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0节

  二人着急赶路,几乎没有停下来休息,莫小荷前几天染上的风寒,这么一拖拉,就有些严重。
  “我吃了药丸,很快就没事了。”
  顾家老太太等着他回去见最后一面,若是被知道是她路上生病拖后腿,还未见面,就给婆家留下一个非常差的印象。
  莫小荷强忍着,身子已经摇摇欲坠,她素来身体还不错,只是冬日有些怕冷,这一路上气温反复,水土不服,她发起了高热。
  “听话,看这天或许又要下雨,我们休息一天。”
  顾峥见自家小娘子面颊滚烫,比煮熟的虾子还红,心里埋怨自己,都是他的疏忽。
  其实也不能怪顾峥,他给莫小荷买的治疗风寒的药丸,里面几种草药,和莫家秘方丰胸汤药有些冲撞,所以莫小荷偷偷隐瞒下来,没有吃风寒药。
  不愧是秘方,才喝了几天,莫小荷觉得自己的脸色要比之前红晕,胸口有时候酸疼酸疼的,前几日还没发现有什么变化,就在昨天,一个不经意间,她低下头的时候,撑开胸前的扣子。
  如果秘方可以外传,一定能赚个盆满钵满,效果不要太好。
  前方不远处,停着几辆马车,因为下雨,发生了山体滑坡,前面的道路被山石堵住,官兵们正在清理,暂时禁止通行。
  这下,莫小荷没有拒绝的理由,顾峥调转马头,凭着记忆,去寻找那个他熟悉的小村落。
  “顾大哥,这里你是不是来过?”
  沿着一条羊肠小路,马车走上半个时辰,才能隐约可见一个小村。
  正是下晌做晚饭的时候,村里没几个人,家家户户的烟囱冒着炊烟。
  “以前走镖,路过一次。”
  进村之后,顾峥驾着马车,熟门熟路地找到村里靠山的人家。
  这家的院子围着篱笆,只有三间土坯房,院中几只母鸡,正在悠闲地转悠啄食。
  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太太端了个碗,从灶间走出门,看到门口有陌生人,眯着眼睛打量好半晌,这才不确定地道,“是不是顾小子?”
  这么多年,他脸上的招牌的疤痕还在,非常好认。
  “张大娘,是我。”
  门被很快打开,老太太激动地对着上房呼喊,“老头子,你快看看,谁来了,赶紧的出来杀鸡!”
  这户人家的房子破烂,墙壁上还有一条巨大的裂缝,看样子日子过得并不算富裕,估计家里唯一能拿得出手的,就是这么几只鸡。
  莫小荷清楚,一只鸡对于穷人家来说是多么重要,尤其是母鸡下蛋,鸡蛋能换很多东西,也是村里人家人情往来必备的。
  “顾大哥,快别让大娘忙活了。”
  莫小荷把车窗拉大一些,露出整张脸。
  老太太显得很激动,笑眯眯地打量莫小荷,“顾小子,这是谁家的闺女,长得真俊啊!”
  这时,上房出来个穿着破布衣衫的老头儿,看到顾峥之后,眼里闪着泪花,激动得站在原地,一句话说不出来,好半晌才找到自己的声音,“顾小子,你咋来了?”
  “你喜欢吃你大娘炒的带皮花生,家里种了半亩,每年都炒很多,给你留着,一直等到生了芽……”
  老头一上来就煽情,情深意切,莫小荷能感觉到两位老人的关心,心里有点酸,眼里也闪出泪花,她好像看到了两位老人的执着,还有等待的希望。
  “张大爷,张大娘,这是我娘子。”
  顾峥扶着张大爷,面色缓和多了,他答应二老等成亲之后,会带着娘子回来看看,现在终于履行约定。
  “你娘子头有点热,赶紧少点热水,擦擦身子,消消汗再说。”
  大娘说完,赶紧拍了拍头,就往屋里走,而老大爷也不再多说,从灶间找出铁锈斑斑的砍刀,撵着自家的老母鸡,那动作矫健,一点不比年轻人身手差。
  感觉到莫小荷的犹豫,顾峥摸了摸她的头,前几天之所以拼命赶路,就是想腾出两天时间,带着她来看看二老。
  “说来话长。”
  顾峥当年四处流浪,走过镖,无意中救下上山砍柴,被熊瞎子追的张大爷。
  张大爷年岁大了,肯定不是熊瞎子的对手,很快就要被扑在身下,千钧一发,是顾峥上前,徒手和熊瞎子对打,他后背上有一条深深的伤口,就是当时留下的。
  打死熊瞎子后,他看到张大爷和大娘孤苦伶仃,就怕最值钱的熊皮,熊胆送给二老,让他们能用换得的银子养老。
  张大娘年轻的时候怀孕过,却被恶婆婆磋磨毒打,五个月的时候,小产流掉胎儿,从此伤了身子。
  张大爷一气之下,带着张大娘分家,只分得两间破草房,一分银子都没留下,夫妻俩着实过了好几年的苦日子,年纪大了,成了绝户头,偶尔能得左邻右舍的照顾。
  偏生张大娘是个要强的,不愿意接受别人的好意,二人又没有儿女,日子也苦哈哈的。
  当年卖熊皮,熊胆得到的银子,被张大娘压箱底没动,等着顾峥成亲,她和老头子多少能帮点忙。
  莫小荷点点头,嗔了自家夫君一眼,有这等渊源,不知道早点说。
  “大爷杀了鸡,等咱们离开的时候,给补上。”
  盛情难却,如果不让二老杀鸡,他们会难过的,莫小荷看出来,二老真心实意,也是把顾峥当成亲人一般对待。
  “我也是这个意思,只是屋子简陋,晚上委屈你。”
  顾峥舍不得让自家娘子受一点委屈,但是屋子再不好,也能比马车舒服。
  趁着天色还没暗,他捆了稻草,又用铜板和邻居换了点糯米水和泥,整修房子。
  “顾小子,你歇会儿,哪能刚来就让你忙活!”
  大爷杀好了鸡,擦擦手,中气十足地在下面喊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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