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农门长孙逃荒记 第13节

  也幸好魏朝没有那些个男子、女子年过多少岁不成婚就要交罚款并被官府配人成婚的破规定,要不然,周长宁还真不能保证,他会不会趁着当前这个局势,来个揭竿而起了。
  话说回来,因为昨日周长宁展示了他的成果,周大新心里有这份底儿撑着,对赚钱也就没有那般紧迫了,前几日他扛包都是一次扛两袋三袋的,拼命的架势让两个弟弟看了都连连咂舌,休息时间忍不住来劝,今天,一是因为知道事情顺利的话,家里的银钱或许就能富裕许多,不缺他这一个两个铜板儿的,二来,也是因为周长宁在一旁的“监督”。
  周长宁一边扛包,一边注意着这边的动静,只要周大新有一次扛两个麻袋的架势,那不赞同的目光就瞥了过来,他扛包轻轻松松那是因为自己心里有底儿,他爹那是纯粹在透支身体。
  一来二去的,周大新也只能享受着儿子的“关心”,一次只扛一个麻袋了,也真是见鬼了,明明他才是当爹的,长宁才是儿子,怎么那眼神看过来以后,他就有了一种想要直接“投降告饶”的冲动呢?周大新如是想着。
  午饭时间,族中的人纷纷打趣着周大新:“大新哥,我算是看明白了,你今天这是特意让长宁一起跟过来,想要跟我们炫耀一番儿子有多孝顺的吧。”
  “就是!长宁同时扛着两个麻袋,经过你身边的时候,还会伸手扶一把,帮你减轻点儿重量,这样贴心的孩子,上哪儿去找啊?”
  “再别提了,人和人果然不能比,像我家那个小崽子,这才来了郡城多久,就知道和隔壁邻居家的孩子疯玩,昨晚我都到家了,他还在外面玩呢,连吃饭都叫不回来。”
  周大新嘴上自然是要谦虚一二的,心里却还是有些得意的,周二柱和周三全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那点儿笑意,虽说侄子把大哥管住了这事儿有些怪异,但是大哥前几日那拼命赚钱的架势是真的把他俩吓到了,拦都拦不住,还以为是家里爹娘出了什么事情呢,今日这一遭也算是件好事情了,最起码,如果大哥再不顾惜身体的话,只要他俩搬出长宁来,大抵应该能有些效果吧。
  至于此时的周长宁在哪里呢?他正拿着家里特批的银钱,请王七吃饭呢。
  王七也算是手底下管着人的,多少有些权力在手上,不过,码头上扛包的人是想不到这一茬儿,其他人却是直接去找了方管事,真正像今天这样有人请客的,他还是头一遭经历呢,心里多少有几分自得,对主动凑上来的周长宁态度也就不免客气了些许。
  作者有话说:
  周·真香·长宁:成亲?开玩笑!
  三更变成了一章大肥更,希望大家喜欢~
  第四十章 打探
  因着午间用饭的时间不能耽搁太久, 王七还担心方管事随时有可能找他呢,两人便没有去更远的地方,只是在码头附近一家店铺里坐了下来。
  酒菜上齐之后, 周长宁正准备给王七倒酒呢, 却见着王七赶忙挡住了自己的杯口,半开玩笑半是认真地说道:“长宁无须这么客气,有什么事需要我帮忙的直说便好, 你这一直不说我的心也在那里提着呢, 若是帮你办不成事,那这酒就有些不太好喝了。”
  自家人知道自家事,他就是码头上一个小管事,要说真的能有多大的权力那还真没有, 他也不想凭白与人交恶, 所以,事情还是提前说清楚得好,毕竟,吃人嘴短拿人手软嘛。
  周长宁看了他一眼,便笑着依言放下了酒壶, 赞道:“王叔是个敞亮人, 那我也就不拐弯抹角的了,今日专程请您吃饭,是想跟王叔打听打听消息, 您在码头上呆了这么多年, 消息肯定比我们要灵通。
  不瞒王叔,我爹先前做过些木匠活儿, 琢磨出来了一样东西, 想着若是在郡城里卖, 买的人恐怕没有那么多,而且,这东西本身也没有什么技术含量,经验丰富的老木匠看一眼就能琢磨出个大概了,这不,就想着能不能看看经过咱们码头上的商队里,有没有靠谱的买家?
  对方若是有门路的话,这东西也能卖的数量更多些,我们也不贪心,就想打个时间差,赚一笔快钱罢了。”
  不错,周长宁说得正是轮椅,用这东西当做白糖的幌子,如此一来,既能对外面解释他们家赚钱了的事情,也因为这东西容易仿制,不至于引起外人的嫉妒。
  自古财帛动人心,他们家现在住的地方,隔壁可还有一户陌生的人家住着呢,小心些总归是无大错的。
  一听说是打探消息,王七心里顿时松了一口气,他还以为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事呢,不由得抱怨道:“我还以为能有什么事情呢,不过就是几句话的事情,何至于这般郑重其事地费这些功夫?都是在码头上做活儿的人,你趁着休息时间来找我,我还能避而不答吗?未免也把你王叔想得太小气了些。”
  周长宁一边给他倒上酒,一边回道:“王叔厚道,我们自然是晓得的,只是,人家都说投桃报李,我们也不能让王叔难做,若是趁着休息时间直接在码头上问王叔,别人瞧在眼里,那就成了王叔好说话了,以后但凡有个什么鸡毛蒜皮的小事儿还不都得拿来烦扰您?”
  更何况,同一件事情,用不用心这也是有区别的,若是没有这一番好生招待,王七可未必会说得详尽,随意敷衍一两句可不是周长宁想要看到的结果,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嘛,有舍才有得,这一点,周长宁看得很清楚。
  果然,听着周长宁这一番话,王七只觉得心里很是舒服,他并未有去打探周长宁一家想要卖出去的到底是什么东西,而是一边吃着,一边回想着,沉吟片刻,这才道:“若说商队的话,经过咱们东阳郡码头的还真不少,只是,既然要跟人家谈买卖,那就得找个厚道人,不然像咱们这些普通小民,若是跟人家发生什么分歧,事后遭到了什么报复,那也只能吃下这个闷亏了。
  说实话,我在码头上做事这么多年,见过的那些商队上的管事之人哪一个不是傲气得恨不得把头高高扬起,好像那支商队是他自己的一样?你若是贸然找上门去,碰上个飞扬跋扈的,只怕人家根本不会把这三瓜两枣儿的放在眼里,让人把你赶出去都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
  在近一两年来得比较频繁的商队里头,我觉着名声不错的有三家,李家做了几年的皇商,兴许是生意做大了,这两年对外也越发和气了,只是,他家的商队是上个月才刚刚来过的,若是要再来的话,只怕得等到下下个月去了。
  还有一家姓云,他家是做皇商时间最久的了,家大业大,来咱们东阳郡的次数不少,这不,前几天人刚刚到的,现下正住在城里最大的客栈呢,大抵再待上几日就会返程了吧,只是,他家是做布料生意的,你要卖的东西和木匠活儿有关的话,他家只怕嫌弃没多少油水,不会收的。
  另外一家姓齐,也是两日前才到的,他家乃是盐商,每两个月都要来一次咱们东阳郡的,城里最大的那家客栈能住的人有限,他们此行和云家撞上了,碍于先来后到,便住进了对面的客栈里,隐约有些要打擂台的意思。”
  王七一一说了这三家,看向周长宁,而周长宁几乎是毫不犹豫地便道:“王叔若是对云家和齐家此行领头主事之人有些了解的话,还望能告知一二。”没办法,下下个月?他等不了那么长时间。
  对于他的选择,王七早有预料,一杯茶水下肚,润了润嗓子,便接着道:“先说齐家吧,他家这两年领头的乃是两人,一个管事和齐家公子,说起来,这里面还掺杂了些别的事情,总之,齐公子乃是现在齐家家主的外孙,但是齐家主仅有一独女,于是,当年在议亲之时便商定好,成婚后所出的第二个儿子姓齐,以后继承齐家。
  能答应这样条件的男子可想而知,总是有些不足,据说是由寡母带大的,咬牙被送去了私塾,明明有天分却没银钱去科考,这才拿自己的终身大事做了这桩交易。
  说来也令人称奇,成婚后齐家自然全力支持姑爷备考,这位姑爷也是个争气的,一路科考走得格外顺利,得中进士的消息传回去,当时外人都还以为齐家小姐要下堂了呢,谁成想,那位洪大人却很是守信,与妻子的感情一如既往不说,就连次子也依照约定姓了齐。
  齐公子长成之后,便回到了外祖身边,为了让他多些历练,学着该怎么做生意,齐家主便让管事带着他像这样天南海北地跟着商队跑,所以说,这次齐家的商队,虽然名义上主事的乃是他家的管事,但是齐公子的分量也不可小觑,甚至在某些时候发话比管事还要有用呢。”
  也就是说,这位齐公子身后站着的,除了代表财力的齐家,还有着代表权势的洪家了?也难怪,齐家的生意会做得顺利了,谁让自古以来就有一句老话——民不与官斗呢?就算是财力丰厚,也不愿意凭白惹了洪家不快吧。
  “再说云家,云家家业传承时间久远,家里也是人丁兴旺,嫡支、旁支的,好不热闹,但是他家对儿孙的要求只有一个,不管嫡支、旁支,都得有会赚钱的能力,因着这一条规定,加上他家许多年前还出过一位女家主,所以,云家与别家显得格外不同,并不禁止族中姑娘们抛头露面经商,采取自愿的形式。
  前几天刚到郡城的云家商队,此次领头主事的便是云家旁支的一位姑娘,这应当是她头一次来咱们东阳郡,我也并不熟悉为人如何,即便在卸货的时候与他家做事的人闲聊,也只能打听出来这些了,不过,我自己心里估摸着,在云家那样不缺银钱花的环境下,还愿意出来经商闯一闯的女子,总是会有些过人之处的。”
  王七给出来的信息已经足够多了,周长宁赶忙再次谢过,犹豫片刻,王七终究还是开口劝道:“这两家此次难得撞到一个时间在郡城,都是商队,还都是年轻人带队,只怕会有些谁也不服气的意思,别别苗头肯定是少不了的,所以,你最好再去把两家的消息打探打探,确定了目标,找其中一家就好。
  如若不然,像这些大家族消息的灵通程度是咱们无法想象到的,若是这家得知你是先去的另一家,指不定还以为你看不起他们家呢,咱们平头百姓,能不惹事就不要惹事,左右他们也不会常年待在东阳郡,若是听见了什么不中听的话,能忍一忍也就这么过去了。”
  王七这也是见着周长宁做事有条不紊的,或许是穷人的孩子早当家,明明人不大却很是懂事,这才根据他的经验,多开口提点了几句。
  闻言,周长宁有些惊讶,但是王七的好意他是感受到了的,认真地点了点头,站起身来给他的茶杯里续满茶水,格外诚恳地道了谢。
  作者有话说:
  更新晚了点儿,今早又是凌晨四点去做了核酸~
  昨天忘记说了,换新封面啦,个人觉得还是有点儿好看,大家觉得呢?
  第四十一章 蹲守
  周长宁今天来码头上的目的算是达到了, 下午便没有继续去码头,只是和周大新说了一声,便去了郡城里最大的客栈——福运客栈, 而它对面的, 就是齐家所住的云来客栈。
  当然,他并没有贸然地进去,只是在正对着客栈门口的巷子处蹲守着, 毕竟, 不管是云家,还是齐家,既然来到了东阳郡,还要停留上几天时间, 总不会把时间都用来在客栈里睡大觉吧?迟早会有出门的时候, 而周长宁想做的,就是远远地见上他们一面。
  原因无他,莫要忘了,相比起旁人,周长宁还具备一个任何人都无法敌得过的优势, 那就是他的金手指——系统了, 只是,系统毕竟不是万能的,这些日子尽管偶尔每日会有一两功德点完成日常任务之后的进账, 但是相比起以前所积攒的数字来说, 他现在的功德点数想要仅凭一个人名就搜寻到这个人的全部信息,还是太过勉强了些。
  因此, 周长宁必须至少见这两家的主事者一面, 若是能有些许接触那就最好不过了, 他通过自己所能获得的信息越多,系统查找所耗费的功德点就越少,而他所要付出的,不过是在这里蹲守一个下午的时间罢了,这笔账周长宁还是能够算得清楚的。
  当然了,这巷子口也并不是什么久留之地,毕竟,待在同一个地方许久不动,很容易引来外人奇怪的目光,特别是从穿着、外表上来看,周长宁也不是需要去客栈行乞的人呐,还没见面之前,周长宁可不想先给对方留下一个“不怀好意”的印象。
  因此,几乎是在巷子口处呆上一会儿,周长宁便会在客栈附近的摊子上走动一二,看看摊子上卖的一些小玩意儿,好似在认真挑选的模样,但其实,目光一直都未曾离开过这两家客栈的门口。
  不过,他一直在这里“挑选”却不掏钱购买,为了避免摊主不满地嚷嚷出来,周长宁到底还是买下了一把木梳和一只木簪,打算分别送给周老太太和林氏,当然了,这两样东西用的本就不是什么名贵的木料,价值更多的是在做工上,价格这才能让周长宁承受得起。
  所幸,周长宁等待的时间并未太长,不一会儿,他便看到云来客栈先走出来了一行人,从位置上来看,这一行人的中心无疑是那个年轻人了,毫无疑问,这便是周长宁想要寻找的目标了。
  装作路人的样子,周长宁离云来客栈更近了些,这才看清了这位齐公子的模样,的确很年轻,但并非他想象中的那种细皮嫩肉、未经人间疾苦的富家少爷,肤色上与他旁边的汉子也相差无几,想来是这两年随管事跟着商队跑,到底多了些历练吧,周长宁如是猜测着。
  齐家这一行人正打算往东边的方向走呢,下一秒,为首的齐公子便停下了脚步,目光径自瞥向了福运客栈的门口,周长宁一直都在悄悄地注意着这边的动静呢,这下也随着他的目光看去,果然,那日他在码头上见到的云家一行人,为首的女子大概正是王七口中的云家旁支姑娘。
  两方人马就这么对上,看向彼此的目光当中似乎都有着火花在飞溅呢,但是没有人动,也没有人说话,似乎先开口者就落入了下乘似的,最终,还是云家那位姑娘隔着这么一段距离,远远地福了福身,道:“齐公子,云意这厢有礼了,别来无恙呐!”
  名唤“云意”的那位姑娘笑意盈盈的,看上去落落大方,然而,齐公子的反应看在众人眼里,却是隐隐有些落入下乘了,只见他微微冷哼一声道:“云姑娘的礼,齐某实在不敢当!在下还有要事,也不愿耽搁云姑娘的时间,告辞!”话虽这样说着,但是齐家和云家终究有几分交情,他们俩往日也是见过面的,齐公子终究还是一边这样说着,一边作揖行了一礼。
  眼见着齐家的人往东边去了,云意瞬间收了脸上的笑容,对着身旁的人道:“走!”带人往相反的西边去了,这变脸的速度,当真是堪称一绝,也让周长宁眼里划过了一丝兴味。
  话说回来,尽管就是这样形式的“接触”,也足以让系统分析出来不少信息了,翻开系统里的信息档案,任务栏里赫然出现了云意和齐钧的名字,看着其中信任程度那一行的四颗星,结合自己方才的观察,周长宁心中算是已经做出了决定。
  在街上寻到了一个书画摊子,周长宁也不打算请对方代写,自己拿起笔来用上自己原先的笔迹写了一封信,给那书生了些许笔墨费,这才带着封好的信离开了。
  即便是富庶的东阳郡,那也不是人人都富庶的,贫富分化仍旧严重,乞丐也并不少见,周长宁寻了个路边的小乞丐,以给他买两个肉包子为报酬,让他把手中的这封信交到云来客栈的店小二手上,告知对方是写给齐钧齐公子的。
  看着眼前面黄肌瘦、脏兮兮的小乞丐正狼吞虎咽地吃着手里的两个肉包子,白皙的包子和黑乎乎的小手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即便是周长宁自认为心硬,此刻心里也不由得带了些许怜惜之色。
  像这样的小乞丐,未必就是因为身有残缺才会被家人遗弃,或是因为天灾,或是因为人祸,也许是一家子就剩下了这么一个孩子,没有其他本事,这才以乞讨为生。
  然而,周长宁一人之力又能做些什么呢?即便是银钱,他都不敢给这个小乞丐太多,以免对方被人盯上,最多能提供的也不过是这样一顿饱饭罢了,可是,这也只能缓解一时之饥,看着小乞丐一溜烟儿地跑远了,周长宁心绪有些复杂。
  听见脑海中系统提示有功德点到账的声音,周长宁却没有丝毫欣喜,只是开始反思,来到这个世界,除了护住自己一家人,他还能在这个世界留下些什么呢?这个问题就像一颗种子被他种在了心里,只待天时地利人和,便可生根发芽。
  回到家里,周长宁和家人大概说了说今天从王七那里打听到的情况,最终经过讨论,众人达成一致,明天便由周大新陪着他去见那位齐公子,周长宁知道自己的年纪在家人眼里到底还担不得太大的事情,便只得点头应下。
  那厢,和东阳郡内与齐家有交情的几户人家上门走动了一番,留下了表达诚意的礼物,经过和那些个老狐狸拐弯抹角的对话,齐钧早已筋疲力尽,回到客栈后,只想倒头就睡,哪成想,却从店小二手里接到了一封信?
  除了那几家,他在东阳郡内难道还有什么好友不成?一时间,就连齐钧自己也有些迷惑,难道是对面儿云家那个?不可能!他们俩没什么交情不说,两家客栈就隔了这么点儿距离,能有什么事情还得用信件来说?齐钧否认掉了这个不靠谱的猜测,问店小二道:“对方来递信的时候,可有自报家门?”
  “信是个孩子送过来的,穿得破破烂烂,看上去像是城里的小乞丐。”店小二回复道,他本想着不管是谁指使小乞丐送的信,总归得让齐公子知晓有这么一回事,万一因为他耽搁了齐公子的事情,掌柜的还不得好好教训他?只是现下看来,难道是他好心办了坏事儿?
  无需多说,齐钧也能猜出来,对方这是不想在见面之前被他查出来任何信息呢,也罢,总归明天见面就能知道到底是什么人约他了,只是,若这只是对方随手而为之的一个恶作剧,那么,他也会让对方知道,他齐钧的玩笑,可不是谁都能开得起的!
  如是想着,齐钧眼里不由得划过一抹冷意,就算先前是个“傻白甜”,可是经过他外祖的磨砺,他也早已今非昔比了,商人讲究和气生财,但那是针对于对他们来说有利可图的人来讲的,若是什么样的阿猫阿狗都能攀上来称兄道弟......
  齐钧心里即便有万般猜测,现下也捋不出什么头绪来,只得先上楼再说,眼角的余光瞥见一旁还在呆愣愣地站在那里的店小二,对着旁边的随从道:“记得赏他!”不管怎么说,店小二是尽了本分不是?一点儿银钱罢了,齐钧还不放在眼里。
  “多谢齐公子!”接过沉甸甸的银锭子,店小二心里的大石头这才算是落地了,这就叫好人有好报吗?心存善念果然是对的,不过,掌柜的说得没错,齐公子也当真是个心善之人呢!
  作者有话说:
  今天的更新~
  第四十二章 合作
  翌日, 齐钧如约而至,来到了信上所说的茶馆,被小二领到了一个房间, 小二退下去了, 而齐钧也将目光放在屋子里的这两个人身上,从面相、穿着、举止上来看,这大抵是一对父子, 只不过, 并非是什么大富大贵的人家出身,这让齐钧心里暗暗地皱了皱眉头,有些恼怒自己昨日一定是昏了头了,不然怎么会贸然做出前来赴约的决定呢。
  不必多说, 齐钧所看到的这对父子, 自然就是周大新和周长宁了,看着齐钧在他们二人面前坐下,周大新不免有些许紧张,齐家是什么样的人家,从儿子简单的几句介绍当中他也能猜出来些许, 齐公子可不是他以往见过的那些镇子上的小地主啊, 所幸,此行的主力仍旧是周长宁,周大新一道陪着前来不过是压阵罢了。
  “在下齐钧, 不知二位如何称呼?还有, 便是二位借着小乞丐和店小二之手送信于我,约我在此处见面的?”来都来了, 不管会不会无功而返, 齐钧也不打算抬脚就走, 他倒是想看看这父子二人葫芦里面卖的是什么药。
  “在下周长宁,家父周大新,久闻齐公子大名,今日终于见到了,不胜荣幸。”周长宁坐在齐钧对面,也并未起身,只是拱手作揖,算作是行礼了。
  主事的竟然是这个少年吗?齐钧不免有些惊讶,他原以为,就算是当真有要事寻他,也该是当爹的做主,顶多是带着儿子一道出来见见世面,哪知,原来还真是“人不可貌相”呐,不管怎么说,这么一丝惊讶的情绪就足以调动起齐钧的兴趣了,他开始有些期待,这样一个少年能够带来的是什么样的东西了。
  周长宁继续道:“想必齐公子自从接到信件以后就有些一头雾水的吧,不过,在揭晓谜底之前,在下有一物想请齐公子品尝一二。”说着便将手边那个一直被忽略了的竹筒打开,从里面往空着的茶盏中倒出来了些白糖,对着齐钧做出了个“请”的手势。
  无论是在洪家,还是回到了齐家,齐钧都是被金尊玉贵地养大的,来历不明之物岂能随意入口?因此,他并未第一时间品尝,反而将茶盏拉近了些,细细观察着里面的东西,不一会儿,便认出来了:“这是,白糖?不对,颜色上要比我见过的白糖更加纯净洁白些,颗粒也更细一些。”
  齐钧能够认出来白糖,周长宁并不感到奇怪,无论什么时候,有些东西,都是只供给少数人所享用的,普通百姓常见的是褐红色的蔗糖,却不代表白糖就不存在了。
  周长宁唯一可以肯定的是,最起码,他制造白糖的方法还没有现世,原因无他,这法子实际上并没有什么技术含量,若是有人已经意外之间想出了这个法子,那么,白糖定然会在短时间内迅速铺开来,代替一部分蔗糖在市面上流通。
  因此,周长宁并没有要先为齐钧解惑的意思,而是看着他用茶匙浅浅地舀了一些白糖送入口中,静静地等待着对方接下来的反应,谈判这种事情,先开口者,难免气势上就会输人一筹,而周长宁向来习惯掌握主动权。
  确认自己嘴里尝到的的确是甜味儿,齐钧便能肯定了,这就是他曾经见过的白糖,只不过:“周公子,白糖虽然是外邦的贡品,每年我朝能够得到的数量不多,其品质也比你拿出来的稍逊一筹,想必是你从什么门路得到了那样的白糖,又想出了法子使它变得更加纯净,虽然我不甚清楚你究竟用了什么法子,但是想来应该成本不低。
  这样一来,价格便宜却品质稍差、价格昂贵却品质更好,这两者之间,你的东西并不具备太大的优势,毕竟,同为白糖,后者并非不可替代,不是吗?”
  这话就纯属齐钧为了压价在鬼扯了,毕竟,在不知道周长宁会开出一个怎样“狮子大开口”的价格之前,他总不好过多泄露底牌,相反地,为了能让自家获得尽可能多的利益,他当然要以最小的成本来拿下这个方子啊,言语之间如此贬低这种白糖的价值,那也就不足为奇了。
  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像这样的谈判伎俩,周长宁心里跟明镜儿似的,不仅是他,就算是一旁听着的周大新也并未因为齐钧的话而有丝毫慌乱,左右,周大新的心态还是相当好的,就算长宁没有想出这个白糖方子,自家不还是该怎么过活就怎么过活吗?抱着这样一种“得之我幸,失之我命”的心态,周大新还是很能稳得住的。
  “那如果我告诉齐公子,这白糖的原料并非是您口中的贡品,而是市面上最普通不过的蔗糖呢?此外,能够将蔗糖变成白糖的法子,成本也并没有您想象得那般昂贵,甚至可以用低廉两个字来形容。”谈判嘛,总是要一点一点地把鱼饵抛出去的,这样才能在不惊动鱼儿的情况下让他悄无声息地咬钩了都还不自知,周长宁现在正在做的,就是这样的事情。
  然而,他的话说得轻飘飘的,齐钧听着却不免呼吸一窒,市面上的蔗糖长什么样子他还是见过的,在此之前,如果有人跟他说,蔗糖能够变成从宫里流出来的那种贡品白糖,他一定会让对方回家好好休息,醒一醒酒的,可是,齐钧看了看茶盏中的白糖,又看了看笑眯眯的周长宁,现成的例子就摆在了他的眼前,容不得他不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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