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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证道我痛失四个前夫 第148节

  众神面面相觑,却各自都连忙跟上,霎时间一片祝贺之词。
  而那红衣的身影,便咻然消失在金光之中,慢慢的,金光若星子散落各处,逐渐在至高天东边生出一座更高的宫殿阁楼,华美异常。源源不断的神力从那座宫殿阁楼之中逸散出来,恰好地施加着不可逾越的威压,而众神之中,紫薇星君却也于一瞬之间散去身影,登到第六界的宫殿前。
  他额上神印逐渐蜕变,被封做传达旨意的新神。
  威严的,无处不在的意识降下意识,让众神齐齐朝着第六界的方向参拜与道贺。
  梵音唱响,六界天空祥瑞涌现,仙鸟翱翔。
  仿佛都在为她登上至高之处送上祝福与吟唱。
  随之游并没有太多感觉,她有些麻木,不到一日经历地事情太多了。
  于是当她一觉醒来,发现原本就一座毛坯房的宫殿变成精装大别墅,还附带无数仙子侍卫还有好多神的时候愣住了。
  不是吧,装修速度这么快的吗?连管家都有了?
  随之游无法理解,但或许是升上了第六界确实给了她很多改变,她发觉自己似乎能与六界之中的万事万物共感。
  这是一种很奇妙的感觉,有点像,她变成了某种意识一样。
  她走过荒野,荒野开辟出山林花树,她经过河流,鱼虾游动,她望向阴翳的天空,于是天空骤然大亮……
  一个心念,便能开天辟地一样。j
  随之游没什么太大的感觉,只是化出一座山头,坐在了山顶之上。
  她想,那几道冥冥之中的声音又是谁呢?
  天道在哪里呢?
  当她想到这里,那道如梵音的慈悲声音便响起。
  “我在这里。”
  随之游并没有看见任何身影,她甚至无法确定自己是否听见了什么声音,只是隐约感觉那道声音存在与周围。
  她问:“天道原来没有形态,是吗?”
  天道说:“是。”
  它又说:“我是律令,是这六界的秩序,是一切的造物。是气运,是一颗石头,亦或者是这六界的观察者。如今你也是。”
  随之游道:“我是什么?”
  它道:“你已飞升至此,如今,你才是天道。”
  随之游问:“我且问你,我之前飞升不了是不是你干的?”
  它回答:“是,也不是。是,则因为你扰乱五界气运,六界无法成功开辟出来,因而此为本界的考验。你命格本不在五界之中,然而气运扰乱之后,不得不亲自入五界。四段尘缘,应断尽断,方可重新洗掉五界名录。”
  随之游:“……?那我第一次就该飞升六界了,怎么还被天界压下去了。”
  它道:“第一世,你才结缘。”
  随之游:“……这他妈我第二世也不是有意的啊!”
  它道:“正因无意,才可真正了断。”
  随之游:“你他吗到底懂什么?凭什么你觉得我可以当天道,就非要让我倒霉?凭什么鹿淞景这么幸运?你以为你说这些b话我不会跟你记仇吗?”
  “本道认为,只有磋磨才能让你道心愈发坚定,没想到你却如此任性,杀掉本应降世的魔尊。”它顿了下,继续道:“所以本道觉得,你不堪大任,便想重新培育新的天道,开辟这第六界。”
  随之游:“等下,什么叫培育,你不会以为你是我爹吧?”
  它有些骄傲:“天道孕育五界,甚至六界,你若如此认为,也无不可。”
  随之游:“你以为说你是爹是夸你吗?”
  它立刻威严起来,说道:“你以为我希望你能飞升六界吗?”
  随之游冷笑起来,“那有本事,你就让鹿淞景现在飞升来打我啊,你没本事吧?不要以为话说得这么好听,我就听不出来,你说你是天道,实际上现在你也就是个意识,你根本决定不了任何事。”
  天道的声音变得有些生气起来,“我心念之间,便可影响五界气运,你为何如此冥顽不灵,冲撞于我。如今你既然升上第六界,是我所选中的天道之子之中第一个升上来,更应尊敬于我。”
  “你是不是有病?我谢你什么?谢你让我倒大霉,用不到好剑?”随之游冷笑一声,“还是谢你非逼我杀了我前夫?谢你卡我等级?我靠的是我自己,最多靠前夫掉的宝物金币好吧?你以为你高高在上的,给自己挂个天道的名字了不起?现在我也是天道,我怕你?”
  天道仿佛终于受不住这般冲撞了,骤然于空气之中展现出纯粹的金光,金光所到之处,威压怒极。
  它的声音如洪钟,“若非谢疾与鹿淞景皆折于你手,你此种心态若想飞升六界简直是做梦!”
  随之游受不了了,本来师傅死了就烦,现在还被这个一直高高在上操控众生的所谓天道教训,毛都要炸了,“这怎么又跟谢疾有关系了?”
  “谢疾本是我选中的第一位要飞升六界的天道之子,天煞孤星的命格,万里挑一的资质,冷情冷心,要不是他死都不开窍不断尘缘,我怎么会选中你!”天道说完,又道:“还有鹿淞景,善孝单纯,道心坚定,本该拯救苍生,却因你三言两语走了岔路自毁灵根又堕入魔界!随之游,你们师门真是被你搅得一团乱!”
  随之游认真思考,匪夷所思起来,“你是不是弱智?鸡蛋放一个篮子里关我屁事啊?我们师门是有什么好东西让你非得押宝啊?懂不懂风险对冲?”
  天道与她吵完后,似乎又觉得如此这般很不符合天道的个性,便清了清嗓子道:“事已至此,无需多说,既然你已继任为新的天道,无论如何是需要继承我的意识的。继承后,你便能彻底理解这亘古的道为何,万事万物的秩序为何,便能掌管六界了。”
  天道又说:“正如冥冥之中已经注定,你第一次与最后一次断尘缘,以谢疾为始终。这便是道之恒常,阴阳之调和,万物之规律。”
  随之游打断了它,“等下,有问题。”
  天道被迫中止传道:“什么?”
  随之游:“我第一次了解断尘缘,不是杀谢疾,是看见别人杀亲爹。”
  天道:“啊?”
  随之游身后四柄剑尽数出鞘,六界的风躁动不知,身上金光大作。
  她道:“最后一次,怎么也该亲自上阵杀爹啊,是不,爹。”
  天道沉默片刻,随后便爆发出惊天的大笑声,“何等异想天开!你我如今皆是天道之意识,除非你彻底继承我,不然你怎么可能杀了我?剑砍断水,削去风,但水会再流,风亦然不会停。况且,你杀了我,与你而言又有何好处?”
  随之游“啧”了一声,“你有没有想过,你说我继承了你我就能理解一切理解天道,其实就是你杀了我的方式?我为何非要融入进你们这种傻系统里?非得成为你们的一份子?道我已经证完了,那就是,什么道全都是狗屎,荒谬无比。”
  随之游又笑起来,“而且你觉得我之前杀那个魔尊的时候,在乎过有没有什么好处吗?天君也好你也好,真觉得我随之游出走半生,归来就是进体制内给你们大老爷擦皮鞋或者自己当大老爷是吧?”
  她话音落下,四柄剑骤然化作万千星河一般迸发而出,所到之处,竟然真的连风亦能砍断一般,使得摇晃的树影都停止,声音消弭。
  那天道意识发出无数哀嚎,哀嚎之中有怒斥,有哭喊。
  随之游恍惚之中听见了许许多多的声音,有少年的声音,有少女的声音,有老翁,有妇人,甚至还有孩童。
  她看见许许多多的陌生面容浮现在眼前,她看着他们在五界之中费心修炼不择手段,又或者是幸运至极一路升级,然后他们或是飞升成神或是成为魔神,又或者修炼成大妖。他们修炼至顶,最后逸散成为着维持五界的一个意识。
  他们凝结成为所谓的天道,在无形之中决定着五界的命运与走向,欢欣鼓舞等待着即将被开辟出的第六界,等待着新的意识加入他们成为其中的一份子。
  随之游没有再继续看,剑意愈发凛冽,天道的哀嚎与呵斥之声渐渐变弱。
  在六界彻底静谧之时,她收回了剑。
  随之游耸了耸肩,“砍不断风和水的才是废物吧,也不知道你在嚣张什么东西。”
  她转身往自己的大别野走去,准备睡个好觉。
  虽然亲自把说明书撕碎了,但是无所谓,当皇帝还需要什么智商啊。
  现在她可是六界最大的官了,先爽一爽再说。
  随之游暗暗想。
  数十年是一转眼的事情。
  天君陨落后,天后代为掌管天界,倒是比之前开明不少。而六界自从开辟出来,本应统帅六界,然而六界拜我闻道帝君随之游却似有别的想法。
  起初一段时间,她还较为勤勉,常常让曾经的紫薇星君带来六界最新指示:
  比如,上贡点钱。
  比如,上贡点好看的男神女神。
  再比如,上贡点趁手的剑。
  虽然有等等一听就不太正经的指示,但是五界之中的事务,她还是会过目的。?
  可惜过了一段时间后,六界便陡然和消失了一样,再无声响,除了时不时收保护费外就没别的动静了。
  众神皆不知发生了什么,毕竟六界如今乃是至高天,任何神力都无法参透。
  而传讯的紫薇星君在某日终于带来了解答:拜我闻道帝君觉得烦,不如全杀了。
  而其他五界也只剩下惯常的活动,每逢一年,便上贡无数搜罗到的好剑。实际上都不用搜罗,毕竟在其他五界都在那日不约而同得知,有名了不起的神以一人之力开辟六界,并亲自将不行好事的昏庸天君于天宫绞杀。
  今日便是一年中观礼奉上剑的时候了,五界神魔皆齐聚一堂,静默不语,准备结下法印参拜第六界,前往上贡的宴席。
  宫殿还是那般华丽的样子,风一吹,便有银铃之声奏响。
  随之游这会儿在殿内欣赏歌舞,坐在那大而宽敞的椅子之上,可以俯瞰诸神,是何等的高贵威严。可惜面上尽是百无聊赖。
  “叮铃——”
  银铃之声又响起,是那勾心斗角的墙檐上挂着的火红灯笼下的装饰。
  宴席红飞翠绿,衣香鬓影,烟雾缭绕,气派极了。
  “拜我闻道帝君陛下,此乃我天界搜罗到的——”
  一名上神率先呈出宝剑。
  随之游却挥了挥手打断他,“你们就拔剑插地上吧,我出去下,回来验收。”
  众神只觉莫名,却依言照办。
  随之游却起身,径自走出宫殿,她回头望了一眼,亭台楼阁,富丽堂皇,旌旗四起,剑仙阁三个字格外嚣张。
  虽然当时题完字感觉剑仙不大够地位尊贵,但是看起来还是好看的。
  她其实也不知道自己要去干什么,主要是很无聊,便漫无边际地走着。六界并不如其他界一般,有子民百姓亦或者其他繁华景象。这里除了服侍随之游的神之外,便再无其他了。而她却也绝口不提开宗立派,吸纳贤才的意思,六界便只是她的游乐场一般。
  随之游从宫殿里一直往外走,却陡然发觉某座山下有一条蜿蜒的小河。她便漫无目的地沿着这条小河一路走着,或许一刻钟,或许一个时辰。她从月亮灿明走到繁星黯淡,从众神宫殿走到荒山野岭,仿佛连漫长的冬夏四季都被她走过一般。
  寒风挂过,烈日照过。
  冬雪夏雨落下过,秋叶春花也落下过。
  最终,她沿着长河走到了一处破旧的村落,仿佛有穿着破烂衣服的村人们聚集。
  弯弯曲曲的河水从上流静谧流淌,似乎不知哪里有婴儿的声音在啼哭,顺着啼哭的声音看过去,原来是竹篮中的一名弃婴。
  随之游眨了下眼,却又并未看见竹篮,啼哭之声也未曾有。
  或许村落也未曾有,或许只有这一条河是真的。
  她伸了个懒腰,转瞬间跃入河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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