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眼神温和

  “我也是今天才知道，连漪辞职了，她也没做多久，几个月都还没到，忽然辞职，我也觉得很奇怪，因为在一个公司嘛，我也问了连漪姐姐，但她没回。”
  孟耿如观察他的神情，继续说：“然后嘛今天我上班，上个洗手间功夫，她过来办理离职手续，然后不知道怎么的，跟我们陆总起了争执，在人事的办公室就吵架了。”
  “应该是吵架，她跟我们陆总是认识的，吵的很厉害，我好像听到她说什么陆黎啊欠陆家的，详细的也不太清楚。”
  边秦思索了一阵，冷硬问道：“姓陆的？”
  “对，姓陆，我们陆总叫陆潇，然后他们一直在说什么陆家之类的，但我也不太知道。”
  边秦总觉得这个陆总很眼熟，眯了眯眼，似乎想起了什么，不过他还是面无表情的，说：“所以呢？”
  他这声所以呢听起来没有一点点情绪，孟耿如忽然摸不准他是什么意思，可她又不好追问，迟疑道：“然后闹的公司的人都知道，然后连漪姐姐就很慌乱从房间里出来了。”
  孟耿如把自己看到的都说了，她故意跟边秦说这些，就是要让边秦对连漪产生不好的看法，这是她想要看到的，她可不希望边秦和连漪在一起。
  他们俩最好是闹不和，更好的是赶紧离婚，这样，她也就有机会。
  她之前跟边母说过连漪以前的黑历史，但边母似乎不太在意，之后还很平静，什么事都没有。
  她都想不明白边母为什么不生气，不在意，这可是关系到边家的名声。
  孟耿如很不喜欢连漪，但是没办法，谁让她就这样跟边秦结婚了，看看她努力了这么多年，远不如连漪什么都不用做，就能轻而易举得到边秦。
  她心里充满怨恨，为什么会这么不公平，她喜欢边秦这么多年，努力朝着他追逐了这么多年，费尽心思，却不得善终。
  她还说：“可能是有什么误会，边秦哥哥，你不要想那么多，也是我搞错了，也不一定，你可别跟连漪姐姐说是我告的密，要不然以后见面尴尬死了，我其实想跟连漪姐姐好好相处的，也许她不是那种人，她看起来还是很清纯的。”
  边秦啧了一声，他弹了弹烟灰，眼神锐利，“你那朋友还跟你说了连漪什么事。”
  “啊？”孟耿如反应不太及时，“就是说了一些连漪姐姐以前上高中那会的事，就也没什么大事。”
  张蕙可说的不少，说了很多，孟耿如心里比谁都清楚，但她不敢随随便便都说出来，她不敢说太多了，已经说了不少了，而且要说也不应该由她的嘴巴里说出来。
  “边秦哥哥，你要是想知道的话，我把我同学叫出来，让我同学跟你说吧，你有什么就问她好了，有些事我也不清楚，我怕传达错误的信息，造成不必要的误会就不好了。”
  边秦说可以，孟耿如心里顿时忍不住雀跃起来，她赶紧联系了张蕙，让张蕙过来酒吧。
  “那边秦哥哥，我先不回家，我怕我朋友看到你有点紧张，说话都不利索。”
  “随你。”
  边秦无所谓，冷冷淡淡的说了两个字。
  张蕙正愁晚上没乐子呢，闲得要死，现在孟耿如打电话叫她过来，她当然立刻过来了，紧赶慢赶的，到了酒吧孟耿如所在的包间，推开门看到边秦也在，她楞了一下，没想到边秦也在。
  “边秦哥……”她是跟着孟耿如这样喊的。
  边秦半躺在沙发上，包间视线昏暗，张蕙也就看不清楚他是什么表情，只觉得他那边的压迫感席卷而来，他坐在那，就带着一股强大的气场，让人无法忽视。
  “坐。”孟耿如招呼她过来，“快来，坐在我这边，不要拘谨，没什么事。”
  张蕙莫名其妙感觉到心虚，不自在坐在孟耿如身边，扯了扯她的衣服，小声问：“你怎么没告诉我你的边秦哥哥也在，吓死我了。”
  “怎么啦，没关系嘛，随便聊聊。”
  张蕙尴尬笑了笑，扯了扯裙摆，她感觉来自那边的视线像是锋利的刀子，她心里蓦地开始发毛，因为害怕，还有深深的不安。
  不知道怎么回事。
  怎么感觉今天有点不太对劲，怎么忽然把她叫出来了，而且边秦也在。
  张蕙跟孟耿如是一个圈子里玩认识的，关系勉强还可以，然而更多是张蕙主动找孟耿如玩，孟耿如是这个圈子出了名的富家女，有背景，不管男的女的都喜欢跟她来往。
  张蕙也不例外，跟有钱的朋友做朋友，那是有好处的。
  “想喝点什么，随便点，今天边秦哥哥请客，张蕙。”孟耿如笑脸盈盈的，心情是真不错，但张蕙可没有这么好的心情了，她努力的适应，但是很不自在。
  “好的，谢谢，谢谢边秦哥。”
  边秦没说话，什么也没说，手指间夹了一根烟，缓缓吐出一口烟雾来，过了会才漫不经心问：“听说你跟连漪是高中同学。”
  小蒋之前的资料里就提过张蕙，但笔墨不多，简单带过，说她当初跟班里同学一块排挤连漪来着，后来连漪转校，离开了海城，还复读了一年，后来高考考到了隔壁市的大学念书。
  边秦记忆力还是不错的，他记得这个叫张蕙的人。
  听边秦提到连漪，张蕙脊背瞬间涌出了一层冷汗，她只敢和孟耿如说连漪的事，可不敢当着边秦的面说。
  孟耿如说：“边秦哥哥问你话呢，张蕙，你干嘛不说话？回答呀，你们不是高中同学吗？我记得你是这样告诉我的。”
  张蕙声音都跟着抖了，说：“是，是高中同学。”
  “你对她是什么看法？”边秦又问了一句。
  孟耿如也在看她，张蕙越来越慌乱了，知道边秦跟连漪结了婚的，而她跟孟耿如说连漪以前的事，是因为孟耿如喜欢边秦，她可不敢当着边秦的面提连漪。
  圈里人大概大部分都听说过边秦的脾气，不好惹，而且阴晴不定的，谁也不知道他的底线是什么。
  张蕙也不傻，她还是有点小聪明的，不是傻的，她知道有些话是不能当着当事人的面说的。
  “边秦哥哥，你不要这么凶，你吓到张蕙了。”
  边秦嗤了一声，他的声音却透着渗人的寒意，“不知道怎么说了？”
  “也没什么看法，她当时跟我们班的班长在一起，谈恋爱，那会我们学校肯定是禁止的，但是老师也没说什么，我也没什么看法，她是我们班长的女朋友，班里没人敢说她什么。”
  张蕙越说其实越没底气，她频频看孟耿如，而孟耿如的意思是让她说出来，不用害怕。
  有了孟耿如的支持，张蕙底气才足了点，继续说：“我们都知道不能谈恋爱，但是他们俩谈恋爱，在当时都传开了，后来还有同学看到他们俩出入旅馆，后来就出事了。”
  “什么事？”
  “我们班长出意外了，据说这件事也是跟连漪有关系，但是我们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就也不太清楚。”
  边秦哦了一声，不紧不慢的，“其他的真不知道了？”
  “我不敢骗你，边秦哥，我是真不知道了。”
  边秦嘴角勾起了一个弧度，似笑非笑的，那笑容，张蕙看着手臂鸡皮疙瘩直接冒了起来，她也不知道边秦会不会生气，她这样说连漪。
  “边秦哥哥，你别生气，其实都过去这么久了，也没什么关系了。”孟耿如一下子坐在了边秦身边，下意识挽住他的胳膊，亲昵靠着他，她凑近，就闻到他身上松柏的香味，很好闻。
  也是她熟悉的味道。
  “好啦，张蕙，你以后也不要随便说，这都过去这么久了，我们知道就算了。”
  也是孟耿如这句话，张蕙犹犹豫豫的，接着道，“其实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我也不怕直接说出来，其实连漪她不像表面看起来那么纯良无害，我们当初都知道她是什么样的人，所以才没有跟她来往。”
  “过去这么多年了，没想到还能遇到她。我也很吃惊，边秦哥，我刚才说那些，你别生气，也别在意，我保证，我不会跟别人乱说。”张蕙说着还举起手发誓。
  孟耿如被逗笑了，说：“那么紧张做什么，边秦哥哥都还没说什么呢，何况你又不是编故事诽谤她，其实我也没想到连漪姐姐是这种人。”
  她看着面无表情的边秦，“边秦哥哥，其实我一开始也没想到连漪姐姐是这种人，看不出来，藏的好深。”
  边秦抽回了胳膊，起身掐灭了烟，他甚至都没看孟耿如和张蕙一眼，“今天到此为止，司机来了，回去吧。”
  孟耿如跟了上去：“边秦哥哥，你是不是生气了？”
  “生什么气？”
  “你不生气吗？张蕙刚才那样说……”
  “今晚的事，我不想看到第三个人知道，明白么？”边秦忽然低下头，漆黑的瞳孔盯着她看，一字一句道。
  孟耿如心里一惊：“我知道了，边秦哥哥，我保证，我不会跟别人说的。”但在此之前，已经有不少人知道了。
  而边秦这幅态度，让孟耿如觉得他是在维护连漪。
  孟耿如暗自咬着牙齿，心里瞬间有了不好的预感。
  最好是她感觉错了。
  边秦拍了拍她肩膀，意味深长扫了她一眼，提醒了一句：“还有，我结婚了，你以后也要找男朋友，注意点距离。省得别人看到了说三道四，对你影响不好，听进去没？”
  他这番话就像是长辈教育小孩子，所以在他眼里，她只是一个小孩子？！
  ……
  边秦跟边母通了电话，知道连漪今晚回去了，边母问他回不回来，他犹豫了会，刚想说不回去，话到嘴边却变成了：“在回去路上了。”
  “那行吧，我让连漪给你留门。”
  “知道了。”
  今晚连漪陪边秦爷爷下了会棋，看了会新闻，看时间有点晚了，边母就让她别走了，今晚留下来过夜，这么晚她一个人回去不安全。
  连漪想想就答应了。
  边母跟边秦通完电话，又端了一碗那天边秦喝得那个汤过来，对连漪是千叮咛万嘱咐：“这汤等会边秦回来了你一定要让他喝光，不能浪费，我可是炖了一天了，这汤里都是精华。”
  连漪只觉得大事不妙，脸颊也不自然的红了起来，不太好意思的样子，但还是硬着头皮答应了。
  边母这才放心回房间休息。
  看来，边家想要抱孙子的想法是真的很急切了。
  可她跟边秦怎么可能会有小孩。
  想到这，连漪陷入沉思。
  她跟边秦不太可能有，就算有了，那孩子生下来在这种环境下长大，多半也不会感觉到快乐和幸福。
  她不想不负责任，所以不想生。
  边秦的想法她还不清楚，不过应该跟她一样的吧。
  晚上边秦回来了，他直接把车停在门口，不开进车库，他刚要上楼，连漪拿着水杯从楼上下来，她在家里头，始终是穿着那身让他看不顺眼的睡衣。
  连漪看到他，楞了一下，还是打了声招呼，但她其实已经尴尬到不行了。
  而边秦脸色冷淡，“这么晚还不睡。”
  “下楼倒杯水。”
  “恩。”
  尴尬的对话，很快就止住了，两个人都没说话，对视了一眼，连漪下意识移开，说：“妈给你留了一碗汤，要你喝光，就在房间。”
  又是汤。
  边秦沉着脸问她：“你想要小孩？”
  “不是。”
  “那你这意思不是说出来就很假了。”
  “……那可以不喝。”
  “上次是我喝，这次是你喝。”边秦恶劣的也要她尝一尝那汤是什么味道。
  连漪没说话，下楼去客厅倒水喝。
  边秦回到房间，果然看到了桌子上那碗汤，也亏他母亲如此费尽心思了，这催他们生孩子的心是越来越急了，他拿着汤直接去敲边母的房间。
  边母在敷面膜，打开门看到他，还嫌弃他打扰到自己了，说：“这么晚回来洗澡没，汤看到了么？喝了么？”还不忘关心她的汤。
  边秦没好脸色，“以后别给我炖这种汤了，我不喝。”
  “别闹脾气，这可是好东西，滋阴补……”
  “您觉得您的儿子需要这玩意么？您儿子看起来很不健康？恩？”
  边秦倒是直言不讳，他这话说的，边母捂着脸笑，怕面膜掉下来，还有点不好意思，说：“你这孩子怎么说话的，这不是防患于未然么？而且你跟连漪待一起的时间这么少，你还熬夜喝酒，都说喝酒影响质量，你还是注意一点，都二十七八的人了。”
  边秦嗤了一声，“我不喜欢小孩，我已经听您的安排结婚了，还要我怎么着？您就算炖再多的汤，我也不会喝，也不会生小孩，别想了。”
  “你在这话要是让你爷爷听到了，还不得被你气到高血压飙升，你最好把这个危险的想法给我扼杀了，你不生小孩，那你结婚干什么？连漪现在年轻，趁现在生，她恢复也快，再晚个几年，对她也不好，做妈的也是为你着想。”
  边秦最开始答应结婚就是因为想要个清静，现在非但不清静，还要生什么小孩，他对这个毫无兴趣，他本来就不是会结婚的人，这次已经是破例了。
  边母也生气了，“你这孩子是要气死人是吧，你凭良心说说，这么多年来，你想做什么我拦着你没有，你不愿意进你爸爸的公司做事，你爸爸气的几个月都不想搭理你，我是不是也帮你说话了，你现在什么意思，你是想让边家绝后是吗？！”
  “边秦，家里就你这么一个儿子，你是长子也是长孙，你要是不给边家留个后人，你爷爷你爸爸还有我，怎么跟列祖列宗交代？！”
  在这件事上，边母是不留余力劝说他的，他的想法太过危险，都结了婚了，怎么可以不生孩子，要是不生，还结什么婚。
  “当时我让你跟连漪结婚的时候，你一句话没说就答应了，你是想气死我们么？”
  边母很激动，她太了解自己儿子这性格了，说一不二，当初二话不说答应结婚了也是真结了婚，但结婚的意义他还没懂，这是两个家庭的责任，还有连漪，他不能说不想生就不想生吧，连漪呢？
  “你总要考虑连漪的想法吧，是不是，她跟你不一样呢？她想要生呢？老了以后还有个依靠。”
  边秦表情依旧是冷冷淡淡的，他没有多余的情绪，等边母说完了，他才懒洋洋道：“我会找他们聊，包括爷爷和父亲，还有连漪。”
  “你来真的？”
  “恩。”他不喜欢孩子，这很明确，结婚不一定要生。
  “敢情我说了这么多你还是要一意孤行？！你还不如现在把我气死算了！”
  路过的边秦爷爷听到了他们的对话，边秦爷爷就站在楼梯边，握着扶手，深深叹了口气。
  而连漪倒完水上楼，又遇到了边秦爷爷。
  “爷爷，这么晚还没睡吗？”
  边秦爷爷看着她，慈眉善目，眼神温和，“小连，有空么，爷爷和你聊几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