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节

  容静华挥手唤来了伙计:“来一碗牛腩米线,再来个麻婆豆腐。”
  “你不当大厨实在太可惜了。我发现你们这些人明明有一技之长偏偏要去做一些上不得大雅之堂的职业。”像阿清姐,诊治能力如此出色分明就有当大夫的天赋。
  容静华掩过眼里一闪而逝的黯然:“那君姑娘是要嫌弃我了吗。”
  专注于吃饭的君凝没有瞧见容静华的表情,也没有注意到容静华语气里的落寞:“不能这么说,人性本善,若不是生活所迫,我相信大部分人是不会去做偷鸡摸狗作奸犯科的事的。而且,你看,我可是把大夫这种神圣的职业做得令人有点可耻的人。虽然我觉得这归根结底是上梁不正下梁歪,师父没教好不能怪徒儿学得太像。”
  “而且,”君凝轻哼了一声,“我可是比我师父善良多了。”
  君凝看向容静华,眨了眨双眼,她总觉得容静华的眼睛像是闪着光芒,莞尔而笑,晶亮的双眸一瞬不瞬地看着她。
  “君姑娘,认识你真是太好了。”总能让他,那么的欣喜。
  君凝眨巴着眼,有一种自己是猎物被盯上的感觉。
  ***
  君凝给章廷玉飞鸽传书一封,嘱咐他小心严晓婉的安危。
  “我大概知道这几起事件中的受害人是谁杀的。”
  君凝诧异得看了一眼容静华:“你知道?”
  “嗯,”容静华淡淡点了下头,“还记得那时候我身受重伤倒在你家门口吗?那时候我就是为了追捕他才受的伤。”
  君凝挑高了眉:“这人还在你之上?居然能害你受了这么重的伤。”
  这就麻烦了,容静华都打不过,师兄看来也悬得很。
  “并不,”容静华敛了眸,“这是一个处事小心谨慎的人。当时我追捕到了他的住所,方圆十里尽是机关,一时大意闯了进去。机关暗器带了毒,意识清醒拖着最后一口气来到了你家门前。”
  幸好他知道,她就住在不远处。就赌着一条命,她是否没有外出还在这山林中。幸好,她在。
  “就算他杀了人,那跟这几起陶瓷碎裂的案子有关联吗?”
  “怕是大概与什么人有了协议。”
  君凝凝神细思了一会,摆了摆手:“好了我们不讨论这个了。老样子,你睡地上我睡床。”
  “我已经叫人拿了毛毯薄被和枕头。”
  “不准摸上床来,我最近对你很不放心。”噢其实她不放心的是自己,都怪师兄他们在她临走前给她灌输的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害她现在满脑子都是,嗯,苟且之事。
  复杂地看了容精华一眼,君凝麻利地爬上了床,蒙头盖上了被子。
  第十四章
  “媳妇儿!”章廷玉一脸兴奋地冲进房内,未束的长发随着奔跑而摆动。
  严晓婉低声呵斥了一句:“儿子快睡着了,别嚷嚷。”
  章廷玉立刻停下了奔跑的步伐,蹑手蹑脚地走向严晓婉,一双眼弯成了月牙,小声地炫耀:“媳妇儿,我给儿子起好名字了。”
  “在外面吹了一晚上冷风得到灵感了?”见章廷玉一头乱发随意披散着,严晓婉把章廷玉落于额前的几缕发丝拨于耳后,顺了顺稍微有些打结的长发。
  章廷玉仰高了脖子,双手抱胸,抬眸看着上方:“就叫章权旦!权力尽在旦夕之间,这寓意,是不是特别棒而且特别霸气!”
  话落一副“快夸我”的神情。如果章廷玉身后有一条尾巴,严晓婉大概能看到它在兴奋地上下摆动。
  章权旦……严晓婉默念了几遍,总觉得是不是哪里不太对劲。
  章廷玉已经兴致勃勃地坐了下来,拿了笔墨纸开始写信:“我要告诉我爹娘和师妹,他们的孙子、干儿子终于有大名了,顺便让容静华知道我不仅是个美男子,还是个满腹经纶的美男子。”
  这人到底是有多爱和容静华计较。看着眉飞色舞的章廷玉,严晓婉有点无言。
  正挥舞着大笔写着信,一枚飞刀毫无征兆地破窗而入,直直地朝严晓婉飞了过去。章廷玉迅速把手中的毛笔掷了出去,毛笔与飞刀碰撞硬生生改变了飞刀的方向。章廷玉一个旋身挡在了严晓婉身前,用略带慵懒的口吻朝窗外说道:“不知阁下深夜到访所为何事?”
  才刚收到师妹修书一封,没想到这么快就找上门来了。章廷玉微眯着双眼,不善地紧盯着窗户。
  严晓婉见状飞快地把床上的狗蛋儿抱了起来站在了章廷玉身后,她的武功不过是三脚猫功夫,只是为了行商免受欺负而学的浅薄功夫。对付普通人没什么问题,遇上高手只能跪地投降。
  窗户被刀破了开来,章廷玉右手挡在严晓婉面前,二人均往后后退了一步。一个面容清俊,约莫十五六岁的少年从窗口跃了进来,笑容满面地朝章廷玉微微俯身算是招呼:“原来是章公子,失礼了。”
  章廷玉也笑了起来:“哎哟,这不就是,曾经那个谁的得力左右手吗?你可知道你前任主子可紧张你了,现在正满世界找你呢。”
  江涛低着头,轻轻抚过刀背:“在别人手下总是不自在的,不如一个人来得自由些。”
  扬起一抹轻佻的笑容:“倒是不曾想过原来严家当家竟是章公子的妻子,这是我的失策。”
  “既然知道了,何不在我没动手之前离开,我还能当这事没发生过。”章廷玉一副和蔼可亲笑容可掬的样子。
  “拿人钱财,与人消灾。江湖人称章公子武功了得,我倒是想试上一试。”语毕,举刀挥向章廷玉。
  严晓婉抱着儿子躲在了角落里,章廷玉灵活地躲避着攻势,觑着空隙一掌击向了江涛的胸口。一丝血迹从江涛的嘴角流出,江涛左手按着胸口见形势不对跳窗离去。
  章廷玉慌忙走向严晓婉,担忧地问:“媳妇儿,你没事吧?”
  严晓婉摇了摇头,却瞥见章廷玉的左臂上一处伤口正汩汩留着鲜血,惊慌地叫道:“你受伤了。”
  “不碍事,包扎一下就好了。”章廷玉倒是不甚在意。
  身边没有纱布,严晓婉只得从床帘上扯下一块布来:“可惜小凝不在,不然就能给你处理伤口了。我们还得等明早才能去抓药。”
  “我可不想让那小鬼给我处理伤口,每次处理完伤口之后我身上还多了一堆毛病,那家伙就喜欢往我身上撒些不致命的小毒折腾我。我宁愿让我爹看,手法粗鲁一点都没关系。”君凝那家伙撒的乱七八糟自制的药,害他要么屁股痒上个三四天,要么全身出红疹,诸如此类的情况不胜枚举。然而他堂堂一个名震江湖毒医的儿子——不懂毒。
  实在是可恨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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