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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71-075】

  【071】
  刘临没能如愿修好摩托车,再加上最近他又几场补考,想出基地简直比登天还难。
  陈长官虽然对刘临失望了很多次,但想着这孩子好不容易才进了猎杀组,就这么荒废了不好,所以,这两天他一有空就给刘临打电话,次数频繁得跟个催债的人一样,就为了提醒他来考试。
  现在才六点,刘临就被长官的电话给轰起来了,他虽然有起床气,但面对上级,他怎么也不敢发作。
  陈长官说了些无关紧要的话作为开头,把重点放到了后面去,“今晚八点的考试,别忘了。”
  刘临躺在床上干笑,“好的,长官,我会记得的。”
  长官强调说:“这是你最后一次补考机会,要是没通过,就收拾东西回家吧。”
  刘临有些无语,长官又道:“对了,别乱吃东西,免得到时候又说自己肚子疼,你们年轻人啊就是爱吃辣的冷的这些刺激肠胃的食物,所以体质才这么差。”
  之前刘临说肚子疼其实都是骗人的,这会长官来关心他,倒是把他弄得有点不好意思。
  “好的,谢谢长官。”
  晚上,陈长官忙完之后又给刘临打了个电话,告诉他考试要开始了,注意时间,别迟到了。
  刘临这会还在吃饭呢,接到这通电话搞得他胃口全无,他平时肆无忌惮地逃掉训练课,这时要检验他的学习成果了,他莫名心慌了起来。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刘临狠起来,连自己都要吐槽一下。
  更糟心的是,他在去训练营的路上,遇到了从超市回来的沉延和谢淮,沉延低头对谢淮说了两句,然后牵起对方的手放进自己的口袋里,刘临虽然听不到,但不用想都知道,沉延八成是问了谢淮冷不冷。
  “唉?临哥?”谢淮抬头,就看到了人。
  刘临还在生着谢淮不顾兄弟情面催他还钱的事呢,所以他只是轻轻地点了一下头,就准备走了。
  对于刘临,沉延一直都是和对方保持一段距离的,但谢淮不一样,他记得之前住在基地的那段时间,刘临虽然刚开始对他并不友好,但终归还是帮了他很多的,所以,虽然蕾娜经常对谢淮说刘临这人花心,没出息,就连上进心都没有,你跟着他混得堕落,但谢淮还是没有排斥刘临。
  “哥,今晚我们打火锅,要来一起吃饭吗?”谢淮问。
  刘临瞥了瞥谢淮,然后看向一脸淡然的沉延,心想:你们小情侣一天天腻在一起开心坏了吧,我去你们那吃饭不是找虐吗?
  “不用了。”刘临说:“我还有事。”说完,他就迈步离开了。
  谢淮正打算再说些什么,沉延却把他搂紧了些,不让他走,他说:“他是去补考,翘不掉的。”
  “这样啊……”
  见谢淮的眼睛还在盯着刘临看,沉延心里有些不舒服,他掐住谢淮的下巴,让对方看向自己,“该回家了。”
  ·
  刘临草草地考完了试,要走之前嬉皮笑脸地跟陈长官说了一声,后者却沉着脸,说了两个字:“过来。”
  这一喝,可把刘临吓得不轻,不知道的还以为长官想一枪毙了他。
  “长官,什么事啊?”刘临笑得很虚。
  长官低头写了几笔,然后才把成绩单递给刘临,“成绩单不用拿了?你是想白考吗?”
  刘临今晚心里想着的都是他心仪的男人,还真是把这事给忘了,他走过去,接过成绩单跟接圣旨一样恭恭敬敬,他紧张到屏住呼吸,低头看了一眼——C。
  好的,刘临已经心满意足了,及格就好。
  陈长官看着刘临拿了这个狗屁成绩还笑得那么开心,顿时气都升上来了,没办法,他最终叹了口气,说:“行了,没什么事的话就早点回去吧。”
  语落,长官走回去,继续监考其他成员。
  早点回去那是不可能的。
  刘临出门,走到公寓楼楼下,拉高衣领,戴上头盔后就骑着他的摩托车走了。
  从基地开车去Shylock酒吧要半个多钟,不过幸好这个时候车流量小,再加上刘临开快了些,二十几分钟就到了。
  推开门,刘临就陷在了一片音浪里,舞台上的主唱小姐摇头晃脑的,中场休息要换人时,这位穿着露脐装短裙的红发小姐踩着高跟鞋从阶梯上走下来,很快就被一个染着白头发的健硕男人搂在了怀里,小姐和他接吻了一会,过瘾了就推开男人,点了支烟后昂首挺胸地扭着屁股进了休息区换衣服。
  刘临看了那小姐的背影愣了一会,意识到这里的爱和吻都是那么的潦草,仿佛Shylock是一个为了发泄个人欲望而存在的地方。
  不过,Shylock作为统定区这两年名声最旺的娱乐大厦,它只对普通人开放三层,剩下的除了员工休息室外,就是VIP客户才能享受的娱乐服务。
  想到这里,刘临有些担心,因为他不知道莱恩是否还在这三楼里,如果他被点名去陪VIP客户,刘临就见不到他了。
  刘临来回找了将近一个小时,终于在二楼的一台球桌位看到了在陪玩的莱恩。
  莱恩的头发是棕色的,又因为他本人不常出门,所以皮肤白皙,他今天穿着一条短裙,裙子后面有一条长长的猫尾巴。
  刘临站在一边远远地看见光头客人神色暧昧地对莱恩说了几句话,莱恩笑笑,然后就平躺在桌上,仰头,张嘴,放了一颗台球在自己嘴唇上支着。
  客人把手掌摁在莱恩的胸前,球杆轻轻捅了一下,台球从莱恩的嘴巴滚下去,碾过他的眼睛时他条件反射地闭了眼。
  莱恩听到了台球相撞的声音,至于球进没进,这不是他关心的事。
  旁边几位客人都笑了,又打了几球后,莱恩有些累了,他想起来,那光头哥却把腿顶在莱恩腿间,试图压下来吻他。
  莱恩感受到了客人下身的反应,他笑了一声,抬手抵住对方的胸膛说:“先生,我们这儿不提供性服务。”
  光头哥显然愣住了,但是莱恩没理他,直接推开人。
  光头就是爱死了莱恩这股又媚又傲的劲,就算对方做了拒绝他的事,他也狠不下心来骂人。
  “喂,回来!”
  莱恩回头看了这人一眼,说:“我的时间到了。”
  “我加钱,你留下来。”光头哥说。
  “我今天的钱赚够了。”莱恩嘴角一勾,说:“我也是要休息的,你去找我的朋友们吧。”
  刘临看着莱恩离他越来越近,后者也看到了刘临,不过他目光淡淡地扫了刘临一眼后就去洗手间了。
  那眼神就像一道钩子,把刘临的魂死死地钩住。
  刘临想把礼物送给莱恩,他抬脚跟了去,站在镜子前候着人。
  莱恩上了个厕所就出来了,他打开水龙头洗手,问刘临:“你不去玩游戏吗?”他这话只是习惯性说出来的,想了想后,笑了一声,“哦,对,我忘了,你没钱对吧。”
  谈到“钱”刘临就伤心,其实他有时候也觉得自己挺失败的,在猎杀组待了这么久,成绩平平也就算了,问题是都快三十的人了还欠钱,现在就连摆烧烤摊的二胖都混得比他强。
  刘临不好意思地挠挠头,用双手把小盒子递给莱恩,“送你的。”
  莱恩怔住,他这才想起上次刘临送他的礼物他还没拆呢,好像是被他扔进储物柜里了,不过,每天有那么多人送莱恩的礼物,他也没时间一一去拆,再则,他对那些礼物没什么兴趣,那些客人送的东西,不过是他们认为莱恩会喜欢而已。
  从来没有人问过他喜欢什么。
  “什么?”莱恩有些困了,疲惫的语气让刘临觉得对方好像在讨厌自己。
  “那个……手表,你上次说好看的那个……”说完,刘临就后悔了,他觉得自己应该保持神秘让对方猜一下的,而不是这么快揭晓谜底。
  他觉得自己真他娘的蠢!
  莱恩沉默了一会,才想起上次刘临来这儿的时候,他看到一位路过的先生手上的手表,随口夸了句:“真好看。”
  他抽了一张纸,擦干手后收了礼物,“谢了。”
  “没什么。”刘临不好意思,小声说:“不用跟我客气。”
  莱恩的笑有些玩世不恭,他靠在洗手台边看着刘临,问:“有烟吗?”
  “有。”刘临立刻回答,然后从口袋里掏出烟给莱恩,在莱恩接过之后,他就自卑了,因为他觉得莱恩可能会觉得他的烟廉价,味道不好。
  莱恩点燃了烟后,顺手把打火机放回刘临的口袋里,他的手并不安分,隔着布料贴着刘临的腿摸了摸,可是,刘临还傻乎乎的,并未多想什么。
  莱恩把烟从嘴唇拿开,神色轻佻地道:“你说我的手能不能摸到那里啊?”
  刘临惊讶地睁大了眼,脸一下子就烧起来了,他还没回答,莱恩已经动手了,就在卫生间,而且这里是个来上厕所的人都会经过的地方。
  刘临紧张得不行,莱恩却淡定得很,一边蹭一边说:“别怕,他们都这样,看到了也没关系。”
  莱恩觉得刘临惊慌的样子真他妈好笑,他又吸了一口烟,用暧昧的语气说着露骨的话去刺激刘临。
  “你要不要照照镜子?你的脸很红。”莱恩说话时,白色的烟雾喷在刘临脸上。
  过了一会,莱恩才停下来,收回手,从身边抽了几张纸给对方,“自己擦干净。”
  刘临感到难为情,莱恩好像知道这一点,所以偏过头继续抽他的烟,没有去多看刘临一眼。
  等听到纸巾掉落在垃圾桶的声音时,莱恩调戏道:“你第一次啊?”
  “嗯……”刘临不知怎么的,居然问:“那你呢?”
  莱恩扫了一眼烟头上的火星,随后才抬起眼睛看对方,“老手了,看不出来?”
  刘临没说话,其实他是知道的,顿时想不明白为什么自己总做一些找虐的事。
  莱恩见刘临盯着他身上的黑色猫猫裙子看,笑着反问说:“你喜欢?”
  “不是……”可能是因为被方才的刺激冲昏了头,刘临的脑子有点钝。
  “不喜欢那你盯着我看干嘛?”莱恩开玩笑说:“这是金主送的,看可是要收费的。”
  “他们让你穿成这样?”刘临问。
  “嗯。”莱恩丝毫不介意地承认了,刘临又没说话,莱恩觉得他无趣,于是把烟摁灭在灭烟区,然后问:“去玩游戏吗?”
  “我请你。”
  【072】
  莱恩一出来,在场就有几百双眼睛盯着他,他是出了名的好看,来这儿娱乐的人一般都会叫他来陪玩,有的人甚至因为抢不到而抬高价格,把现场搞得像是拍卖会一样,然而,莱恩对此并不在意,每次他都靠在一边悠闲地抽烟,看这些富人是怎样为他冲动消费的。
  莱恩这人也公平,反正谁出价最高,他就跟谁走。
  “莱恩!”一位穿着红色裙子的女孩叫住了他,“有空吗?他们叫你过来玩。”
  闻言,莱恩目光一偏,看向女孩身后那几位穿着西装的中年男人。
  “走吧。”莱恩对旁边的人说。
  刘临有些不情愿,但莱恩都开口了,他只好跟着。
  黄发男人的头发是梳上去的,露出光洁的额头,明明已经是四十多岁的人了,却精神得像三十出头的,他抬手,勾住了莱恩的腰,一上来就问:“还记得我吧?”
  莱恩神色轻狂轻飘飘地“嗯”了一声,就听到对方又问:“想不想我?”
  黄发男人亲了一下莱恩的唇,手掌顺着莱恩露出的一截细腰往下移动,停在了裙子的边缘,“今天怎么穿得这么好看?”
  正当男人自作多情之时,莱恩毫不留情地说:“是另外一位金主送的衣服。”
  男人顿了一下,莱恩为对方露出这样心碎的神情感到很满意,他再次提醒道:“衣服很贵的,别弄坏它好吗?亲爱的。”
  他一字一句地郑重说道:“我、赔、不、起。”
  在场这几人中,黄发男人的地位最高,其他人都是他的下属,他们听到这位酒吧男人说着这么嚣张的话,紧张得背都绷直了。
  “对不起,先生,我今天已经下班了。”莱恩如此说道,根本不管那还在愣神的男人,只想告诉对方自己现在没心情来取悦他。
  莱恩挣开对方的怀抱后,叫旁边的蒂凡妮拿根球杆过来。
  黄发男人喜欢莱恩,他是慕名而来的追求者之一,所以不会因为刚刚那几句话而对莱恩大发雷霆,他可见不得他的心头肉受委屈。
  莱恩接过蒂凡妮送来的球杆,正好男人注意到桌边有个丝绒小盒子,他好奇地打开一看——里面是一块手表,男人讥讽道:“谁送给你的?这几千块钱的东西配不上你。”
  “是吗?”莱恩笑笑,他将那盒子从黄发男人手中拿回来,交给了蒂凡妮暂时保管,他说:“可是,先生,你连几千块的手表都没给我买过呢,再说了,不要白不要,对吧?”
  莱恩的言外之意就是在向黄发男人讨要礼物,男人觉得他可爱,亲了他一下,说:“只要你喜欢,明天一早我让助理送一块名牌表过来给你。”
  “算了。”莱恩神态间带着一股媚气,“我怕先生讨厌我,以后都不来找我玩了。”
  “这有什么?只要你开心,我送一套别墅给你都不过分。”
  莱恩没说什么,只是笑着,事实上,他也不知道自己应该回答什么,他用球杆戳了一下男人的皮鞋,调戏对方。
  “你要跟我玩?”男人眯起眼睛笑着道。
  莱恩也笑了,说:“我不玩。”他把球杆递给刘临,“我的朋友要玩。”
  “哦?”男人脸上的笑一下子撤去了,目光带了些恶意,看向莱恩身后的刘临。
  刘临有点懵,但球杆都递到他面前了,他只好接下了。莱恩感觉对方有点发虚,他问:“亲爱的,你会玩吧?”
  “之前学过一点……”这是刘临第一次听到莱恩叫他“亲爱的”,一下子他脑子都烧糊了,虽然他知道莱恩这么称呼他并不意味着喜欢他,但他还是很难不为其心动。
  就算它是个谎言。
  男人冷嘲热讽道:“不会玩的话就下去休息吧,我让服务员送些吃的给你。”
  他这么说,就像好心施舍食物给一位乞丐一样,明显是在羞辱刘临。
  莱恩不在乎刘临到底会不会玩,他说:“游戏而已,何必当真,开心就好。”
  有莱恩在旁边看着,刘临自然是要打起十二分精神好好表现的,几个回合下来,莱恩发现眼前这人其实也没有他想的那么差。
  黄发男人处于下风,越打越焦躁,他的几位下属整齐地站成一排观战,心里感觉大事不妙,他们家董事长今晚可能要丢脸了。
  刘临赶尽杀绝,压根没准备让对方一下,留点面子给别人,莱恩看久了,脸上的笑意淡了些,蒂芙尼在他耳边略微担心地说:“哥,你这朋友这么做……是不是不太好啊?”
  的确是不太好。
  莱恩走过来,让这场游戏暂停,“要不这么玩吧……”他坐上桌子,然后躺下去,对刘临说:“过来,压在我身上打球。”
  黄发男人听了,怒火一下子就上来了,但是,他爱面子,是不会做在大庭广众之下发脾气这种有损形象之事的,所以,他现在只能握紧球杆,跟个杆子较劲生闷气。
  刘临咽了咽,有些紧张,可又不敢让莱恩等太久,这样对方会生气的,他走过去,莱恩说:“知道怎么做吧?”
  “不太清楚。”刘临道。
  莱恩笑了一声,“上一场你不是看了很久吗?那位先生亲身示范都没教会你?”
  刘临又安静了,莱恩被这木头弄得有些烦躁,但面上依旧平静如水,“不会没关系,试过一次就会了。”
  他牵着刘临的手贴在自己腿边摩擦了几下,用只有他们二人听得到的分贝说:“有丝袜挡着不好受吧……答应我,不要赢,只要你输了,今晚你想摸哪里都行。”
  莱恩这么说,刘临多少能明白他的用意,无非就是怕他今晚赢了会得罪黄发男人,惹上不必要的麻烦。
  也不知道莱恩是不是故意的,一直盯着刘临的眼睛看,搞得后者心驰荡漾,注意力很难集中,更致命的是,每次刘临准备将球打出去时,莱恩嘴里就发出魅惑人的喘息声,刘临听得心率都要不正常了。
  刘临顺了莱恩的愿,他没有赢,下半场打得极菜,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是断了手才打出这么垃圾的球来。
  下属和蒂凡妮都看出了刘临在放水,这让他们暗暗松了一口气。
  那男人赢了比赛很开心,仰头大笑几声后走过来跟莱恩炫耀,言语间无不暗示着对方一件事——你选择站在刘临那边就是个错误。
  莱恩向来不和傻子多解释什么,对于黄发男人那些耀武扬威的话,他只是说几句废话应付过去,男人开心了,也就不追究刘临了。
  等男人把又臭又长的牛给吹完,莱恩开口道:“现在很晚了,我得送我朋友回家了。”
  男人脸色一沉,说:“他真的是你朋友?不是那什么……”他的话说到一半,莱恩就笑了,“你以为他是我男朋友?错了,我们只是普通朋友而已。”
  莱恩伸出手指挠了挠男人的前胸,“人家的心都在你这呢。”
  听到对方这么说,男人也就不多想了,他笑得有点傻,跟在做白日梦一样。
  莱恩跟黄发男人吻别后,就带着刘临离开了,后者刚刚看到莱恩对别人亲亲抱抱,心里闷得慌,话语间都带了点火药味。
  进了电梯后,莱恩脸上的笑消失了,他警告刘临:“你对我发脾气?你有资格吗?”
  短短几句话就像一盆冷水浇在刘临身上,他的嘴抿成一条线,想了想,又觉得莱恩说的话并不是没有道理,他冷静了几秒后,问莱恩:“你不是要送我回家吗?上八楼干什么?”
  莱恩冷哼一声,拿出自己的房卡把玩了一会,“是啊,我是要送你回家。”
  “送你回我的家啊。”莱恩面带笑意,仿佛又戴上了应付客人的面具,他对刘临说:“我得履行我的承诺。”
  莱恩把刘临带到自己住的房间,他进了浴室后,把讨厌的裙子和丝袜脱下来扔进浴缸里,换上了一件白色卫衣,裤子他不打算穿了,就这么光着腿出去。
  莱恩一出来,就看到刘临坐在小沙发上发呆,他走过去,因为沙发的空间只能坐得下一个人,所以莱恩顺理成章地跨坐在刘临身上。
  “干嘛这副表情?”莱恩亲了一下刘临的眼角,“你不想跟我上床吗?”
  “问你一个严肃的问题。”刘临闻到了莱恩身上淡淡的香水味,他说:“你之前也是这样的吗?”
  “什么这样那样的?”莱恩没听懂。
  “带客人来你的房间做爱。”
  莱恩闻言,轻笑两声,“如果我说你是第一个,你信吗?”
  刘临换了个问题,显然是相信了,他道:“那你之前跟别人做过吗?”
  “有。”莱恩回答得很干脆,“跟前男友。”
  刘临对这个事情很好奇,但有不好意思问,正当他准备放弃的时候,莱恩开口了,“他妈妈知道我们谈恋爱的事后把他送去了戒同所,出来那天他给我发短信说分手,还告诉我他现在才知道自己原来喜欢女人。”
  谈起过去的事,莱恩冷笑两声,“他说他清醒了,他为自己变正常而感到高兴。”
  “算了,不说这个了。”莱恩一边解刘临的皮带一边笑着问:“那你呢?之前跟别人睡过几次?”
  刘临安静了一会,才回答:“没有。”
  莱恩像是对此很惊讶,他抬起眼睛看了刘临一眼,半响过后才继续动作,他的手在拉刘临的裤链,后者突然阻止他,问:“为什么选择我?”
  刘临原本以为自己能从莱恩口中得到什么特别一点的感人答案,没想到对方告诉他:“因为你干净没病,光是这一点就够了。”
  “你这么随便的吗?”刘临追问他。
  “不然呢?”莱恩笑笑,“我也会渴的啊,你以为我是清心寡欲的神仙吗?”
  莱恩抬手抓住后领把上衣脱下来,他毫不留情地对刘临说:“健康是健康,可就是不上进,人情世故也不太懂,就算跟你在一起,我也只有受苦的份。”
  他扶着刘临的肩膀,盯着刘临的脸看了良久,认真的模样就像在给对方算命似的,“所以,你这种人只适合用来排遣寂寞,不适合当男朋友。”
  【073】
  第二天,刘临醒来的时候身边已经没人了,他朝地面看了一眼,见两人的贴身衣物都在,心想莱恩应该没有走。
  很快,浴室里传来马桶冲水的声音,这让刘临安心了些。
  莱恩光着身子走过来,坐到床边问:“疼不疼?”
  “还行……”怕莱恩觉得自己麻烦,刘临忍着痛说道。
  然而,莱恩却说:“不疼就是不够狠,下次干到你晕为止。”说完,他点了支烟抽。
  刘临看着对方全然不在意他的模样,仿佛昨晚的性爱只是一场虚无缥缈的梦,他突然道:“如果我骗了你,其实我有病,你会怎么办?”
  刘临想从莱恩脸上看到在乎他的情绪,哪怕一点点也好,可是,莱恩听了他的话后依旧抽着烟,语气慵懒地说:“还能怎么办?接受治疗呗。”
  莱恩想了想后笑了一下,“你的问题很白痴。”
  两人沉默着,莱恩看着外面的飞雪发呆了一会,他想起了前男友。
  严家炀进戒同所之前,莱恩说会一直等对方的,而严家炀也说自己不会屈服,会一辈子爱莱恩,可是,没想到先说要在一起一辈子的人,提出要结束这段感情,只因为那个人觉得自己“正常”了。
  莱恩突然开口,对刘临说:“我和我前任从高中就认识了,他每天都送我回家,那时候他跟我表白,我们偷偷摸摸在一起七年,在被父母发现之前,除了我和他,没人知道我们在谈恋爱。”
  说起这些事,莱恩脸上带着浅浅的笑,“因为我们知道这场恋爱不会得到别人的祝福,反而可能会带来质疑、谩骂以及各种不理解,所以我们只敢在没有人的地方牵手接吻。”
  与其迈出去站在阳光之下跟面对照妖镜一样难堪,莱恩和前男友选择了伪装。
  刘临静静地听着,他想了解莱恩的过去,感受到莱恩还在意着某个人,他觉得难受,他问:“那他现在怎么样了?”
  莱恩转头过来看向刘临,第一句话就是:“他很幸福。”
  是的,他很幸福。
  这是莱恩的高中同学告诉他的,就连打听起前任的事时,莱恩依旧小心翼翼,对方问一句“你怎么不问别人只问他啊”都会让莱恩感到害怕,他面对昔日同窗无心的玩笑,只回答:“你也知道的,我们以前关系好啊。”
  老同学笑了笑,“那你怎么不自己去问啊?”
  我们以前关系很好啊。
  那你怎么不自己去问?
  还能为什么?因为发生了一些事,现在关系不太好了……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莱恩没有勇气去说出这句话,因为好像只要说了,这么多年来的感情和他的念念不忘就成了不起眼的路边廉价品。
  莱恩佯装没事,语气轻松地道:“这不……太久没联系了,不好意思问。”
  他这么说,老同学才放了他一马,把自己知道的一切说给他听。
  莱恩那时一边点头一边搅拌着咖啡,得知严家炀已经结婚两年的时候,喉间比杯子里的咖啡还要苦。
  “他有两个孩子了。”莱恩对刘临说:“而且,上个月他加薪升职了,买了辆新车。”
  想到这些,莱恩想一如既往地用微笑来掩饰自己的不开心,但是,这次他的嘴角还没勾起,眼眶就先热了。
  上一段见不得光的感情,经常让莱恩感到委屈和没有安全感,毕竟,谁不想把自己有男朋友的事昭告天下,来宣示主权。
  可是,他就是不能。
  莱恩吸了一口烟,“你还记得昨天那个黄毛吗?”
  “嗯,怎么了?”刘临点点头。
  “他有老婆,有孩子。”莱恩不屑地冷哼一声,“他面对同事,总是装出一副很爱自己老婆的模样,有一次我问他你的妻子知道你喜欢男人吗,他回答说不知道,而且,他也不能让妻子知道,因为他需要一位体面的太太来满足他那可怜的虚荣心。”
  莱恩爆了几句粗口骂黄毛,解气了后笑了一声,抽烟,说:“很少人敢站出来说自己是个同的……”
  “不会的。”刘临想到谢淮和沉延,说:“我有朋友就公开了,他们现在很幸福。”
  刘临只是想让失落的莱恩从中得到一些安慰和鼓励,但是效果好像并不理想。
  莱恩感到惊讶,皱了一下眉,不过很快就舒展开了。
  关我什么事,他这么想。
  于是,莱恩潦草地说:“是吗?那你的朋友可真幸福。”
  是挺幸福的。
  刘临自己也这么觉得,但更多的,是他羡慕沉延和谢淮都是优秀且勇敢的人。
  下一秒,莱恩冷笑,“他们没少受人白眼吧?”
  莱恩这么说,刘临安静了,事实上,组织里眼红沉延的人经常拿他是同性恋的事在背后嘲讽他不正常,不过,沉延这人对与自己不相干的人一向冷漠,更别说去在乎那些人说了什么了。
  忽然,房间里的二人听到几声敲门声,刘临被吓了一跳,莱恩把烟摁灭在烟灰缸,冷冷地说道:“怕什么?”
  他扣上裤扣,扫了刘临一眼,“没出息,你也只能在床上给我干了。”
  刘临有些尴尬,他觉得莱恩心里一定在看不起自己,这下子,他问问题的声音都小了一些,“我需要躲起来吗?”
  “为什么要躲?”莱恩哼了一声,“你这是心虚吗?可是我不懂你到底在虚个什么,还是说你在害怕,觉得我是只不干净的鸭子,跟我打了个炮就是黄色交易。”
  “没有,我没这么觉得……”刘临急着解释说。
  这时,敲门声又响起来了,莱恩还听到服务员疑惑地问:“莱恩先生,您在吗?”
  二人对视了一阵,最后是莱恩收回了目光,语气冰冷地丢下一句:“盖好被子。”
  莱恩随便拿了件外套穿上,然后走过去开门,服务员被莱恩的臭脸吓了一跳,毕竟,在她印象中,眼前这人脸上经常挂着浅浅的笑,很少有像这样低气压的时候。
  服务员礼貌地笑笑说:“莱恩先生,我还以为您不在呢……”她还没说完,莱恩就有些不耐烦地打断了她的话,“有什么事吗?”
  服务员顿了顿,莱恩嘴角勾起一抹笑,侧身了些,问:“是不方便吗?要不进来说?”
  在被窝里的刘临听到这话,吓得汗都渗出来了……
  “不是……”服务员干笑,“是梁先生的助理送了东西过来,他托我拿给你……”
  莱恩看着那个黑色绒面的小盒子,才想起昨晚他跟黄毛开的那个玩笑,之前莱恩也不是没跟他调情讨要礼物过,可每次黄毛都是口头上应下来了,却没有给他送过东西,而莱恩也聪明,对方不送,他就不提,两个人就当忘了这件事,免得显得自己很没有自知之明。
  而今天黄毛却兑现承诺了,明显就是在吃刘临的醋,毕竟昨晚,黄毛就错以为刘临是他的男友。
  虽然那些富人抱着莱恩的时候,一口一个“我爱你”说得黏腻,可莱恩从不会把这些人的话放在心上,更不会觉得自己在这群人的心中有多么不同和意义非凡。
  他只是一个玩具而已,客人喜欢他的时候就把他捧在手心里当宝,厌倦了就把他丢到一边积灰。
  即使深知这个事实,莱恩也不会心里难过,因为他自始至终,就没打算成为哪位花花公子心里那独一无二的存在,所以,他需要做的,就是流连于万花丛中,偶尔跟那些老客人联络一下感情就够了。
  莱恩接过了花,并没有打算收黄毛送给他的手表,他说:“这小盒子你还回去吧。”
  “啊?”服务员神色疑惑,“为什么啊?”
  莱恩眯了眯眼睛,“为什么?哪有那么多为什么?我不想要不可以吗?”
  服务员有些难为情,“可是,要怎么跟对方说啊?”其实她挺怕说错话得罪人的。
  莱恩想了一下,潦草地道:“就说这礼物我不好意思收,先生要是喜欢我,记得来找我玩就好了。”
  “好吧……”服务员道:“那我一会联系他的助理。”
  服务员走远了,莱恩才关上了门,他把花放在沙发上,然后走到床边掀开被子,顺势压在刘临身上。
  刘临看着莱恩,不消片刻,他就听到莱恩说:“怕成这样,真他妈没出息。”
  刘临问:“为什么不收他的礼物?”
  莱恩看着他,“你希望我收?”
  “不是……”
  莱恩觉得刘临这人很无聊,所以没耐心去钓着他,于是道:“我不想收就不收,收了搞得我像他的情人似的。”
  刘临突然翻了个身,把莱恩压在下面,认真地问:“那你怎么就收了我的礼物?”
  即使之前被莱恩打击过很多次,可刘临还是不认输,想从对方口中得到一个与众不同的答案,他在期待什么,想要什么,莱恩是知道的。
  可是,他不想给,就是不想给,就像他经常挂在嘴边的那句话一样——“没有为什么”。
  莱恩笑了两声,压低了声音对刘临说:“昨晚没把你干死,所以你得意忘形了是吧?”
  “是啊,我收了你的礼物……”莱恩伸手环住刘临的腰,翻身把对方重新压在下面,他坐上去,俯下身子在刘临耳边说:“我收了你的礼物,所以我干了你啊?有什么不对吗?”
  莱恩轻狂地笑了笑,把自己弄硬后挺进去,刘临感到不适,手紧紧地揪着床单。
  “叫你得意忘形……”莱恩没去管刘临喊疼,他喘着气,抓着对方短短的头发,让刘临侧着头看向自己,“你看看你现在这个饥渴样。”
  刘临哭着叫莱恩停一下,然而莱恩根本不听他的,他亲了亲刘临的唇,说:“你忘了?我说过要干晕你的……”
  ·
  今天的训练,刘临又翘掉了,更令长官生气的是,刘临以前就算要请假都会提前半个钟打电话过来的,而这次居然一点消息也没有。
  长官生气归生气,但更多的是担心刘临会不会出事了。
  谢淮下班后来训练营等沉延一起回家,长官见到他,当即挂了电话,问:“小谢,你今天有见到刘临那家伙吗?”
  “没有。”谢淮见长官挺急的,他说:“但是,我昨晚见到他了。”
  长官生气地说:“昨天他补考后不知道死哪去了!”他又拨了一遍号码,等待的过程中跟谢淮说:“这家伙一天到晚翘课,迟早得被踢出猎杀组!”
  长官心痛地摇摇头,心想组织里怎么会有这么难带的人,不一会儿,电话居然接通了,长官的脸色和语气都变了,不像几秒前那样一身火药味。
  他急切地问:“刘临,你在哪里?今天怎么没来训练?”
  刘临的声音有些疲惫,他说:“长官,我发烧了,现在在医院打点滴……”
  长官一听,火都撒不出来了,“在哪个医院,我一会下班后去看你。”
  谢淮注意到“医院”这两个字,眼睛一亮,集中注意力去听长官说的话,而电话那边的刘临听到长官说自己要来,吓得脸色更加惨白,跟下一秒就会倒下去似的。
  他说:“长官,我没事,就是小感冒而已,我一会就回去了。”
  陈长官为自己误会刘临又去吃喝玩乐而愧疚不已,他说:“那行,你注意身体。”
  “好。”刘临点点头,现在整个走廊只有他一人坐在这儿打点滴,看上去有些凄凉。
  长官想起什么,又忍不住啰嗦了,“天冷了多穿点衣服,上周我就说你穿得少,你不听,现在生病花钱了吧!”
  刘临点点头,轻飘飘地“嗯”了一声,他记得,上周他穿得少是因为他想穿新买的风衣去见莱恩,但是他怕穿太多毛衣显得臃肿难看,所以里面只穿了一件长袖衫。
  长官还在电话里念叨刘临发烧的事,可只有刘临自己心里清楚,他这次发烧,和衣服穿得少无关。
  【074】
  谢淮看着陈长官说了一堆叮嘱的话后把电话挂了,他问:“临哥没事吧?”
  长官把通讯器收好,嫌弃地说:“衣服穿得少,发烧了。”
  不知怎么的,他叹了口气,看了一眼谢淮身上的黑色风衣,说:“你穿多点,别感冒了,我听说你们侦查组挺忙的。”
  沉延从训练室出来,先是看到了在等他的谢淮,然后才是陈长官,后者一愣,“结束了啊?”
  越来越多的成员从训练室里出来,长官扫了一眼墙上的电子钟,没想到现在已经九点半了,因为刘临发烧打点滴的事,长官操心得像个爹一样,提醒这群小年轻要注意保暖。
  “走了。”沉延揉了揉谢淮冻得通红的耳朵,谢淮感觉痒,抓住沉延的手腕想让他停下来,“别……”
  沉延挑了挑眉,谢淮看着周围这么多人,有些不好意思地小声说:“痒。”
  在沉延这里,谢淮口中的“痒”和“敏感”没区别,他笑笑,凑近了说:“你敏感的地方还挺多。”
  沉延的气息吹在谢淮的耳廓上,后者感觉身体有些热,他觉得沉延一定是故意的!
  谢淮目光一转,见有两位猎杀组成员一边看向这里一边在窃窃私语。
  沉延见谢淮的目光看向别处,他也看过去,那低声讨论的二人不敢惹沉延,不友好地瞪了沉延一眼后就走了。
  即使看到了这些,谢淮还是跟个没事人一样,他挽着沉延的胳膊,“不是说回家吗?走吧,我肚子饿了。”
  “嗯。”沉延换了个动作,他的手很热,紧紧地与谢淮十指交缠,谢淮要走之前跟长官说了一声,后者点了点头,看着眼前这两人恩恩爱爱地回家。
  “什么啊,两个大男人手牵手的,真他妈恶心!”
  “就是啊,沉延该不会是心理变态吧?”
  “嘿嘿,他要真的是变态,他对象能好到哪里去?”
  “这就叫臭味相投呗。”
  这几人的闲言碎语被长官听到了,长官路过时暗示性地咳嗽两声,他们听到后吓得差点灵肉分离!
  其中一人干笑,“长官……”
  陈长官看都不看他们一眼,“管好你们自己吧,有那个时间去说别人,还不如留下来再训练一会,但凡这样做,你们也不至于不及格。”
  此话一出,那几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神色尴尬,这会居然担心起长官听到他们在背后说别人坏话会怎么想他们。
  长官最后提醒了一句“下次再不及格,就滚出组织”后就迈步离开了。
  ·
  周末这天,沉延醒得早,谢淮则是因为生物钟,在这难得的假期居然睡不着……他见到沉延在换黑色的训练服,问:“你今天要工作吗?”
  “不是。”沉延系好皮带后坐到床边,揉了揉谢淮的脑袋,“是要去训练。”
  “这样啊。”谢淮黏过来抱住沉延的腰,“让我抱五分钟再走。”
  沉延的手往下伸,抚摸谢淮的背,笑笑说:“舍不得,不想我走啊?”
  “怎么可能?”谢淮这时候有点口是心非了,他道:“你去训练吧,我才不用你留下来陪我。”
  谢淮觉得,即使自己再喜欢沉延,也不应该阻挡他前进的步伐,所以,即使他是沉延的男朋友,也不希望对方谈个恋爱就从此君王不早朝[1],堕落了。
  “你还没吃吧。”谢淮起身,说:“我给你煮个面。”
  “嗯。”沉延看着谢淮掀开被子从床上下来,捡起昨晚丢在地板的睡衣穿上。
  谢淮走了两步又回来了,他坐在沉延的腿上,后者就知道他有事要商量了。
  沉延脸上带着浅浅的笑,好奇谢淮会和他说什么。
  谢淮看着沉延的眼睛,说:“临哥生病了,我想煮个粥去看他,你……不会心里不舒服吧?”
  原来是这件事。
  沉延亲了一下谢淮的唇,“不会,你又不是做什么对不起我的事,这是你的自由。”
  谢淮沉默了一会,像是在想什么,为了保持平衡,他勾着沉延的脖子,把脸贴在他的颈间,“沉延。”
  “嗯?”沉延搂着谢淮的腰,紧接着,后者在他耳边小声说:“那个……我们五天没做了。”
  最近沉延有些忙,不是外出执行任务就是在进行长时间的训练,反正他每天回来躺下没多久就睡着了,谢淮看到男朋友这么累,即使再想要,也不好意思把人轰醒啊!
  谢淮黏起人来真要命,他故意用下半身蹭人,“很想你……要是你在我身体里就更好了。”
  谢淮抬头看着对方,“今晚早点回来,好吗?”
  沉延因为工作,所以很多时候不能陪伴谢淮,每次他执行任务从对方身边离开,都十分地不舍得。
  “好,我答应你。”沉延的手指擦着谢淮略微干燥的唇,情难自控地吻了上去。
  ·
  谢淮要去刘临家之前给对方打了个电话,刘临给谢淮开门时,正好住在隔壁的程序员夫妇从商场回来,男人注意到谢淮,问刘临:“小临啊,这是你朋友?”
  男人有些惊讶,因为这是他住进这儿以来,第一次看到有人到刘临家做客。
  女人觉得谢淮有些眼熟,说:“这小孩是侦查组的人吧……”
  谢淮干笑,说:“我是侦查组的谢淮。”
  男人这倒是想起来了,“谢淮啊,新来的对吧?我听阮宏提起过。”
  女人点了点头,她想起一事,突然问:“那个……猎杀组的沉延是你男人吧。”
  谢淮没想到对方会问这个,一时间他惊讶得有点懵,“对。”
  男人闻言,一脸疑惑地问旁边的妻子:“他喜欢男人,他是同性恋?”
  女人点头,“我听说是的。”
  站在门边的刘临听着他们的对话,莫名其妙为谢淮感到尴尬,正当他要说两句话来缓解一下气氛时,没想到谢淮开口说:“对,我是同性恋,我喜欢沉延。”
  男人的脸色有些难看,可能是不理解长得这么好看的小孩怎么就喜欢男人了,不过,他没说什么,毕竟这是别人的事。
  刘临草草地说了几句话把夫妇二人打发走了,他关好门后,对谢淮说:“你也知道的,老人家说话直,别往心里去啊。”
  谢淮把保温饭盒放在桌子上,回头看了刘临一眼,“不会的,他说的是事实,而且也没说什么难听的话。”
  刘临的家里很乱,而且小,这就是他不好意思请朋友来家里聚聚的原因,他不忍心让他的家乱上加乱。
  “我就是怕老人家说难听的话让你心里不好受。”刘临说:“我之前有一次上班迟到,出门就遇到了那老头,他知道我睡过头后骂我没出息,烦死了,真是吃饱没事,多管闲事!”
  刘临想起一事后,问谢淮:“哎,他刚刚要是骂你了,你会骂回去吗?”
  “不会。”谢淮一边打开保温饭盒一边回答刘临的问题,事实上,谢淮这人不太会吵架,他嘴笨,吵不过别人,而且觉得就算吵赢了又能怎样,这种优越感没有任何意义。
  “脾气这么好啊。”刘临笑了笑。
  “争吵是永无止境的,人们总以为自己是身体的掌控者,却没有意识到,在失控状态下,人只是被情绪牵着鼻子走的小丑而已。”谢淮把自己煮的粥端过来给刘临吃,后者开心得笑咧了嘴,“谢谢兄弟啊,你真好,你怎么知道我还没吃饭?”
  谢淮内心:我不知道你没吃饭,这只是正好赶上了而已……
  刘临狼吞虎咽得就像个几百年没吃过饭的人一样,他想起昨天有同事发动态内涵沉延的事,不知道谢淮知不知道,但他还是委婉地道:“要是听到有人说了什么难听的话,别往心里去就是了,哥哥我永远是你最坚强的后盾!”
  说着,刘临拍了拍自己的胸膛,突然想起谢淮是个有男朋友的人,求生欲上来,他赶紧补充道:“额……那个……沉延是你的铜墙铁壁!对,就是铜墙铁壁!”
  这话说得,刘临在心里暗暗感叹自己的语文功底还不错。
  谢淮坐在沙发上安静了一会。其实,被别人质疑的感觉挺糟糕的,但是,谢淮不是个会作茧自缚放大悲伤的人,他看得到,对于他是同性恋这件事,有人不看好,也有人祝福他。
  即使如此,对于谢淮而言,这些都不过是身处客观世界必须面对的评判罢了,无非就只有三种结果——支持、反对、持中立态度。
  可是,无论别人怎么评头论足,指手画脚,生活是紧握在自己手中的,经营权永远属于自己。
  谢淮说:“我不会因为别人否定我而不开心,但我会为别人祝福我而感恩。”
  刘临喝粥跟喝水一样利落,他这会难得停了一下,“小谢啊,你不会因为自己是同性恋而烦恼吗?比如啊,在意你的同学,朋友,老师,同事这些人怎么看你……”
  “会在意身边人对我的态度,但不至于苦恼。”谢淮笑了笑,说:“人之所以会苦恼,无非就是想要的东西太多,却没有去跳脱,去改变和做取舍的勇气。”
  “人际关系是一直在改变和重组的,我不会为了去维持表面关系而低头迁就,谁今天因为我是个同性恋觉得我不正常,可以马上离开。”
  [1]出自唐·白居易《长恨歌》
  【075】
  周末来训练的猎杀组成员不多,大部分人还是选择能放假就赖在家里休息的。沉延出来的时候,听到后面有人叫了他一声“师哥”,他回头一看,对方居然是刘临。
  别说是沉延,周末值班的长官见到刘临这大懒虫居然来训练了,他震惊得给陈长官连发了十几条信息,怕对方不信,他还拍了刘临的背影给他看。
  刘临递了瓶冰啤酒给沉延,“师哥,给。”
  沉延接过后说了声“谢谢”,但没打算喝,因为他一会要回家吃饭了,他问:“听谢淮说你生病了,好点了吗?”
  刘临僵了那么一两秒,随之满不在意地笑笑说:“真是的,师哥,就一个感冒而已,睡一觉就好了,难不成还能躺上十天半个月啊。”
  沉延看了刘临一眼,觉得他的精神状态还算不错,就没去多问了,刘临见他背起黑色书包,问:“师哥,你要走了吗?现在才七点啊。”
  “我得回去吃饭了。”沉延说。
  “也是,别让谢淮等太久……”刘临有点失落,他指了指训练室的木门,“师哥,那你先回去吧,我还想留在这里训练一会。”
  说完,刘临随意地拿毛巾擦了擦汗,然后抬脚进去了。
  兴许是刘临颓废久了,突然积极起来,沉延都差点以为他是鬼附身了,但想想,或许是刘临想通了,所以开始努力了吧。
  值班的长官睁大眼睛看着刘临进去训练室后,给陈长官发了条信息:[老陈啊,刘临是不是受了什么刺激啊,沉延都回去了,他还留在这训练]
  陈长官在和夫人吃饭,桌面上的手机响了一下,他看了看,然后就蹙眉了,心想:刘临该不会发个烧把脑子烧出问题了吧……
  沉延回到家,谢淮刚好把菜端到桌上,他脱下风衣,谢淮就跑过来将他抱住。
  沉延摸了摸他的头,“还没洗澡呢,一身汗臭味。”
  谢淮不介意,“我就要抱。”
  两人腻了一会,沉延拿谢淮没办法,只好抱起他一起进浴室洗澡,浴缸里,他们的腿时不时地碰到一起,谢淮趁沉延不注意还用手去摩挲对方的腿根。
  谢淮才得意了那么一两分钟,很快就被沉延给拿捏了,他的下半身被握住,脸上泛起不正常的潮红。
  “桌上的菜要凉了……”谢淮喘着气,他看到沉延也有反应了,说:“一起吧。”
  沉延抱着谢淮,让对方跨坐在自己身上,手里攥着两人的东西一起动。
  这个澡花的时间比沉延自己一个人洗还要久,谢淮甚至后悔自己早做饭了,不然他可以和沉延直接在浴室做。
  一整顿饭下来,谢淮脸上的潮红都没有褪去,沉延看着对方认真夹菜的模样,觉得有点好笑。
  饭后,谢淮切了水果,想到楼下有位病号,于是送了一份给刘临,刘临刚从训练营回来,渴得要命,看到水果霎时两眼放光,一边吃一边说:“兄弟你真好,你怎么知道我已经买不起水果了。”
  刘临这几个月为了给莱恩买礼物省吃俭用,日子过得十分寒碜,这会被他兄弟雪中送炭的行为感动到眼眶有些热。
  “额……那个,临哥,你是工资不够用吗?”谢淮记得,刘临的工资虽然比沉延少了一些,但猎杀组的工资是组织里最高的,过日子完全没问题才是。
  刘临还在狼吞虎咽,含糊地道:“你也知道,哥在追求别人,不得给心仪的人买礼物啊?所以就……有点不够用呗。”
  虽然刘临说得模糊,可谢淮还是猜到了,他给那人买的礼物一定价格不菲,看着刘临这副支支吾吾的样子,谢淮觉得他和那个酒吧弟弟的事应该还没成,所以就忍住好奇心先不问了。
  谢淮等刘临吃完了,把水果盒一同带回去,临走前刘临十分热情地把人送到电梯前,一边挥手告别一边说:“有空就下来玩。”
  刘临笑着,嘴角还黏着几粒草莓籽,“有空就下来玩”这话从他嘴里说出来,不知怎么的有种“有空给哥带吃的过来”的意思。
  “知道了。”谢淮说完后摁下电梯,他在刘临家里待了将近二十分钟,回来时发现沉延已经躺床上去了。
  谢淮踩着毛鞋跑回房间,手里端着一碗水果,沉延在看英语杂志,听到脚步声后目光转向谢淮。
  “刘临没什么事吧?”沉延问。
  “我问了一下,他说已经退烧了。”谢淮跪坐在床上,跟个小仆人一样给沉延喂橘子,“好吃吗?”
  “嗯,挺甜的。”沉延说完,谢淮自己也吃了一个,然后把碗放在床头柜,钻进被窝里贴着沉延。
  “您对小淮子的服务满意吗?”谢淮看着他,问道。
  沉延的脸颊挨着他的脑袋,“很满意。”
  “多满意?打个分呗。”谢淮说着,手伸进沉延的衣摆摸着他紧实的腹肌。
  “A+。”沉延笑着说。
  “那您满意了,是不是该让我满意了?”谢淮的手不老实地溜进沉延的裤子里,渐渐地,二人胸口起伏,粗喘着气,谢淮的手都湿了,他换了个动作,抬腿跨坐在沉延身上。
  “你想在上面?”沉延的眼神有些热,有些坏,这是只有谢淮才看到过的。
  “嗯……”谢淮的耳根都红了,他把指腹的黏腻蹭到嘴唇上,有些不好意思地小声说:“我很想做爱。”
  “你早上答应过我的。”怕沉延睡了,谢淮提醒道,现在才九点多,按照以往的经验,他们差不多十一点就可以结束休息了。
  沉延的手摩挲着谢淮的腰,后来缓缓上移,用指尖蹭着对方胸前的小点。
  “嗯……”
  “有多想我?”沉延笑着问他。
  “你插进来就知道了。”谢淮脱掉裤子,然后去用腿夹沉延的腰,“特别特别想你,想用小肉洞把你夹射,精液留在我的身体里……”
  这场本该十一点就结束的交流,直接战到了凌晨一点多去。
  两个人抱在一起歇了半个钟后,沉延才从谢淮的身体里退出来,他这一动,谢淮感觉后面的东西流出来了,他下意识地伸手去捂,却让手变得更湿了。
  沉延抽了几张纸来帮谢淮擦手,一边擦一边开玩笑说对方是个“小傻子”。
  情事过后的谢淮总是很敏感,也很可爱,他抽噎了几下,闷闷地说:“我只是不想让它们离开我的身体里。”
  谢淮不想那些东西从他身体离开,这样他的身上就都是沉延的味道了,他想被沉延的荷尔蒙包裹全身。
  谢淮的眼睛湿漉漉的,沉延不知道他是舒服哭了,还是因为他的话而难过了,他捧着谢淮的脸跟他接吻,追着对方笨拙的舌头舔弄。
  沉延用纸把谢淮身上的液体擦干净,随后抱着他哄了一会,“我们去洗澡,好不好?”
  “嗯……”
  隔天,沉延七点多就换好衣服去训练营了,他起床的时候,谢淮还在睡,后者迷迷糊糊地感觉到沉延亲了一下他的额头,然后听到了开门关门的声音。
  谢淮中午才醒,一想到沉延居然又那么早起,就觉得这十分的不科学——为什么最晚睡的人最早醒来!
  谢淮肚子饿了,想起身煮点东西吃,他才动了一下,就感觉腰酸背痛,昨晚有点狠,谢淮记得他被沉延摁住,哭着求饶了好几次都没用,沉延不会停,只会说“我放慢一些”,甚至结束一次后他躺在床上才缓了一会,就被沉延抓住脚踝,分开腿又来了一次。
  “唔……”谢淮皱了皱眉,心想幸好今天是周末,不用上班,不然这简直要了他的命。
  谢淮简单吃过午饭后准备收拾房间,他把床单换下来洗,地上有纸团,他一一捡起来丢进垃圾桶里。
  床头柜上还有半碗水果,有些失水了,不能吃了,还有其中一个原因是昨晚谢淮没忍住,不小心射在了碗里……
  沉延的杂志掉在床边,谢淮拿起来后吹掉上面的灰尘,正打算合上收好时,上面干掉的痕迹让他愣住了。
  谢淮傻了那么一两秒,水果的事他记得,可是这个杂志……他怎么没印象?
  不管了,谢淮拿起手机,拍了张照后发信息给沉延:[你的书这样了,还要吗?]编辑完后,他还发了个猫猫忏悔的表情包过去。
  沉延到了休息时间才能看手机,谢淮内心煎熬地等待半个钟后,手机终于响了。
  [沉延:留着]
  谢淮的脸有点热,他打字:[好吧]
  然而不消片刻,沉延又补充了一句:[放在家里当做纪念]
  什么啊……谢淮有些难为情地捂住了脸,他回复说:[也不知道是你的还是我的]
  [沉延:我的精液在你的肚子里]
  沉延这么说,谢淮僵住了,半响过后才反应过来对方的意思应该是:我的都在你身体里面,所以这是你的。
  [谢淮:……]
  沉延看着屏幕笑了一下,不要脸地发了一句:[要不给我昨晚的表现打个分?]
  谢淮果断回复:[A]
  沉延坐在休息区的长凳上轻轻蹙了一下眉头,发了个问号过去。
  沉延就没拿过A这种成绩,他的每一张成绩单都是红艳艳的A+。
  谢淮给出的回复是:[你昨晚太凶,我吃不消]
  沉延的嘴角勾了勾,编辑道:[知道了,下次就算你求饶,我也不放慢速度]
  谢淮看着这条信息,心里一咯噔,急忙改口:[骗你的,在我心里你是A+]
  然而,那边的沉延并不接受这个新成绩,反而学着陈长官回复对方一句:[以第一次成绩为准]
  谢淮看着这几个字,全身酸痛,就差站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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