。她体内没有道心,就没有灵气的落脚点,这是她无法施术的缘由。
  但她现在好像有道心了。
  [你在找什么?]
  “这里应该有我小时候的书,我哥曾经教过我基础修炼,就是不知道放到哪儿了。”
  楚在霜将竹筐里的棋谱逐一取出,她没多久就感觉这样找太慢,索性将筐里东西倾倒出来,开始坐在地上寻找启蒙书。
  竹筐里杂物极多,一倒全都掉出来,有爹爹手作小木剑、娘亲送的小玉佩、哥哥编的捞鱼小网、孙大娘给的烤鸭调料罐等,乱七八糟堆了一地。她有一搭没一搭地找书,还不时摸索着各类物件,饶有兴致地把玩起来。
  [差不多就行了,不是要找书吗?]小释提醒,[你不爱扔旧东西的毛病也该改改,这里的竹筐都要被塞爆了。]
  “在找了在找了,要是不留下来,万一哪天又有用呢?”楚在霜争辩,“你看现在旧书就派上用场。”
  没过多久,修炼启蒙书被找到,其中记载各类聚气凝元之术,涟水术同样被收入其中。楚在霜快速地翻阅起来,从中挑出两个术法,依照方才办法,合起来再使用。
  “木坚泽荣,守荣则实,安常履顺,径情直遂。”
  两个新术法被叠加,但地面上一片平坦,什么也没发生。
  “奇怪,究竟哪里出问题,难道不光要同时使用?”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随口道,“六合同春,物物得所,万象咸空,一灵独现。”
  四周静悄悄,依然没反应。
  她继续尝试:“金机飞电,虚室生白,圆圆陀陀,非雾非烟。”
  湿润泥土里,一点新绿冒头,枝叶逐渐伸延,电光由叶尖闪现,汇聚成流动光团!
  木泽术和金电术叠加有效!
  楚在霜连忙继续翻书,她数次试验过后,逐渐摸索出规律,关键要用金电术。其他术法结合无效,只有跟金电术一起用,这才能成功地运转。
  偏偏金电术是斐望淮传授,她不知道他从哪儿习得的。
  “完蛋,我要是跑去问他,岂不是自投罗网?”楚在霜举着茶杯,仔细观察起光团,苦恼道,“刚刚才跟他说我没道心,转头就凝聚出这么一团,让他知道我骗他,这不是无事生非。”
  斐望淮是较真的笑面虎,他到时候又给她记小账,光是一想就感觉到头疼。
  [我们要知道金电术来历,说不定就可以正经修炼。]
  楚在霜幡然醒悟,连忙手一收,让光团消散:“等等,但我应该修炼么?”
  她方才是好奇心爆棚,想要探明术法的原理,这才兴致勃勃研究大半天。如今,热情已经褪去,头脑逐渐冷静,又开始陷入无欲无求的摆烂状态。
  [来都来了,既然有道心,不然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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